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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荒城_雨疏海棠-第15部分

小说: 荒城_雨疏海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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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还有,双胞胎。”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和他上床的?”


  小姑娘颤抖着将柜面上搁着的病历拿起,最终还是忍不下心将那东西拍在他头上。


  这太荒诞了——兄弟,情人,现在他们又多了新的身份:他们是两个鲜活健康生命的父母,他们背负着养育两个孩子的责任,可他们都是男性,不可能建立稳定平常的家庭,更可笑的是,他们都只是刚刚成年而已。


  高一的时候,这两人还是两个争锋相对的斗士,狭路相逢的时候不是大吵大闹就是冷嘲热讽,好像谁都瞧不起谁。而就在所有人都不察的时候,他们搅在了一起,在背德的错误里沦陷至深,相互纠缠,终于一个伤了另一个,被伤的那个人就舔着伤口离开。


  人生的际遇偏偏不公,老师家长同学的圈子里,邵辉高飞的喜讯早就传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邵清明呢,不仅要替真正逼走邵辉的两个大人背锅,从安稳的生活里退场,如今,还要像女人一样怀一个孩子。


  他才十八岁而已。


  开什么玩笑?他那么好的人,他那么好……他是她曾经那么喜欢过的人啊!她曾经珍视、憧憬、向往的那样好的男孩子,凭什么就要被命运这样苛待呢?


  “打掉……”王涵意看着眼前垂直头默默不语的人,下了最后通牒,“邵清明,你不能生下他。”


  递到邵清明眼前的,是一份流产手术知情书。


  “我可以替你出手术的钱,后续的子宫摘除手术也可以帮你负担,”王涵意坚定道:“你外部的性征与其他人无二,医生说手术会简单很多,现在这方面的技术很成熟,手术危险很小。你相信我,我是真的想帮你。”


  话毕,邵清明终于抬头看向他,眼眶也是充血的,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他不擦,只死死盯着王涵意,瞳孔里痛苦的情愫不遮不掩,触目心惊。


  “你相信我,”王涵意也哽咽了,将那文件往他怀里塞,“你想想你才多大,你不到法定婚龄,拿不到准生证,即使你将孩子生下来,户口怎么办?就算你办得了户口,你又哪有时间抚养一个婴儿?你不要忘了,九月份A大就开学了,你难道要为了一个前男友的孩子,放弃你苦读十二年得来的前程吗?”


  她垂眼,避开他如同质问的凝视,狠心道:“邵清明,你不要幼稚了。”


  她瞥见那人修长的指节抚上小腹,柔爱之情溢于言表。


  早就该知道的,邵清明的好看都有女孩子的影子——175的身高,纤秀高挑的骨骼,柔缓的面部线条和精巧的眉目样貌,除了声线和步态,怎么看都是娇丽美人那一款。


  也不是说男生女相,就是我见犹怜,惹人心醉的美。别有隽永余味。


  “涵意……”良久的沉默后,她听见他唤她,声音软软的,有了求饶的无力感,“涵意,你帮我吧,涵意……”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你一定有办法,你说的问题,你都有办法。”他眼神空空的,神情呆呆的,一句句近乎喃喃,“我要保这个孩子,只是七个月,你帮我七个月,我不会再麻烦你……”


  “你在胡说什么啊!”王涵意觉得自己快被他逼疯,“七个月也到明年了!你是不是疯了你,你的大学呢?你的理想呢?你非要把自己一辈子都毁了么?A大呢?!你还上不上A大了?”


  “我上不了了!”他似乎受了什么刺激,陡然憋出一声尖锐的哀鸣,又失神似地恢复了小声,“我上不了了,考英语之前我吃不下东西,后来晕在宾馆里……”


  因为孕吐和低血糖,他晕在宾馆里,他错过了最后一场考试,他的英语是零分,他永远,永远都上不了A大了。


  ……


  黄昏过尽,病房里一下子敞亮,天花板上嵌的排灯一条条挨着亮起,默在昏暗里的两个人皆是一震,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他们居然对坐了整个傍晚。


  闷雨的华城,只有灰蒙蒙的穹空和低矮矮的路人,护士不知什么时候来过,输液针头已经被拿走,可那人还在魂不守舍地压伤口,压也没压好,棉花上洇开大片血液,凝固成砖红。


  此情此景让王涵意恼火得很,伸手过去掰他,看见血还是止住了,才稍稍放下心来。


  “你硬是要生,我可以帮你,但你要有个房子,还要办领养。”她顿了顿,心气难平,恨恨道:“你的年龄也要改,中间打通关节的钱不会少,就算你房子贷款,五十万也要有,你拿不拿得出来?”


  她字字句句说得中肯,这里头蕴着的弯弯道道世情曲折全然不能让邵清明的心情松懈半分。他知道王涵意家里也是商政世家,平日里见多识广,点出的问题也都是他不曾想不到的,往后的日子有多难多苦,他如今才懵懂地认识到。


  便也因为如此,王涵意才会恳切地劝他打掉。一个小小的流产手术不需要日后如此大的牺牲,对于他苦困的生活,两个孩子的存在确实就是累赘,现如今养着孩子还能轻松愉悦的父母,不是有钱有权有势,就是养而不教毫无责任心之人。


  这几句话,以退为进,还是在逼邵清明妥协,虽然手段不耻,但好过让他执迷不悟下去。


  她一开始是想联系邵辉的,所以一看就邵清明醒过来就拿着手机嚷嚷。邵清明怀孕的事情闹了她个措手不及,也同时将身边的宋铭吓了一跳。后来她打发男朋友到超市去买些吃喝的东西,独自一人在病房里守着昏迷过去的人心乱如麻,她第一反应就是把邵辉叫过来指责一通,然后赶紧将人弄去打胎。她早就对他们分手的事情有所积郁,在现今骇人的事实面前,她对邵辉的愠怒又攀上新的顶峰。


  可邵清明警惕得让人无可奈何,他不肯稀里糊涂就找邵辉过来,王涵意自己也束手无策,本想开门见山告诉他之后让他同意,哪知道这人就一言不发,那股子犟劲气得她又恶恶骂了一通。


  好了,骂也骂了,该说的也都说了,再该听话了吧?


  她眼睁睁看着邵清明摆了摆头。


  “我拿得出来,”邵清明认真看着她,护着肚子的手收得死紧,“涵意,谁都不能让我拿掉我的孩子。”


  六月的阴雨天,好像突然就入了秋。


  真冷啊。他默默叹道。


  ……


第二十五章


  七月石榴花开,婴儿巴掌大小的几朵迎街招摇,橘黄的花瓣腻如软布,好看也好摸。三点一刻邵清明领着王斯从一排排蓝顶居民楼钻到路边的时候,两个人都忍不住手欠地摘了两朵。


  “诶——”一旁的环卫工气急败坏嚷了声,孩子气的俩人脚底生风地走远。


  拐过街角,马路牙子里面停着辆大卡车,是兜售石榴的小贩——三十岁模样,蹲在个矮矮的折叠钓鱼凳上抽烟。他身后那灰扑扑的卡车上载满了大颗的石榴,遮光的旧帆布掀开了一半,等城管一来,拉下就能跑。


  小丫头拽着自家家教,笑嘻嘻过去问价——“一颗五块。”小贩懒散得抬手往身后的价牌上叩了叩,嘴唇叼了烟去扯旁边挂着的塑料袋,含糊道:“要几个啊?”


  “酸酸甜甜的。”自觉在一边展示的地方掰了几颗尝味的王斯点了点头,转过身眼巴巴望他。


  邵清明就掏口袋,说:“拿四个吧。”


  这是他近期和王斯相处的常态。天真开朗的小姑娘,很奇异地让他有种踏实的生活感觉。


  家长里短,柴米油盐。


  好像一辈子都可以一直这样下去。


  从医院回来之后王涵意就忙了起来,连带着宋铭也不见人影。两家都是有不少人脉通路的家庭,王涵意帮邵清明想的主意也少不了宋铭的助力,真正偷闲的倒是邵清明本人,只需乖乖听话签王涵意拿来让他签的文件就好。这两个月里他又搬了家,地段更偏僻房间更狭小,租金却硬是少了一半,省下的钱可供他买孕期必需的营养品,如此,孩子也成长得十分健康。


  那是两个很乖的孩子,快五个月了也不闹腾,且因着床位靠后,肚子也不是大得骇人。只是邵清明一直食欲不振,状态不佳,瘦削的形骸仿若支离,再顶了那圆润微凸的肚子,很有些不协调的样子——只有穿上宽松夸张的衣服修饰,才不会惹人眼量。


  如此,他也很少很少上街上走了。


  不过今日是王斯最后一天课,转眼八月将至,她班主任在外办的补习班也要开讲。而两个月相处下来,两人感情已然十分深厚,平常上完课他们总是要一起在路边逛逛的,最后一天自然也不例外。他答应小丫头到一间新开的很有名的餐馆去吃饭,并且请客,预祝她在补习班开班考试中取得理想的成绩。


  于是他们拎着装好四个石榴的塑料袋走进的那间中档欧餐厅,你一言我一语地点了菜,闲话家常。


  十四五岁的花季女孩始终元气满满,又因家境富裕成长环境宽松的缘故,懂得很多人情世故,眼界高知识面广,和年龄大些的邵清明讲话也不显幼稚。王斯是个从长相打扮到心性境界都较早熟的姑娘,他坐在她身边吃饭,时不时被她逗得笑起来,眼梢微微挑起的时候,那眼下令人心疼的青黑好像就少了存在感。


  “我还是很想去印度玩玩的,”王斯抿下一口芒果饮料,又说道:“还有中东——一直向西边走,走到最后一个苦难侵袭的国家再回头。”


  “都是历史文化积淀很深的地域啊,”邵清明道:“高中想念文?你似乎对文科更偏向些。”


  “不啊,我更想念理。”


  他有一瞬间的恍惚。


  “历史文化的东西都是靠多看多玩多见识来悟的,教材比课堂更重要——而且文化大都是主观的,用来考试的话,容易僵化思维。”


  “嗯。”邵清明低低应声,“那也是。”


  “哥哥你不也是理科生吗,我不觉得你政史地很差啊。”王斯轻轻抬脚踹他小腿,笑得春风满面。


  又聊了几句,口袋里电话响起。他随意接听,那头的人不说话,只有他自己轻轻的应声和餐厅优雅的爵士乐乘信号传过去。


  “喂?”他又应一声,这时王斯也歪头看过来,他挑眉,起身走出餐厅外。


  再拿开手机,才看见是邵辉打来的。


  盛夏室内的冷气开得十分低,骤然从低温的室内走到街上,扑面而来的热浪激得他皮肤发麻。不敢挂断那人的电话,也不敢多说什么,他下意识摸上自己软软的肚子,忍着心底翻涌而来的委屈找了个阴影处站着。


  这个人,不见不念不想,也是要让他难过的。


  “清明。”


  男人的声音低哑,在电话里有些失真,他试图回忆从前那熟悉的腔调,却意外地想不起来。说不上是惊讶还是懊丧的情绪渐渐充满了他的胸腔,他不由得习惯性地在心里自言自语:“宝宝啊,爸爸已经快不记得他了,你们会不会怪我呢……怎么办,我好难过啊……”


  好难过啊,好想挂断男人的电话,将手机扔得远远的,再懦弱地放声哭一场。


  “你……”那头的人话语间净是迟疑,“你们夏令营,不在本市对吗?”


  邵清明一愣,咬唇小声应道:“嗯。”想了想,怕男人不信,又道:“我现在在海滨。”


  “海滨……吗?”


  “嗯,有什么事?”


  邵辉轻笑一声,顿了顿,朗声回答:“就是问问你。”


  “那挂了。”


  “清明……”那人又唤住他,他拿着电话的手也紧了紧:“清明……”


  一个人等着一个人,可他们好像都不愿说话。


  “我到底是你的什么呢?”电话里的声音和现实里的声音重合,邵清明慌张转身往后望,一眼就看见那人站在几步以外,笑容依旧,身量依旧,发微长,眸如刀。


  往来行人,是他们身后的背景板。可这一出戏,又有哪个演员甘愿开口……


  哦,今日这场戏,只有他一个人是演员。


  他一动不动,看着那男人冷笑着挂断电话,转身就走。那身影一步步远了,远到喧闹长路的遥遥尽头,最终成为一个再也看不见的盲点。


  王斯跑到他身边扯他衣角,明眸杏眼瞪得大大的,他才似有所觉地偏了偏头。


  商街透明玻璃上映着他畸形可笑的身体,形容憔悴面色晦暗,呆呆愣愣的,如冤鬼般吓人。


  过路人好奇地打量他,那人却看也不多看他一眼。


  为什么……不问问他怎么瘦了呢……


  王斯撑开伞,帮他遮住一点点斜过来的太阳,他站在伞下回拨那个电话。


第二十六章


  到最后邵清明也不敢按下通话键,小姑娘在一边手足无措,眼中全是克制的好奇。她来的时候邵辉已经离开了,就看见他一个人在路边站着,像个死气沉沉的雕像,表情很丧,唬得王斯战战兢兢就怕他有个什么闪失。


  至于邵清明到底是怎么了,她毫无头绪。他怀孕的事情王涵意并不多嘴,只含糊地说他病了——肚子是水肿什么的,不是大问题,但是一旦他不舒服要立刻送医院,严重的话要叫救护车,医生那边不许多问,只要及时通知王涵意就成了。


  顶着这样的叮嘱,王斯犹犹豫豫想拦辆车去医院。现在是个人都看得出邵清明状态不太好,面如金纸,脚步虚浮,刚刚在餐厅见着还有点神采,一晃眼就失了魂似的。早前她对他的第一印象就是郁郁寡欢,也知道他常常夜不成寐,除了工作时候聚精会神以外时不时就恍惚,补课期间隔三差五地见面也是眼看着掉肉。175的男孩生得俊俏秀气,本还挺赏心悦目的,如今却像个枯死的树桠,孤零零立在一边,春风一来,百木生绿,只他一个颤颤巍巍,是下一秒就要倒下了。她揪心他的孱弱,乐于找话题和他聊天,哪怕走不到他心里去也是好的,有人讲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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