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第八年-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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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若是走这条路，则不可避免的要经过他的高中母校。周尧没什么表情的踏上高中学校前的南京北路，同行的还有今天返校的高三生，周尧看着他们背的书包，不由分神想了想以前的事。
学校左边拐角处的报亭也随着城市建设而被拆了，周尧站在新建的奶茶店前，想透过周围的建筑找出熟悉的当年记忆，却还是一无所获。
周尧叹了口气，觉得这样也好。旧的城市建筑被拆，随带着跟那有关的一段记忆，也跟着消失不见。
当周尧找到订好的套房时，已经是二十分钟后了，而房间里已经来了好多人。周尧认不全他们，索性去找了他最熟悉的关呈，跟他打了声招呼就找了个隐秘的座位坐下。
“呼。”周尧重重的松了口气，背靠沙发让他找回一丝自在。
打从学生时代起，周尧都不喜欢一大群人围在一起吃饭喝酒，然而也是从那时起，很多活动由不得你不参加，时间久了，周尧也习惯在聚会时给自己找舒坦的存在方式，毕竟大型聚会你不去就显得你太特殊，这点不好。
比如现在，周尧坐在角落里，看套间里已经长大的旧同学相互拉着寒暄。周尧其实已经无法将眼前的众人和记忆里的同学对上号，但是看到他们时隔八年还能聊的这么嗨，不免还是觉得厉害的。
像他就没什么好说的，无论是工作还是感情。
“周尧，你怎么坐这呢？”总算忙过来的关呈找到坐在角落里的周尧，坐到他身边说，“过去玩儿啊。”
“这儿挺好的，”周尧扯扯嘴角，转移话题道，“你忙完了？”
关呈知道周尧的脾气，现在看他这里，明白这话题是聊不下去了。他睨了眼周尧，心说这么多年过去，这人脾气还真是没怎么变，也不知道还有谁受得了他。但到底这是别人的事，关呈有心带周尧去和老同学联络，可人家不接招那他也没办法了，只得叮嘱道，“不过去玩没问题，等会儿吃饭了你可得过去。”
说完他也不等周尧回答，在给他留了杯酒后，就转身走了。
关呈一走，周尧拿起他留在茶几上的酒，小小的抿了一口，然后视线挪到那边围着的一群人身上。
在很多种聚会上，游戏都是必不可少的主角，正经的不正经的都在玩。而在同学聚会上，不管过了多少年，真心话大冒险都不过时，比如现在旁边那群人就又在玩真心话大冒险。
只是比起高中时候玩的种种，现在他们再来玩时，更多的选择的是大冒险。
人都喜欢刺激的东西。
周尧注意到这次是一个女生输了，众人要她现在走出房间，和遇到的第一个异性求吻，如果遇到的异性有对象就往后推，直到完成任务。输了的女生也不扭捏，大方的打开门走了出去，身后跟着几名督察员。
看到这周尧就收回了视线，后面的事不用去看也能猜到结局了。果不其然几分钟后，一群人哄笑着走了进来，刚才被众人簇拥的女生现在红了脸，眼睛里闪着光。
刚才没跟着出去的人不明就里，追问刚才跟出去的几人，想要打听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于是跟着出去的几人中的某人，就把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下，当然在说之前没忘记征求女生的意见，见女生没反对，就说的更欢了。
原来刚才女生出去遇到一个刚上来的大帅哥，虽然戴着口罩，但是露出来的眉眼却是好看的紧。本来女生的目光就顿在了这个男人身上，可是在女生说了话后，那个大帅哥瞥了他一眼，声音极冷的拒绝了，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留女生怔在原地，只得重新选对象。
听了故事的众人开始起哄，其中某个男生笑着打趣那个女生，问她现在红着脸是因为求得了吻还是因为刚才那个大帅哥啊，没等女生回答，众人又大声回答说肯定是因为大帅哥啊。
周尧没什么兴趣的收回视线，突然不明白他来这里的意义是什么。他抬手将杯子里剩下的酒一口闷，站起身来去找关呈，在跟他打了声招呼就出了房间，而房间里玩的正嗨的那群人也没发现周尧走了出去。
周尧他们在五楼，这层楼都是大小不一的包厢，沿着走廊往前走是六楼，那里也是包厢，只是各方面都比五楼高级，一般都是各家小少爷玩乐的宝地。
周尧对那些地方没兴趣，毕竟现在他忙着去洗手间，只是盛明秋这人却在此时打电话过来，弄的周尧还得一边应付他一边拐弯去洗手间。
“老大，你明天几点到，我去机场接你。”盛明秋是海城本地人，所以每年过完年他都要说去接周尧，只是前两年周尧没怎么回家，因而每日此盛明秋说要接他时，周尧都要想法子拒绝。
但是今年周尧在邻南，就不用拒绝盛明秋了，“不用去机场，我坐高铁回来。”
“那也行，离我家不远。”盛明秋笑了声，又说，“那你到时给我发消息，我好提前过来。”
周尧轻声应了，视线终于瞥到熟悉的标志，抬脚往那边走去。
“老大，说说过年的趣事呗，我今年过的真不舒坦。”盛明秋叹气道，“你家过年忙不忙啊？初一到初四我就没休息过。”
“不忙。”
“羡慕呐，我大舅家的小孩儿真皮，”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声音也低下去几分，“读书时问成绩，现在逢年过节就来问工资。诶哟喂好笑的，某个远方亲戚听说我这个工作假不多，竟然说让我换工作，理由是陪老婆的时间太少了。”
“不过老大，我们今年应该没有去年忙吧，”盛明秋话题转的很快，瞬间语气欢快起来，“那应该还能出去玩玩吧，你说。。。”
周尧打断盛明秋的话，无情的戳破他的美好幻想，“设计狗不配有姓名。”
“操了啊，给我留点面子。”盛明秋笑骂。
周尧也轻笑了下，低着头看路，握着发烫的手机说，“挂了，有事。”
“别啊，什么事？说清楚点。”
“。。。。。。”周尧无奈，“我要去。。。操。”周尧话没说完，就被一个从洗手间出来的男人撞到，偏生他还不能离开，不然那个男人就会摔倒。
周尧换了只手握住手机，伸手去扶那个男人，想让他能站直。但是被他扶住的男人去浑身没一点力气，于是周尧只好半抱他，让那个陌生男人得以站稳。
电话另一边好半天没得到回答的盛明秋：“……”
扶稳男人后，周尧才想起电话没挂断，因而他把手机放到嘴边，匆匆说了一句，“遇到个醉鬼，先不说了，回聊。”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而先前一直低着头的男人，在周尧说了话后，挨着周尧的胸膛蹭了蹭，再很小声的叫了一句，“美人儿。”
刚把手机放进口袋里的周尧身体一僵，低下头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怀里的人。
第八章
赵西栾今天是来参加婚前聚会的。当初高中跟在他身边的那群兄弟，结婚的结婚，谈恋爱的谈恋爱，转眼就剩他一个孤家寡人了。
这次是他高中最好的兄弟拉的局，算是结婚前的最后一次放纵。选的地点是这层楼里最好的包间，赵西栾到时里面的已经坐满了人，因为晚到了几分钟，赵西栾自认罚三杯酒，杯杯一口闷，而气氛也就这样热闹起来。
聚会过半，沙发上已经喝倒了一批人，赵西栾虽然没醉，但是头晕乎乎的也没好到哪里去，他靠着沙发，听一边夏小少爷说他辛苦的追爱之旅，听的众人乐呵呵。
赵西栾也在笑，只是他没法像其他几人那样在笑完后秀自己的感情，而是只能听当初玩的好的一群兄弟说他们的幸福。
就那一瞬间，赵西栾觉得他可怜极了。
然而喝醉了的准新郎却不放过赵西栾这个单身狗，反而坐到他旁边，拉着赵西栾的手说他和女朋友的恋爱旅程。赵西栾没插话，只是侧着头打量这位学生时代的好友，但到底是过去了很多年，现在他的模样已经不比学生时代，甚至还微微发福。
喝醉了的准新郎注意到赵西栾的视线，轻轻的笑了下说，“她喜欢我胖点儿。”
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却让赵西栾吃了满满的狗粮。
赵西栾也扯了扯嘴角，忽地想起上学时这位准新郎的模样，那时的他是他们一群人里最在意脸和身材的，刮风下雨都不变的运动，只是为了维持他的体型，而如今却成了微微发福的大叔。
帅气依旧，却幸福很多。不可否认的，赵西栾羡慕了。
准新郎醉的迷糊，但是说起自家老婆却清醒了一会，他侧头看旁边从小玩到大的赵西栾，叹了口气问他，“国外这些年，你过的怎么样？”
当年赵西栾一声不吭跑去了国外，等他们和他再联系上时，都已经是一年后了。可是联系上也没用，赵西栾在国外的纪念，完全不让他们去找他，就连交流也是极少的。前几年他还能给赵西栾找理由说是他太忙了，可是在熟悉了国外的生活后，他找不出赵西栾疲于联系的接口。
赵西栾一愣，随后自嘲的说了一句，“就那样呗。”
过的怎么样，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准新郎还想再说的什么，可是赵西栾却被他问的话扰乱了思绪，刚才喝的酒也慢慢起了效果，弄的他头直疼胃犯恶心。
赵西栾推开准新郎，抄起口罩戴上就踉跄的跑出了套间，快速往洗手间方向走，却没想半路遇到个女人拉着他说输了游戏要接受惩罚。赵西栾没管她，冷冷的说了句话就跑到洗手间，扶着洗手台吐了。
他吐的很严重，像是要把胃里的东西吐干净一般。只是赵西栾来之前并没有吃什么东西，这会儿吐到最后都是干呕。
很不舒服。
赵西栾撑着洗手台，与镜子里的自己对视，只见他惨白着一张脸，眼睛里不似当年的银河万里。
他自嘲的扯了扯嘴角，镜子里的人和他做出同样的神情，却又像真的在嘲讽他的无知一般。
赵西栾捧了把水洗脸，让醉酒的后遗症减轻一点，又抽了几张纸擦手，然后才往外走，却没想到因为在洗手台前站久了，现在猛一起身头重脚轻，于是乎刚出洗手间，赵西栾就不受控制的往一边倒。
只是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到来，他摔进了一个人的怀里，准确说是一个男人的怀里。
男人身上带着淡淡的洗衣液香，不重很好闻，恰到好处的减轻赵西栾的头疼，让他得以清醒一时半会。赵西栾能感受到扶着他的男人的动作，然而他却没一点力气，于是在好不容易在男人的帮忙下站稳后，又不受控制的再一次摔进男人怀里。
赵西栾本来是想挣扎起来的，但他却突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和记忆里的某人的声音很像，因而一时怔神没了动作，生怕刚才听到的那道声音是幻听。
然而感情却不受他控制，赵西栾自以为傲的自制力，在这一道声音面前喟然崩塌。
熟悉且近乎耳语的声音，让赵西栾时空错乱，从而错以为还在从前，所以他几近呢喃的叫了一声，“美人儿。”
周尧眼皮颤了下，又很快恢复了正常，他扶正怀里的人，不让他再靠着自己，想把眼前人交给服务员。只是他刚扶正怀里的人，那人也恰巧抬起头，一时周尧呼吸一窒。
摔在他怀里的人是赵西栾。
就算过去了很多年，哪怕这么多年里两人也没有见过面，但是周尧不会认不出赵西栾来，尤其是赵西栾眼角那颗痣。
“美人儿？”赵西栾望着周尧，先是愣了一会，紧接着笑了起来，原本无神的眼睛里像装着星星，“你也在这啊？”
周尧有一瞬间想头也不回的走了，把醉鬼独自留在这。只是撇开是前男友不说，另一方面周尧也做不到不管他。只是对于赵西栾的话，周尧是什么都不准备回的，他低下头问他，“房间在哪？”
可是赵西栾哪里顾的上这些，直到现在他还以为这是在做梦，毕竟只有梦里周尧才会对他这么好。再说，周尧已经好久没有出现在他的梦里了，如今好不容易再出现，赵西栾又怎么舍得让人就这么走了。
于是下一秒，周尧只感觉手臂一重，喝醉了的人像年糕一样贴了过来，紧紧抱着周尧手不放开，“去你家，今天我跟你回家。”
周尧忍下心中烦躁，伸手推开粘着他的赵西栾，只单手扶住他，让两人保持一定的距离。
他看着眼前已经成熟许多的周尧，恍然想起很多年前海穿着校服的他，想起那时十几岁的周尧站在他面前，跟他商量周末去哪儿。赵西栾茫然的看着周尧，好似穿越时空回到了那时候，上一秒周尧还在问他要去哪，可是下一秒突然把他扯开，赵西栾有些慌乱，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冷漠。
梦是无意识的欲望表达。赵西栾提醒自己这是在他自己的梦里，他能为所欲为。只是走廊里昏黄的灯光，却刺的赵西栾脑袋钻着疼，也让他恍惚区别出梦和现实。
周尧现在的心情不是一句操能表达清楚的，他不知道赵西栾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更不懂为什么他难得回来一次还会和赵西栾撞上。周尧唯一清楚的，是他现在只想快点把赵西栾安置好，然后和关呈打声招呼就离开，再回家倒头就睡一觉，明天早上起来去坐高铁。
于是他看着面前因酒醉而红了脸的赵西栾，耐着性子又问了一次，“房间在哪儿？”
这一次不知怎么的，赵西栾倒是听懂了，他也不继续粘着周尧，而是乖乖站在他身后，轻轻的说了一句，“601”。
周尧侧头看赵西栾，脸上没什么表情，“能走吗？”
赵西栾眼睛因为醉酒而充满雾气，他扫了一眼周尧，直说，“我没醉。”
周尧没再说其他，伸手抬起赵西栾手搭在他脖子上，然后架着他往601走。赵西栾的酒量他周尧是清楚的，一喝就上脸，再喝就醉，因而周尧没有再问，只当刚才赵西栾说的是醉话。
601不远，两分钟后周尧驾着赵西栾到了目的地。周尧当赵西栾是和朋友在这嗨玩，故而表情平静的打开了门，却没想见到了一屋子熟悉的人。
比起高中那一班同学，周尧更熟悉赵西栾身边的人，所以同样是多年未见，他认不出当年的同班同学，却能一眼说出赵西栾那群兄弟的名字。
褚桉见赵西栾去了半天也没回来，正想出去找人，没想刚站起来就看到门从外边打开，同时门口站着的两个人出现在视野里。
赵西栾回来了是好事，但他怎么都没想到会是周尧送人回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