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好-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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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说完对方挂了电话。
花常乐心里苦,不是别的,主要是这个意外突袭最后还得让他赔钱。他衷心希望老板家的东西不要太贵,他现在已经穷得叮当响了,可不想因为赔不起钱,穷得手铐叮当响了——抓个逃犯还得把自己的身家自由给搭进去。
所幸警力增援来得快,花常乐的同事很快就控制了局势。带队来的是谷子书,他望着一片狼藉的现场,就说了一句话:“花常乐同志,你现在是停职状态,破坏他人财产的问题,可没有公款给你报销啊。”
“我知道,别说了。”花常乐心里苦。他不是在职的警察,自然要给岳无缘的胡闹埋单。
不过岳无缘还没意识到花常乐的苦,他捣蛋完毕,又没被歹徒砍伤,瞧着谷子书,欢喜地打招呼:“谷警官,好久不见啊!”
谷子书对岳无缘挥手问候,也没说话,他天生就是冷的,更何况与岳无缘不熟。
然而岳无缘是个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家伙,他说:“您执法之前还喝酒了?”
“啊?”谷子书惊讶了,“没啊,怎么了?”
岳无缘说:“可能是那个罪犯的味儿把我鼻子熏坏了,我总觉得您身上有股酒味,是错觉吧。”
“是错觉,”谷子书一脸镇定,“alpha的鼻子确实好使,但也容易出问题,我车上还有酒精测试仪,你不信我试给你看。”
“信,我就说说,一定是我太紧张了。”岳无缘笑了笑,又溜到花常乐身后躲着。
谷子书又摆了摆手,说:“说个坏事,等下还请两位见义勇为的英雄去警局坐坐,讨论一下财务损失问题。”
花常乐知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他叹了口气:“行吧,就这样吧。”
到了警局,大家忙活着扣押逃犯,录口供,商议赔偿,掏钱赔礼……还真把花常乐折腾得不行。还好那个面馆老板是个明白人,知道了花常乐的难处,也知道这个正义的小伙是警察,在抓罪犯呢,而且实际上算下来那灶台的损失也不大——设备没坏,修一修还能用。所以这个好心人也没让花常乐赔偿。这样的好事可不是天天有,可谓是另一出意外之喜。
而岳无缘呢,这个“完美影帝”在警局化身乖孩子,彬彬有礼地给老板赔礼道歉。花常乐看着岳无缘这样子,有种说不出的……喜欢。岳无缘这人,就是琢磨不透的云,时而下雨时而晴。
第二十四章 晚安,警察叔叔
完事之后,花常乐就领着岳无缘回了家。开门的时候岳无缘问他:“对了,你说那个相片,到底是什么事情啊?”
花常乐打开灯,暖黄色的光在屋子里晕开。他的心也跟着灯光,像热水里的冰糖一样晕开了。花常乐问他:“你想不想知道那个男人是谁?”
岳无缘坐在豆袋上,懒懒地说:“你说,我听着。”
花常乐找出那张相片,现在那张相片正夹在岳无缘亲自买的相框里面。他指着相片上的男人说:“这个人,是我叔叔,他也是个警察。”
“原来也是个警察叔叔!”岳无缘笑了笑,尝试在豆袋里直立坐起来——失败。豆袋太软了,他又一次陷了进去。
这样子本该是淘气,然而在花常乐眼里,全然是可爱。人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虽说他们还算不上情人,但是“岳无缘”这个名字在花常乐眼里已经有了特殊的重量。花常乐毫无保留,讲起那些回忆:“不瞒你说,小时候我是一个坏学生,成绩不好还总想着玩儿,那时候我交了很多‘朋友’,准确说是不良少年,是狐朋狗友,我们还一起干过欺负低年级学生找他们要保护费的事情。”
岳无缘把眼睛睁得大大的,惊讶地说:“这是你的黑历史啊,有意思。”
花常乐拿着一个坐垫,盘腿就坐在坐垫上,继续说:“少年人嘛,什么都干过,放学就泡黑网吧,去打台球,打架也干过,那时候的小孩子挺无聊的,谁打架厉害谁就是大哥。后来,有一次我们打群架,玩大了,打伤了人,别人报警了,我和我哥们儿都被抓进了警局。那时候我们还没成年,要被抓进少管所,我害怕得不得了,也认命了,结果……”
“你爸妈把你保释出来了?”
“不,把我保释出来的是我一个叔叔,他是一个警察。”花常乐望着照片,隔着相框的玻璃去擦拭叔叔的脸,那张脸离他而去,却无比熟悉。花常乐说:“我答应叔叔,出来以后好好学习,好好做人,再也不干坏事了,我要当一个好人。”
“你很感谢那个警察叔叔吧,所以后来你当了警察,还是一个有理想的警察。”
“后来叔叔死了,”花常乐说,“他是个刑警,是因公殉职,有一次他们抓捕罪犯,没料到罪犯身上有枪,那个罪犯急了,给他脑袋上来了一枪。然后他人就这么……没了。”
岳无缘不再胡闹了,他坐得端端正正的,一个字也没说。
但是花常乐还在继续说:“小时候我总是觉得,警察就是抓小偷,抓犯人,还很威风。但是实际上,这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职业,又苦又累,而且会死。我的叔叔没有老婆,他单身,他说他当警察就该单身,不能祸害别人,他只有一个伴侣,就是正义的心。最后他死了。”
岳无缘静静地听着。
花常乐说:“叔叔对我的影响很大,或者说,如果没有叔叔,就没有现在的我。叔叔告诉我,这个世界充满了不公,充满了罪恶,有的恶很大,你对抗不了,有的恶很小,你甚至可以视而不见。但是我们不能认为恶的存在就是对的。为什么?因为恶是有生命力的,正义就是要把那些罪恶的东西扼杀在摇篮里。”
岳无缘说:“那是一个有理想的警察,但是实际上,实际上,在这个世界不是那么多人有理想,也没有多少人敢去实现理想,那不容易。”
花常乐还是望着相片,轻轻说:“我还记得有一次你和我说,这个世界的坏人是抓不完的,我们在做无用功,那天晚上我一直想着你的话。”
岳无缘有点难受:“对不起,是我口无遮拦,我说话挺刺耳的。”
花常乐说:“不,其实你说得是对的。我们永远抓不完罪犯,我们永远无法让人间变成天堂,但是我们会努力。我很向往叔叔的理想,做一个警察,做一个正义的人。作为一个警察,我的任务就是抓捕罪犯,通过推理找出他们是谁,然后逮住他们,把他们送上法庭。然而作为一个正义的人,我一生热爱向善的世界。举个例子,行善就像给注定不会发芽的种子浇水施肥,就算我知道这颗种子在这片土壤不会发芽,不会开花,我依然会给它浇水施肥。这种浇水施肥不是为了改变种子,而是改变这片土壤。哪怕为此而死,我也生而有幸。”
岳无缘起来,凑过去,和花常乐一起坐在铺着垫子的地板上。他轻轻笑了,轻轻地说:“所以阿花就像一朵花,即使我看不见开花,我也闻得到你的味道,不是信息素,而是善良,那很香。”
花常乐抬头就看见岳无缘。他希望这是对他的回应——感情的回应。然而事实上,他又害怕。他说:“我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
岳无缘说:“不管未来会怎么样,我们会一起面对,一起。”
“我们一起?”
“我们,一起。”
岳无缘说完,轻轻地吻了花常乐的唇,这个动作僭越了他们的关系,像闪电一般照亮了心的前方。
花常乐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这是一种无比奇妙的感觉,这一刻,他的胸腔被梦幻的露水填充,温暖又湿润。他被岳无缘吻了,却感觉自己吻了含羞草上的晨露。那些娇羞的叶子随着爱吻缓慢收缩,而那液珠子却像融化的钻石贴在他的唇上。一种醉人的紊乱情绪蔓延在他的血液里,像厨房里的水,滴落在装满水的碗上,一种动态打破的平衡,又造就了新的平衡,整个液面仿佛要扑出来,又被水的张力拉拢着。他遭受了爱的电击,因而动弹不得。
岳无缘问他:“你还想说什么。”
花常乐不知道!他还想说什么?他不知道还能想说什么!他想说我很激动,但是言语失去了“激动”的活力,他想说我很满足,但是字词脱口便不再饱和。事实,这是事实,事实比任何情话都要强力。是,他被吻了。
所以花常乐什么也没有说。
岳无缘却说:“你的反应真有趣。”
那就像一个孩子做了个孩子气的实验,然后对大人说我在开玩笑,本该轻而易举被判定为无厘头的行为。
但是花常乐不敢问,他生怕自己问了,岳无缘就说——我对你没有感觉,这是一个恶作剧。花常乐会不甘心。然而他又纠结着,不知如何是好。花常乐永远猜不到岳无缘的心,好像岳无缘活在这个世界就是在玩一场游戏——驾驭一架粉色的小飞机。可惜岳无缘的梦幻不是本质,但是谁又能拒绝罗曼蒂克的感官刺激。在这场游戏里,花常乐认栽。
岳无缘拿起被子,对僵硬的花常乐说:“晚安,警察叔叔!”
这时候花常乐才起身放好照片。他对着那团被子和被子里门头玩手机的家伙说:“晚安。”
第二十五章 黑幕(一)
花常乐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甚至可以说是外面的阳光照进来才把他的睡意赶走。他掀开被子,发现岳无缘已经走了。
一声欢快的鸟叫打破了他的迟疑,花常乐转头就看见窗前的麻雀在活蹦乱跳。那只麻雀过于自由恣意,他一走到窗前,它就拍着翅膀飞走了。今天天气很好,阳光很好。花常乐趴在窗边吸了一口暖暖的空气,低头便看见窗台上瓷砖裂缝间有一只缓慢爬行的鼠妇——它进了墙缝便无影无踪。
花常乐叫了几声岳无缘,屋子里没一点儿回声。他收拾完东西,抬眼瞧见阳光照在桌子上。玻璃杯闪闪发亮。昨天他们在这里讲故事,接着——岳无缘吻了他。如果这甜美的刺激是一种歌声,那就该余音绕梁——绕着花常乐这块“梁”。他就是这么想的,想着,还顺手拿起玻璃杯,晃了晃里面的残水。
水是无色的,但是在阳光下,这水看起来多姿多彩。也许是因为那只玻璃杯上本就有凹凸不平的花纹,透明材料折射的环境光让无色的水丰富多彩,仿佛融化雪里夹着蜜。一股幻想之甜从花常乐干涩的舌苔间溢出,消磨着熟睡后的闷涩,直到他洗漱完毕才徐徐退潮。
岳无缘出门了,不知道上哪儿玩了。
花常乐还沉浸在昨日梦中,直到出门的那一刻,他才恍惚如隔世。今天天气真好,阳光撒出来了,街道上一片轻灵。他踩在台阶上,脚下的楼梯发出嘎吱的响声,像慈母的摇篮一样坦荡又安心。真是,天不因人喜,人却为天晴。
他在转角的杂货店买了一只口香糖,撕开复古的包装纸,里面的银色锡箔折射零碎的辉光,熠熠生彩。他把废纸折了折,像小时候一样把银色的纸面折成了一颗银色的心。小时候他会折很多东西,有千纸鹤、青蛙、宝塔、小船……但是他最喜欢折心。就像现在他手上这颗银色的心。可惜他不能永远留着没有用的纸心,小时候他把这些小玩意儿放在包里,结果忘了拿出来——这种蠢事还不止发生过一次。最后废纸折的小东西被洗衣机搅成了更废的纸团,因为水的浸泡和滚筒的打击,它们变得又丑又硬。这就很可惜。花常乐嚼着口香糖,一边走一边折纸,折完后还是惯性地把它放进包里。
他走到另一个转角,注意到对面的商贩已经搬走了。原来那地方有个瘦骨嶙峋的老爷子在卖零食和玩具,现在,废弃构筑物里只有萧瑟的空语。他望着落叶尘埃,听着虫动鸟鸣,突然,一种奇妙的孤独感拥抱了他,那温柔的阳光撒在他的身上,如透镜一般聚焦了燥火,使他渴望燃烧。一定是因为无聊和好奇,他才走了过去,不过他刚走过去,就听见废弃构筑物的后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不干了,我从良了,我不卖那个药了……”
花常乐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这是个女人,年纪不大。但是后面一句话让他神经紧绷——
“你帮他们卖禁药这么久了,你以为你说想不干就能不干吗?”说这话的,无疑是岳无缘。
花常乐紧张起来,继续偷听。
“我也没有办法,一开始我就是被威胁的,我能有什么办法啊,如果我不帮他们干事,我会被搞得生不如死……”那姑娘说着说着,就哽咽起来,声音都变成了哭腔,像是要哭得岔气。
这时候花常乐才想起来她是谁——莫乔,就是之前报警说岳无缘性骚扰的那个omega女性。花常乐更谨慎了,或者说,他的内心快要升起烈火,而表面必须压抑下去。冰火两重天突袭了他的神经,使他焦躁,濒临窒息。作为一个刑警,他下意识打开手机设备开始录音。他的职业习惯告诉他——这是一宗案子。
岳无缘说:“所以,我叫你给我药啊,反正你都必须干这个事情……”
莫乔说:“我不,我不干了!你不是警察的家属吗?你一定有办法让警察保我,对吧,我可以举报,我可以举报他们啊,只要你们答应,让我不干那个事情了,让我离开这里,就好,就好……”
岳无缘安抚她:“姐姐啊,你冷静,我需要那个药,真的需要,你也知道我那啥障碍吧。”
莫乔还是难以平静,她说:“你是不是觉得上次我搞仙人跳你很不爽,还是说我头晕给你拿错药你很不爽,我道歉,我道歉。”
岳无缘说:“那个事情已经过去了。”
莫乔说:“那你帮帮我吧,哪怕……你来接手也好,我没有下家,要是我跑了,他们把我抓回去就拿去做‘原材料’了,救救我吧。”
岳无缘说:“他们为什么要对你动手啊?你不是很听话吗?”
莫乔说:“黄衣狗又要杀人了,如果我不跑黄衣狗就要来杀我了,他要来杀我了!”
岳无缘说:“那是啥?”
莫乔说:“如果我不跑,黄衣狗就要来杀我,如果我跑了,上头的人又要抓我去做‘原材料’,我会死的,要么生不如死。你帮帮我,我可以给你药,你要多少都行,你接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