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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狗尾以续余生-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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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生日对吗!”

陈家桦无奈笑了笑,说:“啊,我还以为你们是我的粉丝呢。”女生当场表示,以前不是,现在是了,立刻马上就是了,又掏出礼物盒,解释说:“这个,我们在过道上捡的,呃就在A3027房那边,可能是哪位客人丢了,我们打算交给前台呢。”

陈家桦了悟点头,又指指附在盒上的贺卡,自然道:“这应该是粉丝送给我的,经纪人不小心落了。你们可以检查下贺卡上写的什么。”妹子翻开一看,果然,便把礼物盒给了陈家桦,又好说合了影,才脸红红挥手道别。

回到家后,一身风尘的陈家桦,长吁了一口气,略为拘束地拆开礼物。

精致的白盒里垫了红色绒布,绒布上躺着一枚镶钻的小皇冠,应该是订制的,因为皇冠上的纹理,恰是英文“FOX”的变形。贺卡上写了一句很老气的话:祝我的小王子,生日快乐,心想事成。

陈家桦端详几番小皇冠,好笑道:“娘们唧唧的。”却又郑重地把它戴在头上,双手合十,默默许下一个愿望:他希望,自己的猜想是错的。他希望,秦覃没有看见自己和导演开房,秦覃没有扔下礼物,秦覃更没有发现,他的小王子,其实是个大烂人。

然而两天后,经纪人和陈家桦说:“秦总要包你。”生日愿望,果然是不会实现的。

秦覃都知道了,以最坏的方式,并选择用包养来开始他们的关系。

23。

陈家桦答应了。他没有任何理由拒绝秦覃的包养。

第一次同桌吃饭时,秦覃对他说:“我,会是你唯一的男人。”

当时,陈家桦想:为什么有人可以脸上堆满了喜欢你,嘴里说的却扎扎实实捅你一刀。只有秦覃啊,一直以来只有一个秦覃啊。难道,你不是这样认为的吗?

不能怪秦覃,他并没有错。只是这样,陈家桦会觉得,挣扎许久的自己,不过是个小丑罢了。

秦覃想靠近陈家桦,只需要给助理打一通电话。而他陈家桦,想靠近秦覃,想挺直腰板地靠近秦覃,好难。像只鬣狗一样叫嚣过,花光所有,最终也只能以一种人尽可夫的面目,出现在对方面前。

当秦覃问出来“为什么”时,陈家桦生气了。他最不需要的,就是秦覃的同情。他要秦覃爱上他,不是因为他有多惨,而是因为他足够好。可转头见秦覃一米九的大高个,窝小旮旯里踱步,陈家桦又释然了。这条傻狗,约摸是生来克他的。

自打上次片场一别,秦覃和陈家桦有将近半个月没见面了。这部电影在国内拍完室内,还得飞西非取外景。两者间也只会为了配合档期,休息十几天。当初听经纪人谈起这部戏,秦覃当即砸了几千万,给陈家桦砸出来个男一号。他的小狐狸,理所应当要演最好的剧本。

可秦覃现在后悔了,他没料到,原来情歌里写的都是真的,原来想一个人,真的会想到发疯。以致于,秦覃开门后,瞧见归来的人时,一拉便把人搂在怀里,埋头吸一把小狐狸的味,才算作是活过来,非常像个磕了药的。想想十几天后,陈家桦还得飞西非,秦覃又收紧双臂,像是勇者终于找到了宝藏,再也不愿放手。

陈家桦任秦覃搂着,勒疼了也只是说一句:“哥,我饿了。”秦覃反应过来,有些尴尬,为了掩饰,便滔滔道:“家桦,我妈熬了汤,也做了几味菜,我从本家带回来的,热热就能吃。你先躺躺,好了我叫你。”说完,小狗一般围陈家桦转了几圈,确认小狐狸瘦了之后,心疼地抢过行李箱。

而陈家桦一进门,便发现两名新住客了:小一号的奶猫狸花和大一号的独臂三花。

三花后腿装上了义肢,威风凛凛的。秦覃挨个撸了一轮,抱起三花,介绍道:“这是我养在本家的猫,我见它们正好有伴,就回家把它接过来了。”又翘起三花的义肢,语调上扬道:“它叫过儿。独臂大侠,猫过。”

陈家桦朗声哈哈笑,摸摸猫义肢,夸张地说:“哇,过儿好帅。”过儿好像能听懂,主动舔了舔陈家桦的手指。一人一猫对视,仿佛想起了什么,又甩甩头忘了。

失宠的奶猫扒拉秦覃的裤脚,咕噜了一声。将过儿给陈家桦抱,秦覃自己托起狸花,说:“这只呢,就是我微信说的小猫咪,是个女孩子。”陈家桦见状,“欸”一声,故意道:“所以它是姑姑吗?”

秦覃:“……”小狐狸怎么知道的。

24。

不久后,秦覃将几碟家常菜端上桌,给陈家桦舀好乌鸡汤凉着,再夹起一块糖醋排骨,说:“尝尝这个,不太甜,刚刚好。”又捡了虾仁最多的蛋:“还有这个,是我妈的拿手菜。”

轻轻拍秦覃的手,陈家桦含笑道:“够了够了,哥你也吃吧。”然后,挖一颗墨鱼丸,倾到秦覃的碗里,再然后,暗中观察起了小土狗的一举一动。直至秦覃趁自己不注意,密谋将鱼丸偷运回盘子时,陈家桦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秦覃明白过来,颓丧放下筷子,绝望道:“家桦,你又逗我。”哼起了小曲,陈家桦幽幽道:“哥,你这样很像奸商。”秦覃当初喝醉了被肉丸吓哭的事,依然历历在目。卖肉丸的,自己不吃肉丸,可以说是非常奸商了。

而后,哪怕秦覃辩驳好一番,肉丸之于自己,是如何怎样悲痛的童年回忆。陈家桦也只是敷衍点点头,一脸“我懂的”。

啊,真是个大宝贝啊,陈家桦心叹。

不料,大宝贝突然按下筷子,一捉锁住陈家桦双手手腕,很生气很生气非常生气地挠起了陈家桦的痒痒肉。秦覃念书时,练了多年铁饼,单论力气,小狐狸可谓惨败。然则秦覃有心让他,两人便你挠挠我,我挠挠你,你追追我赶赶的,十分幼稚。

最后,仍是陈家桦电量告急,率先倒在秦覃怀里,求饶道:“哥,我错了我错了。”

也许是春天来了,不明因由的,气氛便陡然暧昧起来了。

陈家桦穿了件轮廓宽松的灰色家居服。秦覃能轻易探摸劲瘦的腰肢,甚至再往下一点,他只需要再往下挪一点点,就能尝到两团软肉的滋味。

而陈家桦笑出了泪水,眼梢湿了,像是青枝上含待采摘的露水,又像是点在艳后脸上的晶石。同是男人,他一见秦覃的脸色,便挑眉戏谑问:“哥,你是在想什么坏事吗?”
  
这样的陈家桦,鲜活得如同伸出了小狐狸尾巴,在秦覃的胸口上一圈圈搔动。

秦覃仿佛中了蛊,捧起陈家桦的脸,吻去他眼角的泪,一反常态,坦荡荡道:“嗯,我是在想坏事。”沉默了半晌,又牵起陈家桦的手,贴在唇边,温柔而坚定地说:“家桦,我不会说好听的话,但是我知道,你很聪明,你都能看出来的。”

陈家桦给这一波直球,打低下了头,僵硬地反问:“我、我又能看出来什么啊?”

秦覃不急,撸了撸小狐狸,一脸正直地占了便宜后,道:“我说过慢慢来的,现在看不出来,那就慢慢看,好吗。”说罢,餍足满满,想松手去给陈家桦热汤,却猛然发现,自己的裤绳被扯住了。

陈姓狐狸抬起头来,狡黠一笑,世上注定就此多了一位秦氏昏君。

陈家桦一拉裤绳,秦覃便跌进了狐狸窝,弓起腰,伏在陈家桦肩头。“怎么,哥害羞了?刚不还偷偷摸我腰来着呢。要不要再往下摸摸呀。”又作势去拉秦覃的手。秦覃嗖一下,红成猴屁股。

陈家桦仍然穷追不舍:“哥不摸吗,那我摸好了。”说摸便摸,用力掐了一把秦覃的臀,活像个调戏良家妇女的登徒子。

“家桦!”秦覃羞愤的同时,陈家桦反像是浮在了空中,东不着西,天南地北问:“哥,你觉得我演戏厉害吗?”秦覃心想,废话。陈家桦也没真在等回答,又自顾自道:“那哥啊,我拿个最佳男主,送你好吗?”

同样的,你把你自己送我。我们交换,好吗?

没有雄性会愿意,以玩物的身份,与挚爱的人相遇。陈家桦强迫自己,将包养看作是交易。习以为常的交易,并没有那么多的爱而不得。这样,他仅剩的一点尊严,便能像个营养不良的小孩一样,幸存下来。

他不是一个好问的人,然而,他最近总是问自己:一向温厚的秦覃,为什么会打人?为什么会在酒醉后,搂住自己边哭边喊媳妇?又为什么会每天给自己发上百条信息报到?呐,老天爷这次晃的蜜枣,是当真的吗?而他,是不是可以自以为是地认为,这是喜欢?

他没有秦覃说的聪明。不过幸好,秦覃说了他可以慢慢来,那就慢慢来吧。更何况,“秦覃,你也该看出来了。”陈家桦心道,太蠢的土狗,他可不要拿最佳男主去换。

25。

这之后,秦昏君已然无心肉丸事业,把鱼蛋悄然打入冷宫,独宠狐狸蛋,且还是宝贝金蛋。事实上,以他俩现在的关系,下班相见,你说拥吻吧,过了,互相点头吧,又太疏远。但对秦覃而言,下班回家一推开门就能看到小狐狸,金屋藏娇,不过尔尔。

这天,秦覃才转动锁匙,便听见陈家桦在客厅说话的声音,应该是和谁在语音。

“先把抿嘴戒掉吧,这是很不好的习惯。相宜,学会抑制表情,否则演什么都只是你自己……”

陈家桦倚在沙发上,头发像是刚洗过,发尾上坠了水珠。他拿着ipad,一边说,一边示范几个神韵。把西装外套搭在沙发上,秦覃伪装不经意挨近,才发现,原来不是在语音,是在视频。

有时候想人了,秦覃也会给陈家桦发视频邀请,然而,陈家桦都是拒绝的,再发来一条文字信息:“哥,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想看看你,秦覃嘀咕。小狐狸口中的相宜是谁,秦覃当然知道,于是顿时,整个人酸不拉叽的。

陈家桦:“喜怒哀乐的手法,学校老师肯定都教过。伤心,可以含泪,可以皱眉,甚至可以笑。你得靠你的理解,选出最适合方郡这个角色的,然后说服观众,方郡就该这样……”

秦覃第三次故意在沙发旁喝水时,陈家桦再也无法忽略小土狗焦躁的小碎步。然而,存了逗弄的心,他依然闲暇地和安相宜,讨论体验派:“相宜,说实话, 我觉得你本人和方郡是有距离的——”

忽然,一条毛巾盖在陈家桦头上,有力的手指温柔地搓动,手指的主人又此地无银,小声说:“先弄干头发。”

虽则秦覃思忖了分寸,又只露下巴,但声线和指长,已然出卖了许多。陈家桦只好三言两语挂断,扭头看争宠成功的小土狗。秦覃尴尬地摸摸鼻子,意图肇事逃逸:“我回书房处理一下文件。”是了,到家大半个钟,都搁客厅里瞎转圈的秦总,终于决定醉心工作了。

陈家桦“哦”一声,默默垂眼道:“头发还没擦干呢。”

有时秦覃会觉得,碰上陈家桦,自己关于开心的最高值,高了,关于伤心的最低值,也低了。人生如果存在一条曲线,可能自打遇见某个人开始,差值因他,波动也因他了。

秦覃乖乖折返,替小狐狸擦头发,一下一下的,细致又轻柔。其实他很喜欢,陈家桦谈起演戏时的自信。这个人这么好,就应该站在最好的舞台上,发光发亮。若不幸蒙尘,由他来负责擦去就是了。

26。

当天晚上,秦覃神叨叨取出一本皮革相册,拉陈家桦一同窝在沙发里,边撸猫边看。

秦覃分析过后认为,自己目前算作观察期,离扶正名分,有一段路要走。同看儿时相册这招,既能合理霸占小狐狸,又能让对方多了解了解自己,十分完美。陈家桦大约也猜到秦覃的想法,缺的是了解,倒也没错。

秦覃:“这是我两岁时拍的。这个米糊,其实是我妈弄的墨鱼丸糊。导致我再大点吧,就整天觉得自己打屁都是肉丸味的。”秦覃难得说一回笑话,陈家桦很是捧场,笑得狐狸眼睛弯弯的,很好看。

又翻了几页,陈家桦突然吹一溜口哨,扒着相册里一个光腚小子,但笑不语。秦覃打马虎眼,试图跳过这页。陈家桦却故意一般,用食指抠了抠,照片上秦小覃的小鸡鸡。

完蛋了,秦覃想。他怎么觉得,秦大覃的大鸡鸡也应召起立了……

陈家桦悠然往下翻:七岁的秦覃拿了劳动小标兵。十岁的秦覃学会了游泳。十三岁的秦覃拿了英语单词竞赛全国第二。

十五岁的秦覃穿了条窄脚运动裤,杠着校运会的班级旗,长成了所有女孩初恋的模样。十七岁的秦覃,和陈家桦偷看到的,不差几分了,也恰好长成了某个男孩初恋的模样。

再往下翻,是秦覃从斯坦福商学院毕业的学士服照。陈家桦记得,秦覃说过自己学习一般,便佯怒道:“哥,你真的很虚伪。”

秦覃一脸无辜,辩白说:“我在中学确实是班级中游水平的。”然而,他念的是A城最好的私立学校的精英国际班。这个中游,很中游了。秦覃想了想,又补充道:“唔,家桦,我打个比方吧,我就像是一茬再普通不过的鱼苗,只是因为幸运,滑进了好鱼池,所以长得腰肥膀粗的,但是,本质上来说,苗子都是没差的。”

别人敢这样说,陈家桦大抵会以为他在炫耀。但如果说这话的人是秦覃,陈家桦能感受到的,只有对方精神上的富足。这样的人,是不需要攀比和炫耀的,反观自己,越是没有,便越是汲汲。

秦覃有心热场,力图好好表现,便掏出一张三人合影,敲敲里头的小胖子,卖友求荣道:“哈哈,猜不到吧,这是俞年生。他家做餐饮的,打小好吃好喝,养成了个小胖墩。”

陈家桦回想,当年确实有个小胖球经常出入秦家,只是外貌相去甚远,在酒店便没能认出俞年生来。

秦覃谋定再挖几张老俞的黑照,把兄弟论斤卖了。陈家桦却突然问道:“那,这个人是谁?”问的是,三人照里,秦覃、俞年生以外的第三人。“哦,这是沈知衡,我们三个算是打小混一块的了。”

照片里,沈知衡穿白色衬衫,戴眼镜,斯文又得体。“那他现在人呢?”秦覃有问有答,应道:“在英国读博。”陈家桦点点头,自然往下翻。又看了片霎,公司有急事,秦覃蹲书房捣腾去了。

凌晨一点,等事儿结了,秦覃潜回客厅,才发现,陈家桦就这样,在沙发上睡着了,怀里还兜着一大一小两只猫咪。这画面,美好而温馨,搅得秦覃心里头软乎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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