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书不朽也磨成沙漏-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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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辈子只爱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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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愿为你画地为牢（7）　　　　　　　　　
　　我看着马大啦不说话，眼泪一颗一颗地往下滚。　　　
　　其实这些道理我何尝不明白，我也知道楚暮年从来没有给过我什么承诺，他离开我之前没有同我打招呼，他也没有告诉我归期，他更没有让我替他守活寡。　　　
　　我浪费九年青春，自我封闭，这些都与他无关，我爱他也与他无关，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我铁了心一条道走到黑，我谁都不能怨。　　　
　　马大啦将车开上了大路，然后调了方向，直接朝我妈妈家开了去。　　　
　　“我不要回家。”我抗议道。　　　
　　“你妈家不是你家，我得回去看看她老人家，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你一个做女儿的有多少天没有回去了。”马大啦完全无视我的抗议，将车开到八十迈。　　　
　　我不出声，自从妈妈开始给我张罗着相亲以后，我就害怕回家，害怕面对一个个陌生的，带着以结婚为目的的男人吃饭、喝茶、聊天。可是马大啦说得没有错，我得找一个男友重新开始新生活，不然，我这一辈子也就完了。　　　
　　我和马大啦刚进门，妈妈的声音就从厨房传了出来，“你们来啦，我今天买了你们俩最喜欢吃的菜，在家里吃了饭再走啊！”　　　
　　“谢谢阿姨，我可想念阿姨的手艺了。”　　　
　　马大啦这副“嘴脸”最得我妈的心，所以这些年来，我妈疼她多过疼我。记得马大啦跟她老豆闹翻的那几年，我妈把马大啦接回家，替她照顾马小啦，简直比亲妈还亲。　　　
　　“那以后每天都过来，你们不来，我也没有什么心思做饭，一个人就算吃山珍海味都没有味。”妈妈拿着一把小白菜，从厨房里探出头来。　　　
　　“嗯。行，您以后别嫌我就成。”　　　
　　“臭丫头，我什么时候嫌过你，真是的。”妈妈的声音从厨房传了出来。　　　
　　马大啦见状推了我一把，我极不情愿地站起来，走进厨房，妈妈正在洗小白菜，我接过她手中的白菜，一边在水龙头下冲洗，一边思量着，该和她说点什么好呢？　　　
　　“你这又有好些天没有回来了吧，最近工作怎么样？”妈妈一边切菜一边用很无心地口气问我。　　　
　　“还行。”　　　
　　我失业的事情一直没敢告诉妈妈，如果让她知道我被单位开除了，她非得气死。　　　
　　“谈男朋友了没？”她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我。　　　
　　“妈，您能不能每次不说这个事。”这辈子我最烦的就是我妈提找男朋友这件事，好像女人离开男人就活不成，地球没有男人就转不动。　　　
　　“你以为我想说啊，你二十六了，你看看隔壁邻居家的小桃，人家和你一样大，孩子都会打酱油了，你连个男朋友都没有谈，我做妈的能不操心吗？”　　　
　　我抬头看着妈妈，自从爸爸去世后，她为我的事情没少操心，刚毕业那会，她三天两头的给我介绍对象，我为这事不知道跟她吵了多少次，可每次她都理直气壮的，甚至连每年的新年愿望都是希望我快点找到男朋友，早日结婚。后来，我实在是怕了她了，只好从家里搬了出来。可她还是孜孜不倦地满世界给我物色对象，看着她这些年头上的白发不断增多，我的心里没由来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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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愿为你画地为牢（8）　　　　　　　　　
　　“对了，你还记得妈妈单位的黄阿姨吗？”妈妈见我不高兴，立刻转了一个话题。　　　
　　“当然记得。”那位黄阿姨我怎么能忘记，我大学毕业那年的第一场相亲，就是她给安排的。　　　
　　“你黄阿姨有一个远方亲戚家的孩子刚从北京回江城，听你黄阿姨说小伙子人不错，刚分配到江城人民医院上班，她觉得那男孩子挺适合你的，你看要不要去见见啊！”妈妈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我，生怕我又一副不情不愿的态度。　　　
　　我刚想拒绝，可又不忍心让妈妈失望，便说“好呀，反正见见又没有什么！”妈妈见我答应得这么爽快，立马笑得跟一朵灿烂的花似的。　　　
　　从妈妈家里出来，马大啦就开始教育我：“你呀，早该这么听话，去相亲又不会掉块肉，说不定就能遇到比楚暮年强一百倍的好男人。”　　　
　　我瞪了她一眼，“那你怎么不去相亲呀，你爹也没少给你安排啊！”　　　
　　“我不成，我一单亲妈妈，就算我看中了哪个男人，也得先考虑考虑马小啦的感受啊，而且我也信不过那些男人，他们能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对马小啦吗？不能，这是绝对的。”说到马小啦，一向大大咧咧的马大啦脸上散发着女性的无限光辉，很甜美。　　　
　　这些年，为了马小啦，马大啦一直不曾找男朋友，她的生命中好像就只有工作和马小啦，男人不过是过眼云烟。在我印象中，除了对谢晋齐那段朦胧的爱恋，她似乎从来就没有在爱情上犯过傻。她总是无比的清醒，一个人单枪匹马的闯了过来。我如果能学得她的一层功力，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痛苦。　　　
　　第二天，我像完成任务似的给黄阿姨那位远房亲戚发了一条短信，问他有没有时间出来一面，他很快就回了短信。晚上，我换了一身衣服，去了约定的咖啡厅，一见面，我就客客气气地喊了一声“谢医生”，那人被我这么一声称呼叫得愣了神，好半天才说：“晓朝，你就真的没有认出我来，我，是我啊！”　　　
　　我被眼前这个穿着黑色T恤的男子吓了一跳，然后开始仔细地打量他，天，这个站在我面前和我相亲的谢医生，竟然是谢晋齐，这世界也太小了一点。　　　
　　“你什么时候开始戴眼镜的啊？”我的印象中谢晋齐可是从来没有戴过眼镜。　　　
　　“其实，我一直就是个近视眼，当年在学校不戴眼镜，是为了讨好女孩子，反正所有的女孩子在我眼里都是美女，一个也不得罪。”他开玩笑地说道。　　　
　　“怪不得，你以前见了哪个女生都美女美女地叫。”我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说。　　　
　　“别傻站在这里了，赶紧点吃的吧，晓朝，你要喝什么？咖啡？”他将深咖色的MENU递给我。　　　
　　“来一杯果汁就行了！”我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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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愿为你画地为牢（9）　　　　　　　　　
　　“你还是老样子，这么多年了，还是不喝咖啡。”他将MENU轻轻地放在桌面上，然后眼睛转向我，却没有了先前的光彩，好像因为我的话生生蒙上了一层灰。　　　
　　“是啊，习惯养成了就很难改变的。”我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我记得我第一次喝咖啡还是因为楚暮年。那年夏天，他妈妈从国外带回了一台咖啡机，他为了献宝，拉着我和马大啦还有谢晋齐去他家，说是要煮咖啡给我们喝。楚暮年一向懂得的比我们多，那个时候我知道的咖啡只有雀巢速溶咖啡。他对咖啡很有研究，什么蓝山咖啡、曼特宁之类的说得头头是道。那天他请我们喝的是爱尔兰咖啡，那是我第一次见他现场制作咖啡，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一些奇奇怪怪的高脚杯，然后又拿来出一瓶酒，将酒和咖啡倒在一起，过程很复杂，当他把三杯不知道是咖啡还是酒的东西放到我们面前时，我们三个都看呆了。不过，为了给楚暮年面子，我连喝了三杯，他取笑我把咖啡当白开水喝。结果就是因为那三杯爱尔兰咖啡，害得我整夜失眠，只能不断地想他，再想他。　　　
　　似乎就是从那次起，我每次喝咖啡都会失眠。做文字工作的，咖啡可以说是最好的提神饮品，可这么多年了，我就一直没有养成喝咖啡的习惯。有时候，同事聚会去星巴克小坐，我也总是拒绝，搞得同事都笑我老土。我明白，我不是老土，而是害怕在那些醇厚的咖啡香中一次又一次的回忆起楚暮年。就像我曾经看过的那个关于爱尔兰咖啡的故事，爱尔兰咖啡的发明者酒保第一次替他心爱的空姐煮爱尔兰咖啡时，因为激动而流下眼泪。为了怕被她看到，他用手指将眼泪擦去，然后偷偷用眼泪在爱尔兰咖啡杯口画了一圈。所以第一口爱尔兰咖啡，带着思念被压抑许久后所发酵的味道。　　　
　　我不知道楚暮年第一次煮爱尔兰咖啡时是不是加了他的眼泪，所以这么多年，我总是在回忆中思念着他。　　　
　　“晓朝，你知道我为什么返回江城吗？”谢晋齐已经把那杯叫黑加仑滋滋的饮料放到了我面前。　　　
　　“我听我妈说你的工作分配到了江城人民医院，对了，你是哪个科？赶明儿老同学有什么头疼脑热的也好去找你啊，现在看病可是吸血鬼！”我吸了一口果汁笑道。　　　
　　“我们的关系就只能是老同学？晓朝，你也许不知道，当年离开江城去北京读研究生，我就后悔了，如果我当年留在你身边，也许你早就忘了楚暮年。”谢晋齐取下眼镜看着我。　　　
　　我看着他，时间一下回到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马大啦的最后一个单身派对上。那天，我们一群同学为了庆祝马大啦人生中的最后一个单身夜，一群人在酒吧里狂欢。谢晋齐则借着酒劲向我表白，他说：“晓朝，我喜欢你不比楚暮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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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愿为你画地为牢（10）　　　　　　　　　
　　当时，我愣愣地看着这个我最好的男性朋友，我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可他却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就吻了下来。我推开他，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那个巴掌打断了我们多年的友情。　　　
　　现在回想起那个晚上发生的一切，我都觉得像某部电影里的镜头，一点也不真实，除了谢晋齐的离开。　　　
　　那晚我找借口早早的回家，直到马大啦结婚那天，我才知道谢晋齐在聚会的第二天去了北京读研。我想他大概是无颜再面对我了，只不过，我没有想到，我们的再次见面，竟然是以相亲的形式，真是人生无处不相逢啊！　　　
　　“晓朝，你也许不知道，我喜欢你不比楚暮年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坐在那架楼梯上，当时我心里就像被什么东西轻轻地触动了。后来，在校园门口见到你，看到你和楚暮年之间那种无形中的气场，我就知道你喜欢的人是楚暮年。你们在一起的那天，我一个人喝得烂醉。那个时候，我是又羡慕又妒忌，我每天和楚暮年称兄道弟，并不是我真的愿意和他做朋友，而是在他身边，我能看到你。后来，楚暮年死了，说实话，我的高兴多过难过，因为我可以向你告白，可是你一直在拒绝我。我以为只是时间问题，可是从高中到大学毕业，你竟然都忘不了他，那个晚上，你不知道我有多么的恨楚暮年，他都死了那么多年了，可是在你的心里，他却永远活在那里。”他的眼神迷离了起来，仿佛是回忆着那些逝去的青春岁月。　　　
　　我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谢晋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无限感怀。　　　
　　“你真的以为我是因为工作的原因才回江城吗？”他停顿了一会，看着我又继续说，“以我的实力，不夸张地说我完全可以留在北京的任何医院。可是我还是回来了，晓朝，我是因为你回来的，在校友网上，我看到你还是单身一个人，我觉得我那些死去的希望又回来，全回来了。幸运的是，我的阿姨竟然和你妈妈是同事，当我知道她想把你介绍给我做女朋友时，那一刻我有多么的高兴，我觉得幸运之神再次眷顾了我，这几天，我几乎二十四小时都在等你的电话，我不敢关机，不敢乘电梯，生怕在信号中断的某个瞬间错过了你，可是遗憾的是，你竟然没有能认出我……”　　　
　　我连连打断谢晋齐的话：“别……别……别说这些了，我真的不知道相亲的对象就是你，如果知道，我肯定不会来的。”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他的语气特别失落。　　　
　　“不，不是讨厌。”我解释道。　　　
　　“那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不肯接受我？”　　　
　　“因为你是楚暮年的好朋友，是马啦曾经深深爱过的人，所以我们绝对不可能。”我语气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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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愿为你画地为牢（11）　　　　　　　　　
　　“不，这些都是借口，楚暮年已经死了九年了，马啦她也已经结婚了。你不能这么自欺欺人，你要给我机会，也应该给你自己机会。”谢晋齐突然站起来，抓住我的手。　　　
　　“你别这样。”我想要抽回手，却又被他抓得更紧了。　　　
　　“晓朝，你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在北京这几年，追我的女孩子一个接着一个，可是没有一个能让我动心的，我明知道你忘不了楚暮年，可我还是报着一丝希望，因为他毕竟是一个死了的人。”　　　
　　我猛地站了起来：“楚暮年没有死，他还活着。就算他死了，我也不会喜欢你！”　　　
　　谢晋齐愣住了，“晓朝，你这是何苦了，人死又不能复生，为什么不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　　　
　　“谢先生，我想我们没有必要再继续聊下去了！”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元压在杯子底下，转身朝外走，谢晋齐站了起来，朝我追了过来，我加快脚步，却一头撞进了一个陌生人的怀里，正要抬头，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　　　
　　“哟，这不是林大记者嘛，我说什么来着，我们肯定会再见面的，只是别这么急着向我投怀送抱啊！”　　　
　　我猛地抬头，只见站在我面前的人竟然是安家瑞，而他的白色衬衣上，竟然被我的口红印盖上了一个红唇。　　　
　　安家瑞顺着我的目光，也看着衬衣上的红唇印，低声骂了一句：“SHIT！”　　　
　　“对不起，弄花了你的衬衣，我会赔给你的。”我低着头向他道歉。　　　
　　“你赔得起吗？这可是阿玛尼限量版的男士衬衫，如果我没有记错，林小姐最近可是刚刚失业，你拿什么赔给我啊！”　　　
　　“我失业关你什么事？一件破衬衣，我还是赔得起的。”我掏出钱包。　　　
　　“好吧，既然你这么想赔我，那我打个折，两万块。”他一脸好笑地看着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