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子_谦心诀-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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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金色阳光一如既往的刺眼，狭长的视线中除了些许洁白的天花板，还有一张人脸特写。
　　太过接近的距离让顾显忍不住倒抽了口气，猛地坐直身体，连最后一点睡意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靠这么近做什么？”
　　顾显花了几秒时间平静。
　　被质问的少年委屈地垂下眼睫，“……我只是想叫老师起床啊。”
　　“你直接踹我就好啦！靠、靠那么近真是……”
　　吓死他了。
　　刚刚梦到几年前和林园初次见面的情景，小孩子软软的脸颊让他施虐心大起，左捏右揪的，后来一不留神就亲了上去，直到现在他还记得那温暖的触感。
　　心跳快得离谱，顾显跳下床洗漱。
　　他只穿了条平角裤，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后的林园有在目不转睛地盯着。
　　慌乱地来到卫生间，顾显一边刷牙一边挠头，余光瞥见镜子中的自己似乎有些奇怪，定睛一看……
　　“诶？这是抓破了吗？”
　　按按自己腰侧的红痕，想起自己总是被母亲教训睡相难看，顾显坦然地接受了这一可能性。
　　风风火火地换下衣服，顾显对早已准备完毕的林园说，“走吧，早饭我们到街上去买。”
　　“我比较想吃老师做的啊……”
　　少年小声抱怨着，体格高大的他身穿白色衬衣制服，背着单肩书包，光是站在那里，就有浓郁的青春气息扑面而来。
　　顾显捶了他一拳，“臭小子就知道让我做，我都快成老妈子了，出去吃！”他恶狠狠地，“而且是你付钱。”
　　当初的他也是有头无脑的游戏人生，被迫接收这个小鬼之后，一路从好吃懒做的少年转变成料理拿手的青年，其中辛酸可想而知。
　　也不是厌烦或讨厌，只是大好青春都和林园度过，偶尔想起来就觉得自己着实凄惨。同龄人都在打游戏，他要陪林园念功课。同龄人在谈恋爱，他在和林园逛超市。同龄人都结婚了，他还是孤家寡人……
　　所以不趁机打劫他，心头的不甘就消减不下去。
　　“明天……不，这周的早餐都是你请客。”顾显哼了声。
　　林园走在他身边，依旧笑眯眯的，长手长脚的他甚至还搂住了顾显的肩，“好啊。”
　　回答得也太干脆了。
　　顾显斜睨林园一眼，“怎么，这个月的零花你居然够用？”
　　“当然了，上个月是老师生日，才会那么局促。”林园讨好地对顾显眨眨眼，“老师要是喜欢，我可以把零用钱全部给你，让你帮我管钱。”
　　“管你吃喝就够辛苦了，还要帮你管钱，你真当我是全能保姆吗？！”
　　顾显气呼呼地推着林园去做煎饼，他站在摊点旁，偶尔瞪林园一眼。
　　这时候少年就做出可怜的表情，让顾显又气又笑。
　　明明有傲人的块头，脸蛋也十分出众，不说话时的侧脸成熟而帅气，迷倒了不知道多少小女生，但私底下却很爱撒娇，害怕打雷，电闪雷鸣的时刻一定要拱到他的被窝里。
　　林园是他惯成这样的。
　　吃着美味香脆的煎饼，顾显驮着偏要赖在他身后的，高了他几公分的少年，如是想到。
　　*****************
　　五月底，学校组织开展运动会。
　　顾显所在的校区只有初中三年级和高中二、三年级，校领导便决定三个年级一起举办，省时省地。
　　作为体育老师，顾显当然要负责训练，每天和组织人员交流，课后还要辅导自愿留下想要提高学生的成绩，如此一来，按时下班的次数就寥寥无几了。
　　作为高中二年级学生，林园凭借身高备受瞩目，运动会自然也参加了不少项目，只是他成绩一般，为了让他能在期末考试上取得好成绩，顾显不太赞成他利用放学时间训练。
　　“那我在教室里写作业，等老师一起下班好了。”
　　顾显疑惑地说，“为什么？你回家去啊，等我一起下班……喂，你该不是又想住我家了吧。”
　　林园欲言又止，而后背过身去，长长叹了一口气。
　　“爸爸和莫涵……他们两个，要到交往六周年的纪念日了。”
　　“……”
　　“每天叽叽喳喳叽叽喳喳，我回家念不下去书啊。”
　　顾显投降一听他提到叶询和莫涵就头大，这两个成年人一点自觉都没有，看看都把儿子逼成什么样了。
　　“你啊，干脆收拾行李和我一起住算了。”
　　他只是随口说说，自暴自弃而已，没想到林园却当了真，两眼放光地，“真的吗？那太好了，我这就去告诉老头子，老师你忙吧。”
　　不等顾显出声反驳，林园就迅猛地冲出职员室。
　　少年渐渐远去的脚步声令顾显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顾老师，你和林园感情真好啊。从初中开始，他就时常来办公室找你。”
　　顾显耸耸肩，开玩笑道，“孽缘啊。”
　　高中二年级的教室在教学楼三层，从窗户看下去，能将操场上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林园单手撑着额角，瞬也不瞬地望着下方，摊在课桌上的作业只写了几行。
　　“喂，你是写作业还是发呆？”
　　说话的是坐在林园隔壁组的乔恒。
　　林园抽空瞥了他一眼，“和你有关系吗？有空来管我，不如去逗你家的小跟班玩。”
　　“你是嫉妒吧，我有人跟着，你却孤零零的。”
　　乔恒是留级生，由于乐衷于打架斗殴，体格也十分健壮，加上他五官凛然，额角还有一块伤疤，看起来就不好惹，在班上没人敢搭话。
　　只有林园知道这个大块头其实是缺根筋的类型，外表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却会为了小事开心，目前最爱做的是逗弄转学来的四眼小弟。
　　“你的小跟班在对你招手了，还不快去？”
　　林园指着楼下说，乔恒探了大半个身子出去对小弟喊“烦死了！”，而后以堪称迅猛的速度奔出了教室，临走前他对林园说，“搞不懂你成天围着那体育老师转做什么，明明有那么多妹子对你献殷勤。”
　　林园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他目送乔恒离开，推了推眼镜，重新将视线投入到操场上。
　　初夏傍晚的风微凉，不疾不徐地吹动着额前的发，橘色的阳光毫不吝啬地洒满大地，空气里仿佛有香甜的温馨味道。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场中在帮学生们计时的顾显，嘟囔着，“那蠢货，自己还不是和四眼弟弟混在一起。”
　　人啊，总是很迟钝。
　　要等到逝去的时候才幡然醒悟，不是很可悲吗？
　　从小就接触了许多事情，也提前明白了很多道理，让他发现原来喜欢是不用分年龄和性别的。自私一点，只为了自己的幸福争取就好。
　　“老师。”于是他忍不住掏出手机，给顾显发了条短信，“我喜欢你。”
　　
　　第71章　番外　顾小哥。保姆
　　
　　对于林园动不动就发送来的告白短信，顾显已经从最初的惊恐转变为习惯。
　　因为有一对友人正是同性间的恋爱，顾显曾怀疑林园是被他们教坏，从而在电话里骂了他们一通，“以后在林园面前，你们不许太亲密，小孩子的恋爱观还没成熟，万一被你们诱导了以后的人生不是毁掉了吗？”
　　电话那头被指责的人凉凉回答，“顾显，你敢这样和我说话？”
　　“……”
　　“又想打篮球了吗？”
　　顾显吓得立刻甩掉手机，这个混蛋，就知道恐吓他！
　　不出几分钟，顾显收到一条短信，是宁默发来的，里头说的话倒是中肯，“那小子有自己的判断力，我高中一年级的时候，已经锁定阿旺了。”
　　阿旺指的就是对方现在的恋人。
　　顾显唾弃不已，“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这么恐怖啊！你个性火爆，控制欲强，林园弱弱小小的，判断力……他还没成熟成那样呢。”
　　他只敢发发牢骚，在暗地里注意林园，发现少年真的只是单纯地说出心情之后，多少就释然了。
　　大概是因为他们一起长大的缘故吧，顾显想，他自诩是个称职的兄长，能得到弟弟的仰慕和崇拜……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是他多虑了。
　　*******************
　　接下来几天，训练完学生之后，顾显便和早已等待在操场边的林园一起回家，偶尔累得不想动手煮饭，顾显提议干脆在外面吃，却被林园驳回，“我来煮就好了。”
　　看到高大的少年站在狭小的厨房里忙来忙去，顾显心中生出欣慰的，类似于“我家儿子长大了真是乖巧体贴”的感慨。
　　他真的是当长辈当上瘾了。
　　顾显眼角微抽，安心地接受林园的服侍，期间只要夸奖对方手艺不错，就能换来少年的拥抱和笑颜，“是老师教的好啊。”
　　“臭小子，嘴巴一如既往的甜。”
　　“甜吗？”林园听后眸光诡异地闪烁起来，他欺近顾显，刻意压低的嗓音营造出令人头皮发麻，心脏漏跳的气氛，“老师，想尝尝吗？”
　　顾显当即抬手敲了上去，“尝、尝什么，不要开这种玩笑！”
　　飞快地吃完晚餐，顾显逃近浴室，镜子中的他表情窘迫，脸颊有可疑的红晕，甚至连呼吸都急促起来，“太奇怪了。”
　　这小子，越来越奇怪了。
　　不安的猜想逐渐成形，顾显带着沉重的心情上班，身后是想要讨好他而不停说着话的林园。
　　“老师，周末我们去吃烧烤吧？”
　　“对了，运动会我要参加三个项目，老师，你会来看的吧？”
　　“还有啊，最近我……”
　　“顾老师？”
　　一道突如其来的招呼打断了林园的话，顾显疑惑看去，从后方缓缓走上来的，正是帮过他选书的女老师。
　　“庄老师，早上好。”顾显松了一口气，对林园说，“好了，到校门口了，你去教室，我和庄老师到办公室。”
　　“你们的办公室根本不在一起吧……”林园冷脸嘟囔。
　　顾显疑惑地看向他，“你在说什么？”
　　“没有，那……我先走了。”一直以来都是乖巧听话的形象，这次也不例外，林园冷漠地看了庄老师一会，才垂头丧气地向右前方走，时不时回头对顾显挥手。
　　“……又不是生离死别。”顾显无奈地也挥了挥手，对身边的庄老师笑道，“不好意思，对了，过两天有空吗？我还想再买些参考书。”
　　“没问题，反正我也没事。”
　　“那真是麻烦你了，改天请你吃饭。”
　　两人一路谈笑，直到办公区才分别，顾显呼出心中繁杂，开始忙碌在运动会的筹备工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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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师生的全力合作中，校运会顺利举办，开幕式上各个班级的运动员代表围绕操场走方阵，顾显就站在场边做督导，以防大家太过热情而造成不必要的损伤。
　　轮到高二十三班，做领队的是林园。
　　因为这两天都和庄老师外出选书，晚餐也是在外面解决，林园每晚都是自己早早回家，等他一打开门，就能看到少年盘腿坐在沙发上，一脸“我被抛弃了，好可怜，我的主人居然抛弃我了”的表情。
　　这小孩是狗投胎的吗？！
　　无奈地叹了口气，顾显拎着手中的烧烤正要安慰林园，没想到他一靠近，对方立刻露出厌恶的表情。
　　“老师，你的身上有香水味。”
　　“诶？啊……是庄老师的吧。”
　　听顾显这么说，林园皱起眉来，隔着眼镜，顾显都能感受到对方锐利的目光，“老师，你明明告诉我是要加班的。”
　　“是加班啊，不过结束的时候遇到庄老师，就和她一起在外面吃了饭。我不是发短信通知你了吗？”
　　“我以为你是和那群老头子……”
　　少年突然发起了脾气，咬牙切齿地瞪了他一会，就跑到卧室躺下，从此拒绝再说一句话，任他怎么逗弄都不张嘴。
　　这是第一次冷战啊。
　　想到昨晚场景的顾显扶额，他在老师的队伍中远远看着林园举旗走过，男孩子的背影居然比他还要可靠，完全不是惨绿少年的模样，这让顾显不禁郁卒。
　　回想当年，他高二的时候，可没这么强健的体魄。
　　果然，待运动员方阵走到学生观看区时，立刻引起了尖叫和惊呼。
　　“好帅，那个人是谁？又高又帅啊！”
　　“别想啦，这位学弟很冷漠的，我早就打听过了。”
　　“骗人！好可惜！”
　　顾显茫然地听着随风飘来的讨论，喃喃道，“……他们说的，一定不是林园吧。”
　　他完全想象不出在自己面前笑得就快裂开嘴的少年会被冠上“冷漠”这个词。
　　目光不自觉飘到场中寻找早已被人群遮掩住的林园，顾显眉头紧皱，“那小子……还在生气吗？”
　　说实话他并不知道林园在闹什么别扭，难道是回家的时间太晚了吗？小孩子有独特的占有欲，需要人陪，并且缺乏安全感，所以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吧。
　　思索着要不然一天的比赛结束，他提前结束工作，带林园去吃大餐，顾显在同行老师的提醒中来到场边，开始第一项比赛的计时。
　　学生时代的体育竞技快乐而纯粹，少年和少女们拼尽全力奔跑到塑胶跑道上，连带起的微风都有年轻人的干净味道。
　　顾显在学生中的人缘好，每次一组学生跑过，身边都会围绕许多询问成绩的人，一整个早上他从百米赛跑到四百米接力赛都有计时任务，到最后不仅要记录成绩，还要帮忙查看不小心在比赛中受伤的学生。
　　“顾老师，这里有人受伤了。”
　　听到呼声，顾显拨开人群走进包围圈，发现痛苦地抱住膝盖躺在地面上的是一名高中三年级的女孩子，对方痛得额角都滴下汗来，是在奔跑时被绊倒，膝盖擦破了。
　　“看起来是恐怖了点，但不是很严重。你们去比赛吧，我背她去医务室。”将记录名册和口哨递给在场的学生，顾显蹲下身子，对女孩子说，“上来吧，我背你。”
　　“……谢谢老师。”
　　“走吧。”
　　女孩子腼腆地爬到顾显背上，在另一名同学的护送下走出操场。
　　安顿好女学生，也从校医口中得到“只要消毒，缠上纱布就好”的结论，顾显陪着两人做完简单治疗，又将女孩子背回了她所在班级的休息区。
　　男老师背着女学生的景象引发一阵阵艳羡的目光，连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