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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个80生人几年来的思考-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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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上,余虹在学术领域内堪称处于前列。朱立元回忆说:“他无论做什么样的研究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他的学术嗅觉相当敏锐,在他这样一个年龄层中能取得这样的成就,是应当引起关注的。”在1999年,朱立元主持博士论文答辩时,余虹的学识已不容小觑。1990年代初期,海德格尔研究只是在哲学领域内形成一股潮流,而余虹则是在文学领域内较早研究海德格尔的一人,他将海德格尔与文艺理论做了一次贯通,与他人合著了《海德格尔诗学文集》。在《革命·;审美·;解构———20世纪中国文学理论的现代性与后现代性》,他梳理了20世纪中国文学理论的脉络。
  
    死被赋予的哲学意味
      
    从读书到教书、治学,余虹的一生几乎全部处于象牙塔内。1999年,在复旦博士后毕业后他先后任教于华中师范大学、暨南大学、海南大学、上海师范大学。2002年调入中国人民大学中文系,现为该系教授、博士生导师。得知他的去世消息后,大家都始终不敢相信,学生在老师离去后,还在他的博客中留言诉说,死在这时被赋予了太多的哲学意味,他的举动成为生前最后一课。一位学生这样在他的博客这样留言道:“但我觉得这绝不是一个形而上学所思之‘终点’?毋宁说,更像一个您常常提及的‘原点’,一个海德格尔式的寓始于终的‘圆圈’。”
      
    今年9月,余虹回四川大学参加恩师石璞先生百岁华诞的庆典,他在博客《一个人的百年》中已流露出了对彼岸世界的种种猜测。“德国诗人里尔克曾慨叹一切存在者都处于无庇护状态”,在博客中他这样写道,而此刻,他是否找寻到了被庇护的美呢?
      
    从这篇博客中也证实了余虹的选择或许并非遭遇了外界的不公,在一些人看来,或许,余虹对终极救赎的探究,让他陷入了一种对死亡的向往之中———在相当长时间内,余虹极有可能处于一种抑郁状态。
  
    ◇简介
      
    余虹,1957年生于四川。暨南大学文学博士,复旦大学文艺学博士后。生前为中国人民大学中文系教授、博士生导师、国家重点学科文艺学学科带头人,人大《文艺理论》主编,学术欺期刊《问题》与《立场》主编。主要研究领域是文艺理论、美学与哲学。主要著作有《思与诗的对话———海德格尔诗学引论》、《中国文论与西方诗学》、《艺术与归家———尼采·;海德格尔·;福柯》等。
  
     ◇背景
      
    令人扼腕的文人自杀    
      
    法国社会学家迪尔凯姆(EmileDurkheim)在其《论自杀》中,将自杀的类型分为三种,即利己型,这种类型自杀的根源在于个人没有同社会融为一体;第二种为利他型自杀,即自杀者出于高尚的信念如宗教等;第三种为动乱型自杀,它的产生是由于个人缺乏社会约束的调节,个人需求和欲望的实现受到了社会的制约。在中国近现代史上,知识分子自杀事例最知名的是王国维的沉湖,其后的“文革”动乱中,出现不少知识分子集中性自杀的现象,比较著名的有翦伯赞夫妇、傅雷夫妇、老舍、邓拓……这些自杀多属于杜尔凯姆所说的第三种自杀现象。
      
    一些研究者认为,民国以后,特别是“五四”以后,西方哲学、文艺思潮进入中国。我国的文化心理开始有所变化。西方的尼采、叔本华哲学、维护人的尊严的思想是促使他们走向自杀道路的一个重要原因。“伏清白以死直兮,故前圣之所愿”,“文革”时期一批知识分子的自杀,一方面是对极左路线表示最强烈的抗议,另一方面,“士可杀不可辱”的儒家文化心理也起了重要的作用。
  
    ◇自述
      
    余虹:命运七七
      
    1977年,一个政策改变了一代人的命运,有幸我成为其中的一员。
      
    在很小的时候,我上学的权利就被剥夺了。1970年,经过三年武斗的停课闹革命后,四川大巴山里的一个小镇复课闹革命了。小镇上所有的同学都回到了学校,而我却被学校拒之门外,理由是父母有政治问题。父母有政治问题,儿女就没有权利上学。这是什么逻辑?当时我想不通,至今也没有想通。1977年恢复高考让一代人成了幸运儿,这一代人的感激之情是油然而生的。但在感恩之余我们是否更冷静地反省过自己的命运?恢复高考和取消高考是什么关系?“高考”是什么意思……(节选)(记者 程奕)
  
   
  
  一个人的百年
   
  余 虹
   
   
   
  今年7月8日,我和同门师兄弟回四川大学参加石璞先生百岁华诞的庆典。22年前我随石先生攻读硕士学位,是先生的关门弟子之一。得知母校要举办先生百岁华诞的庆典,我们同门师兄弟表示无论如何都要回母校为先生祝寿。见到先生那熟悉而年迈弱小的身体,我们都百感交集,嘘唏不已。
  一百年是一个沉重的数字,尤其是现代中国的百年,所谓多事多难之百年,千年未遇之大变局的百年,竟让一个弱女子扛过来了。她活着,不仅活着,而且还有尊严地活着,身上没有丝毫的悲戚与苟且。德里达在去世前感叹所有的人都是缓期的幸存者,他说生存即幸存,生存在死亡的威胁中乃每个人的命运,只有那些幸运儿可以避开自然与人世的威胁而幸存。石先生是这样的幸存者吗?当然。然而,是什么让她得以幸存?是什么给她看似柔弱的生命以坚韧呢?或者,一个普通的老百姓,一个女人,一个学者在中国历史上变动最大的百年,在中国历史上灾难和不幸最为深重的百年是靠什么力量、智慧和耐心活过来的,并活得如此具有人的尊严?
  就在去参加石先生百岁华诞庆典前不久的5月16日,我所在的中国人民大学中文系的一位女博士生跳楼自杀,去年的同一天新闻系的一位女博士生跳楼自杀。这些年不断听到有人自杀的消息,而且大多为女性。听到这些消息,我总是沉默而难以认同那些是是非非的议论。事实上,一个人选择自杀一定有他或她之大不幸的根由,他人哪里知道?更何况拒绝一种生活也是一个人的尊严与勇气的表示,至少是一种消极的表示,它比那些蝇营狗苟的生命更像人的生命。像一个人样地活着太不容易了,我们每个人只要还有一点人气都会有一些难以跨过的人生关口和度日如年的时刻,也总会有一些轻生放弃的念头,正因为如此,才有人说自杀不易,活着更难,当然不是苟且偷生的那种活。
  莎士比亚在《哈姆莱特》中曾提出一个无法选择的难题:活还是不活?活下去就要“忍受人世的鞭挞和讥嘲、压迫者的凌辱、傲慢者的冷眼、被轻蔑的爱情的惨痛、法律的迁延、官吏的横暴和费尽辛勤所换来的小人的鄙视。”不忍受这一切而挺身反抗呢?如果死亡真像一睡了之那么宁静也就好了,但谁知道这一睡之后会做什么梦?谁知道那死亡之地是个什么样子?也许死比生更糟?谁知道呢?因此,我们说那些活着的人和那些以死反抗的人多少都是令人尊敬的人,因为他们有自己的决断和承担,而不像那个丹麦王子停留在无解的思虑中而放弃做人的责任。
  在中国历史上灾难深重的百年选择活下去,不是赖活而是好好地活,这其间要忍受多少无法忍受的时刻,要承担多少难以言述的痛苦,今天我们已无法想象了。在石璞的百年生涯中,革命、战争、改革、政治、资本、主义、运动、敌人、人民、平等、自由、民主、女权、解放、反动、进步、国家、民族、中国、西方、阶级、政党这些巨大的词眼曾让多少弱小的生命为之激动和献身,石璞也不例外。但令人惊讶的是,无数柔弱的生命都被这些巨大的词眼压垮了而石璞还健在,无数生命之火都在这些词眼的巨大阴影中熄灭了而石璞还自有其光彩。看到这个百岁老人得体而整洁的衣着,看到她平和、安详、自在而阳光的神情我便想起了一个九十五岁的美国老太太。在波士顿访学期间,我认识了这位老太太并在同一幢房子里住过两个月。这位老太太给我的总体印象就是阳光,在她身上看不到任何老年的阴影与凄凉。她的衣着总是生气勃勃而脱俗得体,她的神情总是平静而充满喜乐,她说得最多的两句话是“我能帮你什么?”“最近我很忙。”的确,她把每天的时间都安排得满满的,不是在厨房和餐厅里帮忙就是在附近小学做义教或在教堂做义工,在儿子家过周末,在教堂过周日。她的形象与我记忆中的老太太出入太大。在我的记忆中,八十岁以上的老太太大都风烛残年,日落西山,起伏的皱纹和弯曲的身体上布满夜的阴影,其孤寂、清冷与悲戚的气息多少都会招人同情与怜悯。这位九十五岁的美国老太太呢?她非常阳光,见到她每每让我自己觉得有些暮气沉沉和些许的自怜。这是怎么回事?在与她的交往中我似乎明白了点什么。这位虔诚的美国老太太在世靠国家,去世有上帝,她没有生老病死无着落的不安,换句话说,她的生死是有依靠和庇护的。而一个中国老太太呢?尤其是经过这一百年革命洗礼的老太太,她靠什么消除那致命的不安呢?
  德国诗人里尔克曾慨叹一切存在者都处于无庇护状态,人尤其如此,也正因为如此,人需创建自己的保护以维护生存的安全。人的庇护从何而来呢?现世的社会和彼世的信仰,前者给人以生之依靠,后者给人以死之希望。所谓善(社会正义与神圣信仰)者非他,人的终极依靠是也。在人类的历史上,人们以各种方式创建着这种善,也以各种方式摧毁着这种善。在中国历史上,人们曾创建了一个以家庭、家族、乡里、民间社团、宗法国家和儒家道德为社会正义的此世之善,也创建了以各种民间信仰(迷信)和道释之教为灵魂依托的彼世之善。尽管这种善并不那么善,但好歹还是一种脆弱的依靠和庇护,可悲的是,近百年来连这种依靠与庇护也几乎在革命与资本的折腾中消失净尽了。于是,一个问题困绕了我:在石璞这位中国的百岁老人身上怎么也有那位美国老太太身上的阳光?那阳光从何而来?在社会和精神庇护遭到严重破坏的百年,她靠什么全身避害且持守了生命之光?
  1907年石璞出生于四川成都,父亲是一位开明而具有新思想的小学校长,姐姐与姐夫都是北大学生,与鲁迅先生多有交往。受其影响,石璞向往新学,从中学开始便学外语,其后上国立成都高等女子师范学校(四川大学前身)外语系,毕业后从教一年又碾转跋涉到清华大学西洋文学系二年级插班就读。1933年石璞从清华毕业到杭州省立一中教书,其间因翻译出版弗吉尼亚·;伍尔夫的小说《狒拉西》与希腊三大悲剧《阿加门农》、《安提戈尼》《美狄亚》而蜚声学界,1936年应国立四川大学校长任鸿隽之聘到川大外文系从教,其后60余年都在川大,历任讲师、副教授、教授,外文系副主任、代主任、中文系文艺理论与外国文学教研室主任等职。
  早年的石璞是一个标准的新青年,甚至是一个愤青和女权主义者。1920年代,她的祖母因她的母亲未生男孩而要她父亲娶二房以续香火,对此她非常愤怒,甚至不能原谅自己的父亲。在抗日战争中,她参与了进步刊物《前进》半月刊的创办,并写了题为《前进曲》的发刊词。抗战全面爆发后,她参加了成都文艺界抗敌救亡协会。主编《捷报》副刊“凯风“,并在《工作》、《笔阵》、《文艺后方》和《战潮》等进步刊物频繁发表文章,还多次组织募捐、慰问抗属、举办义卖画展等。解放后的石璞与大多数新青年一样真诚地认同马克思主义,她不仅是共产党的同路人,还积极申请加入共产党。当然,与大多数新青年一样她也经历了主义与现实的分离,经历了理想的幻灭与现实的痛苦,经历了志业、政治与权力的纠缠。
  石璞是一个欧美文学教授,从事欧美文学的教学与科研是她选择的志业。韦伯曾说现代意义上的学术志业应独立于政治和权力,是一种追求真理的工作。这种学术意识对现代中国知识分子影响深远,并导致了他们的书生意气与现实悲剧。其实,在一种高度政治化的现实关系中,选择以欧美文学为业就意味着选择危险。在极左的政治权力结构中,国学/西学、旧学/新学、欧美文学/俄苏文学的学术关系背后是反动/进步、敌/我之政治关系。在此,没有什么纯粹的学术行为,一切学术行为都被政治化了。在由历史发展的线行逻辑(反动/进步)与阶级对立的政治逻辑(敌/我)交织而成的政治法庭上,传统国学当然是最倒霉的旧学,“旧”意味着落后与反动,意味着封建阶级的意识形态,因而是“敌”;相对而言,现代西学是得宠的新学,“新”意味着革命与进步,意味着资产阶级与无产阶级的意识形态,因而是“我”;而在现代西学中,代表无产阶级意识形态的俄苏文学又比代表资产阶级意识形态的欧美文学更为革命和进步,因而前者又是“我”,后者则是“敌”。
  受这种政治逻辑的支配,在解放不久的1952年,四川大学校方将原在外文系的石璞夫妇调到中文系并任命其丈夫李梦雄教授(也以欧美文学为业)为中文系主任,名曰加强中文系的工作。当时的川大中文系是国学教授的云集地,派一对搞西学的夫妇去“加强”和领导该地,隐约可见当时的政治权力对国学与西学的基本看法。对学术背后的政治,石璞夫妇并不清楚,对复杂的权力纠葛他们更无敏感。从表面上看,石璞夫妇得到了校方的重用,成了领导眼中的红人,但实际上,在中文系那历史深远的权力关系中,他们成了国学权威的异己。当超个人的政治权力将个人间的学术关系变为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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