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儿跪求我原谅[穿书]-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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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不同?”
傅清微微垂眸,脱力般朝后找了个支点,将身子靠上去:“我死过一次,死在几百年后。我以为自己要魂飞魄散,醒来才发现回到了从前。”
莫子阑的身子骤然绷直了,像一块挺拔的呆石头。
傅清向来习惯了独来独往,一人前行,鲜少感觉到孤独。这时候莫子阑就在他怀中,他却骤然察觉到了些寂寞。丝线一样,黏在身上,剥不开,斩断了也甩不脱,可又没什么害处,只能装作它不存在。
他轻叹了口气:“别吓这么狠,我不会把你拖到地狱里去。”
莫子阑勉强勾了勾唇角,口中有些发涩:“我没有被你吓到,只是……”
只是千头万绪,一时不知道该从哪里理起。
怪不得师尊一开始那么抵触他,原来都是他自己的过错。
他觉得自己正走在悬崖边上。一边是万丈深渊,踏进去,如今拥有的一切都要支离破碎。另一边是择人而噬的沼泽,脚下的路暂且平顺,只是不知道踏错了哪一步,就要整个陷进去。
魔息愈发浓郁,压得人透不过气。若非怀里还抱着莫子阑,傅清几乎要怀疑自己被独自丢在了一个没有第二个人的世界。
怀里的少年死死抓住他的胳膊,嗓音喑哑:“你前世……遇到过我吗?”
“当然。”傅清被魔息催的有些压抑,倒懒得思索那么多,有什么就说什么了,“如果不是那逆徒,我不至于死这么早。”
“哦。”莫子阑闷哼一声,像是在赌气。
傅清把头仰起一点,双眼无神地盯着莫子阑若隐若现的头顶。过去的记忆慢慢地冒出来了个尖,那些曾经觉得无法理喻的,现在倒也释然不少。
“我收了他,却没能做到师父的责任。”
“不是。”莫子阑打断了傅清的话,沉默了一息,缓缓道,“你很好。”
“你怎么知道我好了?”
“你就是……很好。”好到让他痛苦万分又欲罢不能,别说重活一世,就算是再活上千百世,他的本能、他的理智、他的情感都只会认准这一个人。
他想独占这个心怀天下的人,却没法让他的心思只属于自己一人。
每当这样想时,莫子阑就觉得胸膛空荡荡血淋淋一片,像是心被人用薄刀剜了出来。
他最终道:“你对很多人都很好。”
傅清不以为意,将他搂得紧了些:“师父本是如师如父的人,我自己有家,只是后来没了罢了。可他没有,我却没注意到,只把他当疏离的弟子……”
“不是……”莫子阑在他怀里挣动。
“最后他与我离心,是我咎由自取。”
“不是——”莫子阑迸发出绝望的呜咽。他努力把头往后仰,一片不知是眼泪还是血污的湿润沾染了傅清的肩头,“错的是……”
莫子阑张了张口,喉咙却像是被死死堵住,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说不出口,自己是怎么陷入心魔,一步步将他越推越远。却也不想编出个一无所知的谎言欺骗傅清,窃取脆弱的和平,于是就卡在这里,喉咙出滑出不成调的音符。
傅清抬起手,生疏地在他头上揉了揉,将他与血污粘连在一起的头发一丝丝挑开。
然后将头埋进他的颈窝。
“我一开始不知道他的命格,只是偶然得知了他是天生魔体。只是修真本就是逆天而行,我又向来自负,虽然一直为他压抑体质,却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直到我有一次闭关,窥破了几缕天机,才发现他是注定的魔头。”
傅清顿了一下,继续道:“我还没定主意如何应对,刚出关他就忽然走火入魔,问他什么原因也不说。后来我忙于去寻破除天命的法子,就忽略了他。再回去的时候,他心性已经出了问题。”
莫子阑几乎是一字一句地问:“什么问题?”
“刚愎自用,极端偏执。”傅清静了片刻,推翻了自己刚才的说法,“或许有人从中作梗,我们之中可能有什么误会。”
他叹了声:“不过我后来还了他不少,不知道能不能算扯平。应当是没扯平的。若我多关心他些,最后不至于走到那种地步……我欠了他一生。”
“什么地步?”莫子阑的声音有些颤抖,好似被抽开最隐秘的记忆,朝人展露的不是傅清,而是他一样。
傅清摸索着替他擦去眼角温热的泪水:“才说了这些你就哭了,再说多些,岂不是要当场气绝?不说了。”
说起来好笑,他这是头一次觉得,莫子阑哭起来还挺招人喜欢的。
之前的寂寞感,被他扫的一哄而散,心中甚至隐隐有了笑意。
莫子阑握紧他的手腕,虽然看不清,却能察觉到他脸上的希冀。
傅清仍只是道:“不说了。不就是师徒反目,我意外死了。”
莫子阑犟着不说话,傅清只能把他硬绷绷的身子往后扳了扳,仿佛要嵌进骨血里一样。
“又不是他杀的我,我和他没仇,没那么多心思再管他。有你一个就够磨人了。我从没将你当成什么负担,什么天生魔体……你是我徒弟,别人不疼你,为师还能不疼吗?疼你,才生气。”傅清断断续续道,“何况你不就是傻了点,犟了点……比那些心思长草的世家子不知道好了多少。”
傅清被箍着手腕,只能感觉到手上的眼泪越擦越多,却不方便使力。心下一动,便附身下去,轻轻将莫子阑脸上的泪珠啄掉。
“还不错。天生魔体的眼泪也是咸的……”
傅清一句话刚说完,莫子阑就像骤然反应过来了什么,像一条被扔上岸的活鱼,猛地翻了个身,将傅清压制住。
湿热的血腥味儿冲入鼻腔,紧接着袭击了味蕾。
莫子阑凶狠地咬上傅清的唇,攻城略池的节奏有些急色。头被用力地禁锢着,傅清甚至能依稀感受到他手指的形状。
傅清仰着头任他施为,喉头几次翻动,不知为何,眼角微微一热,也划出一道泪来。
他安静地流着泪,间或配合着莫子阑,轻轻扫着他的舌尖。
回应只需一点,就足以点起燎原大火。湿润而柔软的,交缠在一起,谁也不能独自抽身而退。
像是那一口绵长的气息终于用完了,莫子阑分开傅清,两人气息俱是不稳。
莫子阑的声音仿佛从远处传来,带了点撩人的妖异:“师尊,我想……”
傅清的身子僵了一下。魔息愈发浓烈了,他睁开眼睛,却看不见莫子阑的身影。
他于是伸手去探,无知无觉地轻轻揽住莫子阑的身子。
浓重的魔息中,莫子阑看的一清二楚。
三千青丝早被揉乱了,散下来宛如鸦色的瀑布。衣衫也揉皱了,领口微微散开,在暗色下露出点如雪的白皙肌肤。
而那纤细却蕴含千钧之力的胳膊,正勾着自己,不安地想让自己靠近些。
莫子阑眨了眨眼睛,却仿佛连自己的睫毛长了多少根都能数清。
出去之后,还不知道要怎么样。他想,只希望这一刻再长些。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一声细微的剑鸣。
只是幽微的一声,却将此方魔息荡涤,劈开了灵台中的雾瘴。
也斩尽了一室旖旎。
莫子阑还没来得及反应,却觉那勾着他的手,忽然用了力,将他扯进了一个戴着清凉气息的怀里。
傅清的声音还有些喑哑:“没事,师尊在。”
作者有话要说:前几天精神状态太差,跑去玩了几天游戏,又吃了药,舒服不少,就抓紧码字啦。谢谢还在陪着的小天使qwq
第60章 破局(二)
段青川的脸色不算很好。
任谁将魔气破开后; 发现自己一向亲近的师弟; 正亲昵地抱着一个天生魔体的时候,都不会很开心的。
被他看着,傅清的眼神躲闪了片刻,而后深深吐出一口气:“师兄来的正好。”
莫子阑垂眸; 反手搂住了傅清,心情也不是很好; 却隐藏着不让段青川发现了。
怀里的身体有点僵硬,傅清拍拍他的后背,正想开口,却发觉莫子阑深深抱过他以后,就把他松开; 自己转过身去面对段青川。
对着这样一个能让魔物闻风丧胆的剑尊; 他的眼底竟然波澜不惊:“你们想知道的; 我都可以说。”
话刚说完,却被傅清叫住了:“师尊和师伯说话,别乱插话。”
段青川眼神扫过他们,傅清还有些心虚,那小辈却一分也不怕他一般。
胆子倒是大。
段青川道:“死的那个小辈是怎么回事,你说。”
在段青川的威压下; 莫子阑竟然缓缓勾起唇角,挑起一抹自嘲的笑:“是我杀的。”
他将傅清拦在了身后,此时却察觉身后传来了些不安的情愫。莫子阑于是继续道:“他求我杀的。我留在寒川境的杀招被人动了,我赶回去; 发现他体内的经脉被寒川境的灵气搅得稀碎,却保持着神志一时没能死。他也活不了了,想让我杀他,我就杀了。”
之前莫子阑和他说过自己在寒川境灵髓的印迹被抹掉后,傅清又抽空补了一个。只是这次仍然没收到反应,但他回到寒川境时,灵髓确确实实被动过了,否则莫子阑想凭依寒川境造出一个心魔幻境,也不是那么容易。他在心里给莫子阑记了一笔,面上却淡淡补充道:“他留在寒川境的东西是我默许的。”
莫子阑道:“我那杀招霸道,怕是将师尊和师伯留在寒川境的印迹给抹消了,是小子思虑不周。”
段青川一向不关心这些旁生的枝丫,只问他:“你的意思是,肖逢逢在打寒川境灵髓的主意?”
“这话我若说了,恐怕没人信,”莫子阑露出些思索的神色,但很快就道,“我也不信。他全身经脉都毁了,那时应该不能说话,但是我听到了他的话,虽然很模糊……他一直在重复一个人名。
“谢迟。”
莫子阑轻轻吐出这两个字。
傅清思索片刻:“我之前问过你要去哪,你说去万象宗或者阴阙域,去万象宗就是去找谢迟为祸的证据?”
他话里话外都在牵引着莫子阑,不要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惹得段青川恼怒。
只是莫子阑最犟,他这话大半是喂给了旁边的竹椅,一点也进不了莫子阑心中。
莫子阑果然低低笑道:“我是去杀了他。找证据何其复杂,又有人刻意陷害我仇杀肖逢逢,等我找到证据,你们早认定我是凶手了。”
“你杀了他也不能改变什么。”莫子阑不听话,傅清也懒得和他客气,说话便一针见血起来。
“是这样。”莫子阑的语气骤然一软,“但至少为师尊除了个祸害。他想害你。”
傅清的手指在剑柄上上下拂过,心中稍有烦躁,但总算有了些眉目。
前世他对莫子阑寄予厚望时,曾与他一同处理过许多事务,也曾有过陷害一类。若是莫子阑有心解决事端,便不用担心他的立场与能力。今生的莫子阑或许历练少了,但他态度如何,傅清还是自信能够看出来的。
只是他信得过莫子阑,旁人却未必。
傅清察觉到段青川问询的目光,便直勾勾地与那仿佛蕴含了坚冰的眼神对视。
他缓缓道:“我信他。”
莫子阑的身子骤然一颤,之前那近乎自暴自弃的语气,骤然间消失无踪了。他的视线跳了几跳,想要回头,却硬生生克制住了,只小声道:“谢谢师尊。”
“嗯。”傅清这时也没什么心思与他说什么,只看着段青川,等他发话。
段青川没回答他,视线又转回莫子阑身上:“还有一事。此处魔物为何突然暴动?”
莫子阑抬眸看了看他,语气中尽是疑惑:“因为我之前快要入魔了……师伯不知道吗?”
“嗯?”
段青川只发出了个上挑的尾声,看向了傅清。
莫子阑开口时,傅清心中就有了些不好的预感。如今更是在段青川的审视下无处遁形,只能硬着头皮道:“他身上连着天机,他若入魔,魔域封印必破。”
段青川的眼神骤然变了。一丝杀意如同远方的云,刻在天空上,在人无知无觉时就已经悬在头顶。
莫子阑全身僵了一瞬,寒毛尽数竖起。
“师兄。”
那杀意全冲着莫子阑去,傅清却察觉了莫子阑的僵硬,出声呵止。
话音落定,杀意也荡然无存。
只留下段青川冷冷的话语回荡:“傅清。”
“嗯。”傅清的声音像是干涸井口的最后一瓢水,平素的清冷早□□涸逼入绝路。
他喉结不安地动了动,又听段青川道:“瞒的不错。”
傅清利落道:“此事是我之过。待一切解决后,我回寒川境领罚。”
段青川看了他一眼:“不用。他不出事,你何错之有?”
陡然间,如同哽在心头的冰雪消融,傅清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
对着横在自己面前的莫子阑,他的语气便强硬了些:“不许入魔。”
这话任性极了。他自己都还未必能保持灵台清净不染凡尘,就对旁人说不许入魔,实在太霸道了。
只是在场两人,全都习惯了他在这事上的坚决与任性,莫子阑甚至笑着回了句:“师尊说的是。”
分明事关莫子阑的性命,这小孩却比他还要悠哉,仿佛受审的是自己,他才是那个局外人。
“你应当还有能与我说的。”段青川却没打算将此事轻轻揭过,“此次暴动的魔物,并非全是封印中放出的。”
傅清:“可能是封印破除的前兆。他血脉里有东西与魔物共鸣。”
呸。傅清在心中道。
今生他看出来,莫子阑与寻常修士不同,入魔与否经常就在一念间。要说他入魔能引起魔物暴动,那修真界就永无宁日了。
这小孩能强行压制魔物,或许也有法子让它们狂躁。
让它们狂躁,却约束着不让他们扩散到人多的地方,多半是莫子阑主观控制的。
只是说了天机就算了,要是让师兄知道莫子阑能够操纵魔物,这事便更难解释了。
可现在僵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傅清刚想说些什么,让段青川对莫子阑放下戒心,便见面前的莫子阑身形晃了一下,而后朝他这边倒来。
傅清上前接住他,发觉小孩呼吸平稳,只是体内虚耗严重,因而昏迷了。
他抬头与段青川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