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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部分

心狂-第1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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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桌游?密室?
  明恕立即给分局负责该案的副支队长袁焕打电话,建议重点查一下李兆丰在游戏上认识的人。
  就在这天晚上,离“海蓝富庭”4公里远的华进路派出所接到居民报警,称在“富茂湾”小区的四期工地上发现了一具尸体。
  经法医初步尸检,确定死者为男性,死亡时间在三天以上,致命伤是颈部的锐器伤,其大动脉和气管被切断,身上有多处束缚伤和挣扎伤,面部被击打,眉骨和鼻骨骨折,右手上臂有一道锐器伤,但从伤口呈现的情况来看,和颈部的致命伤并不是同一种工具造成,时间也略有差别。
  尸体被发现于四期工地边缘,那里有一道绿化带,目的是将工地和居民区隔开。很少有人会往绿化带上瞧,居民反感工地的噪音,一般不过去,工人们进出工地有另一条路,也不跟绿化带附近过。
  发现尸体的人是不得不过去追疯跑的狗,才看到编织口袋里露出的一双脚。
  从尸斑的情况看,这里并非第一现场,而是抛尸现场。在民警赶到之前,现场已经被看热闹的农民工和居民破坏。
  尸体右手臂的伤最引人关注,经DNA比对和亲人认尸,确认尸体正是此前失踪的李兆丰。
  得知丈夫真的死了,王隽情绪突然崩溃,反应和此前全然不同,大哭道:“我不是真的想你死啊!”
  在DNA比对进行的同时,尸体解剖也在进行。分局法医发现了一个在此前的初步尸检中没有发现的细节——尸体的左边脚掌上,有一片细密的圆锥形小孔。
  和尸体身上的其他伤口不同,这些小孔没有生活反应,很明显是死后造成。
  尸检报告分为数份,其中一份被送到刑侦局。
  明恕在走廊上快步走动,最后跑了起来。
  “在没有看到尸体前,我暂时无法下定论。”邢牧脸色凝重,“但从这些小孔的整体外形来看,它们很有可能和黄妍胸口的小孔一样,是由碎冰锤造成,只是这次的位置比较隐蔽,在被害人的脚掌上,不像黄妍那样一眼就能看到。”
  “另外还有一点。”邢牧说:“凶手是握着碎冰锤,像盖章一样戳向黄妍的胸口,一共戳了9次,造成大面积损伤。但李兆丰的脚掌只被戳了2次,前一次轻,后一次重,前一次像是在试探。”
  “凶手的目的不是用碎冰锤伤害李兆丰,而是打上和黄妍案一样的标记。”明恕曲起的手指抵着下巴,“他又行动了。”


第142章 狂狼(26)
  东城区,天荣医美。
  装潢雅致的前台大厅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香气,是各种化妆品护肤品以及香水混合在一起的味道,时而令人精神振奋,时而又令人昏昏欲睡。
  光洁的地板上不时响起高跟鞋的声响,“嗑嗑蹡蹡”。对在医美这一行工作久了的人来说,单是听脚步声,就能判断来者的身份、适合推荐哪个档次的套餐。
  午休刚过,正是疲乏的时候。朱玲珑在卫生间补好装,整了整自己的珠光白套裙,状似精神抖擞地回到前台,脑子却一直想着别的事。
  她是这家在冬邺市颇有名气医美里的接待,负责笑脸迎人,对客人做初步引导。
  这工作没有多少技术含量,应聘时HR考察的是脸够不够美,皮肤够不够好,身材够不够曼妙,微笑够不够甜美,反应够不够快。
  她都通过了。
  刚大学毕业那会儿她的室友还在背地里嘲笑她,说正儿八经本科毕业的人,怎么沦落到去整容院当接待。但这话现在也没人说了,因为她虽然只是个接待,但工资并不比她那些“996”的白领同学们低,还能时不时享受一下美容福利,成天将自己打扮得美美的,将自个儿的美展示给客人看。
  总之,对这份看似“低人一等”的工作,朱玲珑十分满意。
  不过这几天,她的心思实在是无法集中在工作上。
  又一阵高跟鞋声响起,一个盘着头发,颇有气质的女人喊道:“小朱,把韩女士刚才填的表格拿过来。”
  小朱就是朱玲珑,但她像是没有听到,木头一样站在前台里,双眼发直地看着前方。
  “小朱?”女人的声音带上了显而易见的不满,“朱玲珑!”
  同在前台的柳莹赶紧小声提醒:“玲珑!玲珑你又在发什么呆?陈经理叫你!”
  “啊!”朱玲珑这才回过神来,连声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这就来!”
  一刻钟后,搞定了陈经理,朱玲珑轻手轻脚回到前台。
  此时暂时没有客人来做咨询,柳莹八卦心起来了,“玲珑你这阵子是怎么回事啊?老是心不在焉的。我上午叫你,你都没理我。”
  朱玲珑叹了口气,习惯性地摸着自己花200多块钱做的指甲,“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柳莹道:“同时有好几个男人在追你?你不知道怎么选择?”
  “想什么呢?”朱玲珑轻轻捶了柳莹一拳。
  “你男人缘一向很好,同时有好几个人追你不奇怪啊。”柳莹说。
  朱玲珑摇头,问:“你对密室感兴趣吗?”
  柳莹困惑道:“密室?”
  朱玲珑问:“唉,‘天韵潮都’新开的那个‘第九战场’你知道吗?”
  柳莹赶紧摇头,“你想约我去啊?我可不敢,我小时候进过一次鬼屋,给吓傻了。”
  “不是要约你去啦。我前几天不是跟你换了一回班吗?”朱玲珑说:“就是去赶‘第九战场’的开业庆。我是密室爱好者嘛,很多密室我都去过,一些真人游戏我也玩过。不过当时进去之后,我就觉得很不舒服,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柳莹没听太懂,“是因为害怕吗?”
  “说不上害怕。”朱玲珑轻拧起眉,“里面的密室基本都与虐杀有关,血腥程度超过我的想象,而且非常逼真,当时我总觉得,如果我继续在里面待下去,我自己也会被虐杀。”
  柳莹天生胆子小,打了个哆嗦,“听着就觉得怕怕的。”
  即便只是回忆,朱玲珑也起了一片鸡皮疙瘩,“我以前去再恐怖的密室,即便是通灵主题的密室,也没有这种感觉。”
  柳莹说:“不过这也说明那密室设计得很好吧。唉对了,你刚才说你还玩过真人游戏。什么真人游戏啊?”
  闻言,朱玲珑眼中的不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不加掩饰的得意。
  柳莹笑道:“哟,眼睛都亮了!”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朱玲珑微微抬起下巴,“我和湖影玩过真人狼人杀。”
  柳莹先是没反应过来,三秒后惊声尖叫:“什么?”
  “小声点!”朱玲珑连忙捂住柳莹的嘴,“你想把陈经理叫来啊!”
  “骗人的吧!”柳莹激动道:“那个湖影?不可能!”
  “真的。”朱玲珑眼中的得意更盛,“好几年前了,我当时还在念大学,参加了一个野外游戏团,湖影就在里面。他那时还不是艺人,也可能是不红,反正我不认识,只觉得这人长得真帅。”
  柳莹说:“快给我看照片!”
  朱玲珑说:“我没拍。”
  “怎么可能!”柳莹说:“看到帅哥不拍照?”
  “这种游戏团都是有规定的,不打听真实信息,也不留影,玩完就散伙。”朱玲珑知道自己这么说没什么说服力,只得加上一句,“不信算了。”
  反正湖影爆红之后,她跟好几个朋友都说过了,但没有一个人相信她,都觉得她是在哗众取宠。
  久而久之,她从最初的百分百确定那个叫“炎黄”的人就是湖影,到现在只有百分之九十确定了。因为炎黄当时一直戴着帽子,五官和现在的湖影还是有细微差别。她在医美这一行工作,知道大多数明星都会做微整,湖影应该是在还没有火之前做过整形。
  她觉得有些遗憾,想若是自己当时长个心眼,偷偷拍一张炎黄,或者跟炎黄要一个联系方式该多好。
  但又一想,炎黄是因为她才被淘汰,最后愤然离开。
  炎黄一定很讨厌她。
  唉,算了——朱玲珑只得自我安慰——我好歹是被湖影讨厌的人了,讨厌总比压根儿不认识好。
  ·
  因为脚底的圆锥形小孔,明恕果断将李兆丰案与黄妍案做了并案处理。
  “李兆丰和黄妍,一个是购物中心的策划,一个是居民区里快递驿站的老板,职业看上去毫无关联,在我们目前已掌握的通讯记录上,他们也从来没有彼此联系过。”明恕说:“这两人的相似之处在于,他们或多或少都和密室有一定的关系。凶手认识他们,他们彼此之间说不定也认识。”
  方远航皱着眉思考,“认识,但从来不联系,这是什么关系?”
  “结合他们的爱好,我觉得他们有可能是同好。”易飞说:“不过这种同好的性质和黄妍、蔡心悦那种不同。黄妍和蔡心悦相识在网上,见面的次数虽然说不上多,但网络联系频繁,北城分局也是因此找到蔡心悦。但黄妍和李兆丰的通讯、网络记录上都没有彼此。同好的话,只能是另类同好。”
  明恕说:“他们的相识不靠网络……”
  “我想起来了!”方远航说:“我妈退休之后喜欢打麻将,每天中午吃完饭,她就去隔壁小区的茶馆待着,茶馆老板凑齐一桌人,他们就可以开打。他们也算是同好,但除了打麻将,我妈和他们没有别的联系。假如只从通讯、网络记录来看,我妈和她的一圈麻友都是陌生人。”
  “所以黄妍和李兆丰的关系有可能类似麻友?”易飞想了想,“彼此不认识的中老年人聚在一起打麻将是常事,但年轻人……”
  “桌游。”明恕说:“桌游最初火起来时,很多桌游吧的经营模式类似茶馆——客人到店之后,被安排凑桌,只要人数够了,就能一起玩游戏。”
  易飞点头,“王隽确实说过,李兆丰的爱好之一是桌游。”
  方远航激动道:“我来顺一下。黄妍和李兆丰在某个地方——比如桌游吧——认识,一起玩过一场或者多场游戏,这就是他们的交集,甚至可能是唯一的交集。他们认得对方的脸,但并不知道彼此的真实身份,更没有留联系方式。然后现在,他们先后被杀死,尸体上都留着凶手的记号。”
  易飞看向明恕:“那凶手的动机是什么?”
  明恕十指相对,闭着眼沉思片刻,缓缓道:“凶手想杀死那场游戏的所有参与者?”
  方远航站了起来,“黄妍和李兆丰参与的游戏给凶手造成了什么不可弥补的伤害?凶手在复仇?”
  易飞抱着手臂,在桌边走了两个来回,“现在我们既无法确定凶手的动机,也无法确定凶手的身份。如果事实接近于我们刚才的推断,凶手要杀的肯定不止黄妍和李兆丰。现在黄妍那边很难再挖出新的线索,但李兆丰这边还有待调查。王隽说李兆丰爱玩,他们结婚之后,甚至说之前,李兆丰到底玩了些什么,王隽不说知道全部,也一定知道一部分。”
  “等一下。”明恕睁开眼。
  方远航问:“师傅,怎么?”
  “黄妍和李兆丰有没有可能产生别的交集?”明恕说:“除了我们刚才想到的那一种。”
  易飞说:“你是觉得刚才的推断过于草率?”
  “现在还处于侦查的初期,我担心一旦方向错误,后面会出现越来越多的问题。”明恕捏了下眉心,“必须谨慎再谨慎。”
  会议室一时陷入沉静,几分钟后,开口的还是明恕:“没别的思路了?”
  方远航抓了下头发——前两天时间稍微空余了些,他赶着去理了个新发型,遗憾的是重案组的兄弟们除了他师傅,没一个注意到了,而他师傅虽然注意到了,也没有夸他一句。
  “我暂时没有。”他说:“师傅,我要灵光一闪了我马上告诉你。”
  明恕笑了声,“你去剃个光头,说不定马上就能灵光一闪。”
  “那怎么行?”方远航十分珍惜地拍拍自己的额角,据说刑警当久了,发际线就堪忧,他现在头发还相当浓密,剃什么都不能剃头发,“局里有规定的,不能剃光头。”
  易飞说:“小明跟你开玩笑。”
  明恕拿起文件,在桌上敲了敲,“行了,暂时按这条思路先走着,时间耽误不起,把侦查的重点放在李兆丰身上。”
  ·
  青江苑居民区。
  王隽面容憔悴,但情绪已经不像此前那样崩溃。她和李兆丰4岁的女儿怯怯地站在卧室门口,懵懂地看着来到自己家中的陌生人,小心翼翼地往后退了一步。
  她知道自己的爸爸死了,但还无法理解“死了”到底意味着什么。
  “这是我那天捅他的刀。”王隽右手发抖,将水果刀递到明恕面前,“我还诅咒他,盼着他去死。如果知道他一走,就再也回不来了,我就算是拼了命,也要把他留下来。其实……其实我们也有过得很开心的时候。”
  明恕将水果刀装进物证袋,细细观察几个房间,最后走进书房,转身问:“书房平时一般是李兆丰在使用吧?”
  王隽抹着泪点头,“对的,他总说有的工作需要带回来做,但我观察过,他待在书房时,几乎都在打游戏。”
  正在往手上戴乳胶手套的肖满闻言看了王隽一眼。
  因为李兆丰脚掌上的小孔,王隽的作案嫌疑现在基本已经被排除了,可她的言行以及反应仍旧耐人寻味。
  前一句话,她还在表达对于丈夫遇害的悲伤,以及没能阻止丈夫离家的悔恨,后一句话,她又开始抱怨丈夫的不是。
  短短几秒间,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情感就能产生这么大的波动。
  肖满轻轻耸了下肩。
  身为不婚主义者,他无法理解夫妻之间那种彼此依赖又彼此憎恶的心情。人是最会撒谎的动物,夫妻之间更是如此。
  还是证据好,客观地呈现在那里,永远不会对痕检师说谎。
  察觉到肖满的目光,王隽不太愉快地皱了皱眉,跟在明恕后面进入书房。
  明恕没去管电脑,打开一旁的书柜,视线在并不多的书籍上扫过。
  书柜占据着一面墙壁,说是书柜,其实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储物柜——它由一块厚实的木板分为上下两个部分,下面空间很大,放着数床棉絮,上面一共有四层,最底下一层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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