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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与醉-第20部分

小说: 与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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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最一对他笑,把最干净的喜欢捧在手心里送给他,把骨子里的天真装在保鲜盒里留给他,却始终对过去的痛苦缄口不言。
  他甚至从未在陈最一的脸上见到过欲言又止的表情。
  感情充沛的小孩会说上很多很多遍“哥哥,我很爱你”,坦然大方,笑容粲然,像个小太阳,却从来没有想过要说:“哥哥,我很疼。”
  陈与桓将手背覆在眼睛上,不忍再去看录像。
  蒙尘的真相在他面前被残忍地剖开,绞紧心脏的牵痛迟到了许多年,终于一丝一丝浸透到他身上,骨骼的每个缝隙都在叫嚣着感同身受。
  ?
  陈与桓走到审问室门口,说:“路岩,你帮我个忙,在门口守着,不要让别人进来。”
  看守的两个小警察面面相觑,都不敢说话,路岩大概能猜到他要做什么了,“老大,你上次的处分还没消,你不能……”
  陈与桓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这一次,算我欠你个人情。”
  路岩看着他,最终还是点了头,“但是陈队,你还是要注意分寸。”
  陈与桓没说话,径直走进房间,反锁上门。
  “陈警官看完了?怎么样,鄙人拍的不错吧,”江海挤出一个笑,“你弟弟还和小时候一样漂亮,昨晚就只看了那么一眼,我就认出他来了。”
  “不过你放心,他肯定认不出我,我当时没让他看清我的脸。”
  江海还说了什么,陈与桓一句也听不到了,只觉得有个机器在他耳边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吞没他的理智,将他卷入混沌的黑暗中。
  他挥起拳头向江海砸过去,正中鼻梁,血即刻从鼻孔中涌了出来。
  听到江海发出刺耳的笑声,他直接把人踹翻在地上,怒意逼红了他的眼睛,拳脚的动作毫无章法,但是每一下都绝不留情。
  直到江海鼻青脸肿地捂着肚子,咳出一口血,终于笑不出来为止。
  “陈警官,所以你认为,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任你宰割?”江海缓缓直起身,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是因为我玩够了,玩累了。”
  他挑衅似的看着陈与桓,“这就结束了?”
  陈与桓紧咬着牙关,颌骨微动,“江海,你给我记住,如果我不是警察,你今天会死在这里。”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审问室,双眼通红,对守在外面的路岩说:“把他带走。”
  他一步一步往前走,目光扫过墙上贴着的人民警察基本行为守则,忽然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
  十年前,他还是个警校学生,并不能接触到内部消息,再加上很多内情都被封锁,他便以为陈最一只是被拐卖,精神上受到了刺激。
  而结案后的说法也是,人贩子团伙为给自己打掩护,将窝点包装成福利院,从始至终没有提到过性虐待。
  落网的犯罪分子有十几个,没有江海这个人,现在想来,他这十年都在暗处蛰伏着,以正常人的面目生活着。
  这种心理畸形的犯罪分子往往会在厌倦平淡无奇的生活后,找个时间“重操旧业”。
  只不过江海这一次的目标从稚嫩的孩子换成了正值花季的少女,昨晚进行抓捕的时候,江海几乎没有反抗过,连路岩手臂上的伤都刻意避开了动脉,像是他细心设计出的局。
  玩够了,玩累了,所以自投罗网,说的何其简单。
  陈与桓走到办公室门口时,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除了陈最一,不会有人在这时候给他发消息。
  …哥哥,郑奶奶家的猫快要生了,我可不可以要一只小猫崽呀?
  紧接着发过来一段视频,应该是在郑奶奶家的客厅,那只叫豆包的胖橘猫围着陈最一的小腿打转,能听到喵呜喵呜的声音,还有陈最一轻快的笑声。
  …哥哥你看,它好可爱啊!肚子好大好圆!郑奶奶说里面起码有四只崽!
  陈与桓指尖颤抖着打字:
  …宝贝,你喜欢的话,我们就养一只。
  发完消息,陈与桓瘫坐在地上,拿出口袋里的录像带,用手将它一点一点碾碎,扯出里面的条带,用打火机烧断。
  手边很快只剩下一堆残骸,他的胸膛重重起伏了几下,头靠着墙,无神地望着窗外光秃秃的树枝。
  陈与桓在这样不相关的时刻,没由来地想起自己曾经做过的假设。
  如果他和陈最一是两个普通家庭的孩子,他不是陈最一的哥哥,陈最一不是他的弟弟,他们各自成长,各自体会,各自有各自平凡的人生。
  但如此便会错过很多,不知道该如何让两条平稳的轨迹产生交集,所以不希望它成真。
  现在他后悔了,他真希望假设都是真的。
  他希望陈最一是个被宠坏的小孩,可以任性,可以有刁钻执拗的小脾气,他希望陈最一永远天真,永远不需要长大,永远被世界偏爱着。
  他希望他的人生平常幸福,哪怕没有他的一席之地。
  陈与桓用手捂住眼睛,温热的泪很快溢出指缝,他紧紧抿着嘴,还是尝到眼泪咸湿的味道。
  “老大,你别这样……”
  路岩递了张纸巾,陈与桓没接。
  这是路岩第一次见到陈与桓哭,很难在一个成年男人身上看到这样狼狈的时刻,痛到极点,以至于没办法掌控自己的情绪,沉陷在痛苦之中,和外界的一切完全脱节。
  印象中,他们队长一旦投入工作,总是一副冷漠狠厉、刀枪不入的样子,他们虽然成天拿陈与桓开玩笑,插科打诨的话没少说,但也打心眼里认可他是最优秀的刑警。
  就是这样的陈与桓,坐在走廊里,哭的像个无助的孩子。
  古希腊神话中,战无不胜的阿喀琉斯却拥有易碎的玻璃脚踝,这是他唯一致命的弱点,陈与桓不是阿喀琉斯,但他也只有陈最一这么一个软肋。
  ?
  陈与桓写了一份书面报告,说明了这起连环杀人案的主谋与十年前破获的拐卖儿童案有关,并向上级请求彻查当年的案子。
  递交报告后,又去警务处交代了自己犯的错,领了停职两个月的处分。
  陈与桓正准备下楼时,路岩追了上来,“老大,你还好吧?你你你你可别想不开啊。”
  “没事,就当休婚假了。”陈与桓扯出一个苦笑,“你放心吧,我先下班了。”
  从警局出来后,陈与桓开车去了郊区的一家疗养院。
  这家疗养院有一定年头了,走廊的墙皮多有脱落,楼梯扶手上的红漆也早已斑驳,陈与桓跟在护工身后,一边走一边了解情况。
  “她最近怎么样?”
  护工叹了口气,“还是那样,身体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是精神不好,在窗前一坐就是一整天,要么就是坐在镜子前。”
  到了走廊尽头的房间,陈与桓说了声“辛苦了”,示意护工在门外等就好,随后推门走了进去。
  女人原本坐在窗前,望着一只歇脚的麻雀,听见开门的声音后明显打了个哆嗦,胳膊用力,控制轮椅,试了好几次才转过身来。
  陈与桓面无表情地盯着她,说:“我来看你了。”
  语气平平,透着冷意。
  轮椅上的人眼窝凹陷,精神状态很差,才五十出头,白发已经比黑发还要多,但还是可以从五官看出,年轻时一定是个美人。
  她看到陈与桓离自己越来越近,情绪忽然变得很激动,从轮椅上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跌坐在地上,指着他,发出意味不明的叫声,凄厉尖锐,仿佛看到了令她害怕的东西。
  “你知道吗?有很多次我都想直接杀了你。”
  陈与桓蹲下来,和她平视,他看着那张和陈最一有六七分相似的脸,本以为怒意会让他失控,现在却只觉得心凉。
  “但是我又在想,是你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上,给了他完好的生命,给了他一个好名字。”
  “即便你做对的事情就到此为止,我还是对你保留最后一点点感激。”
  “我会替这个世界好好爱他。”陈与桓站起身,看向窗外跳跃的光点,又转回来,俯视坐在地上发抖的女人,“至于你……好自为之。”
  十二年前,陈最一被父母卖给人贩子后没多久,陈树峰就将那些钱挥霍一空,因为还不上债,动了走私毒品的心思,没赚到多少钱就被逮捕了,半年后心梗发作,死在了牢里。
  沈兰芝受不了打击,精神失常了,记忆混乱,语言能力完全丧失,这些年一直住在疗养院里,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
  让她活在陈最一看不到的地方,是陈与桓对“母亲”两个字的最后一点宽容。
  刚找到陈最一的时候,陈与桓就对他说,那两个人都不在了,告诉他,以后有哥哥保护你,再也没有人可以伤害你。
  前半句是假话,但后半句,他发誓会用余下的生命去践行。
  陈与桓没有在疗养院停留太久,他开车回到市里,随意导航了一家纹身店。
  他本来想文在锁骨上,和陈最一的那个纹身一模一样的位置,纹身师已经开始在他锁骨上比划的时候,他突然问:“纹在哪里最疼?”
  “脖子、手指、侧面肋骨、胃部。”纹身师熟练地报出一串一般人都会选择避免的地方。
  “那换个地方吧,纹在手指上。”
  过程当然是痛的,选在毛细血管最丰富、皮肤又是最薄的地方,连纹身师都觉得不理解,为什么要给自己找罪受。
  但他却在这样尖锐的疼痛中,第一次认同了陈最一对于纹身的执著。
  用图案或文字在自己身上记录一个秘密,如果有天想要洗掉这个秘密,就必须承受更多的疼痛,而两次痛感累加在一起,毫无疑问会让人印象深刻。
  所以,这本身就是一条单行路。
  除非一意孤行到,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想和这个秘密的主人公融为一体。
  他和陈最一都是这样固执的人。
  陈与桓选的纹身图案很简单,19991231,八位数字环绕在左手无名指指根。
  他对纹身师解释说,这是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一天。
  最后一站,陈与桓去了超市,按照陈最一发来的清单,把食材一样一样放进了购物车。
  无意中瞥见生鲜区冷柜上方的镜子,发现自己双眼充血,脸色很差。
  陈与桓愣了一下,他不知道自己在警局走廊里流了多少眼泪,才能把自己弄成这副德行,怪不得路岩会劝他别想不开。
  开车行驶在二环路高架桥,刚好是面朝日落的方向,副驾驶座上放着两个满满当当的购物袋,最上面是陈最一点名要的火锅底料。
  陈与桓惊讶于一天之中竟然可以跑这么多地方、做这么多事,而现在,他终于可以回家,走入他的人间。


第17章 
  /你的我。
  陈最一窝在家里,一整个下午都玩微信上的六边形消消乐,就快要刷新自己的新纪录时,屏幕上方突然弹出来一条好友申请。
  验证消息写着:季凡。
  消息弹窗消失后,陈最一愣了一会儿,随手放了一个平行四边形的碎片到空位,然后屏幕上就出现了一行字。
  “游戏结束,没有放置碎片的空间了。”
  他点开好友申请,看到了昵称“JI”的那个微信号,头像是一件球衣,23号,陈最一不看NBA,认不出来是哪个球队的哪个球星。
  其实他是有些犹豫的。
  他的微信账号从注册到现在,一直只有陈与桓一个好友。
  他每天都会发很多照片到朋友圈,哥哥的侧脸,哥哥做饭的背影,哥哥搭在方向盘上的手……
  看上去和很多喜欢秀恩爱的年轻人一样,但其实只有他和陈与桓两个人能看到,朋友圈是陈最一的恋爱日记。
  哦对了,陈与桓常常会给他点赞评论。
  “这么喜欢偷拍你男朋友?”、“我发现你男朋友蛮帅的。”、“下次拍张合照,你男朋友不会拒绝的。”、“不回你男朋友的消息,却在这里发朋友圈?”
  自称男朋友,说些很自恋的话,却能让陈最一傻乐上一整天。
  学校的通知群、课程群都在QQ上,微信对他来说更像是一个清净地,不必勉强自己和任何人社交,不必设置朋友圈的访问权限,这会让他觉得格外安心。
  习惯使然,陈最一并不想让别人踏足他的安全区,但潜意识里又觉得,其实他的安全区也不是不可以接纳季凡。
  季凡送过他去医院,为了他和室友打架,虽然说过很多不好听的话,但陈最一知道,其实季凡从没对他有过实质性的伤害。
  最重要的是,季凡跟他说过:陈最一,你很好。
  就当是感谢季凡帮自己找到了那件最喜欢的牛仔裤,也不想让他眼睁睁看着发出的好友申请石沉大海。
  于是他在再三犹豫后,还是通过了好友申请。
  好友是添加成功了,但陈最一是不会主动跟人聊天的,一方面是抵触社交,另一方面是他还惦记着六边形消消乐。
  这一局依旧不太顺利,可能是有意无意地在思索,不明白季凡为什么会突然加他微信,不免有些走神,刚过两万分就失败了。
  按理说,遇到特别不甘心的情况,他就会选择“好友助力,可立即复活一次”,然后把链接分享给陈与桓,让他帮自己点一下,就可以有机会继续玩。
  刚巧,这次就是特别的不甘心。
  他像往常一样,准备让哥哥帮他助力,循着习惯,把链接发给了好友列表的第一个人,显示发送成功了他才反应过来,他现在好友列表的第一个人不是陈与桓,是季凡。
  以前他只有陈与桓一个好友,不用置顶也是在第一位,但是就在十分钟前,他跟季凡之间被迫有了一条聊天内容,系统自动提示的:“您已经添加了JI,现在可以聊天了。”
  也就是说,季凡现在才是他的“置顶”。
  陈最一手忙脚乱地退出游戏界面,刚想撤回消息,就看到季凡给他发了一句:好了。
  好了?
  意思是已经帮他助力好了吗?
  于是陈最一又紧张兮兮地回到游戏界面,果然,他已经可以继续刚才输掉的游戏了。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先把游戏放在一边,转到和季凡的聊天界面,斟酌了一会儿,发了一句“谢谢你”。
  很久收到了回复:
  …不客气。
  …小年快乐。
  陈最一回了一句“你也是,小年快乐”。
  生疏的对话到这里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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