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尖压麦芒-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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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到得够久啊?”我笑笑地看着他。
他走上来:“走吧。你不是要带我去樱花树吗?”
樱花树上没有樱花,但它还是一棵货真价实的樱花树,稍微发挥一点想象力,还是能get到它的美的。
我打了两个喷嚏,心说嗓子有点痒,可别影响我发挥啊……
凌霄一言不发地脱了外套,我赶紧把自己的外套垫草地上:“坐这儿吧,反正我这衣服已经脏了。”
凌霄看着我,又一言不发地坐了下去,我正准备坐他旁边,就见他抬手把他那件脱下的外套递给我。
这么绝情啊,坐都不让坐一块儿啊,我心里耸耸肩,只好接过来,说了声:“那不好意思了,回去我给你送洗衣店。”说着就把他那衣服小心叠了两层铺在草地上,抬头时,凌霄一脸我形容不出来的怪异表情。
“怎么了?”我说。
凌霄沉了口气,看了看我腿上的吉他箱:“有事跟我说还带伴奏吗?”
我嘿嘿一笑,取出吉他,朝他坐拢了点儿,陶醉地拨了把吉他,说你听好了啊,这是我学了好久才学会的。
“五音不全的话就不要唱了,我会恶心一整天。”
你嘴里就不能有一句好听的话?我像是五音不全的人吗?
我低下头,怀着对这个人的极度不满,还有那矛盾的极度喜爱,很认真的,拨动了那个练习过无数遍的前奏。
弦音在树下萦绕,听起来特别的美,美得都不像是我弹出来的。
我觉得自己像个勇士,受到了爱神和缪斯的青睐,这一仗我非赢不可。
夜空中最亮的星
能否听清
那仰望的人
心底的孤独和叹息
夜空中最亮的星
能否记起
曾与我同行
消失在风里的身影
我祈祷拥有一颗透明的心灵
和会流泪的眼睛
给我再去相信的勇气
越过谎言去拥抱你
每当我找不到存在的意义
每当我迷失在黑夜里
夜空中最亮的星
请指引我靠近你
夜空中最亮的星
是否在意
是等太阳升起
还是意外先来临
我宁愿所有痛苦都留在心里
也不愿忘记你的眼睛
给我再去相信的勇气
越过谎言去拥抱你
每当我找不到存在的意义
每当我迷失在黑夜里
夜空中最亮的星
请照亮我前行
“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听清,那仰望的人,心底的孤独和叹息……”
手指离开吉他弦,才开始微微地颤抖。
这次我唱得很好,这样的表现,我要给自己满分。
唱完后凌霄没有说话。
我逗他:“恶心吗?”
凌霄说不错,音挺准的,就是气息不稳,高音都破了,低音听不到,有几个地方没唱到点上,有一句歌词唱错了。
我要不是在向他求爱,我特么早把吉他摔他脑门上了!
“怎么了?”他还好意思问我,“总得来说还是唱得不错啊。”
我泄气不已,耷拉着肩膀双手抵着额头,最后还是得抬起来:“你知道我为什么唱给你听吗?”
凌霄单膝蜷着,望着天际线:“因为我经常听歌,你可能是觉得我的音乐鉴赏力不错。”
“我喜欢你。”
这句告白并不美,淋了一晚上雨,刚才又卯足劲唱歌,我嗓子有点哑了,凌霄蹙眉看着山脚下苏醒的烟火人间,除了眼神有一瞬的失焦,半天都没别的反应。
这反应太欠揍了:“我刚刚说什么你听见了吗?”
“你声音不小。”他说,转头看着我,居然笑了,是那种好像比我大个几岁,就算我耍赖撒泼也要让着我的笑。我忽然想,凌霄的哥哥,是不是就常这么对他笑的?
凌霄便带着这个哥哥一般的笑,说:“乔麦,你真的想追我啊。”
我放下吉他,认真看着他,认真说:“不是真的想,是真的在追。”
真的在追啊大哥!
“我觉得我还是挺不错的,你看我们志同道合,击剑能赢你的人这个世界上也找不出几个了,就算有,年龄啊,身高啊,体重啊,国籍啊也未必适合你,你看我们同岁,身高体重又般配,也没有语言沟通方面的障碍,这是多巧的缘分啊。”
他眺望着朝霞,很安静地听我说:“还有吗?”
“还有啊!你要是从了我,我们可以一起上奥运会,到时候还可以一起站领奖台上。你要是开心我让你站第一啊,第一个奥运冠军让你拿,第二届我再拿,以后咱们轮流拿,虐死那些外国佬!”
我越想越甜蜜,对这样的未来憧憬得不得了,当着全世界的面在领奖台上拥抱,秀恩爱什么的……天哪,让我把这台无情无义没心没肺的AI给收了吧!别让他再去祸害别人了!
“乔麦。”凌霄忽然开口。
“哎!什么事老公~~”
“……别这么叫我。”
“你想当老婆啊,那也可以啦,我以为你会喜欢被叫老公什么的,没想到你好……”
“乔麦,我不会接受你。”
我愣神地看着他。
等等,你的表情明明不是你说的这个意思啊……
“你该不会要跟我说你是直的吧?”我说,“我不喜欢这个玩笑,我也根本不相信。”
“和我直不直弯不弯没关系,我是单身主义者,我们以后就只是队友关系。这是我最后一次回应你,以后你离我远点儿。”
他说完就起身,我完全傻了眼。我不懂,我不甘心,我特么快炸了,冲着他的背影喊:
“那你前天晚上是什么意思?!那是我初吻,你舌头都伸了还想不负责任吗?!”
凌霄停下来:“……我喝醉了。”
“胡说!你根本没喝酒!”
“好吧,我没喝酒,”他回头看我,“我就是喜怒无常,不可理喻,从小到大我被人讨厌不是没有理由,和我在一起你只会一直处在这种委屈、愤怒、痛苦的情绪里,都这样了你为什么还不醒醒?”
我瞧着他自顾自下山的背影,提起吉他恨不得把它给摔了!是啊,我为什么还不醒醒……
☆、第 46 章
我一直在反省,到底哪里不对?我追人的姿势到底哪里有问题?为什么他明明对我也有好感却不肯接受我?我有差到让人就算喜欢也不敢要吗?去他妈的单身主义者,我他妈没见过你这样的单身主义者!
隔天的早上我是被老七一巴掌拍屁股上给打醒的。
“卧槽你不是每天晨跑的吗,这都几点了还睡啊?”
我把脑袋蒙在枕头下:“以后不晨跑了……”
“我就知道,”老七给了我一记白眼,“没毅力。”
“没说不跑……”我从枕头缝下睡眼惺忪地瞪着他,“我以后改傍晚跑。”
翻了个身我继续睡,好不容易养成了跑步的习惯,不能因为这就破功,这半年我体能提高了不少,半途而废太不划算了。我就是怕晨跑的时候再碰到他。
周末的傍晚我一个人在操场跑步,偶尔还是会感觉凌霄仿佛在哪里看着我,然而每一次停下脚步,只看到黄昏下延伸的跑道。傍晚的跑道是热烈的金色,像我的主场,而清晨的跑道是寂寞的蓝色,是凌霄的主场,我们跑在同一条跑道上,以后却再不会有交集了。
跑着跑着忽然就受不了了,一咬牙发足狂奔起来,红色的跑道被我甩在身后,迎头而来是树林小径,金子一样的碎光被风刮到我身上,酣畅淋漓。
直到基地高高的围墙挡在我面前。
我想起那时他猫一样跃上这堵墙头,蹲在上面思考要不要拉我,身后是朦胧的月光,而我仰头看着他,像看见小说里走出来的闷油瓶,对我来说,那么神秘,又那么吸引我。
话说回来,他那天是怎么跳上去的啊?
我试着模仿他的动作,可能是这段时间加练了不少,也观察了他不少,脚下敏捷轻盈了许多,竟然不费力也跃了上去。
我骑在墙头,想也没想就翻墙出了基地,漫无目的地走到山下,经过我们曾一起锁自行车的车棚,一起等车的公交车站,来到车水马龙的主干道边,才发现我还穿着跑步时的运动衫,钱包手机啥也没带。
半个多小时后,我还是站在了酒吧街,身上没钱,也不能买醉,只能随便逛逛,闻闻这灯红酒绿的味道解解闷了。
身后有车喇叭声,我回头,姨太太从他的小甲壳虫中探出头来:“乔麦?你怎么在这儿?”
姨太太你简直是我的救星!
我问他你到底有没有走出阴影啊,为什么还往酒吧跑啊?现在酒吧这地方对我来说就是失恋的失意的才该来的地方。
“我习惯每个周末都来这边喝个小酒,找Calvin聊个天,放心,你姨太太我没这么脆弱,这都多久了,还借酒浇愁呢,你呢?”他看我一身运动衫,“你梦游到这里来了?”
我昂首挺胸:“我失恋了。”
***
在姨太太面前我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我坐在吧台的高脚凳上,喝着以前从没喝过的花样百出的鸡尾酒,Calvin可比凌霄靠谱多了,说上什么酒就上什么酒,度数要多高给多高,绝不含糊。
我一杯接一杯喝着酒,满脑子都是凌霄拒绝我时的眼神,他那种不解风情的冰山死面瘫,在听过我的吉他,听过我的歌后,能露出那样柔软的眼神,多么令我鼓舞。用这种眼神拒绝我,我多不甘心。
换了别人,吧唧我一口又说让我离他远点儿,我会想你丫有病吧?可是凌霄不是别人,他就是那种可以亲吻你,又可以残忍地拒绝你的类型。喜欢上他算我倒霉。
我不记得姨太太和我说了什么,就记得他隔一会儿就藏我酒杯,全程我都在找酒杯,找得眼前都眩晕了,一脑门栽在吧台上。
姨太太奸计得逞,劝慰我:“天涯何处无芳草,乔麦,你明天还有队内对抗吧,还是别喝了,早点回去吧。”
“我喝醉了也能赢他!醉剑你懂吗?!”我不服气,“你知道吗,他说他都是让着我的,谁特么要他让啊!这个牛是不是吹得太大了?第三次明明是我让着他好吗,我让着他他还是输了,这能说明什么,说明就算我们彼此对对方放水,我还是能赢他!”
“好好好,你能赢!你最棒!棒棒哒!”
姨太太没头没脑削了我两巴掌,又转头自个儿打起电话,我捂着脸气不打一处来,抓了他的手机拍吧台上:“你就不能专心听我说个话,太……太不尊重人了!”
“行行行,尊重你,你说你说,你说什么我都听!”
“我明天要把他杀个片甲不留,谁让他这么撩我的?不喜欢我你就朝我吐一口唾沫,让我滚,我乔麦要不圆润地离开我就不姓麦!”
“毕竟是队友嘛,他也不好让你下不来台啊……”
“我说你怎么老看手机啊?……知道了,是不是又有新欢了?”我指着姨太太,了然地笑了,末了又有点羡慕,这爱情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啊,我拍拍他的肩,也不知道怎么一拍就把他拍矮了几分,我又把他提起来,郑重地说,“那兄弟我就在这里祝福你了!我这边也没什么事了,再喝个两杯就走了,你甭管我了,去把握好你的第二春吧!”我把他推下座位,“记得啊,要是那人对你不好就来找我,怎么说我也是和你无实有名过的!”
“乔麦,你行行好,这里是gay吧,你这样太惹眼了……”
“就是gay吧我才好抱怨啊,我去一正常酒吧抱怨我被男人甩了我还要不要脸了?哎呀好了好了,我不抱怨了,今天的酒钱算我账上,改天还你,你去吧……”
我脑子有点乏了,下巴搁在吧台上,转着酒杯细细的玻璃腿,往右转了90度,明亮的杯身上忽地映出一抹白色的身影——比雪还白的衬衫,扣得一丝不苟的领口,笔直的黑色长裤,像覆着一层雪的芝兰玉树,又挺立又明亮。我心说要完,这都产生幻觉了啊,不过既然是幻觉,那就再多来点儿吧。可是不管怎么转酒杯,都看不清他的脸。
“麦子,”已经走了的姨太太忽然又回来了,“你把先前说的那些话再说一遍,以表决心!”
“表决心啊……好!”我盯着杯子上凌霄的幻象,吸了吸鼻子,说,“凌霄啊……”
喊出这个名字,酒吧里的嘈杂声好像都消失了。我把杯子拿近了点儿,放在眼前,盯着杯子里的幻象,一字一句地说;
“凌霄,你特么就是一个傻逼,小爷我从十五岁就喜欢你了,这么多年我追追追,你干嘛了?你知道我练吉他练了多久吗?我每天训练完回去累得像条狗,我还要狗刨吉他……还有那代言,老实说我根本不稀罕,要不是为了你我才懒得代言那手机呢,那么丑绝人寰的手机,还要审审审审半天……我还给你剔鱼刺,我都没给田阿姨剔过鱼刺呢,我就怕我给田阿姨剔了鱼刺她就爱上我了,她说我专心剔鱼刺的时候最有魅力……你知道我为什么怕她爱上我吗?……因为我没法爱上她。
“长这么大,我就喜欢过你一个人,你说你是单身主义者,OK,那你别来咬我啊,你咬了我还拒绝我,我怎么想得通?”我趴在吧台上,“换了是你你想得通吗……”
玻璃杯上的映像似乎朝我靠近了,我还想看得再清楚一点,酒杯却被人拿走了,被一只白皙修长的手稳稳地拿开。我知道那不是姨太太的手,姨太太的手有点婴儿肥,可能是Calvin的吧,这些酒吧服务生的手都长得挺好看的,像凌霄的手。只可惜这个世界上永远没有第二个凌霄。
***
醒来又是熟悉的天花板,这都第几回了啊……我抬起头又不堪重负地倒了回去,宿醉后的头疼提醒我昨天在酒吧发生的事不是做梦。我问正从洗手间出来的老七:“老七,我怎么回来的?”
“不知道啊,我和高大胖昨晚回来就看见你躺床上,一身酒味。”
天哪,是姨太太把我送回来的?他这么柔弱无骨居然把我扛回来了,现在身体怕是要散架了吧!我忙给姨太太拨去电话。
手机一直响,但是没人接,老七拍了拍我的床:“醒了就起来吧,今天不是要比赛吗,你搞得定凌霄吗?”
我从床上滑下来,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