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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上帝掷骰子吗-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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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提出他的不相容原理后,才算最终解决。 
 
另外玻尔理论沮丧地发现,自己的力量仅限于只有一个电子的原子模型。对于氢原子,氘 
原子,或者电离的氦原子来说,它给出的说法是令人信服的。但对于哪怕只有两个核外电 
子的普通氦原子,它就表现得无能为力。甚至对于一个电子的原子来说,玻尔能够说清的 
,也只不过是谱线的频率罢了,至于谱线的强度、宽度或者偏振问题,玻尔还是只能耸耸 
肩,以他那大舌头的口音说声抱歉。 
 
在氢分子的战场上,玻尔理论同样战败。 
 
为了解决所有的这些困难,玻尔、兰德(Lande)、泡利、克莱默(Kramers)等人做了大 
量的努力,引进了一个又一个新的假定,建立了一个又一个新的模型,有些甚至违反了玻 
尔和索末菲的理论本身。到了1923年,惨淡经营的玻尔理论虽然勉强还算能解决问题,并 
获得了人们的普遍认同,它已经像一件打满了补丁的袍子,需要从根本上予以一次彻底变 
革了。哥廷根的那帮充满朝气的年轻人开始拒绝这个补丁累累的系统,希望重新寻求一个 
更强大、完美的理论,从而把量子的思想从本质上植根到物理学里面去,以结束像现在这 
样苟且的寄居生活。 
 
玻尔体系的衰落和它的兴盛一样迅猛。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关注原子世界,并做出了更多的 
实验观测。每一天,人们都可以拿到新的资料,刺激他们的热情,去揭开这个神秘王国的 
面貌。在哥本哈根和哥廷根,物理天才们兴致勃勃地谈论着原子核、电子和量子,一页页 
写满了公式和字母的手稿承载着灵感和创意,交织成一个大时代到来的序幕。青山遮不住 
,毕竟东流去。时代的步伐迈得如此之快,使得脚步蹒跚的玻尔原子终于力不从心,从历 
史舞台中退出,消失在漫漫黄尘中,只留下一个名字让我们时时回味。 
 
如果把1925年-1926年间海森堡(Werner Heisenberg)和薛定谔(Erwin Schrodinger) 
的开创性工作视为玻尔体系的寿终正寝的话,这个理论总共大约兴盛了13年。它让人们看 
到了量子在物理世界里的伟大意义,并第一次利用它的力量去揭开原子内部的神秘面纱。 
然而,正如我们已经看到的那样,玻尔的革命是一次不彻底的革命,量子的假设没有在他 
的体系里得到根本的地位,而似乎只是一个调和经典理论和现实矛盾的附庸。玻尔理论没 
法解释,为什么电子有着离散的能级和量子化的行为,它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玻 
尔在量子论和经典理论之间采取了折衷主义的路线,这使得他的原子总是带着一种半新不 
旧的色彩,最终因为无法克服的困难而崩溃。玻尔的有轨原子像一颗耀眼的火流星,放射 
出那样强烈的光芒,却在转眼间划过夜空,复又坠落到黑暗和混沌中去。它是那样地来去 
匆匆,以致人们都还来不及在衣带上打一个结,许一些美丽的愿望。 
 
但是,它的伟大意义却不因为其短暂的生命而有任何的褪色。是它挖掘出了量子的力量, 
为未来的开拓者铺平了道路。是它承前启后,有力地推动了整个物理学的脚步。玻尔模型 
至今仍然是相当好的近似,它的一些思想仍然为今人所借鉴和学习。它描绘的原子图景虽 
然过时,但却是如此形象而生动,直到今天仍然是大众心中的标准样式,甚至代表了科学 
的形象。比如我们应该能够回忆,直到80年代末,在中国的大街上还是随处可见那个代表 
了“科学”的图形:三个电子沿着椭圆轨道围绕着原子核运行。这个图案到了90年代终于 
消失了,想来总算有人意识到了问题。 
 
在玻尔体系内部,也已经蕴藏了随机性和确定性的矛盾。就玻尔理论而言,如何判断一个 
电子在何时何地发生自动跃迁是不可能的,它更像是一个随机的过程。1919年,应普朗克 
的邀请,玻尔访问了战后的柏林。在那里,普朗克和爱因斯坦热情地接待了他,量子力学 
的三大巨头就几个物理问题展开了讨论。玻尔认为,电子在轨道间的跃迁似乎是不可预测 
的,是一个自发的随机过程,至少从理论上说没办法算出一个电子具体的跃迁条件。爱因 
斯坦大摇其头,认为任何物理过程都是确定和可预测的。这已经埋下了两人日后那场旷日 
持久争论的种子。 
 
当然,我们可敬的尼尔斯•;玻尔先生也不会因为旧量子论的垮台而退出物理舞台。 
正相反,关于他的精彩故事才刚刚开始。他还要在物理的第一线战斗很长时间,直到逝世 
为止。1921年9月,玻尔在哥本哈根的研究所终于落成,36岁的玻尔成为了这个所的所长 
。他的人格魅力很快就像磁场一样吸引了各地的才华横溢的年轻人,并很快把这里变成了 
全欧洲的一个学术中心。赫维西(Georg von Hevesy)、弗里西(Otto Frisch)、泡利 
、海森堡、莫特(Nevill Mott)、朗道(Lev D。Landau)、盖莫夫(George Gamov)…… 
人们向这里涌来,充分地感受这里的自由气氛和玻尔的关怀,并形成一种富有激情、活力 
、乐观态度和进取心的学术精神,也就是后人所称道的“哥本哈根精神”。在弹丸小国丹 
麦,出现了一个物理学界眼中的圣地,这个地方将深远地影响量子力学的未来,还有我们 
根本的世界观和思维方式。

三 
 
当玻尔的原子还在泥潭中深陷苦于无法自拔的时候,新的革命已经在酝酿之中。这一次, 
革命者并非来自穷苦的无产阶级大众,而是出自一个显赫的贵族家庭。路易斯•;维 
克托•;皮雷•;雷蒙•;德•;布罗意王子(Prince Louis Victor 
Pierre Raymond de Broglie)将为他那荣耀的家族历史增添一份新的光辉。 
 
“王子”(Prince,也有翻译为“公子”的)这个爵位并非我们通常所理解的,是国王的 
儿子。事实上在爵位表里,它的排名并不算高,而且似乎不见于英语世界。大致说来,它 
的地位要比“子爵”(Viscount)略低,而比“男爵”(Baron)略高。不过这只是因为 
路易斯在家中并非老大而已,德布罗意家族的历史悠久,他的祖先中出了许许多多的将军 
、元帅、部长,曾经忠诚地在路易十四、路易十五、路易十六的麾下效劳。他们参加过波 
兰王位继承战争(1733-1735)、奥地利王位继承战争(1740-1748)、七年战争(1756 
-1763)、美国独立战争(1775-1782)、法国大革命(1789)、二月革命(1848),接 
受过弗兰西斯二世(Francis II,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后来退位成为奥地利皇帝弗兰西斯 
一世)以及路易•;腓力(Louis Philippe,法国国王,史称奥尔良公爵)的册封, 
家族继承着最高世袭身份的头衔:公爵(法文Duc,相当于英语的Duke)。路易斯•; 
德布罗意的哥哥,莫里斯•;德布罗意(Maurice de Broglie)便是第六代德布罗意 
公爵。1960年,当莫里斯去世以后,路易斯终于从他哥哥那里继承了这个光荣称号,成为 
第七位duc de Broglie。 
 
当然,在那之前,路易斯还是顶着王子的爵号。小路易斯对历史学表现出浓厚的兴趣,他 
的祖父,Jacques Victor Albert; duc de 
Broglie,不但是一位政治家,曾于1873-1874年间当过法国总理,同时也是一位出色的 
历史学家,尤其精于晚罗马史,写出过著作《罗马教廷史》(Histoire de l'église et 
de l'empire romain)。小路易斯在祖父的熏陶下,决定进入巴黎大学攻读历史。18岁那 
年(1910),他从大学毕业,然而却没有在历史学领域进行更多的研究,因为他的兴趣已 
经强烈地转向物理方面。他的哥哥,莫里斯•;德布罗意(第六代德布罗意公爵)是 
一位著名的射线物理学家,路易斯跟随哥哥参加了1911年的布鲁塞尔物理会议,他对科学 
的热情被完全地激发出来,并立志把一生奉献给这一令人激动的事业。 
 
转投物理后不久,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了。德布罗意应征入伍,被分派了一个无线电技术 
人员的工作。他比可怜的亨利•;莫斯里要幸运许多,能够在大战之后毫发无伤,继 
续进入大学学他的物理。他的博士导师是著名的保罗•;朗之万(Paul Langevin)。 
 
写到这里笔者需要稍停一下做一点声明。我们的史话讲述到现在,虽然已经回顾了一些令 
人激动的革命和让人大开眼界的新思想(至少笔者希望如此),但总的来说,仍然是在经 
典世界的领域里徘徊。而且根据本人的印象,至今为止,我们的话题大体还没有超出中学 
物理课本和高考的范围。对于普通的读者来说,唯一稍感陌生的,可能只是量子的跳跃思 
想。而接受这一思想,也并不是一件十分困难和不情愿的事情。 
 
然而在这之后,我们将进入一个完完全全的奇幻世界。这个世界光怪陆离,和我们平常所 
感知认同的那个迥然不同。在这个新世界里,所有的图象和概念都显得疯狂而不理性,显 
得更像是爱丽丝梦中的奇境,而不是踏踏实实的土地。许多名词是如此古怪,以致只有借 
助数学工具才能把握它们的真实意义。当然,笔者将一如既往地试图用最浅白的语言将它 
们表述出来,但是仍然有必要提醒各位做好心理准备。为了表述的方便,我将尽量地把一 
件事情陈述完全,然后再转换话题。虽然在历史上,所有的这一切都是铺天盖地而来,它 
们混杂在一起,澎湃汹涌,让人分不出个头绪。在后面的叙述中,我们可能时时要在各个 
年份间跳来跳去,那些希望把握时间感的读者们应该注意确切的年代。 
 
我们已经站在一个伟大时刻的前沿。新的量子力学很快就要被创建出来,这一次,它的力 
量完完全全地被施展开来,以致把一切旧事物,包括玻尔那个半新不旧的体系,都摧枯拉 
朽般地毁灭殆尽。它很快就要为我们揭开一个新世界的大幕,这个新世界,哪怕是稍微往 
里面瞥上一眼,也足够让人头晕目眩,心驰神摇。但是,既然我们已经站在这里,那就只 
有义无返顾地前进了。所以跟着我来吧,无数激动人心的事物正在前面等着我们。 
 
我们的话题回到德布罗意身上。他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就是如何能够在玻尔的原子模型 
里面自然地引进一个周期的概念,以符合观测到的现实。原本,这个条件是强加在电子上 
面的量子化模式,电子在玻尔的硬性规定下,虽然乖乖听话,总有点不那么心甘情愿的感 
觉。德布罗意想,是时候把电子解放出来,让它们自己做主了。 
 
如何赋予电子一个基本的性质,让它们自觉地表现出种种周期和量子化现象呢?德布罗意 
想到了爱因斯坦和他的相对论。他开始这样地推论:根据爱因斯坦那著名的方程,如果电 
子有质量m,那么它一定有一个内禀的能量E = mc^2。好,让我们再次回忆那个我说过很 
有用的量子基本方程,E = hν,也就是说,对应这个能量,电子一定会具有一个内禀的 
频率。这个频率的计算很简单,因为mc^2 = E = hν,所以ν = mc^2/h。 
 
好。电子有一个内在频率。那么频率是什么呢?它是某种振动的周期。那么我们又得出结 
论,电子内部有某些东西在振动。是什么东西在振动呢?德布罗意借助相对论,开始了他 
的运算,结果发现……当电子以速度v0前进时,必定伴随着一个速度为c^2/v0的波…… 
 
噢,你没有听错。电子在前进时,总是伴随着一个波。细心的读者可能要发出疑问,因为 
他们发现这个波的速度c^2/v0将比光速还快上许多,但是这不是一个问题。德布罗意证明 
,这种波不能携带实际的能量和信息,因此并不违反相对论。爱因斯坦只是说,没有一种 
能量信号的传递能超过光速,对德布罗意的波,他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德布罗意把这种波称为“相波”(phase wave),后人为了纪念他,也称其为“德布罗意 
波”。计算这个波的波长是容易的,就简单地把上面得出的速度除以它的频率,那么我们 
就得到:λ= (c^2/v0 ) / ( mc^2/h) = h/mv0。这个叫做德布罗意波长公式。 
 
但是,等等,我们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我们在谈论一个“波”!可是我们头先明明在讨 
论电子的问题,怎么突然从电子里冒出了一个波呢?它是从哪里出来的?我希望大家还没 
有忘记我们可怜的波动和微粒两支军队,在玻尔原子兴盛又衰败的时候,它们一直在苦苦 
对抗,僵持不下。1923年,德布罗意在求出他的相波之前,正好是康普顿用光子说解释了 
康普顿效应,从而带领微粒大举反攻后不久。倒霉的微粒不得不因此放弃了全面进攻,因 
为它们突然发现,在电子这个大后方,居然出现了波动的奸细!而且怎么赶都赶不走。 
 
电子居然是一个波!这未免让人感到太不可思议。可敬的普朗克绅士在这些前卫而反叛的 
年轻人面前,只能摇头兴叹,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假如说当时全世界只有一个人支持德布 
罗意的话,他就是爱因斯坦。德布罗意的导师朗之万对自己弟子的大胆见解无可奈何,出 
于挽救失足青年的良好愿望,他把论文交给爱因斯坦点评。谁料爱因斯坦马上予以了高度 
评价,称德布罗意“揭开了大幕的一角”。整个物理学界在听到爱因斯坦的评论后大吃一 
惊,这才开始全面关注德布罗意的工作。 
 
证据,我们需要证据。所有的人都在异口同声地说。如果电子是一个波,那么就让我们看 
到它是一个波的样子。把它的衍射实验做出来给我们看,把干涉图纹放在我们的眼前。德 
布罗意有礼貌地回敬道:是的,先生们,我会给你们看到证据的。我预言,电子在通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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