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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部分

天才作家-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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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负起责任。他从小被这样教育长大,也从小以此为信条。他比小暮大四岁,却从来没有欺负过她。
  母亲的老家在乡下,一个风景秀丽的村庄,水泽遍布。他还记得他和妹妹小时候赤着脚去草甸上捉泥鳅,挖河蟹。水草丰美,即使是成年人也分不清楚哪里是水,哪里是草,水看起来很清浅,但是水底下的淤泥很危险。他在前面探路,叫妹妹跟紧他的脚印,踩在他走过的地方,那里是坚实的,可是妹妹比他轻,脚底打滑。
  她陷进了淤泥里,一眨眼就被吞没了下半身,尖叫着扑腾。水浑浊的时候,才现出沼泽的真相。
  庄墨表现出了不符合他年龄的沉稳。他先是叫妹妹不要哭,不要动,他的威严起到了作用,妹妹虽然很害怕,但还是抿着嘴照做了。下沉的速度有所减缓,她绝处逢生,泪眼汪汪地挤出一个紧张的笑,朝他伸手要抱抱。庄墨伸手试图把她拉起来,可是淤泥很沉,他所站的草甸也不怎么坚实。
  妹妹知道事情难办了,嘴一咧,又哭出来了。
  “没事,不要哭。”庄墨安慰她道。
  他想回去叫人。可是他们走得太远了,村庄缩得小小的,像一排黑白相间的老旧积木。他们是偷溜出来的,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出来找他们。也许等他跑到村子里,妹妹已经被淤泥淹没了。
  庄墨左右一瞧,瞧见了田埂上的一截竹竿。那是村里人用来钓鱼、钓龙虾的,用过一次就丢掉了,一头还坠着不知道什么动物的腐肉。庄墨跑到那里捡了起来,掰了掰硬度,不知道足不足够承担一个小女孩的重量,他不确定。他还小,不知道很多事。他也很害怕那片吃人的泥潭,可他是哥哥,他的妹妹现在陷在里面。
  他站在田埂上,把长长的竹竿递给妹妹。淤泥已经没到了她的胸口,她举着双手,小手在空气中挥舞,期待着来自哥哥的救援。等她抓住竹竿的另一头,她泪眼惺忪的眼睛里亮起了光。
  “抓住,别松手。”庄墨估计了一下距离,“可能会没到泥里,不过千万别松手。”
  千万别松手。4岁的沈从暮记牢了这一点,哭丧着脸看哥哥往手心里吐了两口唾沫。
  “很快。”他保证。
  他开始把竹竿往回拽。小暮整个人往前倾倒,泥潭很快没过了她的脖子,她可怜地仰着脸,看着岸上的哥哥和大片大片的天空。他绷着脸,咬着牙关,拽着不平整的竹竿,对抗着四岁小孩的重量以及淤泥的巨大阻力。他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一点一点收手,小暮越来越靠近岸边,不过她也因为自身的重量不断下陷。
  “哇!”小暮吓得闭上眼睛哭了出来。
  “闭上嘴!”哥哥焦急道。
  哭声截然而至,因为泥潭把她整个都吞没了。无孔不入的粘稠液体灌入她的耳蜗、鼻孔与嘴巴,她陷入了一片可怕、窒息的黑暗中。
  “抓住!”哥哥冲她喊。
  她照做。她手中抓着一截竹竿,是这个混乱的、不定型的泥潭中唯一坚实的东西。
  竹竿一点一点地前进,她跟着一点一点地浮出水面。脚下能吞噬一切的淤泥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坚硬的田埂,哥哥丢掉了竿子,用被竹竿刺得鲜血直流的手把她拉出了泥潭,抹掉她鼻孔和嘴巴里的泥。
  “哇!”像个泥人的沈从暮一头扑进哥哥的怀里要抱抱。
  “没事了、没事了,哥哥在。”他把她整个抱了起来,往回走,将那个泥潭丢在后头。
  没事了,哥哥在。小暮大概一直记得这句话,一直很黏他。虽然他越来越忙了,但她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崇拜他,信任他,在美国时间给他发自己的坏心情,想要得到他的安慰和保护。
  他很忙,有时候回,有时候放到一边。他的妹妹每次见面变化都很大,从他印象中的小姑娘出落成成熟优雅的女士。他感叹时光匆匆,去朋友圈翻她的近况,点个赞。
  那天晚上,小暮给他发信息,说她喝醉了。
  他回复道:谁叫你喝酒的?
  他有客人要陪,脱不开身,心想谭思陪在她身边,不会有事的,她是个大姑娘了。
  然而……
  庄墨现在总想起他们小时候在泥潭边的那件事,有时候做梦还做到,听见那个男孩稚气却充满担当的声音——
  “抓住,别松手。”
  “可能会没到泥里,可是千万别松手。”
  “很快。”
  “没事了,哥哥在!”
  “哥哥在。”
  所以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他难以将这个抑郁、疯癫的女人与当初那个他抱在怀里生机活力地大哭着的小胖丫头联系在一起。她是不是在最后一刻还相信他的哥哥可以救她?
  他也永远无法得知,为什么9岁的他可以靠着一腔孤勇把小暮从泥潭里拽出来,29的他就做不到了。
  这三年里,他不停地想要找出凶手到底是谁,可是一无所获:“找到她的时候,她是干净的,她洗过澡了,现场没有任何织物,指纹,什么都没有。监控删得一干二净。我找人调查他们,那些人,他们个个男女关系混乱,有四个有性侵史。谁都有可能,又谁都不是。没有人还她清白,家里人觉得她丢人现眼,甚至一度觉得她在撒谎。我就是……”
  做不到。
  做不到像9岁时候那样,把她从泥潭里拉出来了。
  庄墨痛苦地盯着任明卿,眼里越来越红,但眼泪始终悬而未决。
  任明卿温柔地把他搂进了怀里。
  他了解庄墨。庄墨何等强大,又何等骄傲。强大和骄傲催生了责任心,他会下意识地对周围的人负责,也怀抱着一种无来由的自信:跟随我,他们会拥有美好的一生。如果他们的人生有坎坷不顺意,庄墨就会将此归咎在自己身上。
  “有时候坏事就是会发生。”任明卿抚摸着他细软的发,“这不是你的错,你也不需要一直都那么强大。”
  庄墨终于无声地哭了起来。这件事折磨他太久了。
  他发泄了一会情绪,任明卿问了他一些案件的细节。庄墨始终不知道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众说纷纭,不过对嫌疑人们倒有很多可以聊。他亢奋地拿出了很多资料,都是他请私家侦探调查的结果。他讲了足足一刻钟,突然对任明卿安静的姿态产生了恐惧。
  说起妹妹的遭遇,他很难冷静,难免用词激愤。他又用不正当的手段调查了嫌疑人,即使他们在法律上都是清白的。他想起他在观文的最后一段时候,大家都觉得他疯了。他太独了,不擅长把自己的软弱暴露人前,哪怕是任明卿,只要他没有搞定的事情他都不跟他讲,就像他的家务事,他习惯一个人面对难题。
  此时此刻,他既担心任明卿恐惧他的狂热,又担心任明卿鄙夷他的能力,后知后觉地住嘴了。
  任明卿看了他两眼。
  “……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他认真地问。
  他大概理清了来龙去脉,庄墨的骤停让他觉得是时候表态了。
  庄墨盯了他许久,用力抱住了他的腰,埋在他胸口。
  “怎么了?”任明卿今夜格外温柔。
  庄墨只是一个人太久,没有想到有人愿意跟他一起。
  “不然呢?”任明卿耸耸肩,“这件事还没结束,他不能就这么逍遥法外。”


第91章 
  第二天下午,任明卿出现在庄家门前,这一回他是走大门的。
  庄母没有想到这么快能见到他:“小任老师……你怎么来了?”
  “因为庄墨比较忙,没有空回家,所以我代他回来看看。”任明卿带了点水果,递给她。
  “快进来快进来——你手上这么大包小包的,什么东西啊?”庄母好奇地瞧瞧。
  “是衣服。”任明卿因为这大包小包的比他送的水果大,有点羞赧。
  他进了门,左右瞧瞧,发现庄父不在家,松了口气。
  “听说小暮的情况始终不太好。”庄墨昨天跟他讲了妹妹的病情。
  遭受强暴以后,庄墨陪小暮去警局报案,最后因为缺乏证据撤案。而他们的父亲出于极大的自尊心,指责她在说谎,这件事压根不存在。在他的思维观念里,被玷污的女儿是一桩家丑,只要他不承认,不面对,就可以把它归咎于女儿的臆想。
  庄墨对此嗤之以鼻。他努力想找出真凶,这无可避免地泄露了小暮的经历。她变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他们的父亲千方百计想要抹去的家丑,别人却是幸灾乐祸地在谈论不休。不幸一旦牵扯到男女关系,大量的细节就会变得精彩纷呈,发生在千金大小姐身上的尤其如此。大家乐于看到豪门不幸,似乎这是对他们财富的惩罚。
  所以小暮就处于一种孤立无援的境地:出了家门,大家都津津乐道她的不幸;回到家里,家人却不相信她的话,要求她表现得像之前那样。
  她不是一开始就发疯的。她只是在这双重重压下,慢慢变得不愿意出门,不愿意见人,不愿意说话。她不得不中断了学业,回到了家里,专家判断她得上了PDST、抑郁症、失语症、恐丑症、广场恐惧症和其他各式各样的心理疾病,伴有间歇性的幻想和癔症。她需要去精神病医院进行治疗,可是她的父亲再次展现出顽强的固执:他的女儿不能进疯人院。
  穆医生给她治疗过一段时间。不过后来小暮开始恐惧除了庄墨和许唯以外的所有男人,穆医生不再能近她的身。穆医生介绍了一些优秀的女同事接手他的工作,但她们也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坚持下来。要不是治疗方案对小暮不起作用,要不就是对工作地点颇有微词。总之,小暮的家庭医生换了几茬,能做的就是给她开开“百忧解”。
  庄母提起女儿,就忍不住湿了眼眶:“许唯提议把她送到国外去治病,减少二次伤害。我受不了了,我要把她送去医院。”
  任明卿从庄母嘴里听到许唯的名字,再次吃了一惊。昨天庄墨说小暮唯二能接受的男人就是他和许唯时,任明卿就有同样的困惑。庄墨告诉他,那是因为许唯是第一个发现小暮的人,他救了她,所以即使她变得疯疯癫癫,也知道他是安全可靠的。虽然庄墨对此保持极大的怀疑就是了,他对许唯有根深蒂固的成见。
  “她这个样子怎么出国呢?”任明卿没有问出口的是,庄父难道会同意?
  “许唯跟小暮一直很好。他说可以把事办了,带她出去。”庄母含蓄道。
  任明卿又吃了一惊。他对许唯的印象停留在他和庄墨是生意场上的对手,屡有冲突,却不知许唯几乎要做上庄墨的妹婿了。
  任明卿对他们的家事不便置喙,走到二楼,借了个房间换衣服。等他出来的时候,庄母发觉他变成了一只皮卡丘。
  “小任老师……”庄母望着眼前巨大的人型玩偶,失去了言语。
  “这是我和庄墨还有穆医生商量的结果。”任明卿的声音从皮卡丘里传出来,有点失真。
  小暮的事过去已经三年多、将近四年了,它在这一家人心中留下了巨大的伤口和裂缝,没有随着时间的过去而愈合,而是变成了一个枯萎的黑洞。但其他人的生活还在继续,即使是庄墨,他能做的也就是继续调查,然后每隔一个礼拜回来看看妹妹。《武侠英雄》快要上线连载,他的工作越发忙了。
  任明卿想帮上庄墨的忙。他想对庄墨有用。
  他了解到了小暮的治疗陷入了瓶颈,找穆医生商量,穆医生给出了一个全新的治疗方案,需要家人大量的陪伴和共处,还需要家人有一定的心理学知识。任明卿久病成医,觉得自己可以胜任这个角色。
  “皮卡丘不是男性或者女性,皮卡丘就是皮卡丘。”任明卿对庄母解释,“她可能可以接受,我们试试看。”
  “哦……好的。”庄母走到他面前领路。
  任明卿刚进入小暮的房间,小暮没有发觉他。她在走神。任明卿在房门边坐了下来,打开了手中的笔记本。
  五分钟以后,小暮开始尖叫。她受了惊吓,又哭又闹。
  庄母赶紧把任明卿叫了出来。
  任明卿摘下了头套:“这是第一天,她会受惊很正常,我明天再来。”
  庄母一头雾水地将他送走了。
  第二天,任明卿跟庄母说好,只要小暮不试图做出危险的攻击行为,不论是对他还是对自己,那么他就会在她屋子里呆满十分钟。希望她不要因为小暮哭叫就惊慌失措。
  “她昨天夜里还惊悸。”庄母心疼又不安,不知道他到底在干什么。
  “这很正常。她总得面对其他人,害怕是必经的过程。”任明卿安慰道。
  他进去,小暮哭叫了一会儿,拿枕头扔他。她的右手始终上了板夹固定,她只能用左手,扔了几次,赶不走他,就害怕地躲到了镜子后面。十分钟一到,任明卿就起身离开。
  后来的一星期,任明卿每天造访庄家,到小暮的房间里呆一段时间。每天增加五分钟,最后达到了半个小时。小暮在前四天每天晚上做噩梦,惊悸,第五天症状消失。现在任明卿进门,她只是冷漠地看他一眼,继续发呆。
  “她有很大的进步。”任明卿在周末的家庭聚餐时跟他们汇报,“她现在能够毫无反应地跟一个男人在一个房间里呆半个小时。”这是他们第一次参加家庭聚会,庄墨每隔一礼拜回家一趟,很少留下来吃饭,甚至很少开口和父母说话。
  “她还不知道你是男人。”许唯慢条斯理道,“她以为你是皮卡丘。”
  庄墨瞪了他一眼。
  刚才进门的时候,庄墨跟许唯一打照面,就质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许唯彬彬有礼地回道:“我每个礼拜的这个时候都在这里。”此后气氛一直很僵。
  任明卿无意与他争执,好脾气道:“慢慢来。”
  他与庄墨对视一眼,庄墨微笑:“没错,慢慢来。”
  他们相视而笑在庄父眼里很刺眼,他严肃地问:“你上门来,解决小暮的问题。”他拒绝使用“治疗”这个词,“你有相关的执照吗?”
  “穆医生出的治疗方案,我只是代为执行。而且我本身有过这样的经历,我能够理解她。”
  庄父搁下了筷子:“你有过这样的经历?你疯疯癫癫地把自己关在一个小屋子里,不肯说话,还想砍了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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