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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此情可待BY:落弋-第3部分

小说: 此情可待BY:落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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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受:

  我问他,你教训那个XXX了?

  “谁?那小混球?”他弯起眼睛豪气地手一扬:“小事一桩!”

  “……”我不是在夸你好不好。可是看着他难能可贵的一脸的得意洋洋,我也只好硬着头皮道谢。

  他歪叼着根烟一脸认真地盯了我半天,“你知道吗,瞿洋,瞿洋,”他用一种貌似含情脉脉的语气重复着这两个字,“我以前一个朋友就叫这名字,写起来很麻烦的那个瞿,得意洋洋的洋,一模一样。……你认我当哥吧。”

  人啊人,是多么不知足的一种生物。那一刻,我多么希望他说出的,是另外一句话。

  虽然理智告诉我那完全不可能。

  他执意要叫我去他家里吃饺子。

  走在楼道里,我问他,你跟你父母一起住啊?

  “不是。”他顿了一下,然后说:“和我一哥们。”

  我们进去时他那小屋里热火朝天,四个大男人正凑在前厅打麻将。他招呼我上里屋去坐,那四人闻声回头。其中有一个特别醒目——他的眼神,一看就让人觉得绝非善类。

  他站起来说,散了吧。其他三个也不啰嗦,找了布盖上桌子就跟着他出门了。

  我那刚认的哥跑到厨房里去了,沙发边桌的玻璃面下压了几张老照片,我闲来无事一一浏览,然后我突然回忆起来,刚才那个眼神不善的,不就是那个姚天虎!而且我早在很久以前就认识他——确切地说是听过姚天虎的大名,久到在认识那个人之前。这么多年了,他怎么还和这种人搅在一起?

  他端着一杯水出来,递给我,然后在旁边坐了下来。我有一点不自在,故意找话题:“饺子下锅了吗?你不在一边看着小心黏一块了。”

  他盯着我笑:“是吗,就知道你肯定会,我可是等着你来弄呢。”

  他的眼睛有如深深的磁场,我心慌地站起来,“那、我、我去看看。”

  “哎,”他拽了一下我的胳膊,“跟你开玩笑的。等会儿,我兄弟马上来了,咱们先聊会儿天。”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小攻:

  我叫许享。享受的享。

  每每一提及这名字我都要感慨万千,多吉利的字眼啊,放在我身上算是给废了。

  我爸在天有灵,给我取名字的怎么也不会想到能有今天吧。

  “这人的际遇真是没法说。”我对小瞿洋感叹,他是自己人:“就拿我来说吧,二十岁的时候以为自己能作威作福一辈子,结果,坐了十年的牢,出来以后该没有就都没有了。”

  

  小受:

  我难以置信,原来,这就是他的十年。

  他明亮的眼睛里是深深的深不见底,他说话的语气依旧吊儿郎当,听

  在我耳中,却是一股股无法言喻的难受。

  “……在里面,很不好过吧?”

  “咳!”他夹着烟的手一扬,“想通了在哪不是过日子。”

  我看着他眯眼时眼角细细的鱼尾纹,鼻腔酸了起来。

  姚天虎没过一会儿就回来了,手里拎了两盒煮好的饺子——我猜他俩也不像是会自己做饭的料。许享接过来去找盛的碗了,姚天虎就在对面坐下来。

  这个人其实并不属于那种虎背熊腰的类型,相反,他高而瘦,腰板挺得像穿了钢筋一样笔直,却莫名其妙就给人一种强大的压迫感。

  他问我,你叫瞿洋?

  我说,噢。

  “我有个表弟,也叫瞿洋。”

  我说,噢。

  他没词儿了,我才懒得搭理他。

  

  小攻:

  送走了小瞿洋,我对天虎哥说,这一顿饭吃得真是叫人高兴。很久没有三个人坐在一块吃饭了,而且其中的一个,居然也叫瞿洋。

  天虎哥想了想,最后抬起头特别深沉地说,你把我想说的全说了。

  然后我们俩一人开了一瓶啤酒,默默无语地干完,便各自回房间睡觉去了。

  

  6

  小受:

  他又是支着扫把歪叼着烟一脸深沉的形象站在路中央,就快站成这里的一块招牌了。也许是来自于他那少爷时代的影响,他大褂下的穿着依旧干净而让人觉得舒服,衬衫下摆整整齐齐扎进腰带里,皮鞋也一尘不染,尽管可能已经不再是昂贵的名牌。

  小的时候,我就总是想,为什么同样是西装革履,穿在他身上就那么好看呢?

  和他的眼神一起,这个人给人的感觉是一种低调的沉稳。——当然,如果你真正认识他,那就另当别论了。

  

  我走过去和他打招呼,他一只手搭上我的肩:“你知不知道现在放的这是什么歌?”

  临街的音像店的确有歌声轻轻传出来,

  don't need too much talking

  without saying anything

  all i need is someone

  who makes me wanna sing……

  很熟悉的旋律,我笑起来,“这不是张学友的吻别嘛,不过把歌词改成英文的了。”

  他摘下烟,一脸严肃的深沉:“不一样。这个听着有意境。”

  你瞧,他拎着个扫把,竟然跟我讲意境!

  

  小攻:

  天虎哥又弄出了一点不大不小的麻烦,准嫂子挺着肚子找上门来了。

  天虎哥斩钉截铁地说,打了。

  准嫂子哭哭啼啼。

  别人都说姚天虎你他妈别这么不知足,这年头死心塌地的人不多了,况且,就你这样的。

  唉,这个世上也就只有我懂天虎哥。就因为他这样,才不愿意那女人跟着他。虽然他从来什么也没有提起过。

  我私下里塞给准嫂子一点钱,我希望她不要忘了天虎哥,能多等他几年。如果,是说如果啊,老天爷给我一个实现愿望的机会,我希望天虎哥能转上正途,干一份体面点的工作,把嫂子领回家,生个小侄子,我也就无牵无挂了。

  如果老天爷再给我第二个实现愿望的机会,我希望这辈子能遇上一个像准嫂子那样,对我一心一意的人,他不一定要多好,只要能和我平平顺顺地到老,那我也就无怨无悔了。

  如果老天爷再给我第……

  算了,事不过三。

  

  小受:

  我看见他追着一个长头发的女人从那幢旧楼里跑出来,女人在闹别扭,红着眼睛,他很无赖地扯过她,然后,就像电影里情侣间惯常出现的那样,女人在他怀里哭了起来。

  这样的情形迟早是要看见的,我似乎一直在等待着去看见这样一个场景,来让我,彻底死心。

  我以为当这一刻来临时内心的感觉应该会是排山倒海般地难过,可是事实上我很平静,只是有种,绝望的失落。

  

  隔天再见到他,他很高兴地告诉我刚领了工资,正好请我吃饭。我想我应该知足,毕竟,我在他的心里,总还是有那么一个位置的。我们在一家门面很堂皇的店里坐下来,大堂里放着轻柔的音乐,我从包里掏出一张CD,“这个给你。”

  他接过去看了看:“英文呀。”

  “嗯。第一首歌就是你那天说听着特别有意境的那个,take me to your heart。”

  他点点头,又问:“这个是VCD?”

  “CD。”

  “那放VCD的机器,能听这个吗?”

  “应该没问题。”

  他放心了,打开塑料包装,看了看,从里面取出歌词本,哗啦一下展开来。

  我提醒他:“都是英文。”

  “你别小看我啊,咱还是大学生呢——虽然没毕业。你看,”他盯着我的眼睛,手指那张纸上的某一行:“这句‘give me your hand before i'm old’,翻译成中国话不就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嘛。”

  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他说那句话时的表情。

  尽管,那个人不会是我。

  

  我喜欢着一个永远也不可能喜欢我的人,明知道没有希望却放任自己越陷越深,一天天,一天天,就快承受不了。

  我的感情需要一个发泄口。就在这个时候,我遇见了另一个人。

  第一次和他出去,是坐着他的车子去兜风。他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状似不经意地问我:“你总是这样和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单独出来?”

  我那时一定是喝醉了,吃吃地笑,“当然不是,只和你。”

  “哦?”

  “你像一个人。”

  他没有说话,我自己说给自己听:“长得也不是特别像,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你看着我的时候,笑的时候,我总能想起他。”

  “他呢?”

  “他说他认我当小弟,呵呵。”

  他不再说话。我有一种奇怪的幻觉,这个人的严肃和沉默,才更适合许享那样的外表吧。我不是应该喜欢这样的类型吗?老天爷为什么不让我先遇见的,是他呢?

  那一晚什么也没有发生,他送我到家门口。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靠在墙上,想起一句很文艺的说法,生命里昙花一现的人。

  

  可是第二天我就再次遇见了他。

  他的车子在经过我时放慢了速度,茶色玻璃缓缓下降,里面的人冲我微微一笑,“上车。我请你吃饭。”

  我坐进车里很诚恳地对他说:“我以为你肯定不会再来找我,因为我昨天晚上可是把什么都招了。”

  他比我还惊讶:“我以为你肯定不会再记得当时做过什么了,因为那个时候你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我们都笑了。

  后来他问我:“你叫什么?”

  “瞿洋。”

  “瞿洋,没有人会和自己过不去。”

  我不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说给我听还是说给他自己,如果是前者还是免了吧,大道理我能讲得比他更动听。

  他叫吕择。我们就这样建立起了联系,每个星期都见面,有时候两三次,有时候是天天。

  我强迫自己把他和许享比较,我不断地说服自己不要和自己过不去。理智的分析是:吕择很好,许享就算是好之于我那也是无从谈起。可是,谁又能用理智彻彻底底地控制一颗心呢?

  

  7

  小攻:

  今天上司大哥给我一个红包,我以为是表彰我最近工作出色呢,大哥告诉我,年底了。

  这外头的时间怎么比里面还打发得快,一眨眼的功夫,小半年就过去了。

  再多眨几次眼,我也该老了。

  

  小受:

  今天是两千零五年的第一天,看着窗外纷纷扬扬飘落的雪花,如许愿般,我告诉自己,今天出门遇见的第一个认识的人,就是注定要和我共度一生的人。

  然后我嘲笑了一下自己的无聊,让老天爷别把这事放在心上。

  吕择肯定在小区门口等着我,我们约好了一起去打保龄球。

  

  我下楼,在离小区入口还有一段距离时,有个人拐了进来,是,许享。

  ……我后悔了。皇天在上,刚才那话还能算数吗?

  他挺时髦地裹着件灰色的羽绒服,头发看样子刚刚打理过,隔着老远就笑眯眯冲我招手。

  我问他:“你去理发了?”

  “酷不酷?”他得意洋洋地侧头摆个造型:“看这边,长一点。”再侧向另一边:“这边,短一点。”

  “这是干吗啊?”

  他的眼睛弯了起来:“于文乐啊。”

  他怎么能跟于文乐比呢,他比于文乐帅多了!

  这时候后面有人喊我:“瞿洋!”

  

  小攻:

  我和小瞿洋一块回头。

  那个从BMW里走出来的人分外眼熟。

  怎么能不眼熟?小时候他还成天跟在我屁股后面求我带他一起玩呢,不过,稍大一点后,他就不怎么看得起我了。

  看不起是对的,瞧瞧这小子现在,混得多人啊。他扫了我一眼,立即就把目光移开了,看样子是不打算认我这个当哥的。

  罢了罢了,他装成不认识我,我也就装成不认识他吧。

  

  小受:

  上车之后吕择问我:“你说的像我的那个人,就是他吧?”

  错!是你像的那个人。我在心里默默地纠正。

  许享就像是个幻想,而他,则相对现实。

  当他和许享同时出现在我的面前时,这种感觉就越发强烈。我知道这样说很对不起他,但在我心里它只能是像许享,很像许享,极其像许享,却永远也不是他自己。

  我不说话,他也不言语。在这个沉默地有些压抑的空间里我越想越心烦意乱,我说你让我下车。

  

  我一个走在白雪皑皑的新年,一直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直到吕择的车横在了面前才抬头,这才惊觉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那一瞬间我觉得委屈,荒唐,挫败。

  而昏暗的背景下那个人明亮深邃的眼睛,突然就和印象中的许享完全重合。

  可他为什么就不是许享?我为什么就不能把他当做许享?

  

  我还是坐回了他的车子里。他载我回去,一路沉默。

  下车的时候我看见了小区门口的许享,他正盯着我看,眼神奇怪。

  我低着头走过去,果然,他问我:“小瞿洋,你怎么总和吕择在一块啊?”

  这绝对是我人生中最不幸的一个新年。

  

  小攻:

  小瞿洋愣了一下,接着向前走几步,在那些好看的花花草草前面蹲下来:“这些都是你买的?”

  “养眼吧?”我告诉他,是看门的大爷给的。我在这儿等着天虎哥回来跟我一块往上搬。

  他干脆蹲在那儿不吱声了。我有点郁闷,这小子也不是特别有眼色嘛。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冷幽幽冒出来一句:“你不知道,我是一个G呀。”

  我的内心在短短十几秒内经历了从波涛澎湃到风平浪静的巨变。

  唉,都到这份儿上了,我还澎湃个鸟啊。也就一边看看就得了。我看着小瞿洋,他垂着眼睛蹲在那儿,路灯一照,跟副画似的。真是越看越顺眼。

  你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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