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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ABO]槛中之雀-第4部分

小说: [ABO]槛中之雀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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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烟,点火,一切都很熟练,千秋说:“少爷很好看,所以不小心出神了。”
  “就这句话足够让你***,你知道吗。”银雀道。
  从他唇缝间飘出的烟和浴室里的白汽纠缠得不分彼此,千秋收回他失礼的目光,在那人身侧乖乖站着,干净的毛巾搭在臂弯中,随时等候主人的差遣,和这栋宅邸中所有的下人一致无二。
  “抱歉。”
  银雀朝他看了一眼,接着便说:“该怎么伺候人,会吗。”
  不远处棉质的拖鞋正放着,银雀湿漉漉的脚一只踩在冰冷的瓷砖地面,一只搭在膝盖悬在空中。千秋沉默着走到他身前蹲下身,手持毛巾捧起他的脚。柔软的毛巾细细擦拭过他的脚掌,脚背,试探着推进指缝间,带走所有的水珠。
  其实银雀并不需要人伺候他洗澡更衣,大多时候佣人需要做多少都是看他心情的。心情懒散时恨不得什么都让别人来做,赶时间时自己做反而比较快。
  但他喜欢看男人匍匐在自己脚边的模样。
  没有任何自尊,甘愿受驱使,所做的一切几乎都是为了讨好他,仿佛深爱着他。
  银雀垂着眼,感受脚上陌生的痒意,声音沙哑道:“你想做什么。”
  “给少爷擦干水。”
  “不是这个,”银雀说,“你想做什么。”
  “想过好一点的生活。”
  “伺候人也算好生活吗?”
  “不算,”男人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不甘,像是在简单阐述他的真心所想,“之前我只是想找一份稳定的工作,谢谢少爷用我,今后我想做的事就是待在少爷身边,能帮上少爷的忙。”
  银雀没有信,只是懒洋洋地回答:“哦?那你加油。”
  “少爷呢,少爷想做什么。”
  “我?”他抽着烟,忽然抬起头看天花板,将吸进肺里的烟全数吐往上空,看着它们翻滚着,逐渐消散,“我没什么想做的。能顺利继承成家,也就差不多了。”
  “我可以问您吗少爷。”
  “嗯?”
  “少爷应该养只Alpha或Beta,情热期的时候就不会那煎熬了。”千秋淡淡道,“应该很多人愿意听从少爷的吩咐,少爷养一两个人也不奇怪……为什么要强忍。”
  “哦?”银雀笑起来,“怎么,你想当我的宠物,不想当随从了?”
  “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看到少爷受罪,”千秋说,“心里很难过。”
  “同情?怜悯?”银雀的笑容变得阴冷,“他们配碰我吗?你以什么立场在同情我?一个娼妇生的杂种?”
  男人终于放下毛巾,赤手握住他的脚,替他穿上拖鞋。
  银雀冷冷道:“看着我,告诉我你是什么?”
  千秋抬起头,狭长的眼藏在头发的阴影中,展露出他标准又虚伪的笑容:“我是少爷的随从,仆人,狗。”
  ——
  “这里的工作也不难办,每天去早上喂一次马,然后去采新的草料,跟他们学怎么拌草料,午饭过后去遛马,两天给它们洗一次,晚上再喂一顿……你可真走运,我在马场十几年了,你是第一个从本家被赶出来,还能在马场工作的。”年过五十的大胡子说,“我叫凉宗,叫凉师傅就行。”
  千秋点点头:“我叫千秋。”
  “我知道啊,成奂大管家亲自把你送过来的,我都吓到了。”凉师傅正领着他在马场里熟悉地方,顺带闲话几句,“这几个农场里最轻松的就是马场了,不脏不累,包饭,每个月还有点薪水。你怎么得罪了少爷,少爷居然没把你……”
  凉师傅一边说,一边回过头对他比划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千秋乖巧地笑了笑:“大概是因为说错了话。”
  “正常,正常,太正常了。”凉师傅道,“少爷的脾气是很怪,这几年越来越怪了……以前他还会隔几个月就来马场骑马散心,那时候挺好说话的,跟下人也聊得起来。”
  “以前?”
  “我数数……啊,都七八年过去了。”凉师傅回忆着,忽地转身拍了拍千秋的肩膀,“嗨,别担心,在马场很自在的,要不了两年就能攒下一笔钱,到时候少爷也不记得你了,你就拿着钱辞职就好了。……你好高啊,和Alpha似的。”
  “要是Alpha就好了。”
  “哈哈,确实。世上还是普通人多一点,就像我们这种,普通的Beta……”
  在他回答完银雀那个问题后,漂亮的男人没再多说什么,自顾自地回了他的卧室,甚至没说一句“你可以去休息了”。千秋便守在他的房门前,直到天亮时分成奂到他面前,让他跟自己走。
  简单来说,他确实惹恼了银雀,就像那些人曾经提醒过他的,他被下放到了农场里养马。
  比起他的前任们,他已经幸运得多。
  千秋学得很快,凉师傅很喜欢他,没过两天便和他关系好了起来,经常傍晚遛马时跟他一路,一边偷喝酒,一边唠嗑。不过千秋话很少,多数时候都是凉师傅在说。
  偶尔千秋会问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但话题总会莫名其妙地回到少爷身上。
  “……少爷以前是不是遇到过什么危险,”千秋说,“我听别人都是那么说的。”
  凉师傅在马场自在惯了——这里不是成家大宅,不需要小心翼翼。老男人喝着酒,砸吧两下嘴像在回味余韵,说:“这不是废话吗,你去问问,殷家,斯坦因家,还有皇室,这些出身的孩子谁没遇到过危险。……少爷很小的时候,我想想,好像是才十一二岁,刚分化的时候,被人绑架过,最后是自己逃出来的,在疗养院住了一年。”
  “自己逃出来?”
  “嗯啊。”凉师傅摇着头叹息,口吻里满满的同情,“成家不是,还有个死了的长子吗,叫什么来着……”
  “知道,”男人点头,“成银鸩。”
  “又是Alpha,又是经商的天才,可惜死的早。”凉师傅道,“少爷是Omega,迟早也会给别人家生儿育女,说白了,老爷不在乎他,所以那时候绑匪开了个什么不得了的要求,老爷没同意。少爷福大命大,自己逃回来了……”
  不对,他想知道的不是这个。
  千秋忽然察觉到他想知道的并不是银雀腺体上的牙印因何而来,也不是他为什么这么阴晴不定。
  他想知道的是——
  为什么他偶尔会露出那种表情,像个空洞人偶,任由世界推着他机械前行,自愿不抵抗。
  ——
  “人带过来了,少爷。”
  靶场,银雀握着银色的手枪,对准了远处的靶心。成奂穿着和平时一样的装束站在他身边提醒道,但银雀并没回应,专心致志地瞄着靶子,直到“嘭”地一声响起,子弹打穿了靶心,他才扭过头道:“你这套西装我都快看腻了,偶尔也换一套吧。”
  “好的,找时间我会去再做一套。”成奂点头道,“我带了三个人过来,少爷先看看有没有满意的。”
  “不想看。”银雀说着,又端起手枪,“我也不需要贴身保护。”
  “马上少爷就要去东部,身边没有值得信任的人可不行。”
  “你刚招来的人就值得信任吗。”
  “是我的错,千秋惹少爷不开心,是我没有挑好人,”成奂微微颔首道,“这几个少爷再看看有没有合意的。”
  人就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银雀思索着,好半晌才烦躁地放下枪:“让他们站到靶子那去,顶苹果。”
  这一个星期,成奂已经不知道带了多少Beta来供他挑选,没有一个让他如意的。但确实如成奂说的,他要去东部一趟,没有个合意的人,旅途危险不说,还会过得很不愉快。
  三个高矮不一的Beta在成奂的授意下,站到了靶子处。他们一个个手里都捏着苹果,可谁也没有直接放上头顶。有人神色凝重,有人手在发颤,也有人咬着牙,露出敢怒不敢言的表情。
  不知究竟是怕漆黑的枪口,还是害怕成家少爷的各色传言。
  “快点,别坏我心情。”银雀懒洋洋地说着,重新将枪口对准那边,拇指轻巧地拂过保险。
  有人率先下定了决心,咬紧后槽牙将苹果扶在头顶。第二个、第三个见状,也同样这么做了。
  银雀看着他们那副豁出去的表情,只觉得好笑。他脑子里忽地闪过千秋平静的脸。
  他总是很平静,无论被训斥也好,被打也好,跪着替他点烟也好,替他擦脚也好。除了平静之外,就只有那个假不能再假的标准笑容。
  如果换成男人的话,此时此刻一定也保持着他的平静,用狭长却深邃的双眼直视枪口。
  如果问他为什么不害怕,他肯定会开始假笑,会说“因为是少爷的命令”之类的。
  甜言蜜语最可怕之处不在于它是欺骗,而是明知道那是种讨好,是种算计,人还是想听,甚至上瘾。
  银雀的食指在扳机处,缓缓地扣紧。
  三个Beta脸色难看地紧绷着身体,不知费了多少力气才控制住自己站在那里别动。
  突然的一瞬,银雀放下了枪。
  “算了,让他们滚吧。”他微微皱着眉,“把千秋叫回来。”


第6章 
  被银雀扔掉一周后再捡回来,千秋是唯一一个。
  成家的佣人再看见他时目光都有了转变,不再觉得这只是个普通的、待不了多久就会被少爷厌弃的随从,而是觉得……他也许会是下一个成奂。
  千秋换了身西服回到成家的宅邸,原本漠然的佣人们在他经过时会颔首施礼,他只能一一回以微笑。
  他回来时,银雀在庭院的躺椅上晒太阳,脸上盖着翻开的书,大约是看着看着觉得困了便就那么睡着了。千秋行走时脚步声极轻,他在银雀身边站定,丝毫没有吵醒对方。
  灿烂的阳光下,书遮住了银雀的上半张脸。他就像一具被殓妆师精心照顾过的尸体那样,双手交叠着放在腰间,安静地躺着。
  千秋在旁边站了良久,银雀才醒来。
  他先抬手勾住脸上的书,揭开后随手放到小桌上,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身旁有人:“……回来了?”
  “回来了。”
  “马场好玩吗?”
  “不好玩。”男人沉沉道,“但如果少爷希望我待在那儿,我会待的。”
  “奉承也适可而止吧。”银雀淡淡说着,缓缓站起身,双手插进裤袋里潇洒地往宅子里走,“准备准备,晚上要去应酬,很重要的应酬。”
  “是。”
  别的银雀没有再多说,就好像什么都发生似的,千秋负责跟在他身边寸步不离。
  当晚的应酬非同一般,是成家老爷的亲兄弟寿宴,地点并没在王都,而是在紧邻王都的另一个城市。车行需要两个小时,成奂不放心只有千秋一人陪同,于是在银雀常用的车后面又跟了两台车的人,一前一后负责保护他的安全。
  但其他保镖只能在宅子外放风候着,唯独千秋能陪同他进去。
  和成家的长辈吃饭不比和那些商业伙伴吃饭,敬来的酒银雀都必须得喝。他酒量普通,三巡过后脸色便发红了。到筵席散场时,银雀醉得眼睛有些睁不开,想站起来都难。
  有女佣过来扶他起身,银雀闭着眼站起来,意识到身边碰他的是陌生人时,立刻不爽地推开了女佣的手:“别碰我……”
  “银雀少爷……”“我来吧。”
  在身后跟着的千秋如此说着,朝女佣笑了笑,伸手接过他的主人。
  银雀完全醉了,腿发软,手也没有力气。千秋将他的手搭在自己颈后,半搂着他的腰往外走;知道扶着自己的是他很中意的随从,银雀没有再说一字半句,有些放任地闭上眼。
  少爷绯红的脸颊就在咫尺,信息素的甜涩萦绕在千秋鼻间。
  男人扛着他的手臂穿过长廊,在即将走出大门时,银雀忽然睁开眼。
  察觉到他醒来,千秋下意识地微笑,安慰道:“很快就到车上了,少爷再坚持一会儿。”
  银雀皱眉看着他,含糊不清地说:“你为什么总是能笑出来,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吗。”
  “能待在少爷身边,对我而言就是值得高兴的事。”
  “……虚伪……”
  “是真心话。”
  银雀又阖上眼,醉醺醺地勾着嘴角,无声发笑:“如果明天你就因我而死呢,还值得高兴吗?”
  “不值得高兴,”千秋没有多少犹豫,“但值得。”
  “全是谎话……”
  他们走得很慢,这条长廊像没有尽头似的。银雀半身的重量都倚在千秋身上,果然如男人所说,他一点信息素的味道都嗅不到。
  就好像旁边并没有谁存在一样。
  莫名的安心感便由此得来,银雀自言自语地说:“以前也有人这样,光捡好听的说……”
  “后来呢。”
  “后来他背叛了我,并且哭着求我放过他……”
  “那少爷放过了吗?”
  “……真是的,我又不是什么杀人如麻的恶人……”银雀说着,忽然抬起无力的手抓皱了衣襟,“算了……不想回忆了……好想吐……”
  “少爷只是喝多了而已。”
  “千秋……”
  “我在的少爷。”
  “别再假笑了,很难看……”
  “抱歉,”男人说,“我不太擅长笑,我会努力练习的。”
  言谈间好不容易到了车旁,司机帮忙拉开门,好让千秋将人搀扶进去。
  车行摇摇晃晃,在某个转弯处,银雀无力地朝左倒,千秋眼疾手快接住了他,顺势让他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男人目色深沉,听着耳旁松缓的呼吸,一动不动地任由他靠着。
  一排排街灯在窗外飞驰而过,银雀的脸忽明忽暗。千秋静默地看他,像在欣赏一幅精雕细琢的油画。
  回到成家时已是深夜,车停在庭院里,司机扶着方向盘转回头,用嘴型问千秋:叫醒少爷?
  千秋会意地点头,垂眸看向肩头睡熟的人:“少爷,少爷……”
  没有回应。
  他头一次见银雀这么无防备的模样。
  偶尔银雀也会在车上睡着,不过车一停,或者有别的任何情况,他都会立刻醒来。宛若时刻准备迎敌的战士。
  千秋犹豫了片刻,忽然自己拉开车门下去,绕到另一端:“冒犯了,少爷……”
  男人伸出手穿过少爷颈下膝窝,轻巧又小心地将人从车里横抱了出来。司机惊得瞪圆了眼,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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