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喜电子书 > 都市言情电子书 > 你不知道的眼泪 >

第9部分

你不知道的眼泪-第9部分

小说: 你不知道的眼泪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撑着腰笑得心满意足:“嘿嘿,食物就是力量。”
  揉揉鼓胀的肚子,真心实意地向她道谢:“谢谢你啊李珍姐,为我费这么些事。”
  “这个没关系,你肚子不疼了吧?”她笑着问我。
  我连连摆手:“不疼了,不疼了,热汤比什么都管用。”
  这个用管到了第二天早上。五星级的酒店,早饭水果、沙拉、饮料一应俱全,我心有余悸,只乖乖地拿了白粥、包子和其他一些热食。即便如此,九点钟会议刚开始,小腹又隐隐作疼。
  同声翻译因为是脑力消耗极大的工作,为使译员得到足够休息和保证翻译质量,基本是两人十五分钟进行轮换。第一轮李珍姐开始,我于是得以去卫生间休息。
  我在马桶盖上坐了十分钟,试图通过按摩揉搓消退这阴森森的疼痛,无奈屁股上冰凉凉的触感和大理石硬邦邦的陈设对此毫无助力。十五分钟快到,我只好拧着眉头回到会场,准备接下一轮。
  这次会议事后证明为刻骨铭心的一场经历。一是我在大姨妈的胁迫下全程坐立难安,二是会务组为了节省开支没有租赁同传箱子,我和李珍只好进行“裸传”。
  一般而言,同声翻译会配备一个小房间,里面有桌椅照明和包括耳机、麦克风在内的同传设备,行内人称之为箱子。这个箱子可以保护译员免于受到外界干扰,专心致志地工作,同时隔离外部声音,确保只有发言人的声音通过会场麦克风输入同传设备的耳机,再由译员通过箱子里的麦克风,将译文由无线电波输送到听众的耳机。而在眼下没有箱子的情况下,我们只能将桌椅摆放在会场后面,用两株高大的植物隔开众人的视线。
  视线容易挡开,但是隔离声音就没那么容易了。耳机里输入的不仅仅是设备传送的声音,还有外部的噪音以及一些参会嘉宾的窃窃私语。最为痛苦的是,我们在努力分辨发言内容的同时,还要尽量降低自己的音量,避免干扰到发言人。一些好奇的听众在两股声道的夹击下频频回首张望,我和李珍遭到围观。
  如此地不利人不和的状况下,会议持续到下午六点终于结束,我盯着一瓶只能看不能喝的矿泉水,几欲涕泪滂沱。
  幸好还有个成语,叫否极泰来。
  二十一号是周五。吃完早饭,我和李珍收拾了行李退房,然后在酒店大堂里等她在南宁读书的
  弟弟前来会合。我们都是第一次来桂林,又恰好靠着周末,于是提前做了旅游的打算。我在两周之前预定了青年旅社的房间,又从各种自助游路线中去粗取精,最终拟定了阳朔两日游的计划。
  周五中午,三个人乘大巴从桂林到达阳朔。阳朔是桂林下辖的一个县城,因其美不胜收的自然风光和极具特色的民族风情成为旅游胜地。我们通过一家名叫“花田错”的青年旅社预定了下午的漓江游和晚上观看“印象刘三姐”的门票。
  桂林山水甲天下,阳朔山水甲桂林。汽船驶过漓江江面,二十元纸币上的风光呈现眼前时,人有憧憬实现的激动和不敢置信的兴奋。而“印象刘三姐”的演出,美轮美奂,大气磅礴,让人忍不住感慨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以及人和人之间为了共同目标齐心协力的震撼和伟大。
  周六上午,我们报团游览了银子岩。千万年钟乳石演变的结果,大自然鬼斧神工的雕琢,落城市里被圈禁惯了的游人眼中,全是赞叹和敬畏。
  此行最愉悦的体验,要数当天下午的遇龙河漂流。恰逢枯水季节,又没有漓江的声名在外,遇龙河的船只和游人相对少了许多。竹筏飘在碧绿清澈的河面,水流平缓,水草和鱼类自由生长、触手可及。夹岸是秀丽的山峰,远山近水,相互映照,别有成趣。船行一路,划破水面寂寂倒影,碎出阵阵涟漪,微风拂过面颊,闭上眼睛,人仿佛行在画中。
  只是这般澄澈的美丽,却无法阻挡蔓生的牵念。时时处处,脑海里反反复复,都是一个人的影子。
  晚上,我们去赫赫有名的西街购买纪念品。手工艺品、民族服饰、家居挂件,林林种种的摊位从入口延伸到一眼望不尽的街道深处。向里走了很久,李珍和我都觉得疲累,我们于是停下来,在附近的玉米汁店买了两杯鲜榨玉米汁解渴。
  十平方左右的门面,五六张桌子,四周的墙上缀满了一条条横幅状的便利贴,红橙黄绿青蓝紫,衬着雪白的墙壁,宛若七色彩虹横亘云间。我忍不住从桌子上取来纸笔,写下此时心中缱绻的想念。
  袁更新,我愿你,平安快乐。
  小心翼翼地把这张绿色的便利贴撕下,四下环顾一个特别的地方贴上去。内墙最上端绿色的彩虹带空了一个缺口,我于是踮起脚,把它贴在那个位置。
  这样就不会被人轻易取下。这样也许有一天有缘回来,我可以找到它。
  明知道不应该,可是心里,慢慢滋生了一些无来由的期待。

  最遥远的地方

  袁更新
  在同一个岛值机,可是我和林栗,在十一过后的一个月里都没有再碰过面,我感觉复杂,不知道是庆幸多,还是担心多。
  十月末,薛哥被调去了杭州分公司,担任值机主任。我和同组的两个同事一起攒了个局,庆祝他异地升职。
  我们在宿舍小区附近的湘味斋定了一桌酒席,薛哥,两个同事张千、乔同,入职培训时玩得很好的四个哥们和两个女生,加上我,十全十美。
  酒过三巡,杯盘狼藉,辛辣的菜肴和冲头的酒劲让人红光满面、双目含泪,这样的场景看起来,像极了几个月前的毕业聚餐。我坐在薛哥旁边,看着受过他关照的兄弟姐妹挨个敬酒,心里感慨万千。毕业时以为这种场面再也不会重演,可只是短短数个月之后,就又有幸经历了一次。人生果真是翻来覆去的聚散离合。
  张千一手提着啤酒瓶,一手端着杯子敬薛哥:“煽情的话就不说了,薛哥一直以来的提点兄弟们都记在心里,你要走了,大家都舍不得,但是不能耽误薛哥前途。这杯我先干了,薛哥你今天喝了不少,你随意。”
  薛哥的酒杯还没拿起来,女生张希就不干了:“张千你怎么说话呢,叫张千把自己当张大千了是吧!什么叫‘兄弟们’,就把你们男生算在内,当我们俩女生不存在呢。来,薛哥,先干了我的。”
  我听得直乐,这个东北姑娘,真是活脱脱的巾帼不让须眉哪。
  张希目光转向我,眉头一下子蹙了起来:“我说袁更新,你一晚上是没怎么喝吧,你看看,一桌人就你自己还面不改色的,快点端起来,一起干了。”
  我笑得无奈:“大姐,不能以貌取人啊。咱俩头回喝酒所以你不知道,你问问薛哥和张千,我是不是喝多少都不上脸的。要不我们换个座,你试试坐这儿看看能跟着沾多少光。”
  张希牵了牵嘴角,眼里光华流转:“我和薛哥又不是好基友,没必要喝个酒都陪伴左右,大家说是吧?”
  好姑娘,牙尖嘴利啊。一番话让所有人哈哈大笑,原本略带伤感的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
  笑归笑,我也不含糊,跟着张希一起敬了一杯,接着又单独跟薛哥干了两杯,以配得上好基友的情分。
  张希接下来的话让我余下的一口酒狠狠呛在嗓子里。她环顾了一圈人,视线再次落在我身上:“袁更新,这么隆重的场合你老婆怎么没带来,不是怕薛哥吃醋吧!”
  在座的九个人里,不知情的挑起眉毛大声附和,知情的人扯扯嘴角然后沉默,我揉捏着嗓子把酒顺下去,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收住眼睛里不断呛出的泪水。
  我哭笑不得地看她:“张希你故意的吧!你是不上微博还是不听八卦,哥都分手一个月了你还来问我这问题,伤口上撒盐也撒太晚了。”
  张希的吃惊明显的真切:“不是吧?我真不知道,你那微博爱上不上,我也爱看不看,当然没发现兆头了。不过不对呀,你这么大一帅哥单了,我怎么没发现咱值机处的姑娘们蠢蠢欲动呢?”
  我向天翻了个白眼:“姐姐你就损我吧,我还指望你帮我物色呢。”
  “你得了吧,我看你啊,还是早点被收了,免得留在民间是个祸害。”她几分同情几分无奈地看着我,话语间却满是认真严肃。
  我痛苦地直摇头,再这么扯下去,我爸我妈的烦恼都得被她解决了。
  薛哥赶在大家起哄之前善意地转开话题:“哎,张希,你别光逮着更新不放,你现在不也单着呢吗,正好张千也是光棍,要不你俩凑一块,以后生孩子还省了两口子争执小孩姓啥的麻烦,你们说是吧,哈哈……”
  薛哥的话如投石击水,波纹一下子漾了开来。大家揪着张希和张千要求喝交杯酒,吵吵嚷嚷,热闹之极。我幸免于难,感激地看向薛哥。
  散了酒场时间还早,一行人三三两两地结伴散步回宿舍。我和薛哥默契地拖慢了步子,走在大家后面。十月底,搁在武汉或南京,早已经秋凉沁人。而这里的夜晚,空气中还浮动着隐隐的燥热,夹路的草木郁郁葱葱地生长着,绿意盎然。抬头是满天星斗,悦目赏心,恍如盛夏时节。
  我们默不做声地并肩走着,步伐轻缓,不忍惊动了这样宁静的夜色。片刻之后,薛哥侧头看我,脸色红润,笑意盈面:“照我说,你也够背的。”
  我端视着他绽开的笑容,有些摸不着头脑。
  “月初跟林栗分手,月末再送我走,女友基友一下子都没了,你说你这个月背不背。”
  我哑然失笑。被他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我咧咧嘴,沉默着往前跨了几个大步,又蓦地停下,转身喊他:“薛哥。”
  他也停了脚步,等着我接下来的话。我却在此时语结,心里涌动着许多情绪,伤感、感激、不舍、压抑,可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小区晦暗不明的路灯灯光下,薛哥的眼神格外清澈明亮,他冲我微笑着点了点头,走过来,撞了撞我的肩膀:“走吧,好基友,两个大男人大晚上磨磨蹭蹭,一会儿回去又落人口实了。”
  我感伤尽去,玩兴顿起,抬手勾上他的脖子:“反正都已经落实了,还怕什么。”
  薛哥配合地揽住我:“没错,反正走前也就这么一晚上,让他们羡慕嫉妒狠去吧!不过更新啊……”薛哥顿了顿,一下子语重心长起来:“我本来想着,你和林栗有人退一步,兴许很快就能复合了,现在我看你的样子,可能没存那心思吧。这样的话,你和那个女孩,你打算怎么办呢?”
  我问我自己,我有这心思吗?说不清楚,分手后最初的日子对于任何人都是最难熬,好在工作以后最大的额外收益,就是手头的忙碌总能恰如其分地分散心神,而余下不多的空闲,睡觉足够填补,学生时代失恋后纵酒放歌的万丈豪情早已风轻云淡了。
  可是刺痛我的话,不是复合这样的敏感字眼,也不是对时移事易的伤怀,而是他说,“你和那个女孩,你打算怎么办呢?”
  我听到自己压抑的的声音,飘渺遥远,水波不兴:“那个女孩,她叫西竹。”
  薛哥一下子甩掉我的胳膊,顿住脚步,怒气上头:“你呀,这个时候倒不肯糊涂了,该明白的时候怎么不明白呢?心里真实存在的,靠躲着躲得掉吗?大男人,拿得起放的下,放不下,就追回来,你这样黏黏腻腻的,为难的还不是自己?”
  这个晚上,我又失眠了。睁眼闭眼间,脑子里嗡嗡回响的,有薛哥的质问,西竹的质问,还有我自己千头万绪的挣扎。
  第二天早上本该四点起床上班,可是头重得不听使唤,用尽力气也抬不起来。涛子洗漱前拿温度计给我试热,三十九度。我这不争气的身体,又发烧了。
  我上一次这样,是什么时候了?
  那天晚上,应景地飘起了雪,轻盈的花瓣沾手即化,不留痕迹,我的心里却湿成一片。
  她说:“袁更新,我们这样,有意思吗?”
  我一把扯过被子,意欲蒙头大睡一场。涛子洗漱回来堪堪拦住我,神情悲悯,摇头叹气:“哥们,你这是郁结于心,内热难散哪!”
  我没好气地还嘴:“欺负我揍不动你呢是吧,你当自己扁鹊呢?都会望闻问切了?”
  涛子一声狞笑:“我看你是被我说中心事了吧!怎么地,跟林姑娘分个手,也不至于分成内伤啊?好聚好散,有缘再见。再说,你这发作得也太迟了,都一个多月了,有延时效应也不带这么迟钝的。”
  我的五官都要皱到一起了,歇斯底里地吼了一句:“你丫不提这事儿能憋死还是憋疯啊!”
  “看看,典型的心虚。”他居然还神色自若,“得,不逗你了,你爱闷头睡睡去吧,闷死活该。自己的身体自己不爱惜,我还操心个屁。我跟你说啊袁更新,这世上什么别人都可以替你解决,唯独病痛你得自己受着,所以……”
  我抽出头底下的枕头,攒足力气砸向他,被他敏捷地抬手挡住,嘿嘿笑着推门而出。
  吃了退烧药,躺在床上闷睡到快中午,出了一身的汗,热度却没能退下去,我于是挣扎着爬起来去小区医院打吊针。一个人坐着无聊,眼睛盯着塑料管里缓缓滴下的盐水出神。
  九月末生病在医院输液时,薛哥叫上了张千和乔同,哥几个很是仗义地带了扑克牌,在医院走廊里一边等我挂水一边热闹消遣,林栗因为值班不能过来,但短信问候一刻不停。只是一个月的光景,薛哥调任杭州,我和林栗分开,再来医院打吊针,我只剩顾影自怜的份了。
  我扶着依然沉重的额头,回味着自己残存的希望,觉得荒诞可笑,短短一个月里就可以有这么多的人事变迁,那么距离上次见面十一个月,距离互不联络五个月的我和西竹,还能有机会回到从前吗?
  有首歌曾经唱:“从前是这世界最遥远的地方,从来没有人能够到达。”
  那些盘踞在心里的人,错过了,不是不想追回,而是始终鼓不起追回的勇气。即使心里的遗憾像噬心的虫蚁啃得人不得安宁,却只因为念及一个可能就使所有的冲动溃不成军。
  你已经,有了新生活吧。

  给自己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