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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部分

行云流水-第210部分

小说: 行云流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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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肤乌发,柳眉上挑; 这张真容多年不见人; 却变得越发绝色; 比他手上的凤仙花还要瑰艳。楚行云看的鼻子一酸,又想起小谢。
 
小谢长得也很好看,可是,小谢在哪里?
 
顾雪堂说了两句话,楚行云都不理,他有些不快,敲一敲桌子:
 
“你聋了?问你话呢!怎么认出我的?”
 
“这不要紧。”楚行云摆摆手,“我有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想问你,或许,也关系到顾家的生死存亡,请你务必实话相告。”
 
“何事?”
 
“为什么当时顾三少要在我身上种蛊?”
 
“你在说什么?”顾雪堂有点莫名其妙,“既然是他下的蛊,你应该问他去啊。”
 
“我来之前找过他。”
 
楚行云低下头:“他也回答了,但若再往下问,他不会对我说实话,我只能来问你。”
 
“好吧。”顾雪堂解下脖子上的貂毛领,拢在手上取暖,“你问吧,我知道就告诉你。”
 
楚行云:“最开始,顾三少对我敌意很大,一见面就想拿鞭子抽死我。但后来他杀心渐消,将我重伤之后,又给我种蛊治好,说我已被顾家蛊虫控制,以后该好好听话。
 
“然后,你就出现了,逼我去赢斗花会。赢了,就把妹妹楚燕还给我,如果输了,就要给我喝一碗药,这药折损阳寿,能配合我身体里的蛊虫,将我的十阳真气源源不断采出来送给顾家,给顾家获利。
 
“那时我还挺气的,可我后来发现,斗花会时你在暗地里帮我晋级,最后,我夺得第一,妹妹平安回归,身体里的蛊虫不仅没控制我,还帮我治好了伤口,全是好结果。”
 
顾雪堂不吱声,好半天才说:“那是你自己赢了斗花会,我遵照约定,不是帮你。”
 
楚行云知道他性子惯然如此,笑一笑:“我那时还不知道你就是红指甲,只是推论你不是坏人,你知道顾三少对我抱有杀意后,故意用采功一说骗他,然后暗地里帮我换成了对身体好的蛊虫,种进我体内。可是,当我把采功的事告诉顾三少时,他一脸疑惑地问我:
 
‘你在说什么?’
 
“我那时忽然明白,采功一说也是唬人的,你们顾家选择在我身上种蛊,有更深的理由。”
 
顾雪堂沉默,他不敢说,这事说出来的话,万一……
 
然而楚行云睁着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望着他,是沉着星辰的湖水,像小时候一样,十年了,这双眼睛竟然还没有变……
 
看到最后,顾雪堂有点恶狠狠地敲了下桌子:“我说我说!但你要是敢告诉别人,你就……”
 
“我就立刻去死。”
 
“也……我也不是非要你发毒誓,只是这事关重大。你知道吧,顾家血虫有级别之分,子虫、母虫、爷虫,祖虫。辈分越大越难炼,越要以活人做器皿。最高级的祖虫蛊几乎是不可能炼出来的,大多人都认为这只是一种传说,炼蛊师的白日梦。
 
“然而今年,薛家给了我一份观察记录,是当年顾家在不夜城炼祖虫蛊时写的,其中提到,祖虫蛊的成功或许与十阳有关。我不知薛王爷如何得到这份记录,他问我愿不愿意合作,在楚侠客你身上试炼祖虫蛊。
 
“恰逢那时顾晏廷想杀你,我便将这份记录给他看,他当即加入合作,改为给你种蛊,但要求后续全权交给他处理,我不同意,并跟他打赌,如果楚侠客能赢斗花会,后续就与他无关。顾晏廷自己都参赛,他不相信武功尽失的你能赢过他,欣然答应,最后赌输了。”
 
讲到这里,事情已十分明确,楚行云忽然解开了很早之前的疑惑,为何他经历人头窟之后会巧遇人蛇展连,生出掌中目。万一试炼成功,薛家想以此控制他,将祖虫蛊纳为己有。并在后来他第一次带谢流水回清林居时,派人假扮成顾三少的无脸人黑面怪,监督他是否按他们的计划好好地长出了掌中目,同时在脚踝处纹饕餮纹身,饕餮乃宋家的玉,借以挑拨他和宋家的关系……
 
然而这一切都是无济于事,因为顾雪堂在一开始,就没想和薛家合作。
 
楚行云望着他,说:“你早就将给我种的蛊虫掉包了,对吗?”
 
炼祖虫蛊需要将虫与人体共生,顾三少准备趁楚行云重伤时,将那种虫与治伤口的虫一起种入体内,观察是否能共生良好。
 
然而最后结果是,楚行云身上没有任何共生成功的迹象,试炼失败了。顾三少判断血虫属阴,而十阳太烈,蛊虫导入体内后很快就被烧死,无法共生,薛家也不得不放弃这一计划,然而他们谁也没有想到,顾雪堂早将那虫换了,放进楚行云体内的,只是单纯的治伤蛊虫,他们永远不可能试炼成功。
 
“我虽是顾家人,可不怎么炼蛊,对祖虫蛊也没什么执念,既然是传说中的东西,就让它永远留在传说中好了。”
顾雪堂转头盯着楚行云:“可我不明白,你说这事对你很重要也就罢了,但为何会关乎我们顾家的存亡?”
 
面前的楚行云低着头,神情恍惚,他在想,为何顾家当年在不夜城试炼,会留下与十阳相关的记录?
 
事到如今,他心如明镜,楚行云问:“我能看看那份祖虫蛊的记录吗?”
 
顾雪堂信任他,从宝箱中取来。楚行云一页、一页地打开。
 
炼蛊坑里,密密麻麻堆着厚厚的血虫,不停攒动,人推下去,供其啃咬。绝大多数人当场死亡,再挑上来时,或是剩一副白骨,或是一团烂肉,没有人形。
 
一直失败,但顾家没有放弃,某一夜,他们惊奇地发现蛊坑里爬出来一个人,虽然也被咬的全无人形,但伤口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溃烂腐败,而是长出了粉嫩的新肉。
 
“顾晏廷,以前是哑巴吗?”
 
楚行云忽然发问,顾雪堂回忆着:“啊,好像是,听说是得了什么病导致声带坏掉,所以那小子练了只会说话的怪鸟,天天带在身边。后来不知为何又不哑了……楚行云?你……你怎么了?”
 
楚行云直愣愣地盯着那本记录,眼泪不住地往下流。
 
他看到记录上写,为了测试此人的再生能力,第一天,砍断了他的手臂,一夜之后长好了,于是第二天,又剪除了他的声带……
 
移给了小哑巴顾三少。
 
所以,所以顾晏廷的声音会那么像……
 
记录上还写,当晚,那个人的声带就又长出来了,虽然声音与先前不用,但功能完好,非常成功。顾家判断,这是从未见过的新型蛊虫。不仅能再生骨肉,而且能再生出复杂的内部器官,与一般的血虫蛊完全不同,无比接近传说中的祖虫蛊。
 
普通人与一般蛊虫共生,也就是所谓的血虫病,就像变成个肉瘤子,只能再生出身上的肉,一旦内脏受伤,则回天无力。武力虽会大为增强,但智力受损,表现为狂躁易怒,性情不定。
 
而祖虫蛊,传说中能再生一切人体结构,甚至包括心脏和大脑。武力逆天,同时能保持人的理性,最可贵的是,如果取出此人的心头血,可以实现再生转移,也就是说,倘若别人断手断脚,只需要将这人心头取血,就能帮助伤员们恢复健康。
 
真是伟大的发现,顾家格外振奋,然而第三天,这个祖虫蛊就消失了,无论怎么找,再也找不到。
 
楚行云轻轻摩挲着纸上的墨字,顾家炼出祖虫蛊的那一天,是十年前的三月十六。
 
他在不夜城,初遇谢流水的日子。
 
那时,楚行云从做杂耍的猴、贬成试药的“鼠”、再贬成被人虐打的“包子”,等级一降再降,断了一条腿,贬无可贬,成了不夜城最低等的存在,“药罐子”。
 
他现在知道了,十几年前,顾家,或许还有其他家,包下了不夜城西边的后山,在做一些奇诡的尝试。毫无利用价值的“药罐子”就会被拉到城的最西边,卖给顾家炼蛊。
 
药罐子小云,被人拖着拽着走,他撑住一条断腿,开始逃命……
 
那天下了雨,有一人踏雨而来。
 
那人穿着新雪一样的白衣,靠上去时有浅淡的檀香,楚行云看不清他的面容,只看到一点玉白的下巴尖。
 
不夜城有一处悬苑,空中花园,那里有一处至高点,得月台,宛如仙境,常人不可去。
 
那人抱着他,轻功穿行,从西至东,飞上得月台,月下温泉桃花林,将一身十阳武功,传给他了。
 
当晚,楚行云身负十阳神功,骑白鹿,提长剑,火烧不夜城,一路打出去,快意恩仇,潇洒自在。
 
与此同时,一无所有的谢流水代替他成为了药罐子,站在密密麻麻的万蛊坑前,看血虫爬蹿,纵身而跃——
 
从此,他前程似锦,他万劫不复。
 
谢流水就是祖虫蛊。
 
楚行云发抖,恍然之间,他似乎又想通了一些事,他哑着声问顾雪堂:
 
“祖虫蛊有法可救吗?”
 
“什么?”
 
“如果一个人成了祖虫蛊,或者说,与血虫共生了,能活多久?”
 
“十年。”
 
今年,三月十六,谢流水来找他时,正好是十年整,可是小谢还活着,楚行云忽然升起希望的小旗:
 
“还能延续寿命吗?”
 
顾雪堂:“可以靠吃药、再种蛊什么的,延缓几天,如果进秘境的话,据说有办法可以延一个月,但也就这样了,十年差不多是极限。”
 
“没有……没有根治的办法了吗?或者,其实有办法的,但你不知道……”
 
“楚行云。”顾雪堂叫了他一声,“我不知道你怎么了,但你冷静一点。我本身确实对蛊虫不太了解,但薛王爷好歹来找我合作,我自然收集了一切能找到的资料。无论是祖虫蛊还是什么蛊,与血虫共生的人并不完全是人,他们不过是蛊虫的巢穴,血虫十年一弱,对它们而言这个巢也破旧不堪,该换新的了。此时,人就油尽灯枯,要死了。或能用歪门邪道苟延残喘一下,但无力回天。
 
“顾家祖上倒有本秘籍提到过一个方法,或许能彻底救治血虫病,不过我先告诉你,这只是那位炼蛊师的推测,没人试过,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顾雪堂见楚行云魂不守舍的模样,也不敢多问什么,只把书递过去。
 
楚行云又盼、又怕地打开,他心里有一个可怕的猜测,急于抓到任何只言片语,证明他错了。
 
然而秘籍上,白纸黑字,将他心中所想,一字不落地写上去:
 
与蛊共生,内体筋脉尽损,因而血虫十年之弱后,人必死无疑。
 
血虫属阴,若趁十年之机,导入一种至阳真气,冲洗体内蛊虫,或有一线生机。此真气须至纯至烈,又可续接人之筋脉,是谓十阳。
 
然,十阳百年不遇,或终为无解。
 
楚行云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可笑他曾经竟天真地以为,谢流水来要回十阳,是想变得更强,更厉害……
双手抖如筛糠,拿不住这一方小小的书,上面的黑字扭曲了,变作一只只小蛊虫,钻进心尖处,啃噬楚行云。
 
十年前,谢流水一念之善,将十阳送给他,没想到,竟留下了一条生路。
 
十年后,他来到临水城,与自己相逢,一切都照他的计划进行,直到……
 
那天夜里,谢流水从背后抱住他,哑着嗓子问:
 
“你武功尽失了吗?”
 
唯一一条生路就此泯灭,那天之后,谢流水的前方,唯有死亡。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小谢独自一人坐在船上,咳出一抹黑血。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这几日,一片青黑色的蛊毒从他左臂窜起,漫过双肩,又漫过了心脏。
 
大限将至,他已无药可救。
 
谢流水紧紧捂住嘴,不停地咳,咳的满身是血。十年来,他试过无数种方法,吃过不知多少奇奇怪怪的药,这副残躯拖到如今,早是强弩之末,他累了。
 
小谢咳得越来越厉害,他又不停地去擦,不让脏污的血滴到他正缝制的小熊上……
 
楚行云失魂落魄地下了山。
 
天将黑,乱云低薄暮,一点渔灯古渡头。寒江畔无人行船,楚行云坐在一叶小舟上,他拿起桨,却不知要去哪。
 
天地偌大,何处寻你。
 
就算寻到了又如何,他救不了谢流水。
 
雾如纱,烟如尘,在空渺的江面上邂逅,凝结成一片朦胧白气。
 
晚来天欲雪。
 
楚行云孑然一身,坐于船头,看迷蒙江水映着九霄碧空,仰头、低头,都是一望无际、深邃的靛青蓝。疏星三两颗,浮动在天上、水中,闪着微弱的光。
 
舟泊烟渚,空旷天幕低垂在江畔枯树之后,白雾笼身,楚行云觉得越来越困,眼前是模糊一片,渐渐看不清了……
 
最后他头一低,就这般睡过去。
 
不一会儿,白烟消弭,从中钻出一抹人影,悄然来到楚行云身边。
 
谢流水踏上小舟,水波晃动,他轻轻给楚行云披了一件白狐裘皮。
 
“前两天整理东西,忽然翻到箱底竟然还剩不少钱,我带不走,阎王那里也用不了,我就拿来给你买件衣服好了。虽然你也不缺钱。可是天那么冷,你也不多穿点,仗着自己有十阳就胡来。”
 
楚行云昏睡着,不会回答他的话。
 
小谢自嘲地笑了笑:“我好像每次都是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把你弄晕,对不起。”他低着头说,“我太懦弱了,连当着你的面坦白都做不到。”
 
谢流水静静地抱着楚行云,让他睡得舒服一点。
 
“我来找你告别。”
 
怀里的小云十分温暖,谢流水紧紧地环住他,像将死之人抱着唯一的浮木。
 
“我以前不相信鬼神之说,人死了就是死了,什么也不会有的。可真轮到自己要死了,忽然又觉得,或许会有阴曹地府吧,我这么坏,杀了那么多人,死后肯定要被打进十八层地狱。
 
“黄泉路上一定很冷,我最后来抱抱你。”
 
谢流水弯下身,低着头,靠在楚行云的颈间,亲昵地蹭了蹭……
 
他忽然发现楚行云脸上似乎有未干的泪痕,小谢伸手摸了摸,怎么哭了?
 
“别哭了,你看,这是你最喜欢的小熊……”
 
谢流水抱起身后那只等身大的一叶熊,轻轻地放到楚行云身边。
 
行云小时候总抱着娘做的一叶熊睡觉,长大了,离开了家,他便自己给自己做了一只,摆在床上。可他手笨,做出来的熊都好丑,谢流水想起来就想笑。他夸耀似的捏了捏圆圆的熊耳朵:
 
“我以前答应你,要做一只新的小熊送你,现在我做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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