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老桃花-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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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殇的猜测确实算无遗策，楚砚池手段毒辣，给关慕莹喂了化心丸，毁其内力，逃无可逃。如此一来，关慕莹面上自然看起来安然无恙，只是等送回去的时候，诱其毒发，关慕莹也便成了死人一个，待叶筠正为其痛心之时，攻其不备，亦是后手。
只是，楚砚池却漏算了一事，那便是自己的亲儿子，楚显。
其实关慕莹也很是好奇，楚显为了自己背叛他的父亲，这实在难以令人相信，可是事实却是自己的毒因及时化解，所以内力虽损大半，但好在保住了一些。
这日楚显假意来探视关慕莹，闭门后，便小心地拿出一样东西交给她。
关慕莹很是疑惑地接过，她问楚显：“这是什么？给我的？”
楚显这性子，有些像以前叶家那个说话不利索的小厮——齐元。温温吞吞的，又很胆小，说话声音总是轻轻的，很多时候关慕莹都要格外仔细地听，才能听得清。
楚显低着头，还是平时那小小的声音，说：“这，这个是我自己做的，可以发出声音，若是万一，万一，嗯，出了什么事，来不及呼救的时候，你就吹响他，我便知你在何处了。”
“哦！原来如此！楚显，你真得很厉害啊，可，可是怎么会……帮我。”关慕莹太想知道楚显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倒戈，终于开了口。
楚显“啊”了一声，复又哆哆嗦嗦道：“你，你不要说出去，我，我告诉你便是。其实，我本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可是，他病死了。后来大娘伤心过度，也死了。再后来，我娘也过世了。直到半年前，我才得知，我爹娶大娘和我娘，只是为了后继有人。大娘当初丧子，整日哭哭啼啼，我爹便将她杀了。后来又忍受不了我娘那烈性子，爹一怒之下，将她也杀了。我，我……向来怕事，便不作声，一直跟在爹身边，虽然他看不惯我，可也顾念父子之情，才没有伤我。所，所以，我……”
关慕莹思索半刻，才道：“所以你想报仇，你爹又和月夜是死对头，于是，你投了月夜？”这是关慕莹唯一能想到的，毕竟楚显和自己毫无交情，他无缘无故来救一个名不经传的人，实在是不符合常理。
当看到楚显点头的时候，关慕莹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说到底，她还不能完全放心楚显，生怕那解药里还有其他东西，如此一来，楚显的动机就十分明显了。而且他也没有必要编造这么一通谎言，再来解毒等等蒙骗自己，毕竟，楚砚池只要看管好她关慕莹，就能胜券在握，又何必大费周章折腾来折腾去呢。
为今，关慕莹唯独担心苏冠玉会着急，别出了什么岔子才好。当然，她还是希望苏冠玉能来救她，楚显能力有限，只能暂保自己安全，然后通风报信。所以，想逃出去，只能靠人来救，她这内力剩下的一小半，还很是虚浮，现下就算能逃出这间房子，也无法敌过楚砚池的，所以，只能等救她的人来，然后自己想办法跑出去和对方汇合才行。
听说三日后，楚船便能开进洒金湾，若是月夜的人能够及时赶到，那便再好不过了。
第五十二章 布局
这一日，关慕莹听闻楚砚池抓了个叶家的人，听楚显说，那人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样子，她越听越心惊。
莫不是齐元！
待齐元被带进来的时候，关慕莹一时五味杂陈，那个凡事战战兢兢，说话都哆嗦的少年，如今被抓来担惊受怕，真是难为他了。
楚显见关慕莹是认得齐元的，二话没说，就把捆着齐元的绳子松了许多，这也是他最大程度的帮忙了。楚显道：“嗯，我也不宜多留，暂时还不能把你们放了，不过，我会尽可能护你们周全的。”
关慕莹满怀感激道：“已经十分好了，多谢。”
楚显见状挠了挠额头，有几分羞赧，一时也不知再说些什么好，于是就低着头出去了。
齐元算是关慕莹在叶家最比较说得来的人，虽然胆子小了些，但绝不是个没有担当的人，所以，以往叶筠才敢把重要的信件都交给齐元去办。
熟人相见，此情此地，关慕莹也是略有些感慨：“齐元，我竟没想到会是你，他们有没有伤了你？”
关慕莹的眼神充满了关切，齐元心下一暖，倒是微微弯起眼，腼腆笑道：“不打紧的，倒是耽误了少爷的事，只怪我不小心。不过，我也知道自己打不过他们，就假装怕事就跟着他们来了。正好可以，可以帮你，虽然我不会武功，但是他们若欺负你，我还能挡一挡。”
齐元的一番话说得关慕莹心惊肉跳的，齐元难道没打算活着出去？他知道自己在这里，那必定是叶筠告诉他的，叶筠他怎么这么清楚？
“齐元，这话就不要说了，等他们来援救的时候，我们就想办法逃出去。亦或者，船上发生动乱，我们一定能趁乱逃走。”关慕莹之所以没有提楚显，不是她不相信楚显，而是凡事她总在想，若自己坐以待毙，便是有人相助，也未必真的有用。
这几日她在想，这船开的四平八稳的，楚砚池日日就在这房子附近来回晃荡，透过小窗，关慕莹能看得一清二楚，而楚显也就是送饭什么的，才能进来和自己说说话，想逃出去，还是得看时机。尤其自己不会水，船又不曾靠岸，她只能按兵不动。
齐元见关慕莹如此一说，便也认真地点头说：“嗯，苏小姐说能逃走，就能逃走。”
关慕莹一愣，险些都忘了自己在叶家向来都是自称苏慕莹的。之后她这才向齐元打听外面的情况，以及齐元被抓的来龙去脉。然而她不曾想，这不问则已，一问惊人。
没想到叶楚瓜分天下，已经剑拔弩张到这个份上了。
据齐元所说，叶筠早在半年前便做足了北上的准备。他与各地官员达成了某种协定，待他离开旧居之时，各地便已经接到密报，所以，南方城域才一瞬尽数归叶。而北方却被楚家捷足先登，只好一一攻破。
至于兵将，叶筠早有安排，命各地被抽调的队伍，在洒金湾附近的一片村落聚集。而他自己所带之兵，皆是由九王爷一手安排，妥妥当当。齐元便是早在此前，被安排在北方通报消息之人，与他一起的还有一队兵力，化为贫民潜入。只是，消息传完，他们本要回去向叶筠禀报南方来兵的期限，却被楚砚池给抓了个正着。
楚砚池本就奇怪，他金陵山庄也不是浪得虚名，消息封锁，四处盯梢，各个驻地可疑的鸟兽早就给射下来了，不可能有消息能够随意出入。可为何最近楚家后防不停起火，几处驻扎兵力较少的守地，一夜之间痛遭偷袭，少了一半。原来都是出自叶筠的手笔，他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所以那一队传消息的人，若还能活在楚砚池剑下，就太对不起楚砚池的愤怒了。而留下齐元，只因他识时务者为俊杰，主动来当人质，并称自己早在叶家就跟随叶筠，自己这条命一定有用处，楚砚池本就生性多疑，他这才打算把齐元带回来，想让楚显替他试探关慕莹的反应，好判断这话中真假。
结果，齐元如愿以偿找到了关慕莹。为何说如愿以偿，是因为，月殇将楚砚池的阴谋，以及自己的计划都一一告知了九王爷，后九王爷便知会了叶筠，而在叶筠同他姑母说起时，齐元无意间听到了此事。所以他才在危机之下，想要碰一次运气，至少能替少爷找到关慕莹也总算没有白被抓，当然还有传回消息之事，他还没有做完，自是不能死的。
关慕莹很是疑惑：“齐元，这么危险，你又不会武，怎么偏偏要主动去送信。”完全可以找个武功了得的人去啊……
齐元却道：“我的命是少爷救的，这么重要的消息，少爷若是找了不知底细的人，消息再不慎落于他人之手就麻烦了。若是我去，少爷一定会安心的。而且我们很早就去了，按说不是太危险，我，我就是，就是想帮少爷。都都，都怪我不好，当时不该说大家分散回去禀报的，结果反而害他们都死了。”齐元情急之时，又结巴起来，关慕莹明白他心里的愧疚和惧怕，连忙拍拍他的背，好让他定下心来。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必自责。对了，楚砚池有没有审你？”关慕莹还是不放心，毕竟齐元虽然没有受伤，但是这若是要审问起事关叶筠之事，怕是免不了皮肉之苦。
齐元点了点头，郑重道：“少爷生怕我出事，所以，让我遇事不要慌，教我如何骗过去，所以他们得到的消息也是假的，苏小姐请务必放心。”
关慕莹恍然，是了，那个人最为精于算计，他早就想好了后招，还能顺便反将一军，真是不可谓不厉害。
一番话下来，关慕莹便放心了大半，据楚显所说，他们还有三天就能到达洒金湾。
如此便好。
这日，关慕莹忽然想起来以前常常见齐元跑进跑出的送信，便揶揄道：“齐元，咱们家少爷还真是慧眼识真人，当初让你送的信，怕都是些机密要件，这些内情你应该都是知道的吧。这么大的事，你们两个真是做的滴水不漏，怕是石叔都不清楚呢。”
齐元红了红脸，这都是照着叶筠的吩咐，他哪儿敢忤逆，之所以能够做到密不透风，那还真真是叶筠慧眼识真人，叶筠委以重任的人，他都是经过诸多调查的。当然，包括利用月夜，帮他查消息之人自然是九王爷了。
这一切，关慕莹是丝毫不知情的，昔岸却清清楚楚。
此时的昔岸正在大船上搭着叶筠的肩膀，压低声音道：“我已经和那个老狐狸说好了，让他先潜好，等大战之时，楚砚池一旦失策，他就动手救我姐。若是我姐先有危险，那就还按你原先的法子来，反正老狐狸也猜到你一定会先保我姐，不然他才不会帮你。当然他也知道！你的策略不仅要保我姐，还要用我姐来打胜仗！这个你回头跟我姐去说啊！我可不去！”
叶筠弯了弯眼，回眸低笑，若清风舒朗：“那你什么时候走？”
昔岸清了清嗓子，当然为了救姐姐，他还是要提前和苏冠玉汇合的。
不过，他蓦地眯起眼，唇角抬起一抹邪佞的弧度：“你猜？”
叶筠点头：“嗯，明日便明日吧。”
“你又知道！”昔岸扶额，这个人太可怕了！
翌日，昔岸抵达洒金湾，抄小路直接到村落里去找那些潜伏的队伍，然而他发现竟然少了两队，听说是来路上遭遇山石崩塌，损兵折将不说，还无法按时到达。如此一来，昔岸只好将叶筠的安排改了改，这才交代了下去。
他再三嘱咐为首的将领道：“千万不要操之过急！叶筠让我一定将话给你带到，此事，万万不可大意。”
这位将领叫沈末，昔岸总觉得这名字十分不祥，末位次？天，叶筠找的人到底靠不靠谱啊。
沈末见昔岸神情变了又变，一时懒得猜测，便恭敬道：“末将必不辱命，还请昔大人放心。”
咦？这个人像是懂点书，说话不是很粗。嗯，好吧，叶筠我姑且信你。当然，这些个想法变化，昔岸是不会明说的，只是觉得这沈末喊自己什么昔大人……啧，说不上的一种奇异感。
嗯，不过，似乎也不错。
又过了一日，两军将近，决战即将开始。
第五十三章 功败垂成
叶筠的行军楚砚池绝非一无所知，重兵向洒金湾靠拢，包括粮草的运送，叶家及九王爷的所有兵力几乎都压在这一战上，正所谓孤注一掷，破釜沉舟。
而楚砚池能够迅速占领北方多地，也不算是偶然。叶筠“清君侧”事起，北方便有多地爆发起义，这是楚砚池先前就安排好的，之后便是和北方驻守的六王爷勾结，这才一举拿下北方。
所以，叶筠想要突破楚砚池，前面还挡着一个六王爷，此人又是一道不入长安的屏障。
大战之际，六王爷无论如何也未曾想到，南方这个造反头子会将他神不知鬼不觉地“请”进营帐，不可谓不吃惊。
六王爷皱着眉头问叶筠：“你让人把我绑来，有何目的？杀了我？可调兵遣将的并不是我。”
叶筠微微笑：“策反。”
区区两个字，令六王爷如临大敌。叶筠与九王爷合谋，他略有耳闻，此人之精明和手段，六王爷更有几分畏惧。
妻儿老小被叶筠所获，重要的将领也不知何时被他收入囊中并混在楚军之中，楚砚池虽能自主调配兵力，却不知内里变故，权衡起来，他与楚砚池的胜算微乎其微。
只是，叶筠说得是真是假还有待商榷。
不过很快，叶筠叫来了一个人，六王爷见之，当即倒戈。
叶筠叫来的人，是一个叫徐庆长的算命先生。此人占星算命，及其精准，甚有名气，却常常神龙见首不见尾，六王爷曾得此人帮助才逃过皇帝责难一劫。所以，纵使旁人认不出，他却绝无可能不识此人。想来叶筠能有此人相助，也是天命所归，六王爷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违抗天命，当下投诚，愿助叶筠一臂之力。策反一事就此落幕，正好是在洒金湾之战前夜。
策反得如此轻松，其实还有一个人功不可没，那便恰恰是楚砚池本人。在他眼里，六王爷并非用兵良才，所以借兵之后便让六王爷就近随守军静候佳音，然而他失踪的消息，竟然被封锁至决战当日清晨还未有人知晓，叶筠和六王爷这招棋，下得够绝。
次日，洒金湾，船只相抗，战况很是惨烈。
岸边死尸遍地，血流成河。
楚砚池也很是无奈，两方战船架构相差无几，想要突破僵局，并不容易。然而他却不知有另一只隐秘的兵力正向他们悄悄逼近……
洒金湾的大多兵力，其实都是叶筠部署的诱饵，看似大批兵士一拥而上，策应船队，然而他们却是打一下换一个地方，弄得楚砚池琢磨不透叶筠的心思，他很是怀疑叶筠的战船是否藏了什么绝密利器。
当然，答案叶筠是会给他的，只是在交战了一段后，才慢慢给楚砚池一一揭晓。
通过之前的激战，叶筠渐渐摸透了楚砚池的部署，他利用强横的尖兵在前打头阵，左侧相对右翼战力较为坚实。在前方几艘主战船之后跟着的才是六王爷的兵将，他们自然是随便打打，叶筠一方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