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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不做帝王妻:璃妃传-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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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在这紫禁城内。
  “小主,您总算醒了。”菱红的声音响起。
  “我睡了多久?”我的声音还是虚弱地低如细吟。
  “您都昏迷了十天了。皇上派了几拨太医,太后都来瞧了您一次。您再不醒来,太医都要被处置了。”
  “扶我起来,我想坐一会。吟芩呢?”
  菱红扶我坐起,拿一软垫靠在我身后,却迟迟不应我的话。虽在黑暗中,我能感觉到她的犹豫。我力撑着声音稍大地问:
  “吟芩呢?!”
  “禀小主,吟姐姐她……”菱红嗫喏地,有些支吾,终是说道:“您被皇上送回后,吟芩就不见回来,婉绿去打听,说是那晚的事,吟芩被遣去暴室了。”
  “暴室?!”我震惊失色,那本是惩罚犯事宫人的地方,每日劳作之苦,时间之长均是常人无法负荷的,虽属于宫廷,所做的活计绝不是吟芩这弱女子所能撑住。何况,已过了十天!
  “替我梳洗,我要去见皇上!”我急急下床,亏得菱红扶着,不然定是踩空跌下。
  “小主,您别去了,去了都没用。”菱红扶着我的手,半步不肯挪。“这几天,皇上已是盛怒,虽然每日晚膳前都来看小主,但奴婢看得出皇上的盛怒一直是隐忍着。小主何必为了吟姐姐再去触犯天颜呢?贤妃娘娘都被太后下令押到暴室,晴萱都自尽了!”
  这十日,究竟发生了何事。我听着菱红缓缓道来,眉尖不禁微颦。
  原来那日英华大殿走水后,吟芩即以失职之罪被天烨罚去暴室。太监清理现场时,发现有一木棍上沾着斑斑血迹,棍底赫然印着“青衿”二字。而走水时,贤妃恰又在偏殿,更令人起疑。太后震怒,遂命把贤妃押到永巷。并责令宗人府审问晴萱,晴萱熬不过刑罚,是夜竟然在大牢里自尽了。
  我待要问她,贤妃如今怎样,菱红却停了口,唤道:
  “佾姐姐!”
  想必方才一会,已有宫女将我醒来的消息去禀了昭阳宫,故她才及时而到吧。
  第一卷  缘起 第9章  梦里鹅黄拖锦线(下)
  佾痕的脚步声渐近,待至我面前,听得她衣裙微动,似是行礼:
  “佾给宸小主请安。”她本皇上执事女官,自然不必称奴婢。
  我微微欠身。菱红已扶我在床沿坐下。
  “宸小主,佾奉皇上之命,带昭阳宫宫女萱滢来侍候小主。”佾的声音永是平淡的,听不出一丝的感情,如同她虽然精致却没有表情的面容一般。
  听她言此,我已知天烨的意思,是定不让吟芩再回来了。她本太后宫里出来的宫女,却被下到暴室,也不见太后出来保她。其间的错综亦不是我所能去猜拟的。
  “我想见皇上,烦请代为禀告。”我克制住一阵阵涌上来的昏眩,虽然看不见,但亦朝着她说话的方向,殷殷道,闻言,菱红扶我的手却不禁微颤。
  “宸小主,请好好安养身子。皇上这几日忙于国事,怕是不能过来了。”说毕,佾似对边上另一女子吩咐:
  “萱滢,好好侍奉小主,如若有闪失,你也看到了吟芩的处置。”
  “奴婢遵命,定竭力侍奉好小主。”说话的声音是温温柔柔的,如三月的微风拂过脸颊一般。
  “小主,佾告退,稍后太医会过来给小主诊治。”
  我听到脚步声的离去声,佾已然走远。
  虽是料到会如此,但眼泪还是不禁滑落,一滴滴,溅到冰冷的素手上。菱红忙那着丝帕来替我擦试,我微一摆手。轻轻道:
  “扶我去暴室!”
  “小主,不可!您这般身子,怎能劳顿去那个地方!”菱红惊道。
  “我再说一次,扶我去暴室!”我的话语间有不容违抗的命令,虽然天烨派来的萱滢就在此,我已决然要去吟芩那边。即便天烨再次迁怒于我,这已不是我所能顾及的。
  入宫两月,只有吟芩一直在我身边,虽然她是太后派来的,但,每次在她的眼中,我只能读到关切和真诚。在这虚伪的皇圈圈中,这是比任何都珍贵的。她没有负我,我又岂能负她?
  一双手突地扶住我,温温柔柔的声音再次响起:
  “就让奴婢陪小主去暴室吧。”
  我知道是萱滢,虽然看不见,但我眸里稍纵即逝的迷惑定是落入她的眼底。她更紧地扶住我的手,轻语柔言:
  “以后有奴婢扶着小主一起走下去!”
  我纤指触到她的衣襟,是上好的徽贡缎,绵软的质地,柔柔地漾过我的指尖。
  “菱红,替小主更衣!”她的语调依然温柔,但却是带着不容反质的淡定。
  我看不见镜中的自己,听着她们的描述,知道此刻穿的,该是淡绿盘纹暗锦宫衫,因着头上还缚着绷带,是以不能盘髻,青丝只简短地以同色丝带束了,但这亦使我回想到昔日的年少光阴,也是如此无束缚,随性无悠地度过十五载。
  去暴室的路途不短,要经崇楼方到,萱滢小心翼翼地扶着我,弯弯绕绕,再经过长长的甬道,深秋白日的风还是凌厉地刺得人脸上生疼,虽有着融融的阳光拂过身上,亦催不走那频促的刺疼。
  前行复前行,忽听前面有急跑声阵阵,萱滢不禁轻轻“咦”了一声,扶我欲转到一边,却已被一人横刺里拦了去路,那人的呼吸急促地起伏,未待萱滢斥责,那人已然开声:
  “小宸!”
  声音如此熟悉,我不禁一震,在记忆里思去,竟是他,绯卿!
  “放肆!宫闱禁地岂是你等可以擅入!”萱滢喝斥道,不复温柔的语意。似是出手去拦他,却听“哼”一声吟痛,萱滢扶我的手忽地松开,一双温暖的大手重又扶住我。
  “小宸!是我,绯哥哥啊!”许是他看我的眼神涣散滞钝,顿了一顿猛然道:“你的眼睛,怎么了?!”
  “绯哥哥?你怎么在这里?”我茫然问道,此处莫非已是崇楼附近,那他该是经贞度门进来。但毕竟是宫闱禁地,他又焉能擅入?
  “你且莫管!”他把我的手突地一握,不由分说,道:“今日我便带你离开这个地方!”
  我心下疑惑更深,这里按理该有侍卫驻着,怎地今日都无影子。才念及此,萱滢语声转厉道:
  “你不能带小主走!你这样……”未待说完,听得一声响动,似有人跌倒。绯卿的手心更热地握着我,才要带我转身,他忽然止步。
  “很好!很好!”天烨低沉的声音阴冷地响起,边上有数人脚步声,必是近身御林军。
  这一切,来得如此突然,措手不及,亦来不及去思,去想。冥冥间,似有无形的手在操纵着一切,那人诡媚地笑意在唇边荡漾,我一步步,迫不及防地走进设下的套,后宫,暗处永是那蛰伏的兽,吞噬着没有丝毫防范的猎物……
  第一卷  缘起 第10章  怜他漂泊奈絮飞(上)
  我能闻到空气中的一触即发,随着龙涎香的逼近,我知道天烨已走到绯卿面前。
  他是西周之帝,自然一直是女子对他的曲意承欢,曾几何受过如此的难堪。
  “奴婢叩见皇上,奴婢失职,请皇上责罚奴婢!”萱滢重重跪下,叩首,声音里满是惊惶。
  “你且退下!”天烨的声音是强制压抑的怒气。
  “平阳候欧阳绯卿请皇上赐安陵宸予微臣为妻!”我被绯卿紧握的手拉着一起跪下,“绯卿定然不负圣望,继续平复漠北玄巾军叛乱!”
  我想起身,但绯卿的手却是如此坚定不容我拒绝。方欲开口,已听天烨的声音无比凌厉地道:
  “你要挟朕?”
  “微臣不敢!微臣只是想皇上成全微臣所爱,皇上有后宫佳丽三千,微臣余愿仅是永得一心人,白头不分离!”
  永得一心人,白头不分离?我的心似是被攫住一般,蓦然透不过气,曾几何时,这亦是少女时的愿景,可,如今,如今我还能有这份希冀吗?绯卿,你这么做,无疑是击怒天烨,用你的前途去赌这丝毫没有任何胜算的博弈,是你傻,还是我早就没有奢望而心如止水呢?
  “那你又怎知她视你为一心人?”天烨的语气里不屑的,我知道他已走近我,龙涎香丝丝萦绕在我面前,“才人,你告诉朕,谁才是你的一心人?”
  谁才是我的一心人?我心里冷然叹息,我还有选择的权利吗?在被父亲送进宫来,我已没有这选择权利,为了家族,我只能说一个答案,哪怕是如此违心。
  我用力挣出被绯卿的手,行礼,轻声却清晰地道:
  “嫔妾此生,唯视皇上为一心人,永不渝悔!”说毕,心下已是凄楚。但脸上依旧绽开沁心的温柔笑意,这样的笑意一直漾到我的眸里,映着如水的目光,我知道,这样笑的我,是最美的。如果天烨在凝视我,那他亦会有丝毫动心,而这些许的动心,或者就能饶恕今日绯卿的不恭。
  果然,天烨似是把预备的话语凝结在刹那停滞流动的时间里,再听到他启唇,已是淡漠地道:
  “绯卿,你可听明白?不是朕不允,而是,才人本非你的一心人!”
  我看不见绯卿的脸色,但我知道他的心痛,在这深秋的午后,浸着点点绝望也沾染了我。
  “微臣——”绯卿的声音突地已失了生气,黯然地,费力才继续把这话说完:“明白!”
  第一卷  缘起 第10章  怜他漂泊奈絮飞(下)
  我无法看见他们的神情,在这黑暗的世界里,天烨的话语再次响起,带着胜利者的姿态:
  “萱滢,扶才人回宫。”
  “嫔妾请皇上准许去暴室探望吟芩!”
  声音虽然轻柔,笑容虽然绝美,但语气确是坚硬。
  天烨沉默不语,少顷,才缓缓道:
  “你去吧。不过,朕不会赦了她的罪!”
  君无戏言,我知道我此时不能再去辩驳,否则,只能适得其反。我如今所能做的,或许仅仅是去暴室探望吟芩,但,心何以堪?
  我叩首谢恩,萱滢已扶起我,拜别天烨向暴室行去。
  绯卿,我能做到的只是到这里,我没有办法舍弃这里跟你而去,不仅仅是礼法不容,也是我背负的家族所不容。
  童年的光阴固然难忘,但那,终似一片花瓣,夹在尘封已久的书内,失去了原来的真实,却染香了一个平常的过往。而这段过往,就让它如此地存在于记忆的某个角落,不必去翻及,若干年后,偶然的回味,比朝夕的拥有更能隽永。因为,不完美,成全了那一份完美。
  我向绯卿所站的地方望去,虽然看不见,但我能感受到他的目光,依旧是炽热的,一如那年的梦想。只可惜,我已不是当年的安陵宸,亦是止水再难有微澜。
  萱滢扶着我,经过天烨身边时,我突然感到他一声低低地叹息,很轻,很轻,却分外清晰地落入我的心里,一点点,慢慢,化成漫天深秋的无奈飘絮。
  如果他不是君王,我不是丞相之女,或许,我们之间更能坦然相对。
  但,命运的转轮只会沿着预定的轨迹,它是如此强大,让人来不及有任何的反斥,也无法逆离,仅能,沿着这条轨迹,走向不知的未来。纵然未来有的,是无休止的争斗,泛着尔虞我诈的血腥,可,却必须要去面对,直到生命嘠然而止,一切才回归最初的平静。
  花开花落飞满天,红消香断,在这深宫,又有何人怜呢?在这里,诺大紫禁城内,女子间的争斗只为了一个男子,永不会停歇,而这个男子,九五至尊如他,哪怕心中无爱,却亦不会放手。
  究竟是谁在蹉跎中错过幸福?又是谁在等待中埋葬幸福?
  风吹起我的发丝,也吹散开一地的闲愁。
  大约走了一盏茶的时间,萱滢轻轻道:
  “小主,快到了。”
  话音才落,空气突地漫来一股摄人心魄的清香,幽幽地,渗入心脾。身子似乎也轻盈起来,飘飘然的,但,困意却同时袭来,随着萱滢地惊唤:
  “小主,小心!快捂鼻!”
  我本来黑暗的眼前瞬间看见彩虹斑斓的闪耀,身子却不受控制地渐渐沉重下去,萱滢的手,很暖,很暖,这是我意识迷散前的唯一印象……
  第一卷  缘起 第11章 烟花巷陌红倚翠(上)
  朦胧间隐约缠绕的是那缕沁人的香气,似乎是过了有段日子,一直是在车马的颠簸。期间有人熟稔地喂食,但却依旧是不清晰的残留印象,
  在黑暗中醒来,我被周围浓烈的胭脂味熏得不禁颦了眉。
  “哟,姑娘总算是醒了。呵呵。”一腻俗却带了点年纪的声音响起,脂粉味愈冶艳地荡在我周围的空气中。
  “这是哪里?”我看不到四周,但敏锐地觉察,这里绝非紫禁。不然对方不会称我姑娘,且宫里的薰香亦不会如此低劣。
  “竟是个瞎美人。”那妇人不仅带着惋惜道,但立刻接着说:“姑娘,这里是洛阳城内鼎鼎大名的倚翠楼。我就是这的妈妈曲柳娘。你到了这,保管日后吃香的喝辣的。”
  这里是青楼?我不仅身子一颤,在京城虽未去过这类地方,但京城的八大胡同却是盛名远播的,于是,也知道了大概。
  我抑制住自己不安愠怒的情绪:
  “那请问妈妈,我是如何来此?”
  “是前日里,一贩子将姑娘以纹银五百两卖与我。虽然姑娘眼睛看不见,但我瞧姑娘长得仙姿国色,这五百两亦是值的。”曲柳娘笑意越发深了。
  “西周盛世,竟也容得你们如此随意拐卖女子吗?”语气里不仅含了几分怒意。我在宫里一直穿着素净衣饰,她自是瞧不出来处。所以,一旦点明身世,一来,被她们知,或当假,一笑置之,或当真,自知得罪不起相府,则极有可能更加严格地监视于我,或直接卖与更远的地方。二来,我暗忖,能有此胆谋将我运出宫,卖到离京城数日行程之远的洛阳,定非等闲之辈。我冒然泄露,可能于己,于家族,于皇室,皆是不利。
  “哈哈,姑娘,我可做的是地道生意,他如何拐你来,我自不知,但花了白花花银子将你买进,又怎有罪?”
  曲柳娘的谬理让我不禁粉脸一白,我略一思索,缓缓道:
  “那妈妈也看到我至今头上有伤,恐不能如妈妈所愿为你换回这诸多银子。”
  “姑娘,你的伤,我早叫大夫瞧了。并不碍事,至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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