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夫人心狠手辣-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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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不会是二位大人有些倒政。
手中摩沙着佛珠,往事逐渐浮现眼前,听完方圭的话,她不禁陷入了沉思。
段听竹尚还好说,白来仪的事确实是无从解释,回望白慕石这十几年来的鞠躬尽瘁,一心为国的模样,她一时倒也难敢相信,他会背叛自己。
心中无声长叹。
“那此事便先搁置着吧,看他们二人如何交代,之后再做决策。”
收回心神,仔细定睛。
心底十分清晰。
话虽如此,但是不管这两人如何解释女儿得孕的事,这孩子是绝不能生下来的。
谢家的后继子嗣,只能是皇后的孩子。
如此便过了几日。
太医问诊回话到了太宜宫,太后算着时日也到了,于是便一挥手,吩咐皇后选个日子将三宫得孕的消息传了出去。
孕事传出后,前朝后宫的百官与妃嫔,皆都疑团莫释,心中忍不住去揣测这权政的风云去向。
那一日,段升同白慕石久违地一起出现在了太宜宫。
太后坐在高位上,宫装华服,雍容威仪。
似是在等他们。
两人官袍尚还未褪,忙赶来了这太宜宫,跪身请安。
循规蹈矩地问罢了安后,段升也不多做辩解,又扑腾一声,跪在了地上。
“臣有罪。”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白慕石凝眉望着他,思索片刻,随即也紧跟着跪了下去。
“臣也有罪。”
认罪来了?
太后懒散地抬眼,随意撇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二人,声音轻盈。
“你们有罪?何罪?”
寂静了半晌,无人答话。
段升威严地跪在地上,躬身俯首,从上处瞧去,依稀可见墨色的发绸里藏了几根白丝。
如今的他,已经四十有二了。
他长了白慕石约有六岁,比太后还要大一岁,十八岁为官,入朝二十四年,做了十九年的丞相。
虽不说如何建功立业,丰功伟绩,却也一直是恪守尽职,忠心耿耿。
官途自是一直平步青云,风生水起,可府下的家事,始终是他的一处心病。
段升十七岁成家,府中妻妾皆有,可香火了了,一共只得了那么两个女儿。
长女段听兰,幺女段听竹。
视如掌上明珠。
八年前他的大女儿许给了赵二,最后赵二染病身亡,他正值春华的长女从此被困在了赵家,注定孤寡一生。
还剩下的这名小女儿,想着若是再许配人家,绝不看任何家室财富,只要他为人正派,作风严谨,他皆都愿意将女儿交付于谁。
却未曾想,不贪权势财富名声地位,却偏应来尽来,应有尽有。
皇帝的一道圣旨,他的幺女段听竹入宫做了妃子。
后帝关系如同水火,他听命太后多年,为国尽心效力,一转眼间女儿便进了虎狼之窝。
退无可退,择无可择。
太后嘱咐他,莫要多事,莫要多事。
他心中明晓深意,可却又如何狠得下心呢。
他只有这么两个女儿,乖巧懂事,心善天真,让他格外疼惜。
一个已经被困在了牢笼里,另外一个又要进到另外一个牢笼里。
他如何忍心断送自己女儿的幸福。
——
太宜宫内冷意盎然,太后语气轻盈却夹杂着怒气。
段升身为一国之相,屈膝在地上,不作多解,也不多求。
只道:“请太后降罪。”
白慕石跪在他的身旁,也顺势跟拜:“请太后降罪。”
见状。
太后怒极反笑,忍不住讥讽出声。
“爱卿们连一套冠冕堂皇的说辞,都未曾准备吗?”
“来的未免唐突了些。”
言罢,还是静寂,下跪无声。
又过了片刻。
“好。”她冷着嗓子,生出几分杀意,“既是要让哀家降罪,那哀家便如了你们的意。”
“方圭。”
“太后娘娘。”见太后似是真的要下旨,白慕石忙半道出声,打断了方圭的回话。
俯首低眉,双目紧盯着宫砖,余光里瞧见段升视死如归的脸,心中忍不住蹙眉,段丞相今日是怎么回事。
“发生此事,我同丞相大人皆是无心,还请娘娘容臣等弥补过错。”
他力挽局势,打破了略显僵持的氛围。
“弥补?”太后半信半疑地望着他,“如何弥补?”
又俯了俯身子,白慕石道:“此事便交给臣等去办,臣在此担保,娘娘所忧之事绝不会发生。”
除却皇后之子,不会有多余的皇子公主出声,同魏家争权。
这番说辞,倒还算是满意。
瞪了一眼还跪在地上,无声请罪的段升,面上似是有些恨铁不成钢。
自天牢走水一事,这丞相的心智怎的突然低了这样多。
她如此问话,不过便是想要让这二人表态,段升这副舍生忘死的模样,
是想把她气死?
太后终于松下了口,应承了白慕石的话,他这才稍稍安下心来。
其实他今日来的本意,不过是为了跟着段升表个态,不做其他声张。
未曾想段升会是如此模样,让他不得不主动站了出来。
几乎酿下大错。
——
贺同章回了贺府之后,皇后宴请的日子转眼便到了。
白问月备下了三份贺礼,准备带着宋书一同进宫赴宴。
她的本意原是这样。
留下从香,带着宋书,然后去见识一番此时后宫风起云涌的局面。
顺道再同她的妹妹,叙旧陈情。
结果,她千算万算,处处安排了妥当,最后竟把这将军府的大将军,给忘了。
皇后宴请的是官家女眷,自然是无任何前朝官员或男子。到了进宫的这一日,魏央神态自若地同她一起坐上了进宫的马车。
踏凳踩车,掀起车帘,一眼望见了这张气定神闲的脸。白问月有些诧异。
“将军?”
“不是夫君吗?”
哑了哑声,她又重复道,“夫君大人,你怎么在这里?”
魏央幽幽地望着她:“进宫。”
眉目转了转,似是嗔她明知故问。
见她一直弯着身子待在车门边,魏央伸手将她拉坐在身旁,白问月并未放弃追问:“你进宫有何事?”
“皇后宴请的不是女眷吗?”
虽然是魏家的人,又是皇后堂弟,可这女席上坐着一位将军,未免太过突兀。
“我何时说要去看皇后了?”嘴角轻扬起,隐隐有些得意,“我是要去看姑母。”
忍不住有些诧异,心中大致明了了他的意思。
这可不是一副想念太后了的表情。
“这个时候你倒是突然会喊姑母了。”
“……”
第60章 毒害皇后
碧瓦朱檐; 重垣叠锁,青石铺长路,宫墙夹道斜。
自乾和门望去; 议政的乾华宫正值中间; 谢欢所居的长华殿与另外一座朝华殿分于乾华宫左右两侧。
威武屹立。
再往里处去; 皇后的长乐宫同白问月前世的瑶华宫坐落在正左之地,而段听竹的碧福宫与白来仪的欢喜殿则在右处。
至于魏荣芊居行的太宜宫; 位于乾华宫正后方; 与太华殿前后比邻。
是除却长华殿与朝华殿,最重的一处。
白问月与魏央一起进了宫。
这一日,皇后宴请所有二品官眷女子,乾和门停放了许多的马车,各家的夫人小姐手执一方丝帕,穿戴隆重奢华。
前来赴宴。
将军府的马车穿过乾和门; 自太和门继续往前驶去,然后择了左门处停放; 于中和殿下车。
二人一同下了马车后; 长路步行先致了太宜宫; 同太后请罢安; 白问月这才抽出身子再去长乐宫。
拜见皇后。
皇后设宴; 进宫的女眷自然免不了要先向太后请安; 太宜宫难得这样多的人,宫殿内外处处皆是人影。
太后心情难得大好,方圭说; 娘娘今日特意起了个大早,挨个接见了这些请安的人。
若是放在平日里,三两句话便打发了,轻易是不会见的。
然而。
她同魏央一起到了太宜宫后,太后微微有些诧异,似是未曾想到魏央也会来。
知晓他脾性喜静,烦扰这样的嘈杂。
太后又一改之前的盛意,将人全打发了去,之后再来人请安,只让方圭称是领了心意,无需多礼。
白问月轻笑褪去。
太宜宫通往长乐宫的道上,来回奔走的人还有很多,魏央独自留下同太后一起品茶,看他那副样子,似是要在宫中用罢了膳,等她一起回府。
宋书紧跟着白问月,宫装繁重,步履极缓,他搀扶的仔细。
行到长乐宫时,这宫殿内外已经坐满了女眷。
前一脚刚踏进门内,高成耳目明亮,连忙迎了上来。
“夫人,”他俯了俯身子,白问月轻声应了一句,他又道,“时辰尚早,这里人多声杂,皇后此时还正在暖阁。”
“奴才引夫人去见吧。”
听闻皇后正在休憩,不便打扰,白问月正欲择处地方坐下,高成又道要引他去见。
他迎的这样及时,神情又十分刻意。她心中便猜到,魏冉许是有事想要见她一面。
“那便有劳公公了。”
骄阳似火,绿树成荫,正当六月酷热里的最热,长乐宫的暖阁里,却清凉沁人,心旷神怡。
她进门时,魏冉正在用药,闻着空气里淡淡地黄芩,无需多猜,定是张太医为她开的安胎药。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宋书退留在门外,她只身进内,盈盈俯身行了礼:“恭贺皇后喜怀皇嗣”
闻声。
魏冉放下了手中的药碗,方帕轻拭。
“快免礼。”她使了一个眼色,宫女忙奉了一盏茶,“魏夫人请坐。”
高成顺势搀扶,榻上缓缓落座。
同皇后并坐一榻,无人觉得不妥。魏冉盛装已罢,只等着到了时辰,再一同面见各位夫人小姐。
“可去太宜宫请过安呢?”魏冉轻声问道。
“回皇后娘娘的话,方才来时,同将军一同去罢了。”
“魏央?”似是有些诧异,“他也来了?”
她同魏央接触不多,但也清楚他是个不爱掺和什么宴请大殿之人。
知晓她心有疑云误解,白问月摇了摇头,出声解释:“他是来同太后请安的。”
“眼下还在太宜宫,想来是要在太后那里用膳。”
原来如此。
魏冉后知后觉地颔首,去见太后,那倒是不足为奇。
毕竟在外人的眼中,魏央虽不参与政事,可同太后的感情却深厚非常,他若是进宫,多数也只为一件事。
给太后请安。
顿了一下,似是又想到了什么,她又问道:“那……宜妃那里,你去过了吗?”
白来仪?
她话问的迟疑,白问月嗅到了一丝异常,官眷进宫,规礼中是定要先面见后宫二后问安,之后再做其他说法。
皇后在长乐宫设宴,为的便是三宫有孕,白来仪此时不该在长乐宫吗。
她又怎么会去欢喜殿见白来仪呢。
隐隐察觉到似是有事,白问月面色温和,轻声疑问:
“宜妃娘娘她怎么了吗?”
魏冉一愣。
知晓镇国将军府的夫人同现下正得宠的宜妃是姐妹,发生了这样大的事,魏冉以为她进宫,定是要先奔欢喜殿去呢。
可见她这幅模样,怎么……似是并不知情?
“夫人不知晓吗,宜妃她被太后禁足了。”丝毫未曾掩饰自己的诧异,她又同白问月解释道,“事情闹得这样大,本宫以为夫人是知晓的。”
原以为宜妃传话回了太尉府,白太尉一定会将此事告知镇国将军府,白问月也会借宴请之时,针对此事向太后与她要个说法。
是以,她这才名高成在前殿等着,若见魏夫人到了,先引来暖阁里。
同她慢慢解释。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却未曾想,她竟然对此事一无所知。
倒是没有想过这一层。
先前因着贺同章的事情,近一个多月里,白问月除却去了一趟清若寺,再未出过府。
她多数的时间都是同魏央闭在府中,说是培养感情也好,日日温情也罢,外面的日头这样高,酷暑一日又盛一日,若是无事,总归都是不愿踏出府门一步的。
再加上,即将要发生的事情,她多数心中皆都知晓,而平日里的一些风吹草动,宋书也会传话回来。
一五一十地禀于二人。
至于宫中的事,将军府甚少主动过问,如若不是方圭、高成这两个太监经常在宫中与将军府两地奔走,他们也很难得知一二。
如今听魏冉的意思,白来仪似是惹怒了太后。
“宜妃娘娘她,怎么了吗?”带着稍稍疑惑,语气里掺杂半分关切。
外表功夫还是要足一些。
听出她的关怀,魏冉有些歉意:“说来,此事还是因我而起。”
她同白问月出声解释,“前些日子几宫来长乐宫参拜,因着同是有孕之人,本宫便免了宜妃同欣妃的奔劳,宜妃尚算有心,她道是感怀本宫体恤,于是着人送了些亲做的糕点吃食。”
略作停顿,犹豫地望了一眼白问月,见她面上无异,又继续道:“自本宫有孕后,太后对本宫的进食查管的格外严格,还特意命了方公公每日来检看。”
“宫女送来时,方公公恰好不在,本宫又向来不喜甜食,这便命宫人放了起来。”
“等到要吃时,又逢方公公验查,这才试出了糕点里有毒。”
她说的小心,也为劫后余生感到一丝庆幸。
“后来太后知晓,自然是动了大怒,谋害皇后是重罪,谋害皇嗣更是重中之重。”
“太后怒极,事情追查起来,送糕点的宫女畏罪自缢,宜妃倒一个字也辩解不出来。”
事情本无可辩,白来仪送糕点毒害皇后,这本是事实。
“她无从辩解,这便算是证据确凿,太后下令命人将她杖毙,连太尉府都未曾打算通知一句。 ”
“本宫想着,她也是身怀龙嗣,同是即将为母之人,且本宫也未受到丝毫伤害,算不得严重。”
“便求了几句情。”
她心中担忧,宜妃此时正是得宠,又怀有身孕,若是这样将她处死了,只怕太后同皇上的关系,又要更恶劣了一层。
更毋庸说,宜妃的母家是白太尉府。
听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