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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文物贩子在唐朝-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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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昭德听了李栩这话,便有些不是味道。原来郑李两家,均以经学为重。这李栩家祖上,据说本出自赵郡李氏,只是源流太久,竟致无考,李家颇以此为恨。荥阳郑氏名动海内,经学传家,而这李家前辈中,虽然地位远逊,却也有一位惊才绝艳的天才人物,名唤李伯方,精于《易》、《礼》,便是这李栩的祖父。两家先辈,当年因经义分歧,曾舌战数场,却均是说服不了对方。因此两家虽然碍于家族身份,不致于有互相攻诋之事,但心中也总是略有芥蒂。
  郑昭德眉毛一扬便说:“哦?我们兄弟在此私相谈笑,不知有何碍着李公子的地方,竟劳李公子如此恶评?”
  那许左明见了此情,知道两家本来就有不睦,此时若再争执下去,怕于双方面子上都有不美之处,向前一步,便要为双方分解。
  只是那李栩少年心气,又是自视极高之人,见了郑家后人本就有一股争强好胜的心念,此时觉得自己拿了对方把柄,哪里肯再放过?就算是说起来,自己偷听人言发难,不算正大光明,也是顾不得了,抢在许左明前边便说:“这位卢鸿公子本是尊府东床,据闻乃是范阳卢氏,就应文质彬彬,虚心学业。不想刚才不知从哪抄来几句,得了几句夸奖,就不知道天高地厚,妄自狂言起来。那郭璞前辈所留游仙诗,开一代先河,历代骚客,无不叹为绝响。你小小年纪,后生晚辈,就敢大言胜彼一倍!若真有此等大才,不知可否将佳作赐观,以证非虚?”
  卢鸿虽然不明白李栩未何要针对自己如此紧逼,但看郑昭德的脸色,自然也知道对方是来找碴的,怕是于郑府也无甚善意。也便毫不客气,淡淡地说:“在下适才与郑兄说笑了几句,却不知竟污了阁下的尊耳。那胜过一倍之说,本是玩笑话,在下自有解处。只是不知偷听他人私言,寻摘漏洞,当面发难,却是何礼所载,何经所言。既然兄言道,学子当文质彬彬,便请为我一解疑惑。”
  此时旁边众学子,离得近的听得这方争执,渐渐聚来数人。李栩听卢鸿说话虽然表面平和有礼,其实却是说自己偷听责难,实是宵小所为,当下涨红了脸,也不管太多,大声说:“你说能胜郭璞游仙诗句一倍,还说自有解处,便说来我听听!只要你的诗大家都承认胜过郭璞,我便认了偷听,向你道歉,又有何不可?”
  卢鸿微微一笑,说:“我本是与郑兄笑谈,一段玩笑言语,不想李公子竟要抓住不放。也罢,便解与阁下听听可还说得过去。郑兄吟诵郭璞诗句,道是‘青溪千余仞,中有一道士’,我言能有诗句,胜之一倍。”说到此时,卢鸿看了看周边众人,或有不屑,或有肃然,那李栩更是瞪大眼睛,紧紧盯着自己,不由暗暗一笑说:“小子便作诗句云:‘青溪两千仞,中有二道士’,岂不是胜彼一倍?如此笑谈,不过清言余事,不想李公子竟要做鸣鼓之攻,实在是另小子费解。”
  众人听了,不由大噱,这卢鸿居然在诗会上玩起算术来了,可怜那李栩哪里想到这一层,一时急红了脸,觉得卢鸿狡猾之至,却是一时不知怎么反驳才好。
    文物贩子在唐朝 第三卷 南下荥阳 第六章 随便弄首就吓死你
     更新时间:2008…10…26 11:39:00 本章字数:2566
  这时那许左明见李栩面子上转不过来,就来打圆场道:“卢公子果然高才,只是这般胜过郭璞,似乎太过儿戏了。”
  卢鸿点点头说:“许兄说得颇有道理。只是我们兄弟本就是一番戏言,私下玩笑,似乎我们也没对他人称耀。不知也当得二位指责么?”
  许左明听了卢鸿句句占在理上,知道这般说下去,自己二人只有理屈词穷,忙说道:“哪里哪里,我等也不过是和二位开个玩笑罢了。只是今日游仙之题,既是卢公子拈就;刚才出口成章,更是掷地有声。若卢公子不留赐佳作,岂非大憾!适才言语,只为一闻卢公子绝唱而已。”
  李栩听了,却在一旁哼了一声说:“哼,我看也就是凭了牙尖嘴利,搬弄着小巧心思,只怕真要说到诗歌词赋,就无言以对了吧。”
  卢鸿也不理他,只对了许左明说:“许兄却是谬赞了。小子何德何能,当得如此夸奖。这游仙诗作,自郭璞之后,实是难出新意。兄既是不怕污了尊听,小子便胡谄几句,以为搪塞吧。”
  说罢,卢鸿便缓缓吟道:
  我有万古宅,嵩阳玉女峰。长留一片月,挂在东溪松。
  尔去掇仙草,菖蒲花紫茸。岁晚或相访,青天骑白龙。
  卢鸿吟完此诗,旁边众学子再次安静下来,静静品味卢鸿此诗意境。卢鸿此诗,严格说来与旧时游仙诗颇有不同之处,但却自然清趣,别开生面。那郑昭德吟咏再三,大声喝彩道:“妙!妙!阿鸿此诗可谓潇洒出尘,毫无挂碍,如行云流水,纯任天然。今日诗会有此佳作,可说无愧于此游仙之题了!”
  众学子听了郑昭德之言,均觉得所言非虚。更有那行动快的,不待卢鸿自已动手,已经将此诗录于粉衣少女等所在诗案处。粉衣女看罢此诗,美目连闪,连忙又命人抄录了,分别送到水阁与绣幕中去。心道今日这诗会,竟是被卢鸿一子,压倒了荥阳合郡才人。
  此时众人围中的许左明和李栩,却是颇为尴尬。那李栩脸色忽红忽白,踌躇片刻,忽然走上前来向卢鸿深施一礼道:“不想卢公子大才,竟是超绝至此。在下空以才学自许,目中无人,今日才知天外有天。先前在下言语多有冒犯之处,还望公子海涵。只愿日后能附骥尾,多承教益,洵为平生所愿。”
  卢鸿见这李栩竟然有这般举动,也不由对他印象有所转变。如李栩这般年龄才学,幼负盛名,心高气傲也是人之常情。但当此之际,能坦然认错赔礼,却显见颇有修养。见他言语颇为真诚,也是个真性情的人,倒也有心接纳;只是先前看郑昭德的意思,似乎与这李栩间或有芥蒂,却是不好太孟浪了。
  卢鸿心中想着,手中却早是相扶道:“李兄莫要折杀小弟了。本是几句玩笑话,怎可认真。那诗词本是小道,游仙诗更是诗中别裁,偶尔言词游戏而已。刚才郑兄言李兄才学出众,深研经籍,以后倒要多向李兄请教才是。”
  旁边郑、许、李三人听了卢鸿这话,均不住点头称是。概郑、李二家,均是以经学传世,虽然当下世人于诗歌颇为热衷,但他们这些世家子弟,却是更以经学为正道。尤其那李栩,觉得卢鸿这个年纪虽小,言语却极为谦逊老成。适才卢鸿诗文惊艳当场,此刻却不以诗道自矜,推许经典之意,另人无法不心下钦服。
  服膺之下,李栩便拉了卢、郑二人,择一安静之所攀谈起来。那诗会在曲水之旁,备有酒食席案,四人便饮酒闲谈。言语之中,李栩见卢鸿谈吐高妙,愈加心服。那郑昭德虽然对李家有些不喜,但今日见这李家有名的才子如此佩服卢鸿,心中却大生得意之感,看那李栩也顺眼了许多,便同许左明一同加入,四人言语生风,倒也很是相得。
  闲谈之中,便不由提起刚才卢鸿所用文具器物来。要说当代天下学子,于这文房四宝笔墨纸砚的见识来,卢鸿若认了第二,只怕再没有人敢说第一。此时卢鸿便将这文房四宝的诸般奇闻妙趣,略略说了些出来,便听得三人不断称奇,受益匪浅。
  他几人在这里静坐闪谈,其他参加诗会的学子却是颇为苦恼。这游仙一题,本就难出新意,尤其是有了卢鸿那篇诗作在前,更是难乎为继。有那数个原来便有些名望的才俊,本来想在这诗会上大放异彩,压倒其余的,苦吟穷想,也得不出佳句来,竟然便抱定了献丑不如藏拙之念,不肯再做,反倒让诗会较之以往,诗篇少了一些。
  待得日已西斜,诗会便已将近尾声。闲谈的四人听得这边诗案上石磬又是铮然一声,这才收住话题,共同起身步过这边来。
  只见那粉衣少女俏然独立说道:“诸位才子学人,今日诗会,拈题游仙,共得诗五十一首,经水阁公议并桃花计筹,共推范阳卢鸿公子所作游仙词为冠。”
  园中众青年学子听了,都不禁连连点头。今日卢鸿一文一诗,堪称精彩绝伦,实在当得诗会之冠。
  粉衣少女又接着说:“今日诗会,水阁前辈备有一件礼物,是朝庭新刊《五经定本》一函。便赠于卢公子,望公子莫负前辈厚望,精进学业,远大前途。”
  卢鸿听了,连连称谢,恭恭敬敬地在粉衣少女手中接过书籍,交由洗砚细心收藏起来。
  这时又看那粉衣少女似笑非笑地说道:“绣幕桃花计筹,自然依往年旧例,以花篮为贺。只是今年卢公子这榜首,更有一番不同寻常之处。”
  原来这桃花计筹,却是诗会中一番香艳典故。那绣幕中闺阁才女们,除了也按诗题作诗外,更要就由外传入的诗会佳作,品评高下。其法便是每位才女,以手中一朵桃花为筹,置于自己中意的诗篇之上,便如同后世投票一般。诗会终了时,统计各篇所得,桃花最多的便是冠军。奖品乃是一个花篮,其中放了所得桃花,以为荣耀。这桃花筹篮,便是参加诗会的青年学子最为向往的奖励。以往得了花篮的未婚青年学子,往往诗会后便有中意女家上门提亲,成就好事的亦不在少数。可惜今年这卢大才子已经是名草有主,在场众学子不免暗道可惜,这花篮却是白白浪费了。
  此时听粉衣少女说今年花篮不同之处,众人均想闻知其中关窍,纷纷立起了耳朵静听。那粉衣少女婉然一笑说:“今年参加诗会的,共有三十六位闺阁女史;卢公子这花篮中,所得桃花计是三十六朵,实为诗会举办以来,未曾有过之雅事。”
    文物贩子在唐朝 第三卷 南下荥阳 第七章 明珠暗投的桃花蓝
     更新时间:2008…10…26 11:39:00 本章字数:2537
  这次各位青年学子却是佩服之余,不由大大地替那桃花篮可惜起来。均想卢鸿这厮你将郑府的郑柔拐跑了也就罢了,怎么还要在这得瑟得众女倾心,群芳齐献,这花篮给了他,实在是明珠暗投,明珠暗投啊!
  卢鸿听了,任他心性如何平和,此时也不由有些飘然;只是看着身边诸位幽怨的眼神,知道实在是有些伤众,连忙连连谦虚。这时那粉衣少女双手将花篮奉过,却道:“卢鸿公子尽夺花筹,实在是本会少有的胜事。今日诗会游乐,还请公子作诗以记,不知可否?”
  卢鸿略一沉吟,便道:“如此便冒昧了。”接过花篮,面带笑容说:
  春山多胜事,赏玩夜忘归。
  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满衣。
  兴来无远近,欲去惜芳菲。
  南望鸣钟处,楼台深翠微。
  众人听得“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满衣”之句,更是惊服。卢鸿此诗,紧扣游园却不着痕迹,更兼词语佳妙,便是适才有几个心中暗暗不服气的,到此时也再无话可说,只能暗叹上天对这卢鸿,实在是太偏心了。
  分手之际,那李栩并许左明与郑卢二人依依惜别,其他诸子,多是郑府族人,更是与卢鸿同路而返。路上卢鸿与郑昭德同乘一车,郑昭德一路上念着卢鸿的诗句,赞不绝口,直夸了卢鸿一路。
  晚饭之时,郑桓摆下小宴,宴请卢鸿族叔。卢鸿则被郑夫人叫到了后堂,与自己家人一同用饭。用罢晚饭,众人陪了郑夫人说话,郑昭德将卢鸿今日在诗会上大出风头一事细细讲来,喜得郑夫人笑得不住。说到最终卢鸿以全筹夺得花篮,让郑夫人觉得脸上大大有光,只是花篮却是女婿所得,总是有些好笑。
  卢秀儿见弟弟如此了得,脸上光彩简直把屋子都要照亮了。只是却笑道郑柔可要把卢鸿这小子管住了,一则不许他骄傲自满,贪玩废了学业;二则定须看紧了,可不要把满篮桃花变成了绣球。
  郑柔本来听郑昭德讲诗会之事,白日自己也是亲历的。只是听了郑昭德讲的绣幕外种种,胜郭璞一倍的游仙诗及折服李栩等事,也不由嫣然微笑。再听了卢秀儿的玩笑话,不由得似喜似羞,低了头不敢看卢鸿。
  只是等听得卢鸿临行前所吟诵诗句,郑柔却是略有所动,黑亮亮的眼睛偷偷看了看卢鸿,卢鸿怎么都觉得那眼神中似有几分不满。
  晚饭后卢鸿回了自己房间,看着案上摆着的满篮桃花,不由也有几分陶然。
  正在此时,隐隐传来了敲门之声。洗砚去开了门,却不由“啊”了一声。
  卢鸿忙起身,却见两人已经进了屋来,一人自己是让人又气又恨的红袖,另一个摘下头上的面纱,不是郑柔却是何人。
  卢鸿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这个平时羞羞怯怯的小媳妇,今天怎么胆子这么大,居然敢半夜三更跑到自己房里来了。如郑府这般大家族,规矩颇严。那红袖是个丫环,到姑爷这看看,送些东西,也是常情。郑柔自己跑来,这事可是有些大了。
  郑柔看卢鸿看向自己,不由“嗯”了一声,脸色却是有些发红。只是一转眼看到卢鸿身边案上的花篮,立时把脸一板,面无表情地说:“柔儿冒昧来访,不想却是打扰了鸿哥哥对花思人的美梦,真是打扰了。”
  唉呦我的小姑奶奶,哪门的干醋你都吃啊。卢鸿心下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看这郑柔年纪这么大点,小身板还没长开呐,怎么这吃醋的本事不用学就会了。闻着扑面而来的醋味,卢鸿却是岿然不动,淡淡一笑地说:“适才看到这篮中桃花,不由想起今日诗会,柔妹也在绣幕之中,只是一围之隔,却有天人之阻,恨无得胁生双翼,以观柔妹尊容。刚才愚兄便看着这桃花,却不知哪一朵是柔妹亲投,真让愚兄心动无限啊。”
  郑柔再什么也不过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哪经得起卢鸿这般肆无忌惮地话语,当时脸上红霞飞腾,口中却还有些不依不饶地说:“今日闻得鸿哥哥佳句,如‘弄花香满衣’云云。如小妹蒲柳之姿,怎如那诗会绣幕诸艳,群芳倾心。哥哥弄香满衣,却不知心仪的都是谁家佳丽呢。”说完了,也觉得自己这话却是有些露骨,暗悔一时赌气,口无遮拦,却不要被卢鸿看轻了。
  卢鸿这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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