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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插翅难逃-第30部分

小说: 插翅难逃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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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贺承第一次见到许然的家人。许父的年龄跟他的父亲相仿,但看起来苍老很多,扶着妻子的手在颤抖,但脸色十分坚定。
  他问刘铭,“我儿子现在怎么样?”
  刘铭看向贺承,贺承闭了闭眼,努力抹去眼前那个微笑的人的身影,说,“还在抢救。”
  他说不出安慰的话来。即便是对着两位绝望的长辈。
  四个人在走廊里等,期间刘铭打了几通电话,听着像是在安排事情。这些应该是贺承来做的,贺承知道,他现在应该负起担子,可双脚不知怎么,竟然有些发软。
  尤其对上许父那深沉的目光,贺承心中闪过一丝异样。
  又一个小时,医生走出来,下了病危通知。
  许母哭得快晕死过去,刘铭连忙上前扶住。许父怔怔地看着递到自己手里的通知单,迟迟落不下笔。
  医生叹了口气。他理解家属的心情,但时间不等人。
  呆怔半晌,许父竟然望向贺承。
  贺承被他看得一愣。从那双和许然极像的眼睛里,他竟然看出了询问的意思。
  他张口,还未说话,许父又转回头去,咬着牙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
  手术一共做了六个小时。
  期间下过两次病危通知,许母早就哭得没有了眼泪,倒在丈夫怀里发呆。刘铭打电话回家安抚董子琦,唯有贺承像个局外人,做不了什么也插不上话。
  终于在中午之前,医生再次出现,宣布手术成功。
  许然捡回了一条命。
  但没有人觉得开心,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从手术室转进ICU,许然浑身上下插满了管子,头上裹满了绷带,只露出一双眼睛。原本清亮的一双眼现下闭着,安逸得仿佛没了呼吸,只有胸口轻微的起伏证明了他还活着。
  许家父母想在医院里等,被刘铭拦下。
  “ICU无法探视,你们还是先去休息一下,等许然转到普通病房还需要人照顾,你们得先保证自己别倒下才行。”
  将两位长辈送到医院附近的旅馆休息,刘铭折回来,冷眼看着贺承。
  “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贺承皱眉看他。这是他想问的问题。
  刘铭摇摇头,“我只知道许然对你用情极深,你可倒好,直接把人往鬼门关里推。”
  “我?”
  贺承终于开口说了第一个字。声音嘶哑。
  “不是你是谁?难道还能是我?”
  对啊,不是你贺承,还能是谁?
  贺承捏紧了手心的领带夹。凌晨三点时同许然说过的每一句话,许然每一个表情,都清晰的历历在目。
  我本可以追上他。贺承想,哪怕跑上两步,我就能追上他,可我没有。
  车驶过来的一瞬间,许然没有躲。不是躲不开,是没想躲。
  在回头看他的时候,许然心里在想什么?
  贺承不知道。他不想知道。
  许然昏迷了三天。
  这三天贺承一直待在医院里。刘铭照顾着许家父母,根本没去管他。晚上他就在车里待着,睡不着的时候就看看天边明亮的月光。
  一闭上眼,就会看到许然在对着自己笑,染血的笑,惊得他无法入眠。
  白锦明打电话来问过情况。他还不知道许然出事了。
  贺承不记得自己是用什么样的语气跟他说起这件事,只知道说完后白锦明沉默良久,说了一句,“贺承,你这是造孽啊。”
  三天后许然情况稳定下来,转到了普通病房。贺承掏了点钱给他安置到单间,走廊最尽头的病房,条件最好也最安静。
  但这样也无法让许然提前醒过来。
  许家父母度过了最初的慌乱,开始陪护在儿子身边。许母整天待在病床前跟许然说话,许父大多数时间沉默,只偶尔出医院抽一根烟。
  天刚亮的时候,贺承在半梦半醒间听见敲窗户的声音,猛然惊醒,看到许父站在车外。
  贺承走下来,许父挥起拳头狠狠打在他脸上。
  贺承没有躲。
  “我知道你。”许父的声音沉着得让人心慌,“你是许然的爱人。你告诉我,他为什么会受伤?”
  他跟着许父来到病房,许母只看了他一眼,对他嘴角的伤毫无反应。
  许然身上的管子撤了一些,但看着还是触目惊心。贺承上去握了握他的手,冷冰冰的,毫无生气。
  “他会醒过来的。”也不知是在对谁说。
  还真叫他说准了,当天晚上许然就醒了过来。
  是贺承第一个发现的。
  他看着床上睁着眼睛的人愣了几秒,忽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许然,你醒了?”
  许然愣愣地看着他,没有反应。
  贺承脑袋乱成一团,竟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许然的眼睛也跟着动了一下。还好,没瞎。
  “许然,你记不记得我是谁?”
  没有反应。
  门口传来水杯掉到地上的声音。
  贺承和许然同时向外看,许然张张嘴,对着门外的许母无声地唤了一句,妈。
  贺承的心狠狠一坠。
  许父也赶了回来,看到他,许然眼中闪过一道细微的光。
  可唯独看着贺承的时候,许然没有任何反应。
  你说话。贺承在心中默默地喊道,你叫一声我的名字。
  哪怕是厌恶或恐惧,他都能接受。
  可是没有。
  那双曾经盈满了十年爱意的眼睛里空空荡荡,一场车祸过后,什么都没剩下。
  作者有话要说:就六点时的更新稍微补了一点
  今晚有工作,单位要的挺急,九点请个假,万分抱歉
  明天争取恢复正常


第四十章 
  漫长的夏天仿佛怎么也过不到头; 许然能坐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九月中旬了,天气却依旧是那么闷热。
  秋蝉挂在树上做着最后的挣扎,所有吵闹统统被阻隔在一窗之外,走廊尽头的病房静谧得恍若与世隔绝。白锦明到的时候直嚷嚷着要吃凉糕,许然把刘铭探病带来、自己却不能吃的那份给他,好歹是让他解了个谗。
  白锦明看着摆在床头的小冰箱咋舌; “你这待遇比胡医生那儿好多了。”
  许然无声地笑笑。
  “能说话吗?”白锦明指了指喉咙,“听说你还没恢复过来。”
  许然努力运气; 道,“还好。”
  声音轻得仿佛会顺着风溜走,得竖起耳朵才能听得清楚。
  白锦明不强迫他; “不舒服就别开口了; 身体要紧。”
  许然摇摇头; “总归……是要练习的。”
  两个月的时间他只恢复到能动动上身的程度; 气色倒还好; 就是太虚弱了,有的时候坐起来十几分钟就会觉得累。
  白锦明往他身下瞟。被单下的腿长短似乎没变化,这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只是不知什么时候才能下地。看得出来许然现在很疲惫,白锦明没敢多刺激他。
  就连说话都要避免提到那个千刀万剐的名字。
  许然问他,“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总不可能是专门为了探病飞过来的。
  白锦明干笑两声,“有工作嘛,碰巧。”
  许然看着他,“贺承呢?”
  白锦明一惊。
  他忍不住打量许然的表情。一双深色的眸子冷冷清清,透着一股再普通不过的淡漠。
  仿佛刚刚提起的; 只是一个熟识的路人。
  白锦明紧张地斟酌词句,“你想起他了?”
  许然有些奇怪,“我一直记得他啊。”
  这可跟贺承之前说的不一样!
  “我听贺……额,他说,你把他给忘了。”
  许然想了想,“那时候我动都动不了,也说不了话,他可能是感觉错了吧。”
  不对。
  白锦明皱眉,紧紧盯着他的脸,想从那苍白的肤色下看出些什么。可无论怎么打量,许然都依旧是那副淡然的表情。
  “你看我一下。”白锦明忽然说。
  许然抬眼,平静地与他对视。
  “……你真的没忘了他,是吗?”
  许然笑笑,说,“真的。但你们似乎都觉得我忘了。”
  任谁看到这双毫无光亮的眼睛都会觉得他失掉了什么,就连现在,白锦明都觉得他是在撒谎。
  可谁又能去质疑一个刚从地狱走过一遭的人呢。
  见他不说话,许然问,“你还没说,他现在在哪儿呢?”
  手术后第二周他才被医生宣布正式脱离生命危险,从那时起贺承就消失了。以前他动不了的时候还能坐在床边与他大眼瞪小眼,后来许然问父母贺承人哪儿去了,父母都是一副绝口不提的态度,总岔开话题。
  再过一周,许父许母回了老家,病房里出现了一位面相温柔的中年女性。
  她是许然出院前的护理。
  不用费心去猜就知道是谁请的她,虽然女人极具职业操守地三缄其口,但许然就是知道,是贺承请的她。
  有时候她会带来一些明显不像是许家父母能给儿子置办的东西过来,夜灯、冰箱、平板电脑,仗着许然推辞不了就直接放置在病房里。许然被她弄得哭笑不得,但女人依旧微笑着,对他说,“这是雇主的吩咐。”
  可是,这位“雇主”怎么自己不再出现了呢?
  白锦明目光飘忽,张口扯谎,“他……他忙。”
  许然低头笑笑,没有拆穿。
  推脱不掉的东西许然也没花精力去整理,就让它们在那儿放着,任由女人将小小的病房布置成温馨的小卧室。床头有个细口花瓶,每隔两天就会更换新的花束。
  许然心疼那些还没枯萎就被丢掉的花,跟女人商量,能不能每周换一次。
  后来折中,变成了四天。
  现在那一大把百合散发着幽幽清香,许然缓缓躺下,看着天花板发呆。
  白金明问,“你想什么呢?”
  许然说,“我在想,上一次住院的日子好像就在眼前。”
  ……原本就没过多久啊。白锦明默默想。
  “行了,你休息吧。”白锦明起身,“我这两天在C市有工作,改天再来看你。”
  许然偏头看他,“你帮我个忙。”
  “说。”
  “帮我跟他说一声,不要再送东西了。”许然说,“我用不上的。”
  “……”
  无话可答的白锦明几乎是逃一样地奔出医院。
  确认许然不可能听见以后,白锦明立即拨给贺承,沉声问道,“你最近躲哪儿去了?”
  “……忙。”贺承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疲惫。
  白锦明被他这不正常的语气唬了一下,愣了愣,问,“出车祸的又不是你,你怎么这么颓废?”
  “……”
  贺承半天没有答话,白锦明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你在哪儿呢?”他问。
  “C市。”
  “C市?你还在这儿?”白锦明骂街的心都有了,“那你玩什么失踪!你知不知道许然他……!”
  他猛地停下,听见电话那头传来噼里啪啦掉东西的声音,然后贺承大声问他,“他怎么了?!”
  “……你急什么?”白锦明站在大太阳下,感到好不荒唐。
  “你把话说完!”贺承怒道。
  “他……”白锦明故意停顿了一下,听着对面几乎静止的呼吸声,说,“他说你不用再送东西过去了,他不要。”
  “……”
  贺承的沉默让白锦明心慌,他有点后悔把话说狠了,放低了声音,“你有空去医院看看吧,他今天还问起你来。”
  “……我能去吗?”
  贺承忽然问了一个不像是他会说出来的问题。
  一瞬间白锦明几乎怀疑电话那头的人不是贺承,愣过之后反而觉得好笑,“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总问我干什么?我现在唯一的感觉是你们孽缘太深,可发生了这么多事,怎么什么坏事都砸在许然头上?”
  “……”
  “行了,没什么好说的。”白锦明伸手拦了辆出租,对贺承说,“哥们儿,好自为之。”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贺承好久都没有放下手机。
  商场柜台的导购员礼貌微笑着询问,“先生,请问您还有什么需要吗?”
  贺承低头看着手中拿着的东西,半晌,递给她,“帮我包起来吧。”
  时隔一月多月再次踏足医院,贺承心中五味杂陈。
  这一个月他一直待在宾馆里,通过护理传来的消息每天观察许然的情况。他知道许然在一天天恢复过来——就像每一个大难不死的幸运儿,即便经历重创,终究会被上天眷顾。
  但这无法抹去萦绕在他心头的噩梦。
  活了这么多年,贺承从未像这几个月这样颓废过。他试图摆脱那一晚给他带来的阴影,但每当夜幕降临,如虹的血色便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他无法入眠,一闭眼就是许然那晚灿然如昼的笑容。
  过去十年中从未占据他心头一丁点位置的笑容,却在现在清晰而残酷地烙印进脑海。
  他很混乱,所以选择逃避。
  他花了很大功夫才让许然的父母相信他请的护理一定会将许然照顾得很好,如果让白锦明或者其他狐朋狗友知道这件事,一定会笑掉大牙。贺承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犹如年少时的一头热,想到,就那么做了。
  他将这种行为称为“补偿”。
  昂贵的水果篮沉甸甸坠在手里,贺承一步一步向着尽头的病房走去,终于在门口停了下来。许然在休息,从门上的玻璃窗能看到他的睡脸。
  南方温柔的暖阳为他披上一层柔光,风从半开的窗口吹进来,掀起薄纱般的窗帘,飘打在床脚。许然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睡着,仿佛下一刻就会醒来,又好像再也不会醒来。
  贺承感到一丝心悸,随着那细碎的风飘飘摇摇,散落一地。
  他竟不忍心打破这安逸的美好。
  现在的许然脆弱得就像刚出生的羔羊,贺承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下,默默地等他醒来。
  一等等到夕阳西下。从病房里传来些许声音。
  他猛地站起来,来到门前,看到许然正拼命坐起,双手无力地支撑着床板,身子蹭在床头,一点一点地向上移动。
  贺承就站在那儿看着,直到他坐正,并疲惫地长出一口气,才抬起手,敲了敲门。
  许然抬头,隔着一道门与他四目相对。
  进来。他看到许然的口型这样说。
  贺承来到床前,将果篮放到地上。许然看着他杵在那里,不由得弯弯嘴角,说,“坐吧。”
  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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