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眼,暖暖半日光-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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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莫言希醒来时，已经是接近下午，那时，安夏已经先回了学校，留尹洛辉一人，陪在床前。
　　“嫂子，你醒啦！”
　　莫言希眨了眨眼，适应了光线后，轻应了一声。她挣扎着坐了起来，在洛辉的帮助下，勉强可以靠着床板。
　　“嫂子，对不起，其实，我们不是有意要瞒你的。”洛辉盘算着早死早超生，既然迟早要面对，倒不如直接开门见山说开了。
　　“我知道，一定是子寒让你们这么做的，不然，你们也不会帮他瞒这么久。”莫言希轻摆了摆手，“其实，昨天晚上在他的墓碑旁，我哭了很久，也想了很多，说实话，很多事，自己是可以想明白的，只是不愿意去承认罢了。”
　　莫言希看了他一眼，接着说道：“虽然我知道，他的初衷是不想让我担心和伤感，但其实对我来说，倒不如告诉我真相，好让我接受的更彻底一些。”
　　“嫂子……”
　　莫言希无力的勾勾嘴角，“没事，我不怪你们了，昨天晚上，我就已经想明白了，只是太累了，就睡过去了。醒来发现在医院，想必应该是冻着了。”
　　“嫂子，你要是真能想明白，我觉得对你，对大哥，都是件好事。如果，你真的能从那个圈子里走出来，重新生活，大哥也一定会觉得欣慰的。”
　　莫言希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子寒他得的，是什么病？”
　　“脑肿瘤，由于位置特殊，压迫了视觉神经，所以最后那段时间，大哥的视力就一直时好时坏的。医生说，他发现的太晚，手术风险太大，但如果任其发展，结果就是，可能还来不及和身边的人好好告别，就永远的睡去了。”尹洛辉说到这时，胸口总是莫名的难受。
　　联想到最后，在山顶上的那一番话，以及之后沈子寒莫名其妙的跌落山崖，这一切的一切，到今天，莫言希似乎终于能够明白这其中的曲折。
　　只是，这个真相，对她来说，太晚，且太心痛。
　　“洛辉，要不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没事的。”
　　“不用，嫂子，你躺着再睡会儿吧，我守着。”
　　莫言希想了想，也没再坚持，“那你帮我打个电话给我妈，就说这几天，我在安夏家住，正好她昨天出差去了，家里也没人。”
　　尹洛辉点点头，“好，那你躺下休息吧，我一会儿就打。”说着，撤掉了她身后的靠垫，扶着她慢慢躺下。
　　窗外，阳光依旧，只是屋内的人，都裹满了心事，虽然，想的，是同一个人。

　　☆、点滴，与你有关

　　『你相信缘分吗？我相信。当你的眼里只有她时，你的一切都会和她息息相关。』
　　当苏沐泽再次见到莫言希时，距离她入院，已经过去了三天。那天，她难得的梳着公主辫，乖巧的背着双肩包，垂着眸，从他面前走过，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显然，精神状态还有些欠佳。
　　“莫言希。”
　　女孩闻声抬头，看清来人后，浅勾嘴角，“早。上次的事，听洛辉和安夏说了，谢谢你。”
　　苏沐泽不在意的摆摆手，“我的重点在于，你身体好点了没。”
　　“嗯，好多了，再休息几天就能恢复了。”莫言希点点头，看着他，想了一会儿，开口道，“听说这次月考，你果然是第一，恭喜。”
　　“胜之不武。”苏沐泽若有所指地耸耸肩，嘴角的笑意渐渐漾开，“下个月再比过，希望那次，可以赢得光彩一点。”
　　“好。”
　　你不拆穿，那我也不解释。莫言希笑着点点头，感恩于他的不过问，道了声“回见”，往教室走去。
　　*
　　“Hey，泽少！”校门口，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路边，车窗摇下，一张干净阳光的脸，出现在额前不长的刘海下。男生挥舞着伸长的手，冲着门口正往外走的人兴奋地招呼着。
　　苏沐泽循声看了看，舒心地笑了，他踱着步走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车门。
　　“韩大老板今天怎么有空，亲自接我放学。”
　　“啧，你就别拿我开涮了，今天怎么没见你那个有些聒噪的堂妹？”
　　苏沐泽笑着随意拉开了车门，顺势坐了进去，“你呀，每次见面不损损她你就难受，她今天值日，要晚点回，走吧，去哪儿。”
　　韩宇摇上车窗，系上安全带，发动了车子，上扬的嘴角恰到好处，“去喝一杯不？”
　　“不去了，晚上还要写作业的。”
　　“嘁，真没劲。”韩宇耸耸肩，“就凭你泽少这个头脑，还用得着作业这个辅助来提升你的技能？”
　　苏沐泽没有立刻辩驳，松下书包丢在一旁，清闲地靠着座椅，望着窗外，“不像你，都不用升级就是大boss了，我们这种虾兵蟹将怎么敢和你比。”
　　“反语，嘲讽，鄙夷。”韩宇摇了摇头，望了一眼后视镜，“你的嘴还是那么不饶人，行吧，去你家蹭饭行不？”
　　“欢迎。”
　　苏沐泽嘴上回答着韩宇的建议，眼神却一直停留在反光镜里，那个渐行渐远的，熟悉的身影。
　　*
　　“死韩宇？！你怎么来了？”值日回来的苏梓祺，看到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的男生，不觉惊讶。
　　“唉，苏梓祺，我好歹和你堂哥同岁，你怎么着也该称我一声‘韩宇哥’吧？”
　　苏梓祺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做梦。”她放下书包，顺手拿起水杯润了润嗓。
　　“哥，今天又打听来个八卦，你想不想听？”说这话时的她，眼神里闪现的光芒，让一旁的韩宇彻底无语。
　　“你的理想是以后去做狗仔队？这么热衷于八卦事业。”
　　苏沐泽听了，不觉笑出了声，“你就爱去惹她。说说看，今天又听到什么好玩的事情了。”
　　苏梓祺没打算理睬那个烦人精，有声有色地说道：“哥，你知道不，在我们来之前，学校一直有一对神一样存在的情侣，只不过后来男主人公不幸离世了。”
　　苏沐泽心跳似乎漏了半拍，他微微收起嘴角的笑容，认真的看着她，“然后呢？”
　　“然后，听说那个女生又新交了一个神一样级别的男朋友，那个男生对她既体贴又温柔，羡煞了一帮妹纸。”
　　“我说，大小姐，你要说故事呢，就请一次性说完，泽少有耐心听你卖关子，我可没工夫陪你打哑谜。”韩宇无奈地望着她，略显倦意的眉梢早就走神地翘起。
　　“嘁，你管我。哥，你知道她不？说是叫莫言希，她现男友是隔壁班的，叫什么尹洛辉，好像和社会上的人混的很熟，一般人不敢去招惹他。”
　　没等苏沐泽反驳，一旁的韩宇早就失声笑了出来，“哈哈，我说苏梓祺大侦探，这就是千辛万苦打听到的八卦消息？”
　　“怎么，你有意见啊？”
　　韩宇忍着笑，摆摆手，“你们女生都太容易听风就是雨了，尹洛辉我熟，可我从来就不知道他有一个叫莫言希的女朋友。”
　　肯定的语句，不带半点玩笑。

　　☆、心意，已明

　　『若不是因为爱着你，怎会不经意就叹息，不经意就伤感，不经意就迷失了自己。』
　　“你们认识？”苏沐泽有些吃惊地看着他。
　　“认识啊，像我们生意场上，基本都会和一些社会上的人士有些交情，洛辉人脉广，交际圈子大，有时候能帮不少忙。”韩宇点点头，认真地回着。
　　苏梓祺瞪大了眼，来回看了看面前的两个大男生，“那个……你们俩都认识那个谁？”
　　“谁？”
　　“尹洛辉啊。”
　　异口同声后，两人都不约而同点点头。
　　“死韩宇！那你倒说说看，他的女朋友叫什么名字。”
　　韩宇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淡笑道：“莫言希我见过一面，那种文静乖巧的女孩，不适合、也看不上尹洛辉的。”
　　他顿了顿，发现苏沐泽的眼神有些异样，但也并没作声，接着说道：“确切的说，洛辉确实喜欢莫言希，奈何佳人无意，也就作罢了。他现在的女朋友，如果没换的话，应该还是莫言希的闺蜜，安夏。”
　　“哼，什么嘛，还以为小道消息都是第一手资料呢，原来也是以讹传讹。”苏梓祺撇撇嘴，“算了，不和你们玩了，我去厨房看看刘姨做了什么好吃的。”说着，跳下沙发，小碎步跑着进了里屋。
　　韩宇侧头盯着沙发上，沉默了许久的男生，带着笑意的眼神来回扫视着他的表情。“怎么，泽少有意中人了？”
　　苏沐泽一愣，抬眸对上韩宇一副你不用说，我什么都明白了的表情，架起腿，“怎么说？”
　　“一般你很少会过问不相干的人或事，这次，似乎不太一样。”
　　苏沐泽轻笑了笑，也没否认，他掏出手机，点开上了锁的那张图片，递给他，“是她吗？”
　　韩宇放大后看了看，点点头，“就是她，很有气质的一个女生，挺特别的。”说着，还了手机，“这么说，下定决心付诸行动了？”
　　苏沐泽一手撑着头，一手有节奏地敲打着沙发，“算是吧，似乎不太容易，不急，慢慢来吧。”
　　韩宇饶有兴趣地看了他一会儿，起身整了整衣服下摆，“到时候，记得请喝喜酒就行。”说完，比了个胜利的手势，转身去了厨房，“饿死了，我去看看我的晚饭有着落了没。”
　　偌大的客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并不刺眼的灯光，打在男生的侧颜，清晰的好看。苏沐泽出神地望着手中还亮着屏幕的手机，眉宇间划过的期望，很快地隐了下去。
　　*
　　“莫莫，你在算啥？”穿着睡衣、啃着苹果的安夏开门进来，探着脑袋凑了过来，“你要买东西吗？”
　　莫言希头也没抬，自顾自认真按着计算器，“上次住院不是借了苏沐泽的钱么，得赶紧还他。”
　　安夏瞥了眼凌乱的计算过程，不以为然，“人家又没催，你着什么急。”
　　低头正算着零花结余的莫言希抬眸扫了她一眼，“都跟你一样，没心没肺地花着洛辉的钱，一点都不担心。洛辉是你男人，为你花钱心甘情愿，他苏沐泽是我什么人，萍水相逢，借了钱当然要马上还。”
　　安夏努努嘴，自知理亏也不顶嘴，“如果不够，我可以和我妈说，你也不用硬撑的。”
　　“嗯。”
　　良久，莫言希抬头有些乏力地靠着椅背，拿过桌上的纸，喃喃：“押金3000，实际花费950，社保报销600，自付350，上月零用钱剩余50，加上这个月还没用的100，还差200。”
　　莫言希伸手胡乱理了理长发，把纸盖在了脸上，“唉，上哪儿去凑这200块钱呢。每个月零花钱100，就算预支下个月，还差100啊，怎么办。”
　　思考无果后，她决定先熄灯睡觉。她起身整理好身边尚存的2800，小心地放进钱夹，习惯性地拿出药片，混着水服下，抬眸扫了眼外面漆黑的夜景，在情绪莫名滋生前，关灯钻进了被窝。
　　害怕黑夜里的独处，会让慢慢收起的情绪冲破禁锢。自从离开你的怀抱，很多个夜晚里，我都只能紧紧抱着自己，佯装在你怀里，自我麻醉。

　　☆、过去，终要再见

　　『一段情，两厢愁，斯人已去，后会无期。人，终究，要学会放下。』
　　新一天的朝阳，出落的完美。苏沐泽早起的美好心情，在见到莫言希的那一刻起，升华到了最高点。
　　他挑着眉看着面前秀气的女孩，伸出的手白皙而修长，一叠崭新的毛爷爷安静的躺在手心，没有丝毫的褶皱。
　　“不好意思啊，我现在只有这么多，你数一下，还少两百，我下个月初还你可好？”眼神有些躲闪，或许是因为没能一次性还清的缘故，莫言希的耳根有些红，兴许有些难为情。
　　苏沐泽笑着接过钱，没看一眼就放进了皮夹，随后依旧如沐春风般俯视着她，“剩下的就不用还了。如果你觉得过意不去非还不可，哪天得空请我吃顿饭吧。”他笑的淡雅，却又温暖，眼神里的宠溺，让人看一眼就仿佛就要醉倒其中。
　　莫言希颤了颤眸，手不自觉地将耳边的碎发挽向耳后，“那个，我一定会尽早还你的，谢谢。”说完，颔首示意后，转身离开。
　　苏沐泽也没有强求，就那样微笑地目送她离开，嘴角上扬，风一般的温柔。
　　*
　　课间，莫言希撑着头，旁若无人地写着作业，有一两个女生经过，不经意间提到了罗莹，将她的注意力成功转移了过去。
　　“听说罗莹要转学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啊。”
　　“转学？不是说出国吗？”
　　“谁知道呢，反正他那个教导主任的爹有钱，送得起。”
　　“怎么突然就要走了，之前没说起啊。”
　　“不清楚，要么是惹到什么人了，要么就是想出国开开眼，顺便炫耀下丰厚的家底，以后回来也好有骄傲的资本吧。”
　　“切，出个国有什么稀奇的，不过她走了也好，反正也不喜欢她，看着扎眼。”
　　之后的话，莫言希没再注意，她全程关注的只有两点内容，一，罗莹要走；二，离开的原因。她揣摩着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不觉联想到可能与之相关的一个人，她合上课本，信步走出教室，穿过走廊，来到五班后门，向里张望着。
　　此时，最后一排的尹洛辉，正架着腿，和周围的同学不着边际地谈笑着，他侧头瞥见室外的身影，收起玩世不恭的笑容，起身绕开人群，走了出来。
　　“嫂子，找我有事？”
　　莫言希点点头，“你现在有没有时间，我有点事想问问你。”
　　尹洛辉抬表看了看，“好像快上课了，我无所谓，你没关系吗？”
　　“没事。”
　　“那行。”尹洛辉点点头，跟在她身边，听话地走着，时而路过的学生投来不解、羡慕、嫉妒的眼神，他担心地望了眼身旁的女生，见她没有在意，便也自动忽略了。
　　“听说，罗莹要走了，你知道吗？”
　　尹洛辉没多想，点点头，“知道。”
　　“和我们有关系吗？”
　　尹洛辉懒散地靠着墙，松垮的外套有些褶皱，“不清楚，但是自你住院以后，我就没再见过她了。”他微敛着眸，耸了耸肩，表情自然又平淡，不像是在说谎。
　　“那就奇怪了，怎么会想着现在出国。”
　　“大概是对成绩没信心吧，出国混个好看的文凭，总比国内三流学校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