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子_谦心诀-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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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什么？”顾显剥掉一只虾，正要往嘴里填，林园就张开嘴巴，“啊……”
　　“吃死你！”
　　一把将虾仁塞进林园嘴中，顾显骂他，“我是你老师，该你来伺候我才对。”
　　林园笑嘻嘻地靠在顾显身边，“好啊，那老师你坐到我腿上，我剥给你吃。”
　　“……”
　　晚餐吃下来一点离别的愁绪都没有，大家都沉浸在自己的快乐中，偶尔互损对方，与宁默干杯喝酒。
　　“下周我正好去开会啦，阿旺，我会去看你的。”莫涵说。
　　“暑假的时候我也去。”顾显打了个饱嗝，“那个林园……你要不要去玩？”
　　“老师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好嘛，根本不是离别，而是多了个地方玩乐。
　　宁默板着脸，他好不容易能和呆子过二人世界，却摆脱不了这些人，当真是深深的羁绊。不由冷哼，宁默眉峰单挑，“我在那边工作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这么积极地去看我？”
　　和阿旺嘻嘻哈哈的众人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许久，顾显弱弱地说，“咳，大家……吃东西啊，吃东西吃东西。”
　　隔天，林家父母早起，送阿旺和宁默来到火车站。
　　“到了就打电话告诉我们。”
　　“放心吧妈妈，我会照顾阿默的。”
　　“是谁照顾谁啊。”
　　四人站在候车大厅，长辈们放心宁默单独在外，是因为他头脑清晰，不会被人牵着鼻子走，阿旺却不同，他傻乎乎的，到了陌生的地方，住不习惯的房子，还要有段时间来找合适的兼职，多少是……
　　“叔叔，阿姨，我会照顾好阿旺的。”宁默牵着阿旺的手走到检票处，他认真诚恳，已经做好了觉悟，也有了不舍，就算阿旺再怎么惹他生气，也放不开那双手。
　　“那一定要哦。”林妈妈眼眶微红，林爸爸张了张嘴，只对阿旺说了句“小心”，就目送宁默拉着不断回头的阿旺走了进去。
　　阿旺看到别人哭，自己也会忍不住流眼泪，一路哭哭啼啼地上了车。
　　“别哭了。”在阿旺眼下粘了两片纸巾，宁默皱着眉，他习惯用凶恶的神情掩饰关心，“都这么大的人还流眼泪，会被人看扁。”
　　“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就是想哭。”
　　阿旺靠到宁默的肩头，嘴中喃喃着，“好想奶奶，阿默，等下次放假的时候，我们去找奶奶……”
　　呆子说着说着就睡了过去，宁默垂眼看向他，心头免不得有内疚和酸涩的情绪闪过。他不再是冲动的小鬼头了，所以学会了反思，自己这样的行为的确是满足了私欲，但对阿旺来说，对长辈们来说，是难过大于伤心吧。
　　但他已经努力地做到被林爸爸认可了，再多想也没有意义，不如就硬下心来，自私且蛮横地，拖着阿旺往由他勾画的未来走。
　　两个多钟头的车程，阿旺睡到后半段才幽幽转醒，他按着肚子，对身边单手撑着额角，脸色阴沉的宁默说，“阿默，你想吃苹果吗？”
　　宁默扯扯唇角，“你想吃就自己拿。”
　　阿旺拉出放在座位底下的行李袋，从里面拿出两颗。
　　苹果是林妈妈在家事先洗好的，张嘴就能吃，阿旺咬了一大口，发现宁默还拿着苹果冷冰冰地注视着注视着对面，不由顺着望去。
　　迎入视线的是一对年轻情侣，两人十分恩爱，黏糊糊得密不透风，女孩子半边身子都靠在男生怀中，时不时地耳语轻笑，嘴巴说着说着就凑了起来。
　　阿旺慌忙转过头，“阿、阿默，你、你不吃苹果吗？”
　　这种情况怎么还吃得下，他最看不惯在公共场合过于亲昵的举动，但最重要的不是这个，而是两个人从上车开始就说个不停，又吵又烦，偶尔爆笑出声还差点吵醒阿旺。
　　他瞪了好久，但沐浴在爱河中的他们居然能无视掉他恐怖的视线，简直令人惊叹。
　　搂住阿旺，宁默挑挑眉，“苹果呢？你喂给我吃。”
　　“啊？怎、怎么喂？”阿旺结巴，小幅度张合的嘴巴里能看到还没吞咽下去的果肉。
　　眸光闪烁，宁默故意踢了对面的软椅一脚，在小情侣向这边看来的瞬间，单手提起阿旺的下巴，重重吻了上去。
　　耳边有那两人倒抽口气的声音。
　　过了几秒才放开满脸通红的阿旺，宁默斜勾起唇角，对那个男孩子眨了眨眼。
　　“我靠！”
　　男生吓的脸色发青，女孩子来回瞪视，立刻拽起男孩子落荒而逃。
　　举动无聊可笑，但心情却明朗起来，包括对自己所作所为的迷茫和愧疚，都随着两人狼狈的身影逐渐消失不见。
　　窗外是飞快倒退的树林，身边是羞得连苹果都忘了吃的呆子，宁默知道此时此刻的平静和安宁，就是他最为期待，和喜欢的。
　　他和阿旺的爱情，起起伏伏，最跌宕的不过是为了获得长辈的认可，他们之间没有第三者，也不存在误会，虽然一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再过五十年阿旺也不会明白他的喜欢。
　　能和阿旺住在一起，也许会辛苦，会提心吊胆，但更多的一定是快乐。
　　小时后他只会羡慕别人的家庭，活到现在，他终于学会了自己的幸福是怎样写的。
　　“阿默，亲……亲吻这种事，不可以在外面做的。”
　　阿旺耳根泛红地小声指责他，宁默难得温柔地微笑起来，他吻住阿旺的额角，低低地说，“吃你的苹果吧，呆子。”
　　
　　第67章　开心一刻
　　
　　Part　1　关于小名
　　那是高中毕业的事情。
　　有一天，顾显和莫涵来阿旺家做客，几人围坐在客厅里吃西瓜，不知怎么谈论到阿旺的名字。
　　“……阿旺不是就叫阿旺吗？”莫涵很是吃惊，“他难道还有其他名字？”
　　顾显用看白痴的眼神狠狠瞪向莫涵，“怎么可能没有，你见有谁姓阿的？！”
　　莫涵撇撇嘴，“可是自从我认识阿旺，他就是叫阿旺的……”
　　“还不都是阿旺自己记不住名字。”顾显长叹一口气，“才升高中的时候我就说过他了，多少记得自己的大名吧，哪想到……”顾显斜睨宁默一眼，“他说不知道就算了，安得什么心。”
　　被指责了的宁默安安稳稳地坐在沙发一角，他手里的瓜才吃了两口，享受着阿旺睁着闪闪发光的眼睛觊觎自己手中的食物，根本不想搭理顾显。
　　逗小狗一般让阿旺的脑袋跟着西瓜左摇右晃，玩弄够了，宁默终于在顾显和莫涵唾弃的目光中将西瓜递给阿旺。
　　“谢谢。”阿旺开心地大口吃了起来，还不忘向宁默道谢。
　　被卖掉还要替人数钱……顾显嘟囔，接受到宁默不友好的视线，他浑身一个激灵，干笑着对莫涵说，“那什么，阿旺的大名叫林文钦，不错的名字吧？林叔叔和林阿姨果然是有文化，起的名字都这么好听。”
　　“诶——文钦啊，真的蛮好听的。”莫涵赞叹道，“阿旺，我以后喊你文钦怎么样？”
　　“文钦？”阿旺茫然地抬起头，“为什么？我叫阿旺。”
　　“……咳，这、这怎么说呢……”莫涵摸摸鼻子，余光瞥见正在用手揉捏阿旺腰侧的宁默，“对了阿旺，你看，宁默的大名不是宁默吗？可你平常喊他阿默对不对？”
　　阿旺点点头，“嗯，爸爸妈妈他们还喊阿默叫默默呢。”
　　“这就是他的小名！”莫涵竖起食指，“所以阿旺你虽然小名叫阿旺，但是出去介绍自己的时候，要说自己叫林文钦才对。”
　　“啊……”阿旺恍然大悟，有了类比总是能让人更容易明白一些事情。
　　于是阿旺崇拜地抱住宁默的胳膊，“阿默你很厉害，有一个大名和两个小名呢。”
　　“嗯，还好。”宁默不置可否地笑笑，趁机揉乱阿旺的头发，顺手还摸了阿旺的脸蛋一把。
　　“我也有大名呢，林……什么的。”阿旺傻乎乎地笑起来，随后看向顾显和莫涵，“但是……顾显，莫涵，你们两个……好可怜哦。”
　　“诶？”
　　呆子眼中闪烁的怜悯令顾显和莫涵诧异对视，“为、为什么说我们可怜？”
　　“因为你们没有小名啊。”
　　一定是没人疼爱吧，阿旺用表情说出这句话。
　　顾显眼角一抽，“不，那个……大名和小名，不是说……”
　　“太可怜了。”
　　谁可怜了！是他自讨苦吃，为什么要聊起这个话题！
　　顾显愤愤地跑进厨房，在阿旺的惊呼中打开冰箱，翻出一盒家庭装冰激凌，以此来安慰被呆子同情的心灵。
　　最后依旧没能让阿旺记住大名，反倒是在今后的日子里，阿旺时不时的就要对他露出怜惜的目光。
　　“都说了不要可怜我！”
　　Part　2　关于拉面上的肉
　　这是顾显念大学时候的事情。
　　受到宁默的“诚恳拜托”，顾显不得不时刻看守……不，看管阿旺，以防他被人拐卖或者犯蠢弄伤自己。由于时常光顾阿旺所打工的拉面店的缘故，顾显和店内的服务生和老板都渐渐熟识，每到阿旺打工的日子，顾显都能免费得到一碗带有红烧大排的美味拉面。
　　只是最近一段时间，顾显发现拉面上的大排不见了，只剩下几根青菜和一颗卤蛋，很是凄惨。
　　正好是周末，顾显带着林园来面店吃晚餐，明明是被赠送了两块卤肉，被阿旺端上来的，却是青菜鸡蛋面。
　　顾显指着碗，“喂，为什么没有肉？”
　　阿旺缩缩脑袋，表情十分可疑，“肉？本、本来就……没、没有啊。”
　　手脚难得麻利地递给顾显和林园筷子以及纸巾，阿旺扭头跑到后间，“你、你们慢慢吃，我要忙咯。”
　　“……奇怪。”顾显嘟囔一声，摸摸林园的头，“小子，你不觉得阿旺很反常吗？”
　　十三岁的林园正处于生长期，皮肤白皙，眉眼干净，就是嗓子还在变声，有些沙哑。他笑眯眯地握住顾显的手，“哥哥，你还会觉得饿吗？那我的卤蛋给你吃。”
　　“谁要啊笨蛋。”顾显感动不已，直接将碗中的卤蛋塞进林园的嘴里，“你都喊我哥哥了，我会让弟弟受苦吗？”
　　林园嚼着卤蛋，露出幸福的表情。
　　两人安静地吃完拉面，顾显帮林园擦干净嘴巴之后，任少年牵着自己的手对面店老板告别，“老板，我们先走了哦。”
　　“嗯，小心慢走。”
　　“对了，阿旺呢？”顾显环视四周，对老板点头之后，扯着林园向后门走。
　　果然不出他的预料，阿旺正蹲在后门边不知道在干什么，而呆子的边上放着一个空碗，里面还有散发着香气的卤汁。
　　“哇，这呆子居然学会偷吃东西了？！”
　　原来只以为阿旺是贪吃，但呆呆蠢蠢，不敢做出过分的事情，没想到年岁渐长，阿旺也开始学坏了。这要是让宁默知道，顾显分不清到底阿旺是会被骂得惨一点，还是自己会被揍得凄惨些。
　　顿时头皮发麻，顾显让林园站在原地，走向阿旺。
　　“喂，你在干什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下了阿旺一跳，阿旺战战兢兢地转过头来，蹲在地面上的他看起来幼小好欺，“咦？顾、顾显你怎么在这里。”
　　阿旺张皇四顾，“不、不可以的，这里……这里闲人免进呢。”
　　“我才不是闲人呢，我是进来逮偷吃了我猪排和卤肉的小偷的！”
　　顾显一个箭步跨上前，正要拎起阿旺，就看到了阿旺身前蹲着的两只幼小的猫咪。
　　“诶？野猫吗？”
　　顾显傻眼，有着混杂毛色的小猫们浑身颤抖地吃着肉食，狼吞虎咽的，似乎是饿了很久。
　　“阿旺，难道我拉面上每天少掉的肉……被你……”
　　“猫咪很可怜的。”阿旺抚上小猫的后背，猫咪们抬头看了阿旺一眼，又认真地吃起饭来，“还有几只小狗呢，后巷里有很多流浪的小动物。”
　　“唔……这样啊。”顾显也蹲了下来，眼看原本属于自己的肉片被野猫一口口吞噬，顾显有些奇怪地问，“你喂小动物我是没意见啦，但是……为什么偏偏要用我的？”
　　阿旺疑惑地与顾显对视，“为什么不能用？”
　　“呃……我是说……”摸摸鼻子，顾显说，“老板也有供应你的伙食吧，你上面的卤肉什么的……有给小猫们吃吗？”
　　阿旺理直气壮地摇头，“当然没有了。”
　　“诶？”
　　“猪排要留着给我吃呢。”
　　听到这个回答，顾显差点喘不上气。
　　不是吧！你会馋猪排，难道我不会吗？你是不是聪明过头了！
　　顾显被气得大吼一声，吓跑了意犹未尽的野猫，换来了阿旺不赞同的目光，“顾显，你的脾气……还是不太好呢。”
　　“还不是被你气的！林阿旺你听着，下次你再敢用我的猪排来喂野猫野狗，我、我就打电话让宁默回来揍你！”
　　顾显恶狠狠地扔下这句威胁，拉着林园离开，哪想到还没走远，就听到阿旺弱弱的说，“是阿默教我的。”
　　“……”
　　“顾显，阿默……才不会打我呢。”
　　你们一个两个，就会欺负人！！！
　　Part　3　关于说话
　　鉴于自己每次都会被阿旺说的话或多或少的气到，顾显这天想到了一个好方法。
　　他大学毕业就去做了初中体育老师，虽然文化水平有些寒碜，但“老师”的光环顶在头上，还是有用处的。
　　最有利的证明就是阿旺一听他做了老师，原本总是会可怜他的目光里多了一份敬畏。
　　在呆子的世界里，老师是光辉伟大的吧。
　　顾显为此哈哈大笑，心旷神怡。
　　某日，顾显到林家做客，趁林家父母在厨房里忙，他捣捣阿旺，“阿旺，你知道吗？原来人的一生只能讲一亿句话。”
　　“啊？”阿旺还在幸福地吃着猪手，听顾显这么说，不由得顿住动作，苦恼地皱起眉，“真、真的吗？”
　　“我会骗你吗？你忘了我现在是做什么的了。”
　　“顾显是老师呢。”
　　“对啊，老师说得你还敢怀疑？”
　　“唔……老师说的话最有道理了。”
　　阿旺可怜巴巴地垂下了眼，顾显趁势打击，“如果说够了一亿句，你就会变成哑巴。”
　　阿旺倒抽一口气，惊疑不定地与顾显对视，许久，凄惨地继续起啃猪手来。
　　等林家父母端上最后一道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