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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部分

画春光-第1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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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羊轻声道:“这不是真正的宣和博古图。真正的宣和博古图,南渡之时不小心遗失了,这是太常寺才做出来的其中一部分。陛下对余姚这边做的瓷质礼器一直不大满意,等到这个正式颁布,就必须依照这个制作礼器了。从前做的那些,或许会被全部改造一遍。”
  田父激动得双眼放光,抖着胡须看向田幼薇,几乎是央求地道:“阿薇……”
  被挑出来烧制贡瓷的这八家越瓷窑场,除了要供宫中日常用瓷之外,最重要的一项任务是烧制礼器,以供朝廷祭祀之用。
  若是田家能够占得这个先机,或许就能在后面的竞争中胜出,甚至可能让今上打消自建修内司官窑的念头,从而让越窑、秘色瓷借着这个机会继续存活下去。
  田幼薇看着田父恳求的目光,十分不忍又难过。
  确定朝廷明年会自建修内司官窑的消息后,田父只是愣了片刻就转移了话题,问他们将来是怎样打算的。
  听她和邵璟说准备做番货生意和精品瓷,合适的时候也不排除自己买船自己贩海货,他还乐呵呵地夸赞年轻人就是有闯劲,想法很好,比他强。
  她一直以为经过这么多年、经过这么多事,她爹已经接受了现实。
  却没想到,她爹从来没有改变过那一份传承家业并发扬光大的执着。
  所有的接受和安静都是迫于无奈。
  现在突然有了这么一个机会,他肯定不能忍受这诱惑,因为就连她自己,也不能。
  如果可以,谁愿意轻易放弃自己的梦想呢?
  “阿薇……”田父又可怜巴巴地叫了田幼薇一声,眼里控制不住地浮起了一层泪花。
  田幼薇不敢再看她爹,低下头去盯着那本宣和博古图,手攥紧又放开,放开又攥紧,最终抬起头来看向小羊:“为什么要给我这个?”
  她此时对小羊有些不满。
  这个人日常表现得吝啬,但对她自来大方。
  之前是给了几百两银子买她的瓷像,让她感觉自己的价值和能力得到了承认,欢喜了很久很久。
  这一次是送出写满了名师所授内容的珍贵笔记,以及关系到田家窑场生死存亡的宣和博古图。
  两样东西都是有钱也买不到的大宝贝,直击人心的最隐秘最软弱处。
  即便是她,也禁受不住诱惑。
  小羊诚恳地注视着田幼薇,轻声说道:“就是朋友之间互相的馈赠。你和阿璟给了我最好的高丽参和锦缎,是因为你们体谅我,知道我需要那个。那么,我也把自己觉着对你们最好的东西给你们,这才是真正的朋友和兄弟姐妹。
  我知道你们的先生很了不起,但毕竟个人力量才思有限,总有其局限。我这些笔记却不同,可谓是归集了当朝最顶尖人物的见识。即便你不愿意留下,也该给阿璟和令兄看上一遍,应当能让他们受益匪浅。
  这份宣和博古图,可以让你登至制瓷顶峰,成为当朝第一人!你信我,我不会害你们,你们救过我的命,又是我最好的、唯二的朋友,我只想对你们好,对你们有所帮助。
  我愿意为阿璟提供马球队和球场,你们觉着不妥,我懂,也不会怪你们,但这个是暗里的帮助,不会给你们带来任何麻烦的,你一定信我……”
  这一席话说得入情入理,十分真诚恳切。
  田幼薇动摇了。
  “阿薇……”田父已经缴械投降,迫不及待地催促她。
  田幼薇看向小羊。
  小羊侧对着窗,一张端正清秀的脸半明半暗。
  “一个人有两张面孔,端看他愿意用哪张对着你。”
  田幼薇想起邵璟这句话,拼了老命才将心中熊熊燃烧的贪念压下去,艰难地用力将图册合上,再一鼓作气将所有的经书塞回匣中,“啪”的一声将匣子盖上。
  小羊眼皮一跳,抬眸静静地注视着她,眼里有十分的委屈和不解。
  田幼薇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这不是还未对外颁布吗,我们就这么拿走了,对你不好的吧?”
  小羊轻声问道:“阿薇,我是洪水猛兽吗?”
 

  ☆、第295章 锦靴再现

  “当然不是。”
  田幼薇不能面对小羊这样的目光和这样的问话,硬着头皮解释道:“阿九很不好相与,没有颁布的图纸,你私下给了我,他一定会大做文章。”
  另外,这样贵重的东西,收下之后欠的就是大恩。
  恩情大了,是要用命去填的。
  还有一个原因是防备。
  一直针对他们的人,到现在为止究竟是谁都没弄清楚,她不得不小心。
  “阿九,我不怕他。”小羊的眼睛亮起来,跟着笑了:“这只是小事而已,就算长辈知道了也不会怎样。放心吧。”
  就在此时,伙计突然叫道:“客官要买什么?”
  但见阿九带着死宦官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唇角往上勾着,满脸不怀好意,进门的同时,随手一扔,一颗银花生就落了伙计的手。
  小羊皱起眉头:“你怎么来了?”
  “咦,兄长这话真好笑。这铺子的大门朝街开着,广纳五湖四海之人,我怎么不能来?是吧?阿薇。”
  阿九故作亲热地朝田幼薇挤眼睛:“你是欢迎我来的吧?”
  “当然,来者都是客。”田幼薇笑着行礼,顺手将匣子塞到殷善手中。
  却不想阿九立刻就看到了,大声叫道:“那是什么?我看那匣子很眼熟,好像是我前些日子丢失的那一个!裴忠,你去拿过来!”
  死宦官立刻上前去抢匣子,殷善脸色一变,当即与死宦官缠斗起来。
  虽然二人顾忌环境狭窄怕伤到人和物,动作都很克制,田幼薇也很吃惊,她从未想到,斯文和气如殷善,竟然也是身手了得。
  田父更是看得呆了,反应过来就打发田幼薇和廖姝:“你们赶紧回去!”
  田幼薇肯定不能走,便叫廖姝:“你去看看阿璟回来没有。”
  廖姝应了一声,忙着回去叫人。
  阿九冷嗤一声,大摇大摆地在小羊身边坐下,劈手夺了他手里拎着的手绢兜子,将花生一颗颗地剥开,再去皮,凑在唇边轻轻地吹,淡粉色的嘴唇微微嘟着,就像个干净可爱的小孩子。
  然而那花生皮吹得小羊满身满头满脸都是,他又哈哈大笑,指着小羊道:“兄长,你看你,全无仪态!顶着满身的头屑就出来见姑娘了!”
  小羊皱眉:“你胡说八道什么?全无规矩!快叫你的人停手!砸坏店里的东西怎么办?”
  “难道我说错了么?你不是来见姑娘的?送了什么?不说?等我抢过匣子就知道了。砸坏东西怎么办?当然是赔啦!反正我有的是银子,也舍得花钱,不像你那么小气。”
  阿九笑着,看向田父:“咦,这是谁?小爷从前怎么没见过?”
  田父慎重地整一整袍子,向他行礼:“下官将仕郎田德清,见过贵人。”
  殷善年少,田父分不出他是否宦官,但见着死宦官,再听阿九称小羊为“兄长”,联系到那两份礼物,再猜不出这两位的身份,那就是蠢了。
  “姓田?”阿九瞅一眼田幼薇,说道:“你爹?”
  田幼薇轻轻点头。
  “坐!”阿九拍拍身边的椅子,笑嘻嘻地道:“田仕郎,你说说看,我和我兄长,谁会赢?”
  这话一语双关,满含恶意。
  “阿九!”小羊断喝一声,站起身来:“你我的恩怨不要波及无辜之人!”
  “恩怨?兄长这话说得好笑,我和你是兄弟,何来恩怨?”阿九也收了笑容,冷冰冰地道:“刚才这话,兄长可敢当着家中长辈再说一遍?”
  “我为什么不敢?”小羊道:“你我马上去见长辈,把这前前后后的事说个清楚明白!”
  正说着,“啪”的一声响,却是殷善手里的匣子被死宦官打翻在地,摔得盒盖分离,里头的书籍掉了一地。
  田幼薇赶紧去捡,却被一只脚踩住了那书。
  “九爷……”她正想和稀泥,目光便是一凝,胶着在阿九那双锦靴之上。
  这双锦靴华贵夺目,靴带上钉的金兽装饰精美而罕见。
  与她前世临死前所见的那双锦靴一模一样!
  田幼薇僵硬地维持着捡书的姿势,弯腰低头,手伸着,一动不动,看起来倒像是死犟着要和阿九抢书的样子。
  “算了,阿薇。”小羊轻叹一声,道:“不过是一本书而已。”
  “一本书而已?”阿九冷笑着,弯下腰从田幼薇手里抢过那本书,对着光细看,随即嗤笑出声:“我当是什么呢,原来是宣和博古图啊!这书不是还没复原完么?没想到竟然就遭了贼!”
  “不是我家阿薇拿的。”田父及时出声辩白,两个都惹不起,那就谁也不惹,装笨装可怜。
  阿九翻了个白眼:“没说你家!”
  “可吓死我了。”田父就抚着胸口大喘气,朝田幼薇伸手:“女儿,爹不行了,你快过来扶着我!”
  田幼薇按下汹涌的情绪,僵硬地站起身来,垂着眼走到田父身边,紧紧抓住田父的胳膊,控制不住的颤抖。
  田父察觉,以为她是被吓着了,忙反手抓住她,使个眼色,往后倒:“哎呀,我头晕……”
  田幼薇竟然没扶住田父,导致田父胖胖的身体一个滑空往地上砸。
  幸亏小羊一直关注着,及时伸手扶住,内疚地道:“我送你们回去。”
  “我答应了吗?”阿九说道。
  “你闭嘴!”小羊和田幼薇同时吼出来。
  在场所有人都惊了,就连装晕的田父都忍不住将眼睛撑开一条细缝,偷看是怎么回事。
  “你吼我?”阿九愤怒地竖起眉头,指着田幼薇道:“你竟敢吼我?你好大的胆子!你知道小爷……”
  “我知道你是谁!”田幼薇大声说道:“你是尚国公!”
  如果说之前她对阿九还有几分不想招惹的心思在里头的话,这一刻她是真的恨透了阿九,也是真忌惮。
  她生怕再说下去会藏不住,就和小羊说道:“您还记得曾经许诺我什么吗?只要我不犯法,我可以横着走!”
  小羊郑重地道:“我记得。”
  田幼薇眼里的嫌弃明明白白,阿九一怔,随即声音小下来:“你爹的身体也太弱了,等着我给你叫太医!”
 

  ☆、第296章 我偏要

  田幼薇低下头没出声,一任阿九误会,让他以为她真是为田父受惊晕倒之事怪他。
  “殷善,你先送田姑娘父女回去。”小羊跨前一步,挡在阿九面前,严肃地道:“小九,你今天闹得太过了。”
  阿九阴沉沉地看看他,再看着田幼薇扶着田父、头也不回地走出去,突地一笑:“那又怎么样?”
  “你出去,把门关上。”小羊吩咐伙计。
  伙计早吓懵了,忙不迭地跑出去把门关上。
  “小九,我知道你看不惯我,无论我做什么,你总要和我唱反调。从小到大,但凡我喜欢的,待我好的,和我有点瓜葛的,你总想着要抢过来或是毁掉。”
  小羊注视着阿九,声音威严:“从前那些事过去也就算了,这一次我不会允许你乱来!田家人是好人,忠君爱国,和靺鞨人、乱匪交战死过人的,几乎散尽家财。
  因为他家,活了几百口田家庄人和北人,他家每年都要卖许多瓷器去海外,给朝廷挣很多税利,他家一直都在用心做瓷,每年交上来的贡瓷都是头一份。我不许你乱来,陛下也不会允许你乱来。”
  阿九面无表情地听完,撩起眼皮嘲讽一笑,轻轻鼓掌:“真正义,真温厚,特别有仁君风范!”
  小羊被噎了一下,随即道:“我言尽于此,你若再对田家人动手,我会履行我的诺言。”
  “什么诺言?护着田家,让田幼薇横着走?”阿九笑道:“你是她的谁啊?你还能护她一辈子?听闻太后和皇后娘娘在给你相媳妇,很快就会知道花落谁家了,你说,倘若我把这个事情告诉太后,会怎么样?”
  小羊脸色微变:“你有什么冲着我来!”
  忽听死宦官叫道:“谁在外面?”
  小羊和阿九同时敛了神色,转身看向门口。
  瘦高的年轻男人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长袍,手里拿着一把朴刀,静静地站在门口,鹅蛋脸,五官分明,薄唇微抿。
  “郎戈?”阿九皱起眉头,不耐烦地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郎戈举手行礼:“太后娘娘急召九爷。”
  “只是召见我吗?没说要见兄长?”阿九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得意地冲小羊一挑眉头,笑道:“那我先走啦。我去见太后娘娘,你小心啊……”
  小羊急道:“你不能……”
  “我怎么不能?我偏要!”阿九大笑着扬长而去。
  郎戈立在门前,静默地向小羊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小羊沉默地将地上散落的书册捡起,整齐地放入匣中,摆放在桌上,转身走了出去。
  殷善在外迎着他:“公子,小的已将田仕郎和田姑娘送到家了。廖先生给他扎了银针,醒了,他家也请了大夫,应当没有大碍。”
  小羊翻身上马,神情忧郁。
  殷善生气地道:“九爷怎么总是这样?田姑娘也没招他惹他,他就是仗着太后和皇后喜欢他,故意和您作对,让您生气。”
  小羊沉默。
  殷善知道他不高兴,就道:“要不,我们去看看老爷和夫人?”
  殷善说的这二位,是指小羊的亲生父母。
  小羊虽然很小就被养到宫中,与亲生父母见面不多,始终血脉亲情割舍不断,何况他自来与亲生母亲感情极好。
  小羊犹豫再三,还是放弃了:“我去拜访林先生。”
  殷善知道他是担心宫中知道不喜,暗叹一声,殷勤引路。
  林元卿就住在国子监附近的官舍里,是自己买的宅子,虽然不算大,但地段不错,装饰幽雅,一步一景,处处充满文人的雅致。
  此刻腊梅盛开,暗香浮动,小羊走进大门,嗅一口梅香,紧紧皱着的眉头便松开了许多。
  “小羊来啦?”祭酒夫人孟氏抱着一枝才砍下来的腊梅花枝,笑吟吟地迎上来:“你的先生在书房临帖呢,走,我与你一同去。”
  “师娘好雅兴。”小羊恭敬地行礼:“这枝腊梅是给先生插瓶的吧?”
  “嗯,给他提提神。”孟氏关心地问道:“才从宫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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