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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我们都辜负了爱-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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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因为成熟?还是因为拥有了一定的经济实力?”
  那位情感嘉宾说,“其实这是因为信息不对称造成的崇拜情结。差异化的爱情就是拿自己没有的去换对方有的。”
  对当年的朱小北而言,言若海几若神祗。是她需要仰望才能企及的那颗星,而所有的仰望,都注定了甘苦自知,注定了卑微与希望渺茫。
  在遇到言若海之前,朱小北的感情经历单纯地就像一张白纸。甚至于那场所谓的大学初恋,于当事人看来,远没有旁观者所言的那么悲壮与磅礴。
  于朱小北而言,她的人生就是一辆在固定轨道上行驶的列车,在该读书的时候目不斜视地用功,在世俗认为该谈恋爱的季节谈一场合乎时宜的恋爱,然后工作,然后结婚,生子。对于职业规划,她设想过无数遍,但对于未来另一半,她没有想过,也想象不出来。她好像天生钝感,在充满了爱与困惑的青涩年纪,她觉得恋爱只是一道按部就班的方程式。何维彬写了一封情书,然后她跟他一起绕着学校的花园走了一圈,这就是他们的第一次约会了。后来,他们都说你们恋爱了吧?再后来,他说,小北,做我的女朋友吧?她点了点头,觉得原来恋爱也就不过如此。原来小说里的那些脸红心跳,曲折流长都是骗人的。他们一起上自习,一起去食堂吃饭,最亲密的动作不过就是在篮球场上他冲过来拥抱了她,亲吻了她的额头。有时候牵着他的手走过校园的时候,会有种恍惚:他们更像是一对结伴同行的伙伴,而不是大家眼里的恋人。所以到分别的时候,她连忧伤都觉得淡淡的,只是有些不习惯,原来陪伴了三年的人,真的要离开了。她从始至终都没有流过眼泪,可所有人都以为她已经悲伤到没有眼泪。在别人的眼里,那是一段惊心动魄,而她自己,却像是戴着面具演了一场戏,一直想入戏,可等到了CAMER,都还没有找到角色。
  有时候,她也会觉得,其实爱情就是这样的吧,虽然平淡,但是不会烫口,不会烧心,更不会灼伤内心。
  而这世上,要做的事情还有那么多,爱情,不过只是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而已。
  只是偶尔,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个感觉麻木的人。仿佛跟爱有关的传奇都是属于别人的,而她自己,要的只是那份云淡风轻。
  直到,直到言若海。
  可是当她惊觉这一事实时,她的那列火车早已偏离了轨道太多太多。
  爱上言若海这样的男人,实在是一件太过顺理成章的事情,而放纵自己沉溺,才是需要自戕的勇气。
  当她还只能站在远处跟他打招呼的时候,周围的女同事已经开始了乐此不疲的沉浸在“你们知道言总的老婆几年前就死了吧?”“我那天在街上碰见言总跟一个女人在一起”这样的八卦中,她们总是在这样此起彼伏的八卦传闻里任由自己内心跌宕,然后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仰慕与欣赏,最后再把自己幻想成站在他旁边的那个女人。在DH国际,言若海就是最大的祸水,他既满足了拜金女对于升官发财死老婆的配偶的要求,又满足了外貌协会的会员对于理想男人的幻想,同时他的博学与儒雅总是让公司的小资女们心折不已。而当时的朱小北从来没有想过会把作为公司领导的言若海跟女同事口里的那位男人联想在一起。
  言总,就是言总,只是一个身份,一个职位,一个领导,仅此而已,甚至连性别都是模糊的。
  因为从未作为这样的预期,所以等到发觉的时候才明白何谓泥足深陷。
  温水的青蛙总是无法反抗的,就好像这样一般循序渐进的宿命,日以继夜,年复一年,即使时光能够流转,抽掉某一天,擦去某一次,都无法更改的宿命。
  所以当她一步一步走近他,从小区经理到大区经理,从片区负责人到总经理助理,一直走到离他最近的位置时,她都还傻傻地以为她跟他之间仅仅只是工作而已。
  打破这种幻象的,是一次言若海带着一位女人一起出席了一场酒会。他搂着她的纤腰,对着那个女人说,“歆惠,这就是我给你提过的小北。”她呆呆地站在那里,竟有一瞬的时间反应不过来,这眼眶泛酸,心脏猛地像被一只手捏成拳头的那种抽痛感到底是从何而来。她呆呆地冲她笑了笑,字不成句。
  那天酒会,她躲在角落,无意间听到熟悉的声音。
  “她喜欢你?”
  “你介意?”
  那个女人的声音就像一根银针深深扎入她的脑海。原来,她是喜欢的。可是,等她明白的时候,爱情早已不是爱或者不爱那么简单了。
  那个叫白歆惠的女人成为她爱情里的一道警戒线。即使后来她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女人,再也没有从言若海那里听说过这个女人,可是她知道,她决计是不能越过去的。
  他待她还是一如往昔,即使身在异国他乡,两个人独处,即使遭遇任何意外,她也只是跟在他的身后,从未能奢望过跟他平视。因为太过理智,所以显得克制。也因为如此,她总是会在很多微不足道的事情面前显得异常执拗。他只是无意间问了句:“那份标书什么时候能做好?”第二天她就能把打印好的标书放在他的办公桌上。他或许只是问了句“英语区的张悦怎样?”第二天,她就能从人事部调来关于这个人所有的资料与测评报告。以至于到了后来,他或许只是一次皱眉,一个迟疑,她能从中读到他的困惑与烦恼,然后极尽所能地为他找到答案。或许这在言若海看来,只是一种与助理之间的默契。而朱小北却是倔强使然,她不愿意再被这样的人看低了去,哪怕只是一次无伤大雅的否定。
  “小北,你为什么没有把会议记录发到我邮箱?”
  “小北,为什么这份报告上的数据是错的?”她的倔强不允许这样的责难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就是这样,年复一年。从22岁到30岁,在她最好的年华,在她还可以任性的年月,她并没有像旁人那样,上班的时候抱怨工作的繁琐,空闲的时候八卦同事的是非,下班的时候忙于恋爱与婚姻。她也没有像自己设想的那样,工作,结婚然后生子。她心无旁骛地执着于工作,于是终于把自己修炼成了同事口中的女强人,铁娘子。无欲则刚,而所有的软弱以及在当下的年龄可以释放的所谓个性,还有这样的年龄允许犯的错误,她都一一收敛,只留下一个没有弱点的背影,成为DH国际晋升最快的传奇。
  而她唯一一次的放肆,不过是在两年前,冲到他办公室,歇斯底里地问了他一句“言总,你走了,我怎么办?”从此以后,波澜的水面再次恢复平静。他离开她,而她越发冷硬地像个杀手,好像随时都可以挥刀自刎。
  只是,只是偶尔,她才会发现所有的一切都是徒劳,他只是轻描淡写地一句话,都可以让她所谓的坚不可摧瓦解成一片粉尘。
  倘若这世上真有八百万种死法,她选择的绝对是最缓慢而又最无可救药的一种。只是朱小北不知道的是,她一直笃信的爱情只是一种情绪,她以为可以消解,可以散去,可以痊愈。因为这世上还有比这种情绪更重要的事情。而这样的一种笃信反而将此发酵成一股执念。信念总是比情绪顽强得多,也更加不可抗拒。
  第六章狩猎的游戏
  言若海并不知道自己在车上那句呢喃自语会给朱小北带来如此大的震撼。他原本是想跟她解释海岸线的事情,可是发现言辞很乏力,朱小北甚至不需要他讲,就明白了他真正的动机。而任何冠冕堂皇的解释在她面前都显得牵强和可笑。所以当他拨出那串号码的时候,竟有些犹疑。
  那是一个很长很长的电话,他很少说话,大部分的事情都在倾听,偶尔会点点头,虽然电话那端的那个人其实看不见他的动作。只是最后,他说了一句,“不要把小北扯进来。”然后才挂了电话。
  在言若海眼里,朱小北是个特别的存在。仿佛从一开始,朱小北就丝毫没有察觉到言若海对她的另眼相看。他在电梯里,就记得了那个叫朱小北的女孩子。
  眼角眉梢都有种莽撞的天真,说的那一席话,明明幼稚而又莽撞,可是奇怪的是,他每个字都听进了心里。
  那一年,言若海32岁。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而他那位政治联姻的前妻定居美国,他看到朱小北那一眼,就觉得有些事情总会发生。可是朱小北一直都在颠覆他原有的想法。
  言若海还记得他的那位老丈人对他的评价,“这个言若海比他老子还要心机深沉,老辣得像只狐狸。”
  言若海不想做狐狸,他是个猎人,而朱小北是他从第一眼看见就已经瞄准的猎物。
  只是,这次狩猎的过程意外百出,漫长到他已经分不清楚这到底是一场自以为是的狩猎游戏还是一场自导自演的独角戏?
  言若海破例把朱小北叫进自己直接领导的项目组,又非常巧合地在去中东的飞机上跟她坐在一起。他以为她懂,但很遗憾,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女孩显然缺乏前辈的细心指点,读不懂他的潜台词。
  他最开始,不过就是兴趣。笑了笑,也就作罢。
  有很多人,其实都跟感情这码事绝缘的。爱情,纵然有千百种样子,而言若海也是千百种之外的一种例外。
  言姓,是一个高不可攀的姓氏。在京城里,言家三少的名字却很少人听说。他的家族世代从政,而在创办DH之前,言若海也一直按照着家族里的意愿成长着。高中毕业之后,出国留学。他的妻子,跟他同一所大学。这些孩子,早就明白婚姻并非感情的归宿,而是一种不由自我意识的利益结合。因为太过顺理成章,所以他跟白歆惠之间,从一开始就只有友情。
  结婚的时候,白歆惠不愿意回国,在美国,她有她的爱人。言若海帮她瞒着家里人,回国后按照家族的意志在政府任职。可是吸取了那么多年自由的空气,突然之间又对自己这循规蹈矩的人生轨迹产生了怀疑。
  白歆惠一直鼓励他,“若海,人生短短数十年,为何不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24岁,他与舒弭一见如故。称兄道弟。
  28岁,DH从无到有,那是一段充满了热血和激情的创业时代,旁人只知道他来头不小,手眼通天。可是当他被父亲呵斥着再也不认他这个儿子时,他反而憋了一口气。不知道是为了证明自己,还是要证明给别人看。
  30岁,他回北京过年,父亲对他和颜悦色。他笑得很含蓄,温文地仿佛之前的芥蒂丝毫不存在。只有在人后,他才有点落寞,在波澜不惊的外表下,终于把最后一丝热血和倔强都消弭在岁月里。
  32岁,DH已经成为本省的第一纳税大户,全球第一钻机生产商,最年轻的H股上市企业。可是,不知道是这一切来得太容易,还是发现原来成功不过如此,他竟然觉得有些寂寞。
  他第一次跟白歆惠讨论感情。
  “歆惠,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若海,你恋爱了?”
  “没有。想问问你跟大卫在一起,快不快乐?”
  “我跟他分手了。”
  言若海再也没说什么,挂了电话。你看感情也就不过如此,就像一种来得快去得也快的情绪。当初的那些信誓旦旦,海枯石烂,不过只是为了越发衬出爱情是一件多么不可靠的物什。
  以至于,连他自己也忘了,为什么要跟白歆惠谈论这样的话题,那个叫朱小北的女孩让他产生了兴趣,困惑,还有迷茫。当时的他不过以为这只是一种无谓的情绪,到了很后来的后来,他才明白,那种感觉其实就叫做心动。而心动,真的是毫无理由可言的。
  他只是看着她,一步一步往上走,像一个克己而又倔强的孩子,从金字塔的最低端,一点一点积蓄力量,往上爬。他看着她,一点一点的蜕变,每一次蜕变,都好像命运在她身上做着加减法。少了天真,多了世故,少了莽撞,多了心机,少了惫懒,多了勤奋。不可否认,朱小北是一个优秀的员工,可是他总是会在路过她加班的办公室的时候,心里泛出点心疼。这个孩子,不知道是在跟谁较劲,像极了当年的自己。
  在私下里,她叫他师傅。他懒洋洋地应着,其实心里未尝不是不满足的。他倾囊所授,见不得她走半点弯路。有时候,两个人目光会有交汇,可是不是他刻意忽略她灼灼的目光,就是她先低下头,转过脸。而他甚至也想过,如果就这样下去,也好。
  朱小北只见过白歆惠一次。
  那一次,白歆惠说她终于找到了真爱,回来跟言若海办离婚手续。
  “她喜欢你?”
  “你介意?”
  白歆惠笑着拥抱了这位老友,可是在外人眼里,这何尝不是鹣鲽情深。
  “若海,你总是那么骄傲。可是如果你真的喜欢上一个人,你就会发现,骄傲是一件多么无用的事情。”
  骄傲不仅无用,而且还很伤人。
  当他看见舒允文跟在朱小北身后,一口一句师姐叫着的时候,他越发觉得年轻这两个字很刺耳。他居然也沦落到跟一个小辈计较的地步了?不,他绝不。
  就是这样,即使在他离开的时候,即使他明明看见朱小北冲到他办公室,一脸彷徨无助的时候,他心软过,可是很快又坚硬起来。他一直觉得,还有很多事情,都比眼前这个女孩重要。
  所以,你看。爱情里的事,从来都是一日千里。你以为不过是一段时光,哪里知道,其实错过的就是一生。
  而后悔,总是世间最无用的事情。
  老瞿问他:“你在怕什么?”
  言若海不知道,他到底是在怕失去,还是怕得到。而这样的情绪,在朱小北回来之后,显得尤为强烈。
  “舒允文回来了。”他还记得朱小北在他旁边说的这句话。什么时候起,这场漫长的狩猎,早已颠倒了角色,模糊了本意,辩不明真心,当初那个莽撞天真的女孩早已远去。现在的朱小北,竟然也跟他玩起了心机。
  言若海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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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上为网络公共文,以下为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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