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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部分

行云流水-第67部分

小说: 行云流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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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行云紧紧抓住,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他被喂了那些药,很多记忆都错乱了,脑子一团浆糊什么也记不清,偶有几件记得清的,说出口的时候却又混淆了。但不管如何,这条链子,是永远不会被药改变的。

    他的家人都是真的,他是有家可回的。

    楚行云爬起来,恢复了一点神志,他不能再一直吃这里的饭菜了,一定得想个办法……想个办法……

    那男子第二天又来了,楚行云为了让他放松警惕,继续装疯卖傻,男子似乎很享受别人的这种心理崩溃,很自大地并没有要护卫看守小行云。

    有二就有三,当晚,楚行云就溜走了,这次出逃没有万全的准备,黑夜漫漫,辨不出东南西北,小行云慌不择路,最后只能硬着头皮,向一个方向拼命跑去。

    他向西跑了。

    谢流水真想跨过漫长的岁月,狠狠拉住他。

    不夜城越往西越乱,品级越低,越是惨无人道。

    小行云跑到了“包子”区。

    供人虐杀泄愤的“包子”。

    之后的记忆是一团混沌,压得谢流水头痛欲裂,楚行云作“鼠”的时候弄垮了身体,彻头彻尾成了根楚豆芽,再看不到小时候作孩子王的模样,孱弱得像一片直立的纸,风一吹就倒,又挣扎着站起来。他时而看见小行云被吊起来打,时而看见小行云被人摁进桶里呛水、被几个大孩子摔巴掌玩儿……

    楚行云一开始反抗着,可是虐打无休无止,变本加厉,三百六十五天,每时每刻,每分每秒……

    过了一段时日,楚行云就变了样,遭到殴打就只倒在那,怎么打也没有反应,双眼空洞,一脸麻木,好像成了一块木头,所有折磨痛苦都落不到他身上。

    这种成佛了的样子让人很没兴趣,欺负他的几个大孩子也不大爱找他了,最后,没人要的小行云被低价卖给了一个疯子。

    视野里出现了一双厚皮靴,立在一扇发烂的木门后。

    小行云被冰冷的铁链锁住,他四肢挣动,铁链哗啦啦得响。

    朽烂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嗒、嗒、嗒。”有人来了,一步比一步近。

    小行云恐惧到了极点,他张大嘴,却喊不出一丝声音……

    最后,那双厚皮靴立在小行云身旁,站定。

    谢流水看见,那人手上,拿着一把斧头……

    “咚——”

    记忆就此戛然而止,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谢流水一脑袋撞到地上,他捂着头一看,身旁掉了满地摊开的书,眼前是装着楚行云二十三年记忆的大书架,有一长排漆黑的书固定在书架上,被黑铁链紧紧捆住。

    谢流水伸出手,尝试碰了碰,立刻触电般被掀翻在地,他无奈地站起来,忽然,那排黑铁链之后的一本书飞出来,乖巧地摊到他眼前。

    谢流水一把抓住这本敞开的心扉,顺势一迎——

    撞进又一方天地,楚行云这会儿长大了一些,好像从疯子那逃了出来,但他遍体鳞伤,几乎没一块好肉,最严重的是膝盖骨,那伤看着像是被人活活砸碎的,整条右腿彻底断掉,小行云撑着一根木杖,一瘸一拐地走在小土坡上。

    “哈哈哈!小瘸子来啦!”

    “嘿!楚瘸子!”

    一群大孩子围着他笑,有人拿石头扔他:“瘸子,我跟你说话呢,你怎么不答!”

    楚行云还是不答。

    “你个小残废天天板着个臭脸给谁看啊?”

    “就是!老三老四的,欠教训!”

    他们说着,一窝蜂而上,抢走了小行云的拐杖。

    小行云叫道:“还给我!还给我!”

    “来呀,有种就来拿呀,哈哈哈!”那些大孩子左躲右闪,小行云单脚跳在后边追,不知是谁狠狠推了他一把,直接将他推下小土坡。

    断了腿的小行云骨碌骨碌,滚下去,砂砾石块碾上右膝盖的伤处,小行云抱着断了的右腿,在坡底缩成一团,痛得叫不出来,半晌,从嗓子眼里发出嘶哑的声音:

    “还给我!”

    大孩子不屑道:“哝,拿去!什么破烂!”

    木杖迎头砸下来,不偏不倚,就砸在他的右腿上。

    “啊————”

    小行云爆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那群大孩子听了,嘻嘻哈哈笑着跑掉了。

    这时,走来一个大人,看了一眼倒在泥尘里的小行云,嫌恶道:“这孩子也算是废了,我不要了,你们看看拉走,当‘药罐子’处理了吧。”

    楚行云倒在那,被一群人拉走了,向不夜城的最西边去。

    不夜城从东到西,一层层剥削,剥到毫无价值了,那些老弱病残就会被集中起来,送到城的最西处,做活人蛊,试剧毒`药,是谓“药罐子”,痛苦万分,必死无疑。

    小行云把脑袋埋进膝弯里,不知道怎么办,他一直、一直挣扎着活下去,不管遇到什么折磨,都想要活下去,活着回家,和爹娘相聚,可是……

    可是他马上要变成“药罐子”了,他要死了。

    楚行云被拉到最西边,关进一栋木楼里,小行云坐在窗边,窗外有很多树枝荆棘,将阳光都挡了,只余下一片昏暗,树下有一条小溪,在阴影里流淌,水汽拂面而来,阴湿冷冽。

    小行云的断腿受不住这么重的湿气,他疼得蜷起来,忽然,他看见隔壁的窗子,垂下了一缕发。

    发是鸦色羽,青丝似锻锦。

    小行云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心中在想,隔壁是住了一位姐姐吗?

    但“瑶瑶”的阴影还残存在他心中,他害怕这也是他的臆想,于是小行云伸出手,狠狠抓了一把那缕头发——

    少年小谢正在隔壁梳头,忽而就被小云一把拽住,“砰”地一下,撞到了墙上,撞得一头雾水。

    小行云听了这结结实实的一声,顿时慌了,连忙道歉:“啊,姐姐,对……对不起!”

    十七岁的小谢那时歪了下脑袋,觉得有些意思,他眼睛一转,遂变了一种少女的声调,回问:

    “你是谁呀?”

    小行云见有人搭理自己,还是一个甜甜的姐姐,顿时笑起来,他小心翼翼地将手伸过去,说:

    “我叫楚行云。”

    手有点短,触不到对面的少年,十年后的谢流水在一旁看着,他蹲下来,隔空握住了那只手,紧紧地抱住小行云:

    终于,终于遇见你了。

 8第二十九回 白月光1

    第二十九回  白月光

    今宵月云魂雨魄;

    明朝路山高水长。

    小行云够不着隔壁的姐姐;只好把手收回来,敲了敲墙;问:“姐姐;你为什么会来这里?你也要被做成‘药罐子’了吗?”

    十七岁的小谢隔着墙;用女声答:“没,我路过。”

    小行云:“怎么路过啊?外面有好多大人……”

    小谢:“都很弱。”

    “……”楚行云一时竟无言以对;心中觉得这姐姐在吹牛皮,但为了继续聊,于是转了个话头问:“那你来这边干嘛呢?”

    那时谢流水正要废尽十阳武功,恰经不夜城;随便找了这处木楼小憩一二,也不干嘛,但眼下见这小鬼把自己错人成女子,一时觉得有趣;准备在此多呆一会儿,遂诓言道:

    “我在这附近掉了颗琉璃珠;是我情郎送我的生辰礼物,我得把它找回来。”

    这话也不全是假话,谢流水先前休憩时整理包裹;确实摸出一颗小珠子;以前捡来的时候觉得这珠里凝了一颗蓝星星,有点好看,可现下却又觉得没什么意思;累赘,于是随手朝窗外丢掉了。

    隔壁的小行云趴到墙上,耳朵紧紧贴着墙面,他打出生以来就没听过这么清甜的女声,像春水流玉瓷,轻轻浅浅,实在是让人心生向往,可乍闻她说自己有了情郎,那摇曳的心旌顿时焉了,扑地一下垂落在地。小行云“哦”了一声,缩进角落里,不再答话了。

    少年谢流水在对面等了半天,却没半点声响,于是他指尖凝力,一戳,悄无声息地在墙上开出一个小洞,他好奇地往里瞧,只见一个瘦小的孩子,像一团脏兮兮的小猫蜷在屋角,曲着一条断腿,看起来可怜兮兮。

    小行云再次醒来时,是被香味勾醒的,眼前出现了一碗热腾腾的饭,上边铺了一层大虾,麻辣鲜香,流着红汁,冒着白气,小行云直愣愣地瞪着,揉了揉眼,怕是自己饿出了幻觉,这时,墙那边传来:

    “怎么不吃?”

    “给……给我的吗?”小行云问。

    “对,十三香龙虾饭。”

    楚行云伸手剥开红油油的龙虾,露出红白相间的鲜虾肉,他怔怔地看着,问:“你从哪里弄来的?”

    小谢道:“捧春阁。”

    “可是捧春阁在城的最东边,这里是最西边……”

    谢流水很不以为然地回:“不过是一眨眼的事。”

    楚行云心想这姐姐又在说胡话了,不过他饿扁的肚子不容他再较真,当即抓起龙虾,大快朵颐,吃得满手满嘴都是个油,吃完了,心满意足地蜷成一团,要睡觉。

    “喂,你怎么也不洗一洗就这样睡了?”墙那边传来一声不满。

    小行云觉得莫名其妙:“这里也没有水啊。”

    “楼下不就有条小溪。”

    “姐姐啊,底下那么多大人围着楼巡视,我总不能为了洗把脸就溜下去讨打吧!”

    少年谢流水怔了一下,他自己天生真气十阳,乃武林百年难遇的奇才,在武学上那是恣意纵横惯了,什么真气八阳、九阳的高手,在他眼中都不过尔尔,更没想过平凡人的难处。此时他沉默着不说话,过了一会儿,还是觉得有些意难平,他从小在娘的教养下,生活习惯、个人卫生,都是清清楚楚的,这会儿看见这小鬼满脸油渍就这么睡了,实在是难受,恨不得抓住这朵小云摁到水里去,蘸一蘸、搓一搓,于是出声道:

    “你把眼睛闭上。”

    “啊?为什么?”

    “啧,叫你闭上就是了,怎么这么多话!带你去洗脸。”

    小行云心想这姐姐声音如此清甜可人,脾气却很大,真有个性。他悄咪咪地闭上眼睛,只觉迎面清风徐来,他被一裹挟,眨眼间就站到了厚实的土地上,耳边有潺潺水声,湿润的水汽扑面而来。

    小行云动了动睫毛。

    “别睁眼。”

    楚行云听话地闭紧了,身后有人拉着他,让他的断腿不用太辛苦,他听见一点沥水声,接着,一块湿湿软软的小手帕,轻轻柔柔地拂面来,黄昏里,清凉清凉。

    小行云微微仰头,开口唤了一声:“姐姐。”

    “嗯?”

    “你是仙女吗?”

    少年小谢拿着手帕,碰了碰小行云翕动的睫毛,笑着“嗯”了一声。

    把小云洗干净之后,谢流水轻功一提,又将他送回原处,楚行云被挟着飞来飞去,恍如大梦一场,心中越发坚信隔壁的姐姐是位仙女,谢流水见此,又逗他道:

    “所以啊,你千万不能睁眼,仙女要是被你们凡人看了一眼,就算是犯了天条,立时就要灰飞烟灭了。”

    小行云认真地点了点头。

    谢流水觉得真是太有意思了,他本来只想多待一会儿,结果一连待了好几日,每日给小行云送饭吃、送毛毯盖、抓云去溪边洗脸,妙趣横生。忽而有一日,楚行云敲了敲墙,说:“姐姐。”

    “怎么了?”

    “你真好……”

    “那你准备怎么报答我?”

    “呃……”楚行云本是借此感谢一下姐姐不求回报地帮他,没想到对面人就索要起来了,一时不知如何作答,隔壁的小谢笑了笑,回:“我开玩笑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心。小行云开始认真思考应该如何报答,有一日在溪边,他道:“姐姐,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说。”

    “那你先答应我不要生气。”

    “好。”

    小行云红了脸,小声地问:“你……你情郎是怎么样的啊?”

    小谢微怔,这小孩儿怎么还记着那一茬,他当时不过随口一说,奈何编一谎,圆百谎,只好道:“嗯……是个好人。”

    “怎么样的好人?”

    “啧,你这小鬼偏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是吧?”

    “你答应我不生气的!”

    “好好好,就是……就是那种吧,长得很高,武功也很高,老穿飘飘欲仙的衣服,一副盖世英雄的模样,表面上有点冷冷的,其实心里……嗯,特别喜欢我。”

    谢流水瞎编了一通,小行云听了,为姐姐有这样的人喜欢而感到高兴,却又在这一片高兴中晕出一点失落,酸溜溜地浸了心尖,他低头问:

    “那……姐姐你找到那颗琉璃珠了吗?”

    “没有,找不到了,算了呗。”

    “怎么能就这么算了?不是生日礼物吗,应该很重要吧……”

    小谢帮他擦好脸,摸了摸他的头,道:“有些东西,求不得,就只能算了。”

    楚行云不好再说什么,他们回到木楼,小行云坐在窗边,晌午天,春阳盛,可窗外一片荆棘杂枝,将明烂日光全遮了,只余下昏影绰绰,溪水淌过,更添森森阴冷,小行云坐在那看了一会,有一问硌在心中,说出来觉得唐突,可是犹豫再三,还是敲墙道:

    “姐姐,你……你生辰是什么时候啊?”

    对面安静了好一会儿,久到楚行云以为姐姐不会搭理自己了,却传来一声回话:

    “是一个多余的日子。”

    楚行云有些听不懂:“什么叫作多余的日子?”

    谢流水靠着墙,笑了笑,每四年就会多出来一天,多余的日子,多余的人。但这些没必要诉之于口,于是他转口编道:“是三月十五。”

    “那不就是明天嘛!姐姐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谢流水不再答话,待夜幕临,他就从窗外飞出,万丈高楼脚下踩,他见小行云每晚都抱着断腿痛得发抖,准备弄点草药来。

    然而等他天明再回来时,小行云却不见了。

    不仅是小行云,整栋楼都空空荡荡,没人了。

    谢流水掀开毯子一摸,冷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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