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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部分

风雷吟-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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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原道:“黄总,这孩子一时情急口没遮拦,我回头好好教训他,您别跟他一般见识。”黄总苦笑一声,叹道:“你们师徒情深,我都明白——这次你是为帮里受的罪,我和龙爷都知道;可道上有道上的规矩,苗老爷子发了话要教训你,龙爷赶过去作好作歹才争取到这么个结果——杖一百只是皮肉受苦,总比真断一直胳膊强。”
  
  陈原点点头:“我知道,要不然也不会甘心受刑。”黄总拍了拍他肩膀,又跟他说了些会中之事,道:“小奕来陪陪你也好——你们哥俩好好聊聊,我就先回去了。”
  
  陈原听着院中车声响起,渐行渐远,他趴在床上呆了一会儿,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也不知林奕是不是真在跑圈——于是摁了铃叫下人进来,问道:“刘嫂,跟着黄总来的那孩子呢?”




128

128、(九)关切 。。。 
 
 
  
  刘嫂道:“我正要跟你说呢,那小伙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闷着头在下头绕着湖跑起来没完,刚才摔了一跤,险些栽到湖里去。”
  
  陈原一惊,挣扎着就要起来到窗口去看看,刘嫂忙道:“不行,老爷说你不能动。”陈原道:“又没伤筋动骨,有什么不能动?”他双臂在床上一撑,一条腿便迈下床来,自己扶着床下了地,便一步步挪到窗口。
  
  刘嫂只好伸手扶住他,一边叫道:“你慢点,小心伤口又挣破了。”陈原不答,就站在窗口看着林奕——这个房间在阳面,小湖在别墅后方的花园里,小桥流水,亭台曲榭,很有江南风味,不过从这个窗口只能看到一少半湖水,要等一会儿才能看见林奕跑过来。
  
  小湖一圈不到二百米,一百圈不过十六七公里,陈原算算时间,林奕跑了也该有一多半了——林奕平日练的多是五公里越野,也练过负重跑,这十六公里对他有点难度,不过没有负重,咬牙坚持一下也不是不能完成。
  
  刘嫂站在他身边,也跟着往下看,一边道:“这小伙子这是练长跑呢吧?怎么大中午的开始练——他跑了得有几十圈了,你瞧瞧,站都站不稳了,也不知道停下歇歇。”
  
  陈原看林奕跑得跌跌撞撞,强忍着叫他停下的冲动,两只眼睛死死盯着他,生怕他滑一跤真摔到湖里去——后来想想,就摔进去也没什么,这小湖也未必有多深,林奕又不是不会游泳,掉进去也能再爬上来。
  
  他只顾看着林奕,刘嫂陪他看了一会儿,忽然叫道:“哎哟原哥,别只顾看你弟弟了——你瞧瞧你腿上这血!这是伤口又破了,你快回床上去吧,我给你看看。”陈原估摸着林奕也快跑完了,自己流着血给他看见又要生是非,也就回到床上让刘嫂处理。
  
  刘嫂把医药箱摆在床边,一边给他解开绷带重新上药包扎,一边说他不小心在意伤口会发炎溃烂之类;看他疼得冷汗直冒,赶紧拿过止痛剂给他。陈原摆了摆手,笑道:“没事,您把医药箱放在床底下,疼不过了我自己吃。”
  
  刘嫂絮叨了半天,收拾完才出了门;陈原两条腿这一使力,伤处越发疼得厉害,他却不想用止痛剂——这种杜冷丁的镇痛剂用多了容易上瘾,而且林奕在下面受罚,自己受些苦似乎就跟他离得近些一般。
  
  他闭着眼躺了一会儿,就听到走廊里重重的脚步声,不一会儿门“嘭”地打开,林奕呼哧带喘地进来,估计是站不住了,到了卧室就直接跪在了地板上。
  
  陈原道:“100圈跑完了?”林奕点点头,只顾了大口喘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陈原又问:“用了多长时间?”林奕一愣,喘息半天道:“没,没计时。”
  
  陈原看看墙上的挂钟:“从你出门到现在一个多钟头了——100圈不过十六公里多点,还无负重,你就跑成这样?”
  
  林奕累得几乎瘫在地下,也没力气再分辨,只是低着头听着。陈原道:“要跪你就跪直了,要不就起来,歪歪扭扭的成什么样子。”
  
  林奕哪还有力气正经跪着,他既然说能起来,当即爬起身来——不过自己站也站不直,索性就进了卫生间,坐在马桶上歇了一会儿,缓过些力气来就觉出自己一身汗津津地难受,于是把衣服脱了冲了个澡——贴身的衣服都汗湿了他也不愿再穿,便都扔进旁边的洗衣机里。
  
  陈原见他进了卫生间半天不出来,叫道:“你干吗呢?”林奕只好裹了条浴巾出来。陈原看他这一身打扮差点气乐了:“你在家受罚的时候,也敢这么着?”
  
  林奕自己低头看看,也有点不好意思,低声道:“跑了一身汗,衣服都湿了,我就给洗了。”陈原一指衣柜:“我的衣服在里头,你先拿两件穿上。”
  
  林奕过去打开衣柜,陈原的衣服也就随身的那两套,而且陈原虽比他高不了多少,体型却壮硕得多,除了一件棉毛衫勉强能穿别的都挂不住,便还是把浴巾围在了腰间,道:“将就着吧,过一会儿洗完甩干了,挂出来一会儿就干了。”
  
  初春天寒,陈原怕他着凉,打开被子道:“要不你上来裹着些。”林奕从见了面就给他板着脸教训,这一百圈跑步罚下来罚得他腿都软了,回来还不让歇着,又嫌跑得慢又嫌跪不直——直到现在说出这句话来,林奕就知道哥哥还是心疼自己的,立时喜得眉开眼笑,三两步窜到他床边就要上去。
  
  打开被子先看见他腿上厚厚的绷带,林奕心里就是一堵,怕碰到他伤口,小心翼翼地挨着他躺下,伸手揽住他肩膀,觉出他身上潮乎乎的,问道:“你身上怎么这么湿啊?”
  
  陈原道:“没事,一会儿就干了。”林奕摸摸他后背,道:“出这么多汗,疼得吧?”便跳下床拧个湿毛巾来,给他把身上擦了一遍,问道:“他为什么这么打你?”
  
  陈原脸色一正,看着林奕道:“黄总对我恩重如山,论辈分他也是你的长辈,你说话有点分寸。”林奕道:“是,人家对你有恩,打死你你也不怨他。”陈原道:“你听谁说是黄总打我?”
  
  林奕心说不是他就是老爷子,帮里就属他俩最大,他们俩还是亲家,有事还不是商量好的?遂道:“就算是别人要打你,你是他的手下,你干什么还不是他吩咐的?他不该护着你些啊?就犯了什么规矩,打几下意思意思也罢了——杖刑一百,想把人活活打死啊!”
  
  陈原道:“好多事没你想得那么简单——这事不是黄总能左右得了的。”林奕道:“是老爷子要教训你?”陈原摇了摇头。林奕道:“那还有谁这么跟你为难?”陈原想了想,道:“六和顺几个当家二死一残,都是毁在我手里,我挨一顿打也不冤。”
  
  林奕一愣:“你挑了六和顺,上回老爷子和黄总不是派人接手了他们不少地盘吗?还说你有功升了你的职,怎么现在又为这个罚你?”
  
  陈原道:“道上又不止咱们青龙会一家,帮派之间也有联盟的,这次常老大死得有点儿冤,他老婆告到了苗老爷子那里——苗老爷子要罚我,黄总和龙爷也没办法。”
  
  帮派之间彼此抢地盘明争暗斗是常事,只是这次陈原一个人挑了整个六和顺,青龙会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手了六和顺绝大部分地盘,令台北几大帮派又惊又忌——别的不能说,只让常彪老婆咬死了一条,陈原勾结警察对付道上兄弟,这一条是道上的大忌,非得重重处置他不可。
  




129

129、(十)杖刑 。。。 
 
 
  
  林天翼做的是正当生意,当时只顾救林奕就报了警;警方要借机剪除黑道势力,詹广路也不是道上人,自然一起合作救人——陈原当时一心牵挂林奕的安危,哪里想得到这么多?其实各帮派在各自地盘上也都要跟警方处好关系,只是常彪死于警方枪下,传出来便成了陈原带着一队警察端了六和顺老巢——这就是公然犯规了。
  
  而且陈原当时逼问林奕下落下手也狠了点,用枪把砸碎了几个人的手指骨,其中一个是常彪的小舅子,常彪老婆带着弟弟告到苗老爷子面前——把林奕被劫持之事全推到老三身上,他反正也叫陈原给杀了,常老大就算管束手下不严,毕竟罪不至死;陈原带着警察来挑了六和顺,青龙会非给大伙儿一个交代不可!
  
  几大帮会首领既没占到便宜,又都觉得陈原这人太过厉害,打起来谁也挡不住他,因此一致要借此机会废了他,就算不叫他偿命,也得断他右臂废了他的功夫以绝后患。
  
  黄总虽主持会中日常事务,他是个书生,在道上威势不足,闻言赶紧请了帮主林天龙过来——两个人奔忙数日,把六和顺的地盘生意分出不少拉拢分裂各派——苗老爷子年事已高,也没必要得罪势头正盛的青龙会,于是决定将陈原当众重杖一百,以儆效尤。
  
  道上人都是亡命之徒,刑诫器具自然都是重械,杖刑分重杖和笞杖两种,笞杖是四尺长八分粗的竹节棍,重杖却是五尺长大头一寸三分外包铜皮的大棒,家法里要杖毙犯人,用重杖一下就能将手足关节打碎,然后再慢慢鞭扑致死——所以笞杖是四十起,每加一等罪加二十;重杖却是二十起,每加一等罪加十杖,寻常帮众挨上十来下就要皮开肉绽,重杖二十多半就疼昏过去了,一百杖自然是极重的刑罚。
  
  苗老爷子嫌陈原下手太狠,这也是故意要给他一个教训!他在江湖上辈分甚高,众帮派首领只有依从;林天龙比苗老爷子晚一辈,只求别断他肢体把人废了,求到这个地步也算竭尽全力了。
  
  黄总知道陈原性子烈,生怕他脾气上来要拔枪火拼,那青龙会也就没法护着他了,拉着他苦口婆心地劝他且忍一时委屈——陈原因斌哥残废,好容易在这里安定下来,自己就算逃离台湾,留下大哥在这里也不放心;何况跟林奕正甜蜜恩爱,反出青龙会一来对不住黄总,二来也舍不得林奕——他知道黄总和龙爷是为了自己好,大丈夫能屈能伸,一顿打换两条命,自己也不算太吃亏。
  
  众人都知道陈原一个人挑了整个六和顺,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江湖人大半争强好胜,宁流血不流泪——让他扒了裤子当众受杖,自然比一刀斩去胳膊好看得多了。
  
  当然也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进苗老爷子家的花厅——各帮派只许来两个人在场见证!六和顺树倒猢狲散,这次来的是常老大的寡妇和断了两条腿的四爷,两人都是家人死在陈原手里,对他恨之入骨;其他都知道陈原是狠脚色,怕青龙会事后找场报复,早就各寻出路去了。
  
  陈原跟着黄总进来,众人见他没带手铐脚镣就进了门,都有些吃惊,生怕他暴起伤人,纷纷目视苗老爷子,却没人敢说话,倒是常家大嫂厉声道:“老爷子,受刑的人不带铐子么?”
  
  苗老爷子看看林天龙,林天龙道:“老爷子放心,三龙在这里,手下人不敢犯上。”陈原跟苗老爷子和帮主行了礼,林天龙亲自宣布了重杖一百的刑罚,陈原也不多说,任由黄总给他带上手铐脚镣;十二名帮众便捧了一卷白毡、两根刑杖,抬了两根半尺见方三尺来长的青石条出来。
  
  白毡布铺在花厅的大理石地面上,一头一尾都用数百斤的青石条压住,两根五尺长的包铜刑杖拄在两边,说不出的森然肃穆,大厅上数十人一时鸦雀无声。
  
  陈原入会才一年多,青龙会的刑堂杖责时是用毛竹大板,只道自己也是挨板子;此刻见到这上细下粗,包着铜头的重杖,心中也是一惊——铜棍比木棍重近十倍,打下去是能骨断筋折的,这可就不是只熬疼那么简单了;若真要打断自己两条腿,还不如直接断一只胳膊痛快呢。
  
  黄总见他脸上变色,端了一碗酒走到他面前,看着他道:“你相信我么?”陈原听他这么说,知道他和龙爷必有对策,也就点了点头;黄总道:“忍忍也就过去了。”陈原仰头将一碗酒全部喝干,向苗老爷子和帮主躬身一礼,转身向毡布走去。
  
  陈原在毡布中间跪下,看了常家大嫂一眼,便伏□去——心说你当家的因我而死,我当众受这酷刑赔还你,只盼你别再恨我。几名帮众立刻将他手铐和脚镣分别锁在两根青石条上——这是杖责的规矩,手脚锁在石条上,以免疼得厉害了挣扎翻滚,影响行刑。
  
  苗老爷子道:“青龙会陈原犯了帮规,重杖一百,以儆效尤——杖责只能打腰部以下,不可伤及关节筋骨。”几名帮众齐声称是,陈原听到这话,这才安心;刚要闭上眼睛领受,一名帮众竟把手伸到他腰下——陈原一惊,气沉丹田便将那人的手压住,问道:“你干吗?”
  
  那帮众疼得一皱眉,对上他的冷厉的眼光,竟是心中打个突,立时便想远远逃开;半晌想起他手脚都锁在石条上,奋力把手抽出来,叫道:“杖责要脱了裤子打。”
  
  黄总怕他不愿意,这些细节都没跟他说过,陈原又惊又怒之际,黄总已经过来推开那帮众道:“我来”,自己便在陈原身边跪了下来,伸手摁住了他肩头。
  
  他要解陈原腰带蹲下就能解,陈原见黄总双膝点地,眼中也是祈谅之色,人家这个年纪这个身份这么跟他陪情,他还能说什么——黄总不愿让他断去右臂,也是为了他好,就是提前跟他说了,也不过心底多些纠结折磨而已!陈原一口气一松,默默闭上了眼睛,想到林奕说过他们家法里“去衣受责”的话,看来这也不是专门折辱他的,也就任由黄总将他腰带解开。
  
  好在内裤还留着,黄总替他把裤子拉到脚踝,两根重杖便一左一右压在了他大腿上;铜质寒凉,将他羞得炽热的身体冰得一激灵——到了这地步陈原也就只能听天由命,听得一声“打”,两根巨杖便向他臀腿上击去。
  
  五尺长包了铜头的刑杖本身就有十来斤重,再抡圆了砸下来沉重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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