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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部分

行云流水-第102部分

小说: 行云流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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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小五齐靖,旁边还有个小六齐柏。”

    楚行云听到齐姓时,沉默了。

    “行云哥哥,你怎么不说话了,呜,你果然干过!”

    “我没有!我喝了点酒……”

    “那就是酒后乱性了!行云哥哥你力气大,别人打不过你,只好被你强‘暴了!”谢流水抿着笑,学了几句小姑娘梨花带雨嘤嘤哭,楚行云明知他是个二十七岁大男人,此时搞不好还在看他笑话,可偏偏谢小人哭得该死的好,好似真有个少女好可怜地蹲在角落,扰得楚行云心烦意乱,最后坦白道:

    “我只是打了他一顿。”

    谢流水眉尖微蹙:“打?对象是男的?”

    “嗯。”

    楚行云嗯完之后,才发现这句话有点歧义,谢流水笑道:“哎,酒后打人,很合你性情了,你打他哪里了?”

    “我……我不太记得了。”

    当年宋长风二十议亲,宋母宋父相中贺大小姐,贺家高官金饽饽,齐家大少也想要,于是贺小姐放话:只嫁一心一意的男子。齐二少成日留恋秦楼楚馆,便想出了个馊主意,去查查宋长风跟哪个女人走的近一点,就传他俩搞不清楚,如此一来宋大少就不是一心一意的男子,贺小姐只能选齐家了。可查来查去,发现宋长风生活作风极其端正,平常没事也就和楚行云待一会儿,齐二少没办法了,只好传风云不清不楚,正巧楚行云出身不夜城,这名儿一听就不是什么好地方,刚好拿来做点文章,最后一传十,十传百,闹得满城风雨。

    楚行云当时十八岁,气血方刚,气得半死,他苦心经营自己的名声,让江湖到处都流传他的英勇故事,好让那个人走到天南海北也可以听说他,就算出身被扒,大家都开始说他坏话,可当年那个人真正到过不夜城,见过真正的他,是非如何,那人心中自有评断,楚行云也不是很担忧,可现在全让齐二少搅黄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到处都在说他和宋长风如何如何,楚行云气得躺在清林居里,翻来覆去睡不好觉,梦里他背着一箩筐胶条,把嚼舌根的家伙拔萝卜似的揪出来,一个个封死嘴巴。

    那年三月十六,他和那个人相遇五周年,入夜,少年云搬了一把藤椅,坐在院落里,他在清林居种了很多名贵花,因为那人离开他时,曾说过:“有缘自花好月圆故人来。”

    楚行云望着天上的满月,揣着莫名的欢喜,在花丛里等着,

    等啊等,一直等到天亮,谁也没有来。

    满月高悬,百花齐放,空院寂寂,故人不归。

    楚行云不明白为什么,是他名气还不够大,那个人隐居了不知道?还是……那个人分明知道他,却不想见他。

    少年云借酒浇愁,越喝越气,最后窝了一肚子火,思来想去,都是齐二少不对!楚行云眼睛骨碌一转,决定去修理他,教教他做人的道理,同时帮宋长风洗清流言,让他能顺利娶到贺小姐。

    当夜,一身酒气的少年云破窗而入,拔剑出鞘,齐二少正与戏子行苟且之事,忽见床头寒光骤闪,吓得差点不能人道,楚行云给了戏子几锭银,小戏子拿钱开溜。屋中便只剩楚行云和齐二少。

    彼时齐二少不过十六,看着比自己高两个头的楚行云,益发惶恐。身怀百年难遇的十阳真气,武林新生代最厉害的家伙,此时正提剑冷冷地看着自己,齐二少抖抖索索,翻来覆去说的就是三个字:“饶命啊……”

    半醉的楚行云歪着头,盯着眼前人,齐二少细皮嫩肉,活像只小白兔,抱头缩身,瑟瑟发抖,少年云毫无波澜地看着齐二少的脸,眼是水波横,山是眉峰聚,再往上看去,看到发是鸦色羽,乌绸细青丝,遂而心下一动。

    有点……像那个人。

    少年云一把抓住他的脑袋,伸手去摸头发,齐二少吓得尖叫,楚行云把剑柄塞进他嘴里,叫他闭嘴。摸了几下,少年云不满地扔掉,不够柔软,不够细腻,一点也比不上那个人!

    齐二少摔在地上,大哭起来:“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知道错了!”

    “你知道错了?你知道错为何一开始还要乱说话!”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你放过我吧?你看我都道歉了!我诚心悔过了!”

    “道歉?我不要你道歉,我就是要打你!”少年云把他拽起来,剑鞘直接挥下去,打在齐二少后背上。齐二少顿时像被沸水烫了的青蛙,蹦出老远,一边跳脚,一边在屋里逃窜,少年云就追着他打。

    后来,左邻右舍都出来作证,这屋子一晚上震动不止。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我对不起你,我错了!我该死!不然你说个数,打我几下,我报数好不好?放过我吧我要死了!”

    醉酒少年云根本不打算放过他,不依不饶道:“报数?呵,你个小脑瓜想得倒挺美,从现在开始,我每打你一下,你就要吟诗来赞美我,你要是说不出来,就翻倍打你,听说齐二少饱读诗书,这回可算有了用武之地。”

    “你听谁说的啊!”齐二少欲哭无泪,然而刀剑无眼,重重的剑鞘已经打下来了,齐二少嚎叫道:“楚爷爷打得好,打得妙,打得呱呱叫!”

    “这叫诗吗?”剑鞘又一次挥下,少年云发号司令,“给我重来,我要七言绝句!”

    待到天亮,齐二少鼻青脸肿,身心遭到巨大摧残,从此只要听见个姓楚的都要绕道走,最可笑的是,第二天满城风雨就变了个样:齐二少和楚行云早就相识,不清不楚,宋家大少清清白白,被人诬陷。

    楚行云解气了,可他知道,爽快只是一时的,很快,他又要面对更多的流言蜚语了……

    不知道,那个人听到了,会怎么想呢?

    十八岁的云回到清林居,把脑袋埋进一叶熊里,大哭一场,然后丢开了这一团破事,开始参加新一轮斗武会,希望那个人在天涯海角,也能听到更多更多,有关于他的英勇故事。

 第四十回 斗花会7

    后来;这事儿便传到了齐五少耳朵里。

    齐家老五齐靖;天资上佳,从小被送上山学武;一出师下山;便听说此事;当即暴跳如雷,把二哥的小厮丫鬟一并抓来;挨个审问,他们说当年齐二少被楚行云毒打了一顿,走路都走不好,腰痛腿痛屁股痛;坐也不能坐,站也站不好,怕楚行云怕得要命,听了个姓楚的都要绕道……

    初时;齐五少还没多想,可又听了听传言;楚行云和宋长风、楚行云和齐二少、楚行云在不夜城……流言不堪,真假难断,不过苍蝇不叮无缝的蛋;齐五少越听越觉得此人心术不正、男女不忌;搞不好有断袖癖,再一回想二哥的状况:腰痛、屁股痛、走路奇怪……顿觉五雷轰顶,这哪是被打了;分明是被……强‘暴了!

    齐五少怒火中烧,愤恨难平,虽然此事是二哥先让人传风云流言,主意馊了点,但他也是为了大哥好,想让大哥干掉宋大少好抱得美人归,何错之有?铁定是楚行云想报复二哥,又见二哥相貌堂堂,遂起色心行奸‘淫之事,二哥身为男子,出了这种事也不好张扬,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告诉别人只是挨了打,但从此心中留了阴影,见到个姓楚的都怕。齐五少越想越气,敢这么欺负他的家人,他发誓要把楚行云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谢流水站在湖心亭内,脑内是楚行云的自白,耳畔是齐五爷的对话,说到底,这事就是个说不清的误会,就算挑明了楚行云没有行不轨之事,但他也毒打了齐二少,一样可恨。何况齐家最近加官进爵,势力滔天,何惧一个丧失功力的侠客。

    楚行云听了却有些奇怪:“齐家最近加官?你跟我灵魂同体,从何听说?”

    “嗯……局里有个买卖消息的茶楼,你另一面出来时我就去那打探。”

    楚行云无奈,他没有小行云的记忆,遂问:“你打探到什么了?”

    小谢双手交叉,枕在脑后,悠悠道:“我不告诉你。”

    “……那齐家为何加官?”

    谢流水盯着齐五少道:“我们在李府地下那晚,顾三少拿雪墨和别人做交易,可惜被我们来了一出真假雪墨给搅黄了,当时飞出一只红蜂玉念蝉,这是大内奇物,所以我们怀疑顾三少的交易对象很可能是当今皇帝的势力。试想一下,你想和一个人做交易,可不知这人可不可信,而且第一次交易就突发异变,此人想再次交易,而你也确实很想要交易的东西,你会怎么做?”

    楚行云皱眉道:“先观望,再彻查此人?”

    谢流水耸耸肩:“天高皇帝远,所以齐家就成了这只观望的眼睛,监查局中动向。他家七个儿子,只有老五老六习武,所以江湖事都由他俩一手掌控。人家飞黄腾达,才不怕你这孤身光棍呢。俗话说的好哇,众人拾柴火焰高,人多就是力量大,两人搭配、干活不累,你要不要考虑……”

    楚行云道:“不考虑。”

    谢流水撇撇嘴,坐到棋盘上,一手支腮瞧着齐家哥俩,齐六少似乎还理智些,听完二哥的事依然神情自若,只听他道:“五哥,这个楚行云固然可恶,可我们此番前来,为的是绣锦山河画……”

    “怕什么,楚行云现在是顾家眼中钉,我齐家肉中刺,我们两家先合力把他弄死,再来争个高下。”

    “可是五哥,顾三少此人反复无常,就怕他作壁上观,最后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齐五少听此似也有所顾虑,不再说话,齐小六趁机补道:“五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一定要为二哥讨个公道,但明日还是先按兵不动,且看看楚侠客如何?他若真武功尽失,表演赛上一败涂地,自有宗师和盟主收拾他,又何需我们动手。”

    齐五少默认了,两人如此商定,各自离开。谢流水也从湖心亭中飘回来,潜伏在草丛中的胖子起身,楚行云屏息凝神,躬身欲追。

    突然,那胖子手指微动,一粒黑药丸向后抛来,眼见就要落地,楚行云立即退开,谢流水捂住他口鼻,下一瞬,黑丸落入水中,骤然间,发出“呲呲”声,水起白沫,沫上生烟,眼前霎时迷蒙一片,待到烟消雾散,那胖子早就消失了。

    楚行云心有不甘,这次斗花会,除了明面上的顾家、齐家,暗地里还有不少人,本来可以借机揪出一个,偏生被他跑了。

    “你也别老想跟踪别人了,想想你自己吧,明天那表演赛到底如何?”

    楚行云想了想道:“你去盟主和宗师那瞧瞧,看看他们言谈间能不能透露点什么,我去找慕容作帮手。”

    “那你准备编什么借口去找他帮忙?”

    楚行云顿了一下,最后摇摇头:“实话实说吧,事到如今,再瞒也瞒不住了。”

    两人分头行动,楚行云先前找慕容帮忙,却又怕连累慕容,总不敢让他知道太多,如今终于和盘托出,不过灵魂同体太过惊悚,有关谢小魂的事楚行云还是隐瞒了,只说了他武功尽失和妹妹一事。慕容听此大惊,他为人仗义,听了这话更乐意帮忙。到了傍晚,谢流水终于查明赛道地点,在斗花会围山赛场的东北角。

    一处绝壁,高耸入云,楚行云和慕容抬头仰望,仰之弥高,望之弥艰。

    慕容愣愣地拍了拍楚行云:“咋整啊?”

    楚行云心下未定,此处是未开的赛场,行事不可太招眼,他和慕容假装散步,隔着一段距离,慢慢地绕着绝壁走一圈,同时,谢流水飘过去,查看绝壁各处。

    乌金西沉,月上柳梢,两人一魂商议了许久,敲定了明日每一个行事细节,才回去各做准备。

    第二日,九曲廊桥红亭尖,武林盟主跃立而上,宣布道:“各位,今日斗花会赛程有变……”

    话未说完,周围乌泱泱的观众登时像点燃的爆竹,劈里啪啦炸开了花,盟主不得不气沉丹田,千里传音:“大伙儿都很热情啊!千里迢迢来一趟不容易,所以我们今年特地新增了一场赛,证冕赛!由上届桂冠楚侠客出赛,他将在绝壁登天峭施展踏雪无痕,绝世轻功,先睹为快!”

    观众的满腔怒火顿作心花怒放,他们来就是为了看精彩纷呈的武学奇术,本来要熬到第三轮才能见到楚行云,今日竟可一睹风采。不多时,人流汇成洪水,以猛虎下山之势向绝壁登天峭涌去。一时间,草丛、灌木、树林,无一幸免,全被密密麻麻的人占领。此时离开赛还有一段时辰,想站的,寻树倚靠,想坐的,找布垫臀,蹲趴躺卧,无所不有,满山遍野,人声鼎沸。

    顾晏廷正悠哉地坐在一棵杨木上,一手食指抚着爱鸟黑百灵,一手端着单筒千里镜,观望着远处的绝壁峭,他聚精会神地盯着峭下一只小斑鸠看,随口问身旁人:“都安排好了吗?”

    “回三少,都妥当了。只是……”

    “有话直说。”顾晏廷转了转手中的琉璃镜,视野微移,看见了斑鸠旁的楚行云。

    “三少爷,您坚持说楚侠客身边有……鬼,可若这世上真有鬼魂,那我们如此行事,会不会遭……”

    “喔?你害怕了。”

    “不不不,三少爷,属下只是……有些疑问。”

    “子不语怪力乱神。我又没死过,怎么回答你?何况我们也没干坏事,只是见到一个被厉鬼缠身的可怜人,我们帮他超度一下厉鬼,何错之有?不仅没错,还是一桩大功德,你说是不是呀?百灵兄。”

    顾晏廷张开手掌,露出手心里的麦粒,小百灵一啄一啄,点着头。

    “三少爷,我们这次和看不见的东西打交道,您不然还是退避一下,万一那厉鬼反噬……”

    “放心,我和楚侠客交过手。”顾晏廷一边喂鸟一边用千里镜观察楚行云,“那东西不像鬼那么……虚无,倒像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人,兴许只有楚行云可以驱使它,不过我们用符咒也可以打到它,你不必太害怕。说句实话,我是不大信鬼神之说的。”

    临近开赛,顾晏廷紧盯着楚行云,竭力想找出那个看不见的人,只见视野中的楚行云蹲下来,捡起一块石子,抛了抛,石子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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