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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部分

强取豪夺-第48部分

小说: 强取豪夺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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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轶楷拉着她继续往上走,转过几块砾岩,在草地上坐下来。虫鸣声阵阵,除了一点昏黄的路灯,只能看到山崖下翻着白浪的黑色海水。
  方轶楷等人又进了码头,才摸出手机打字:我们回去吧。
  孟存汝愣了一下,他已经起身了。山路崎岖,她紧跟在他身后,走得快了,山涛海浪迎面而来。才下山走到渔村村口,“BOSS”、“Miriam”的呼唤声又从码头回转,朝着列旗岩方向去了。
  孟存汝恍然明白方轶楷为什么这么急着回来,一面有些内疚,一面又经不住雀跃。
  方轶楷拉着她沿着石板路往女孩家走,灯光照得有些生苔的石板清凌凌的。方轶楷的脚步越来越快,孟存汝渐渐有些跟不上了,喘了口气说:“慢点了,算了,大晚上他们也辛苦啊。”
  方轶楷回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又深又尖锐,看得孟存汝心里无端有些慌乱。他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冲她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小跑起来。
  孟存汝也被带得朝前冲了两步,跟着小跑起来。鞋跟敲击在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笃笃声。
  女孩家那幢刷得白亮的石头墙隐约出现在夜色里,平时紧闭着的地下室门也开着,还亮着点微光。
  方轶楷目不斜视地拉着她进去,将门关紧。这个仓库是平时女孩家里堆放杂物的,进门脚下就是各种渔网和鱼浮,墙上还挂着件老旧的蓑衣。
  孟存汝愣了愣,随即笑着要推开他:“别闹了……”方轶楷如同昨天一样撒娇一样抱住她,放开之后,固执地拉着她继续往里走。
  孟存汝这才留意到东一团西一团的渔网深处还有一道门。
  方轶楷从口袋里掏了钥匙出来,几下打开,按亮室内照明的同时也关掉了外间的灯光。孟存汝探头往里看了看,铺着薄被的双人床、小方桌、矮凳、立柜,一应俱全,甚至立柜顶上还放了只圆形鱼缸,养着两尾瞪着大眼睛的金鱼。
  孟存汝嘀咕:“这里有人住吗?”
  方轶楷先一步进去,顺手拉了她一把,走到小方桌前,拿起茶壶倒了杯水递给她。孟存汝一边喝一边四下打量,手指头只微微在鱼缸上一敲,那鱼就甩着尾巴飞窜了出去,重重地撞在对面的缸壁上。
  孟存汝失笑,警惕性倒是很高,可惜鱼缸就这么大,再跑也没有路。
  方轶楷在她身后站着,看着她把大半杯水都喝了,突然开口问:“累不累。”
  这一声低哑暗沉,孟存汝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你能说……声带……好了?”她有些语无伦次。
  方轶楷“嗯”了一声,仍旧看着她。孟存汝被这突如其来的喜悦冲击得有些恍惚,在原地站了一站,就要往外走:“我去打个电话给陆主任,让阿晖看看,方不方便晚上送你回去,抓紧去复诊——”方轶楷一把拉住了她胳膊,手指用力地几乎要抠进她肉里。
  “再陪我在这儿待一会儿吧。”
  孟存汝诧然回头:“在这儿?”
  这个小房间虽然干净,毕竟是地下室,又闷又湿,难得身体好了,何必非要在这儿捱着呢?
  方轶楷却固执地表示:“你说再留一天的。”
  孟存汝:“……”
  “一天都不行吗?”
  孟存汝心软了,又随着他在椅子上坐下来,屋里连只钟也没有,静得人发困。方轶楷逗了会金鱼,把立柜上的几本书拿下来:“这些你喜欢吗?”
  孟存汝拿起一本翻了翻,是本植物图鉴,注释详细,还带清晰的彩图。她含糊着点了点头,往后又翻了几页,直觉睡意更加猛烈的袭来,眼皮都有些撑不住了。
  她想说“太晚了,我们上去吧”,舌头却不听使唤,其实不只是舌头,手、脚、眼睛、嘴巴,都乏力地想要睡去,仿佛在烈日下迅速脱水的水母。
  她听见门锁苟合的声音,方轶楷在她身前俯□,声音远得像是隔着一条河。视野里残留的最后印象,是他无声开翕的嘴巴。
  他又说话了,这一次她没能听到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羽林郎妹子的地雷~昨天睡过头了,今天补更~

  第七十二章 梦魇

  再醒来时,头顶的灯光昏黄发暗——灯罩的底端似乎落了不少尘土在上面,黑漆漆一团,像是枯叶的影子。
  孟存汝呆呆的看了一会儿,才渐渐回神。
  “醒了?”
  孟存汝转过头,方轶楷就在床边椅子上坐着,看着她露出淡淡笑容:“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他的声音虽然低沉,却已经算得上流畅,哪里还像是声带受损的样子。
  孟存汝张了张嘴巴,没能说出话来。
  方轶楷便自作主张地站起来,打开小方桌上的保温包,将饭菜分装到碗碟里。
  素炒的嫩萝卜缨、拌了香油芝麻的细海带丝、红彤彤的胭脂萝卜……那炒萝卜缨绿得透亮,衬得奶白色的瓷盘也仿佛浸染了绿意,一点一点,仿佛要从盘子里流淌到桌上,再蔓延到她手上身上来。
  第一次吃到这个东西,还是在方轶楷住院的时候,爱丽宝贝一样满头大汗地用保温盒装着,气喘吁吁地抱怨:“跑遍全城都买不到!专门到郊区的农家乐酒店找的!有一根菜叶剩下我都不放过你!”
  方轶楷摆好碗筷,见她没有动作,走过来打算扶她:“怎么一直不说话,睡傻了?”
  孟存汝愣愣地看着他伸手过来,一直快要碰到肩膀了,才猛地往后退缩了一下。方轶楷的手顿在空着,隔了好一会儿才垂落下去:“不合胃口吗?”
  孟存汝四下打量了下房间,还是那个小小的地下室内间,还是……她一时有些怔忪,自己睡了多久?
  地下室连扇窗户都没有,唯一的光线来着头顶的灯光,墙上也没有任何钟表,别说时间,连白天黑夜都无法知晓。
  “我睡多久了?”孟存汝忍不住问。
  方轶楷直挺挺地站在床边,既不靠近,也不肯退开:“没多久,大约累了吧,刚才突然就睡着了。”
  孟存汝将信将疑地看他,伸手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才睡了几小时吗,那现在几点了?半夜?凌晨?
  她的视线落到了自己有些青肿的手背上,因为挨得近,可以看到上多出来的那个细密针孔。
  她陡然觉得窒息一样的紧张,小腿像被弓弦勒住,僵硬得几乎要抽筋。
  方轶楷又一次伸手过来:“先吃点东西吧。”
  孟存汝再一次避开了,赤着脚跳下了床,地板上刷了一层清漆,更显得光滑冰冷。两人隔着床对峙了片刻,孟存汝咬咬牙,转身往门口走去:“太晚了,我先回房间去。”
  方轶楷走得比她还快,一把抓住她胳膊:“最后一天了,再同我待几小时不行吗?”
  孟存汝有些惊愕地回头看他,对上那双黑得有些吓人的眼睛,不由自主把视线挪开了:“太晚了,而且……我不饿。”
  说完话的瞬间,她就觉得空瘪的肚子像是要痉挛一样提醒了一下自己。
  方轶楷手劲大得惊人,趁着她这短短的分神功夫,硬是将她拉坐到桌边的椅子上。然后,拿起筷子,端起饭碗,夹了一小块红艳艳的萝卜,送到她嘴巴。
  孟存汝犹豫着张开嘴巴,含进去之后,饥饿感就更加明显了,咀嚼、吞咽,一下子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
  直到吃完了小半碗,她才抬手推拒:“我吃饱了。”
  方轶楷便将碗筷放下,又要拿干毛巾给她擦嘴,她躲了一下没能躲开,只好任由他照顾孩子一样的细心擦拭。
  “离天亮还有一会,要不要再睡一会儿?”方轶楷说着,把碗筷都往边上推了推。孟存汝勉强笑了一下,视线转了转,留意到之前的金鱼缸已经不再了:“吃完就睡,你把我当猪养了啊?”
  方轶楷随着她的视线往立柜上看了过去,解释:“在找那两条小鱼?小媛刚才抱出去了。”
  孟存汝惊异他这样自然地提到女孩,但机会难得,马上接口说:“她这么晚了还没睡吗?我就是觉得有趣,突然不见了,还以为自己睡太久了。”不等方轶楷开口,又说,“那我上去看看它们。”
  方轶楷一手撑在桌上,一手按着椅背,笑得有些寂寞:“你明天就要走了,马上就要订婚了,急着要看看只见过一次的鱼,却不愿意陪我多待一会儿,看看我。”
  他的眼神比刚才都温柔了很多,孟存汝却觉得这视线比刚才还要扎人,简直有些毛骨悚然。
  方轶楷见她不回答,抬手理了下她被他削短的头发,手指微微探入发隙,甚至触摸到了头皮。
  “你不是答应我再留一天的吗?”
  孟存汝忍了又忍,最终还是说出口了:“你之前不是说声带旧伤可能治不好了?你现在这样……你之前……是在骗我吧?”
  方轶楷沉默一会,开口:“我没有这样说过。”
  孟存汝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他神色自如,一点不像在撒谎:“是你和爱丽误会了,我之前因为炎症,旧伤复发,确实说不出话。”
  孟存汝直觉要骂骗子,撞上他的视线,喉咙里仿佛有藤蔓在成长,缠绕住舌头,束缚住声道,甚至还想要从口腔爬出,遮掩住眼睛。
  可怕的寂静很快就将整个房间吞没了,还是方轶楷先打破了沉默。
  “好了,别傻坐着,去洗把脸,上个厕所——不管要去上面还是再睡一会儿,总是要收拾干净。”
  孟存汝被他握住手腕拉起来,走了好几步,看着他开了房门边的小侧门,暴露出一间不算大的洗漱室。
  原来连卫生间都有,孟存汝看着镜子里白色苍白的自己,恍惚觉得自己应该是在做梦。梦里自己睡昏了头,梦里方轶楷巧舌如簧,梦里两人共处陋室……
  方轶楷体贴地帮她把牙膏挤好,接了大半杯水,手指接触到杯子时,又冰又凉。
  孟存汝被这温度提醒,借着握住杯子的同时,用指尖在掌心掐了掐,疼痛让一直有些昏沉沉的脑袋有了一刹那的清醒。
  不是在做梦。
  她低着头洗漱,方轶楷一直在身后站着,等她洗完,又问:“要不要洗澡?”
  孟存汝点头,点完就有些期盼他能够出去。
  方轶楷似乎早有准备,把悬在小门边的防水布拉起来,独独把浴缸和她隔在了里面:“我看你状态不大好,怕你晕了,就在这里等你吧。”
  孟存汝呆滞地在逼仄的空间里站了会,最终也没有洗澡。
  方轶楷简直是寸步不离,除了上厕所的空间,恨不得贴到她身上。孟存汝又一次被他找借口拉着坐到椅子上,心不在焉地听他读随手从书架上抽出来的册子。
  她一直叮嘱着自己要保持清醒,眼皮却还是越来越沉。
  再一次昏迷之前,她忍不住有些自嘲地想,为什么不试着呼救呢?
  这里是渔家的地下室,附近还有人家,并不是偏僻的废弃工厂。出声求救的话,应该能被人发现的吧?
  接下来的几天,孟存汝几乎都在昏睡和将要昏睡间度过。她终于在有意识的时候见到了方轶楷在她手背上插入针头,给她输液的样子。
  她厌恶极了睡觉,疲惫和软弱却像流沙一样将她包围,甚至有要将人彻底淹没的错觉。
  机会错过了,就不会再有。
  方轶楷大约是觉察了她的不悦和怀疑,接下来再没能让她有如那天一样完全清醒的时刻。饭菜都是不安全的,饮水也是,甚至那些输液也很可能含有大量催眠的药物。
  他定时给她喂食、输液、洗澡、换衣。
  好几次她在朦胧中醒来,都发现他拥着自己一起躺在床上,有时甚至将手掌整个伸进了衣服了。
  帮她洗澡的工作也都是他在做,羞耻感在昏天黑地的睡眠影响下变得那么渺小而无奈。

  第七十三章 索取

  方轶楷把金鱼捞起来放到一边,倒掉鱼缸里的大部分,又加满,再把金鱼放了回去。
  小小的鱼儿一离开网兜就甩着尾巴得意起来,哪怕那点儿水草连鱼身都遮蔽不住,还是兴高采烈地钻了进去。
  方轶楷放下网兜,洗了手,随手把鱼缸摆回到立柜上。
  床上的孟存汝还在睡,头发已经被吹干了,有些凌乱地散在枕头上。他拉了拉被子,伸手在她额头上探了探,眉头紧蹙了起来。
  从前一天开始,她就在发烧了,虽然吃了药打了针,体温却还是越来越高。
  他脱了鞋子,屈膝爬上床,轻轻拍了拍她滚烫的脸颊:“Miriam,Miriam?”孟存汝往被子里缩了缩,想要躲开他的手指。
  方轶楷拽着被子往外拉了拉,这么一折腾,她额头已经渗出了细密的一层汗。他下床拧了条毛巾,再回来,孟存汝又已经钻进了被子里,整个人委委屈屈地蜷缩着,脸和上半身都深埋进被子里。
  方轶楷再一次把被子拉开,孟存汝又躲了躲,接触到冰凉的毛巾之后,总算安稳下来。外面却突然响起敲门声,方轶楷把毛巾扔进水盆里,起身打开房门,小媛果然拎着保温包站在一大团渔网上。
  方轶楷接过渔网就要走,小媛犹豫了一下,开口:“方哥哥……”
  方轶楷回头看她,她张了张嘴,尴尬地低下头,然后缩了缩脖子:“没事,没事。”方轶楷就拎着东西回到了房间里,顺手把门也反锁了。
  保温包里装了一大盒粥,清香软糯——自从孟存汝开始发烧,胃口就一天比一天差了。方轶楷把粥盛到小碗里,从药瓶里倒出白色的小药片,拿瓷勺压成粉末,临要搅拌进粥里了,却又顿住了。
  孟存汝躺着一动也不动,整个人都深陷在柔软的被褥里。
  他叹了口气,把药粉倒进了垃圾桶里。
  他放的药剂量都有准头,往常这个时候,孟存汝该有些清醒了,这时却仍旧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他摸了摸粥碗的温度,端着碗走到床边,再一次轻唤出声:“Miriam。”
  她安静地躺着,呼吸深长到有些粗重的程度,隔着被子都隐约能听到。睡得这样沉,是没办法的进食的,一直靠输液的话,对身体也不好……
  他在床边站了一会儿,看着微微拱起的被子发呆。一步错,步步错,人他确实已经留住了,但这种留法,却已经完全偏离了初衷。
  孟存汝和方轶楷的订婚日期早已经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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