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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分手过渡期-第3部分

小说: 分手过渡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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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恰好指示灯亮起,罐头一样的轿厢里终于有了松动的迹象,江可舟掸了掸衣袖,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听见,不轻不重地对韩煦阳说:“到了,走吧。”
  他装蒜水准一流,韩煦阳跟在他身后,盯着他的背影,不确定江可舟是不是听懂了他的暗示。
  他们都在彼此身上感应到了“同类”的气息,只不过江可舟内敛隐忍得几乎察觉不到,而韩煦阳……简直张扬得生怕别人不知道。
  跟叶峥在一起之前江可舟一直以为自己是直的,为了适应这段包养关系,他甚至专门抽出了一天时间去研究同性恋群体。可惜到最后只有极小一部分实用教程派上了用场,其他的都是纸上谈兵。然而此时江可舟搜肠刮肚地回忆起自己看的那些长篇大论,发现居然从来没遇见过这么奔放的案例。
  他对这种厚脸皮且自来熟的人完全无法招架,坐在办公室里思考五分钟后无果,只好选择性失忆,把一堆合同交给俩新人,打发他们去别处装订盖章。
  江可舟自觉从跟叶峥分手开始,这段时间事事似乎都有点别扭。他一向心思重,思虑过度容易睡不好觉,自己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现象,于是赶紧想办法解压。好在他刚出差回来,日程安排不满,便给苏达打了个电话,约他有空出来吃顿饭。
  苏达是他大学同学兼好基友,毕业后出国读研,读了两年突然退学不念了,非要跟朋友一起创业做网游。他一路打拼到现在,别人见了都要赞一声“青年才俊”,好容易熬出了头,家里又开始狂轰滥炸地催着他相亲。
  苏才俊今晚本来要被押去相姑娘,江可舟的电话犹如及时雨,解救了这位终身大事上的问题青年,他不但爽快地答应了约饭,还兴致勃勃地邀请他去大保健。
  大保健真正的大保健,舒筋活络,强身健体,俩个常年坐班、肩颈腰无一不劳损的男人被技师按得鬼哭狼嚎,惨叫声响彻云霄。
  不过全套做下来之后,江可舟居然难得地生出了几分困意。
  苏达端了杯饮料给他,敲敲桌面:“说吧,有啥烦心事儿跟心灵导师交流一下,哥哥给你开解开解。”
  “没……”
  他刚说了一个字就被苏达打断:“别跟哥整些虚的。哎江小船儿,你自己对镜子瞅瞅你那脸色去。啧啧,看着特凄惨,哥哥我这心啊,就跟那狂风里的小彩旗似的,一会儿往左拧,一会往右拧……”
  “行了哎,再拧一会儿闪腰了。”江可舟仰面朝天地往椅子上一摊,“我还没说话呢,你连毛都炸起来了。”
  苏达:“我这叫关心则乱。你到底怎么回事儿?”
  “其实不是什么大事,”江可舟想了想又补充道,“也不算是坏事——我跟叶峥分了。”
  苏达震惊得一个鲤鱼打挺从躺椅上坐起来:“分分分分手了?叶峥让你走了?你们当初不是签的五年合同吗?”
  江可舟喝了口饮料:“最长不超过五年。哪天他不想玩了可以直接走,说起来好像还是我占便宜。”
  苏达是唯一一个知道他与叶峥真正关系的朋友,此刻乍然听说这个消息还有点不敢相信:“操,他另寻新欢了?还是你们俩吵架……算了就你那脾气估计吵不起来。叶峥没把你怎么样吧?”
  江可舟说:“我脾气怎么了?”
  “好,特别好,特温柔,”苏达说,“就是小了点,跟没有似的。我好像从来没见过你跟谁发脾气。”
  “那是我涵养好,懒得计较。”见苏达立刻露出一个被雷劈了的表情,江可舟笑笑:“发脾气是要讲资格的,我算人家什么人、凭什么多管闲事?这么想想,就不生气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神色淡漠,有点自嘲的意味。这么热闹的会所也没能给他眼里添上半分烟火气,空余一把烧过后冷透了的灰烬,经年累月地积在心间,渐渐变成一块冰凉灰白的石头。
  苏达看着都替他难受,叹了口气:“你啊,别想太多。往事不可追,有什么事不能翻篇儿?要我说你俩散了也好,你才多大,往后的日子长着呢。”
  江可舟盯着玻璃杯,眼珠黑沉沉的,一丝光都不透,若有所思地出了一会神,才轻轻地摇了摇头:“有些过去是抹煞不掉的,生来原罪,没办法。”
  “说什么呢?”苏达照着他手背上抽了一巴掌,没好气地说,“闭嘴,要么就换个话题。”
  江可舟一愣,随即笑起来:“吓着你了?来,给你摸摸毛。”
  苏达特别忌讳江可舟提到他的身世,想起来就生气。太多不该由他背负的东西却偏偏压在江可舟身上,再能忍的人也有极限,一旦垮了,可能就再也站不起来。
  “不过说起叶峥,我也觉得奇怪。”江可舟顺从苏达的意思换了个方向,“分手这事确实来的突然。我们平时相处正常,也没吵架,结果上次他问我们在一起多久后,突然说‘到此为止,以后不用再围着我转了’。”
  “然后呢?”
  “我问他什么意思。他说就是包养关系解除,合同作废,以后不管我了。”
  “你怎么说的?”
  江可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还能说什么?就‘哦,好的’,再感谢他一下就得了呗。”
  苏达简直替叶峥心塞。江可舟平时情商也不低啊,怎么一到这时候就脑子就只能当摆设呢?
  “你就没问问他为什么突然要分手?”
  江可舟说:“感觉不太合适,就没问。反正我俩只是单方面需求关系,我又不能拒绝他。他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苏达问:“叶峥还跟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江可舟摊手,“我第二天出差,回来他东西都搬完了。”
  苏达郁卒地说:“听起来像是他被你气得离家出走了。”
  江可舟假装没听见这句话,自顾自地给他分析:“这件事最奇怪的地方有两点,一是来的太突然,像是临时起意;二是叶峥问我在一起多长时间,我告诉他三年零五个月,他说了一句‘原来还掰着手指头算日子呢’,看起来很不高兴。”
  苏达一头雾水地问:“这能说明什么?”
  江可舟道:“听起来他是嫌我想尽快结束,觉得我一心要离开他。这倒是没错,我确实是这么想的。不过你也知道,叶峥身边不缺人,而且多得是恨不得巴着他一辈子的,他也没见得有多上心。仅仅因为我没有抱他大腿表现出恋恋不舍就决定要分手,这不合常理。而且以叶峥的性格,他要是真这么想,一定不会在合同期满之前就把我踢了,相反,他会用各种办法拖着我,看我憋屈他才高兴……你瞅我也没用,他就是这种人。
  “刚说的这种情况,前提是‘我要走’;还有一种情况,是‘我不想走’,叶峥那句话在这个情景下,就变成了一句反讽。从他直接分手的决定来看,他应该是认定了我打算赖在他身边不走。”
  “与我的本来的打算背道而驰,这里面可大有文章,”江可舟转着手中的饮料杯,“叶峥就算不是确信、也应该是相信我只认五年合同这件事的。但他跟被洗脑似的突然来了这么一出,就让人有点怀疑了。”
  苏达脸上混杂着肃然起敬与恨铁不成钢:“江小船儿,你就是去搞刑侦都比现在强。死守着那小破公司有什么用?你来我公司,不说别的,明年你就能换辆车。”
  “再说吧。”江可舟笑笑,“我前几天受到几条匿名短信,叫我别不识相妄想攀高枝,现在想起来,也很有意思。我这是挡了谁的路呢?”
  苏达瞬间紧张起来:“操,我去给你查查号是谁的?”
  江可舟笑着摇头:“估计查不到。你看,我就是当个被包养的还这么多事,你们公司要是还缺祸害,我倒可以考虑一下。”

  ☆、Chapter5

  Chapter 5
  大保健功效显著,江可舟晚上睡了个好觉。大约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一晚他又梦见了跟叶峥的初次相遇。只是这一回梦里多是碎片场景,断断续续如雾里看花,连之前那种令人头皮发麻如影随形的恐惧也不真切了。
  大概时过境迁,伤痕终于开始结痂。
  城北旧城区的东南角上堆砌着几栋破破烂烂的筒子楼,违章建筑和垃圾堆到处可见,楼间距窄小的可怜,老旧电线和晾衣绳把仅有的小块天空切割得支离破碎。年久失修的水泥路面崎岖不平,三步一小坑十步一大坑,别说普通人了,野狗在上边跑都容易崴脚。
  这里阴暗、脏乱,住满了没人养的老头老太太和穷的叮咣乱响的无业游民。它像一个阳光照不到的阴沟,贫穷与细菌伴生,潮湿发霉的气味留驻在每个角落,似乎也烙在每个人的灵魂上,这使得他们走在人群中都要低眉垂首,仿佛与生俱来地矮人一等。
  相比其他没人管的野猴儿,幼年时的江可舟简直是阴沟里的一朵奇葩。他在筒子楼里住了十来年,除了比同龄人清瘦一些之外,长得竟然很茁壮。他的衣服旧却整洁,口袋里总是装着一块干净的手帕;性格温和,学习成绩也很好,从不跟那些咋咋呼呼的小崽子一起翻墙蹚水,每天准点回家帮他妈做饭。
  江妈妈温柔而贤惠,每天都把家里打扫得干净整齐——哪怕这个破楼四处落灰、玻璃永远擦不干净。她是个好妻子好母亲,但她只有一条腿。
  她二十三岁那年出了车祸,右腿自膝盖往下被截肢,当时已经谈婚论嫁的男友不愿意要个身有残缺的妻子,家里人怕她嫁不出去,便急急忙忙地给她找了一个大她十岁的工人。结婚头一年就有了江可舟。
  从能记事起,江可舟就没见过他爸清醒的模样。
  他爸每天的工作就是抽烟喝酒打麻将,把家里搞得乌烟瘴气,对他们从来没有好脸色,对江可舟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是“讨债鬼,滚一边去!”
  江可舟不是没怨恨过,孩子的恨甚至比常人能够想到的更持久浓烈。有好几次他躲在厨房里,隔着一道门听外面鼾声震天,手里紧紧地攥着菜刀,拼命克制着冲出去宰了那个被酒泡糟了的禽兽的欲望。
  有一次他气得太厉害了,手抖得抽筋,菜刀没拿住,一下子掉下来砸在脚背上,锋利刀刃瞬间给皮肉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江可舟刚开始都没感觉到疼,鲜血涌出来时他一低头,看到血把地面染得通红,那些在他胸中鼓噪涌动、几乎要破膛而出的激愤,一息之间突然平静了下来。
  怔愣只有一瞬,疼痛很快开始蔓延,占据了全部感官。他站不住了索性就靠着墙滑坐在地上,抱着腿愣愣地看伤口,越看越困。他那时已经不小了,一边眼皮打架一边心想:“要是我死了,是不是就没这些事了?”
  江可舟好奇地伸手蘸了点血,在指尖捻开,甚至还闻了闻……可惜这会儿厨房里都是血腥味,什么也闻不到。他盯着自己手上被血晕染的指纹,出于讲卫生的好习惯,下意识想找个东西擦一擦,于是回手从口袋里摸出了手帕。柔软织物触碰到掌心的刹那,一个惊雷般念头突然在他脑海中炸开——
  他要是死了,他妈怎么办?
  江可舟狠狠地一激灵,背上顿时出了一层冷汗。
  直到这时他才找回了遗失已久的恐惧,用力拉开厨房门,以一个十一岁孩子能发出的最大声音,撕心裂肺地哭喊起来。
  除了儿子,江妈妈已经没什么能指望的了。她被江可舟的伤吓得半死,还是个小豆丁的江可舟倒反过来安慰她。此后母子两人相依为命,专心过日子,俨然把他爸当成了一团只会瞎嚷嚷的空气。
  可惜好人不长命。江可舟十五岁那年,江妈妈感冒发高烧转成了肺炎。她本来就体弱,又积年操劳,身体彻底被病痛拖垮,病情时好时坏,到底没撑过当年的冬天。
  江可舟和他那难得清醒一次的爹一起料理了后事。他母亲生的平凡死的安静,能记得她、来看她一眼的人不多。她的去世对其他人来说就像叶子落在广阔水面,激不起半点涟漪,只在江可舟的世界里酝酿成一场风暴。
  丧事结束后,十五岁的少年收拾好母亲的遗物和微薄的葬仪,他们没什么东西,一个小纸箱就足够装下所有家当,江可舟抱着这个纸箱,离开了他人生中的第一个家。
  他走的时候毫无留恋,尚且稚拙的背影带着死不回头的孤勇。一条坑坑洼洼的窄巷子,生生被他走出了风萧水寒的悲壮。
  此后六年,江可舟再没回来过,他与“家庭”唯一的联系只剩下舅舅王义。而这份牵连也仅限于江可舟念高中时在路上偶遇,舅舅看他过得实在辛苦,瞒着舅妈偷偷塞给他一百块钱。
  他靠着积蓄和打工的钱读完高中、考上大学。脚上的疤已经淡了,他一看到便会想起那年恨得十分幼稚的自己,旧事并不令他刻骨铭心,只是觉得好笑:这世上谁离了谁不能活呢?活得如何都是各凭本事罢了,怨不到别人身上去。
  江可舟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只是麻烦像长了腿一样不肯放过他。他在外地上学,有天突然接到舅舅王义的电话,语气焦急,说他爸不好了,催他抓紧回去看看。江可舟好几年没回过家,也不知道他父亲情况究竟如何。按理说这么多年双方不通音信,别说亲情,见了面都不一定能认出对方。可毕竟还有个法律上父子关系摆在那儿,若他爸真有什么事,江可舟就是刻意躲也躲不开。
  到家那天是四月一日,天气阴沉,他坐了半宿硬座,颠得浑身骨头都快散架。城市日新月异,沿途街景变得陌生起来。江可舟循着记忆里的路线摸索到筒子楼,这里倒是没怎么变——实在是破到极致、没法更破了。
  当年死不回头的孩子如今已长大成人,他大概是这片棚户区走出的最高学历,周身气质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倒像个误闯禁地的异类。故地重游,江可舟没心情伤感,他离出人头地还差得远,这地方又没有什么值得怀念的,故此他只是在巷子口略站了站,辨认清楚哪里是自己以前住的旧楼,便径直朝那边走过去。
  年久失修的楼梯脏的不成样子,别人家里电视洗衣机的声音乱糟糟地混成一团大合唱,还有锅碗瓢盆剁饺子馅等的打击乐伴奏。江可舟走上四楼,东侧一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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