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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在一九四六年仰望星空-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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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是……”旗四喃喃道,脸上难得浮现一丝忧愁的神色。形势比人强,纵使是旗四这向来胸有成竹的,也难免有些无奈了!
  旗四从吕氏药堂出来的时候,天已经暗下来了。北风夹着雪粒呼呼地吹着,打得人脸上生疼。吕老爷和吕王氏带着一个小伙计,打着灯笼把旗四送上了马车。
  吕王氏面露忧色,说:“阿四,要不过一晚再走吧,如今风大,天又黑,路上不安全。”
  吕老爷“啧”了一声,对自家婆娘说:“你说的啥话呢?如今这城里就安全了?指不定今晚那日本人又扔几个炮弹下来了!”
  旗四望着这两位年过半百的老人,犹豫了一会儿,才说:“爹,要不您和我娘收拾一下,也跟我回元茂屯?”
  吕老爷摇摇头,说:“别,我跟你娘留在县里,要是有个啥消息也好给你传个一二。这要是都走了,真要发生个啥事大伙两眼一抹黑也不是个办法。”
  旗四心念一动,走近了几步,压低声音问:“是舅老爷那边有动静了?”
  吕老爷按住旗四的手,说:“没啥,你别多想,上车吧,天黑了。阿四,爹没啥想念,只要你好好照顾凤娘和嘉琳嘉琅,我和你娘就知足了。”
  旗四晓得吕老爷是不打算告诉他了,只好依言上车回元茂屯去。
  过了好一会儿,直到“嘚嘚的”的马车声消失不见了,吕老爷才和吕王氏搀扶着回屋里去。
  四下无人的时候,吕王氏问吕老爷:“你没把他舅的事儿给阿四说说?”
  吕老爷半倚在炕上,点了烟,大大吸了一口才说:“说啥呢?这又不是什么好事,弄不好随时都得没命。”
  吕王氏听着也是叹气,说:“不说也好,这事我今儿想来也是心惊肉跳的。但是——掌柜的,难道他舅这事真的没成功的可能?”
  “难说啊!你想连关东军都被日本人打得节节败退,靠着舅老爷那百来人马,能做啥呢?”
  吕王氏一听就急了,说:“那前儿他来的时候你咋不阻止他?你还给他钱去买枪炮?”
  吕老爷瞪了他屋里的一眼,说:“你这是啥话?舅老爷难得有这个心,我能不帮衬一下?再说了,他想做的事,啥时听得别人劝了?”
  吕王氏被说得低下了头道:“是这个理……”话虽如此,眼眶一酸,泪水却掉下来了。毕竟那是她亲哥哥啊!
  吕老爷放下烟斗,搂了搂自个婆娘,说:“哭啥呢?今儿不是还好好的吗?快别哭了,咋们都是五十好几的人,还没活够?”
  “我就觉得我孙子才三岁……我抱过他的次数一只手就数过来了……”吕王氏说着,眼泪吧嗒吧嗒地掉。
  “所以呐!我才不告诉阿四,要是阿四出啥事了,凤娘守寡不说,两个孩子那么小,怎么活呢?”
  “唉!是啊……”
  吕王氏擦了擦眼泪,不说话了。吕老爷拍了拍她的肩膀,劝慰道:“别多想了,早点睡吧,近来你睡得少,脸色都憔悴了。”一边说,一边熄了烟。
  吕王氏还有些缓不过来,愣愣地望着眼前。煤油灯在墙上投出了两个年迈的人影,尽管黑乎乎一片,却又透着一丝温暖。


第四十九章 
  一夜之间,整个东北仿佛都天翻地覆了一般,年内还在张少帅的管辖之下,这过了个年,就换成日本人了。然而,正当大伙惶惶然等待着日本人的到来的时候,形式一变,又出了个满洲国,东北三省迎来了一个“执政”皇帝——爱新觉罗·溥仪,年号大同。然而元茂屯的老百姓们似乎对这件事没有多大的感想,日子还是像流水一样的过着。收拾过冬的粮食,算计着开春要种多多少庄稼,哪家的牛生了个犊子,哪家的马又害了病,还是一地鸡毛庄稼长庄稼短的小事。
  这里的土地还是那样黑黝黝、肥沃的土地,土地上流过的水还是汇聚到黄泥河子去。麻雀在枝头依然叽叽喳喳地叫着,拍打着翅膀,一会儿飞到这棵枣树,一会儿飞到那棵榆树。暮春的风,带着淡淡的青草气息拂面而来。
  明晃晃的阳光倾盆而下,把院子照得亮堂堂的,院子里种的两棵榆树,多年来枝叶繁茂,树干虽然离得远,树冠却早已紧紧连接在一起了,形成了一大片阴凉。
  一个穿着花褂子的小女娃闭着眼紧紧靠在树桩上,过了好一会儿,问:“韩叔叔,你好了吗?”
  韩彦躲在树上,藏妥了,低声说:“好啦。”
  那女娃子,也就是旗四的女儿旗嘉琳,飞快地转过身子,一张小脸白白净净,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骨碌碌地转,想都没想就迈着小腿“噔噔噔”开始满院子翻找。
  先到井边瞧一瞧——韩彦在树上看得心惊胆跳差点翻了下来,幸好小嘉琳跑开了。
  再到柴火堆翻一翻——韩彦在树上看得直乐,心想那么小的地方我怎么躲得下。
  又绕着两棵大榆树跑了几圈,还是没看到人影。小嘉琳有点生气了又有点沮丧,开始一声一声喊:“韩叔叔,你在哪里啊?你出来我找不到你啦!”
  韩彦在树上看得直乐,趁着小嘉琳转身的功夫,悄悄从树上爬下来,正想着从她身后吓她一跳,冷不丁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枪声。小嘉琳顿时吓得哭出声了。韩彦心下一紧,连忙跑过去把她抱进怀里,一边轻声安慰一边往屋子里走:“没事、没事,嘉琳不哭啊,叔叔在这,我们回屋子里……”
  远处又传来一阵阵的枪炮声,间夹着吵杂的脚步声、摩擦声。
  韩彦抱着小嘉琳还没进屋,小圆已经从里面迎了出来。她原本正在炕上补床单,听到枪声,怕这一大一小有啥意外,赶紧出来看看。
  不远处隐隐传来叽里咕噜的声音。韩彦和小圆对视一眼,神色有些凝重,难道是日本人又进旗家大院来了?
  三人进了屋,小嘉琳眼泪已经干了,但还是紧紧抓着韩彦的衣领,小声抽噎着。
  小圆瞧着小嘉琳无事,便说:“我出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韩彦连忙拦住她道:“你照顾嘉琳我,我去看看。”
  小圆晓得韩彦的好意,也不逞强,哄着把小嘉琳抱了过来。小嘉琳舍不得韩彦,眼泪汪汪地看着韩彦,说:“韩叔叔,我可以跟着你一起去吗?”
  韩彦说:“叔叔一会儿过来,你不是想吃炸花生吗?叔叔去给你拿。”
  小嘉琳这才放下心来,乖乖坐回坑上自个玩。
  韩彦出了屋子往前屋走。他没想去找旗四。如今旗四一定是在大厅接待这群日本人,他啥都不会,贸贸然过去万一把旗四坑了就不好了。
  毫无疑问,韩彦是厌恶日本人的,因为年内他们糟蹋了村子里好几个姑娘媳妇,还抢了不少村子里的粮食。可是厌恶归厌恶,韩彦却也拿他们无可奈何,总不能拿着刀跟他们拼命吧?韩彦自嘲地想,估计身还没近就让人给一枪嘣了。
  听说日本人在热河的时候屠杀了整个城镇的人,包括老弱妇孺。
  韩彦不敢去想象元茂屯会不会遭遇同样的境况。好在他如今待在旗家大院,旗四也没着急地往关内跑,整个旗家大院的人还是该干嘛干嘛,这才心安了一些,想着形势应该没有自个想的那么糟糕。
  旗家大院到过两次日本人,一次是暮春的时候。整个热河沦陷,元茂屯也不例外。村子里逃了好几户人家,但大多数还是留了下来。
  那天韩彦和旗四正在炕上吃晚饭。突然从屋外进了一个西装革履的人。韩彦正奇怪,刚想开口问句你要找谁,却听旗四迟疑地叫了一句:“冯新?”
  冯新哈哈笑了两下,取了头上的帽子,走了过去亲昵地拍了拍旗四的肩膀,说:“行啊!阿四,这几年没见了你还能一打眼就认出我来!”说着打量了旁边的韩彦一眼,问:“这个是谁啊?我以前咋没在院里见过?”
  旗四坦然道:“我屋里的。”
  “哇哈?”冯新夸张地叫了一声,又贱贱地瞅了韩彦一样,坏笑着说:“长得不赖啊,炕上功夫怎么样?”
  韩彦被说得无地自容,搁了碗筷,下了炕就走。旗四趁机嘱咐道:“去易水屋里瞧瞧,要是起床了,叫丫环给他做点吃的。”又瞧了冯新一眼说:“行了,快三十的人了,不该问的少问!说吧,你不是在哈尔滨么?怎么又回来了?连你舅舅也兜不住你了?”
  冯新上了炕,随手拿起桌上的筷子夹了块肉吃,说:“这事说来就话长了!唉!咱先不说这个,我问你,你这院子里有没有收拾好没住人的屋子?”
  “你要干嘛?”旗四问,一边瞧了瞧屋外,天确实有些晚,“想留下来过夜?”
  冯新说:“是这样的,我现在嘛在给一个叫五十岚大古的日本人做翻译,今儿其实是准备跟着他去哈尔滨的,没想到路过你们村的时候,车子抛锚了,这不看着天也晚了,想先找个地方歇歇脚。”
  旗四瞅了冯新一眼,说:“行啊,混得不赖,都上赶着给日本人当翻译了。”
  冯新又贱贱地笑了一下,眯了眯他那双绿豆眼,说:“咋样?行吧?要是行我就把人带过来了,就在你们村门口。”
  旗四想了一会儿,才说:“行,你把人带过来吧,我让老李准备房间。”
  却说韩彦从屋子里落荒而逃,直见了旗易水心情才平复了下来。旗易水才睡醒没多久,正盖着被子坐在炕上发呆,看到韩彦,连忙招呼他上炕去:“吃饭了吗?我刚刚才吩咐喜兰去做饭,要是晓得你要来,就多做点了。”
  韩彦说:“不用,我已经吃过了。四爷叫我过来看你醒了没,怎么样,好点了吗?”
  旗易水扯了扯嘴角,没说话,低着头把玩自个手腕上的红绳。他的头发已经长得很长了,低下头的时候,长长的发丝垂在脸前,衬着白皙晶莹的脸庞和嫣红的薄唇,一点也看不出是一个已经二十八岁的男人。
  旗易水沉默的时候,通常就只因为一件事情,那就是思念旗易山。
  旗易山已经将近三年杳无音讯了。当年他送旗易水上火车的时候,说好了过年就回。后来,第一个除夕过去了,旗易山没有回来;第二个除夕过去了,旗易山还是没有回来;如今第三个除夕也过去 ,旗易山还是没有回来。
  旗易水问旗四有没有旗易山的消息。旗四不敢对他说实话,只说旗易山退到关内去了,要回来恐怕很难。
  旗易水就没再问了。只是夜里寂静无人的时候,悄悄把眼泪流到枕巾上。
  开春之后,旗易水越来越萎靡不振,没多久身子就消瘦了不少。韩彦和旗易水处了这么些年,早就把他当成自家人,见他那么难过,心里也跟着着急。一开始,他不晓得怎么宽慰旗易水,只好陪着他俩人默默地发呆,希望旗易水心里能好受点。谁知道旗易水反倒变本加厉,后来连饭都不怎么吃了,只顾着自己淌眼泪。
  韩彦瞧着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于是语重心长地劝道:“易水,你不想想你自个,也要想想旗易山啊!万一哪天他回来了,你却垮了,那他该有多难过!”又说:“你想,他千辛万苦赶回来,一看,啊!这瘦得皮包骨的人是谁?以为你是假冒旗易水的人怎么办?”
  旗易水被韩彦的说辞唬住, 愣了许久才喃喃道:“啊,对呀,万一他回来看不到我,一定会很难过……”
  韩彦连忙趁热打铁,说:“所以啊,你要多吃点,养好身子,这样等以后旗易山来了,你才可以质问他,为什么那么久才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旗易水被韩彦的话逗乐了,脸上虽然还挂着泪珠,但凄惶的神色已经一扫而光,接道:“对,等他回来了,我就罚他,不让他进门!”
  韩彦说:“不让他进门太便宜了,还要不给他吃饭,饿他几天。”
  旗易水一听就有些舍不得,说:“饿肚子不大好吧,万一饿坏身子怎么办?”
  “随你,你想咋样就咋样。我可不掺合你俩的事!”韩彦说。
  旗易水被臊得满脸通红,好一会儿都不敢看韩彦的眼。低着头默默地想着既能惩罚旗易山,又不能让他太受罪的方法。
  韩彦望着旗易水温柔的眉眼,在心里忍不住叹息,男人又怎样呢?兄弟又怎样呢?要是能遇到旗易水这样的人,就是让他上刀山下油锅,他也愿意啊!


第五十章 
  旗四原本以为冯新说的日本人指的是几个日本商人,没成想最后却带来了一支日本小分队,还是枪炮刺刀、军靴呈亮全副武装的那种。
  旗四笑得有些僵硬,在心里把冯新他祖宗三代都操了一遍。
  冯新叽里咕噜地给双方做介绍,指着小分队其中一个日本人对旗四说:“这位是五十岚中士,也是我的雇主。”
  旗四瞅了那个叫五十岚的一眼,长相普通,留着日本军人最常见的平头,但眼神刚毅,举止行动一丝不苟。冯新介绍他的时候,他对旗四颔了颔首。
  旗四弯了弯腰,对他做了个“请”的姿势。
  一行人进了屋。旗四领着冯新和五十岚中士上了炕,其他几个日本士兵则坐在下桌。
  双方语言不通,面对面坐着难掩尴尬。旗四对冯新说:“要不先吃饭?”冯新问了问五十岚的意见,对旗四说:“行,上饭吧!”
  旗四吩咐了下去,没多久老李就领着两个丫环端着饭菜上来了。两个丫环虽然眼看鼻,鼻看嘴,但捧着碗筷的手还是微微的发抖。老李低声对两个人说:“怕啥呢,没看到四爷在上面坐得好好的么!”
  好容易饭菜上完了,旗四又叫老李拿烧酒来,瓶子一打开,醇香的酒味顿时弥漫开来。旗四亲自上手给五十岚和冯新都倒了一碗,招呼道:“自家酿的高粱酒,尝尝!”
  冯新端着碗喝了一口,说:“真不赖!怪不得当初你要回珠海开酒厂,啧啧,咋样,酒厂生意不赖吧?”
  旗四不愿意明说,只含糊道:“生意不景气,早就没做了。”
  “那可惜!”冯新说着,又喝了口酒。
  旗四瞧见五十岚烧酒只喝了两口就没动,不禁问道:“这酒是不合五十岚中士的胃口吗?”冯新把这话翻译给五十岚,五十岚嘎啦呱啦地说了一句,冯新告诉旗四说:“不是,是因为军队有规定,在外面不能喝酒。”
  旗四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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