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说-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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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看他满头大汗的,我便问:“你不会是跑着过来的吧。”
“没有,我骑自行车来的,今天外面太阳大。”
我招呼他进了屋,并问他想喝什么,他说随便,于是我就给他倒了杯凉茶。这凉茶是我老妈前几天来家里看我时煮的,不仅解渴而且还有消暑的作用,在深圳这个四季里有三季都是夏天的城市,煮个凉茶其实就像烧开水一样普遍。
看来他也是渴到了,一口就将杯里的凉茶喝去大半,他眨了眨眼:“真好喝。”
我笑了笑:“好喝就多喝点,冰箱里多得是,管够。”
我住的房子是个两居室,大房间是我的卧室,小房间则早被我当电影房来使用。我在里面安置了一张小榻榻米,有时候看电影看得发困,就直接倒上面睡了。里面还放了一个书架,陈列了我这些年来收集到了所有碟片和书籍。蝶片投影机是悬挂式的,正对着墙壁上的投影幕布,窗帘也是专门选了遮光性好的,一拉上,半点光线都透不进来。
程远一进到房间,就被书架吸引住了,嘴里念念有词,无一不在赞叹我的丰功伟绩。我揉了揉他的头发,问:“决定好等会看哪个没?”
“这个……”他将手里的碟片举到我面前,满脸期待,我定睛一看——春光乍泄。
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这片子我前两天前又看过一回,也不知道待会儿看能不能忍住不打瞌睡,我点点头:“行,就看这个。”
将碟片放进投影仪,等到幕布上有了光线后我才将窗帘拉好。程远背靠着榻榻米坐在地上,双腿并在胸前,幕布上的光线打在他身上,照亮了他满脸的认真与期待。
影片最开始播放的是黎耀辉与何宝荣缠绵的场景,我和程远并坐在铺着地毯的榻榻米前,观察他看到这一幕时的神情,想来是他还没看过这么劲爆的画面,表情有些不自在,眼神也有些闪躲。我伸出手来将他的视线挡住,半是戏谑的说:“少儿不宜。”
程远将我的手推开,转过头来:“我已经十八了。”
“十八又怎么样,还是个小孩儿。”
“我不是小孩儿。”
“在我眼里,你就是个小孩儿。”
就这几句话的功夫,整部影片最激情四射的部分已经放完。在当时,我还是很佩服自己的,在这样的氛围里,还和喜欢的人独自,我竟然能忍住什么都不对他做,脑海里偶尔闪现出不由自己控制的画面,却被一抹强烈的罪恶感给生生的压了下去。
我们相安无事的看完了这部电影,拿过来的零食还原封不动的放在一旁,程远看得很投入,我却无心再欣赏这部已经看过许多遍的电影,而是在同自己的欲念拼杀。
放到片尾曲的部份,程远还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我问他:“看完了,有没有什么感触?”
他长吁一口气,将搁在胸前的腿伸直开来,十指交叉搭在脑后:“何宝荣是傻瓜,黎耀辉也是傻瓜。”
我接过他的话:“谁说不是呢,何宝荣他自己过得放浪形骸,却还要过问黎耀辉的贞操。电影里用不坏的往往是狗血的误会,你不说他不问,多巴胺便顽固的一直停留在体内,本来两年就消失的东西硬是因为误会而变成了永远。”
“多巴胺是什么?”程远问我。
我想了想:“这个啊,要用专业术语解释起来会比较麻烦,其实就是人在看到自己喜欢的人和事时大脑所分泌出的某种物质,这种物质能使人产生幸福感,而这种幸福感便是促成爱情的前提条件。据研究表明,多巴胺最多能在在体内维持两年,也就是相爱的两个人之间的热恋期,等到多巴胺一消失热情便也没了,自然而然的也就分手了。”
“所以,爱情的期限也只有两年?”
“这只是科学解释,其实都是因人而异的,你若是想知道这是真是假,便只能亲身去实践了,我也回答不了你。”
接着我们又聊了很久,都是关于这部电影的。程远说了整部电影最触动他的地方,一是黎耀辉将买来的烟摆满整个房间,还有就是何宝荣独自在他们曾一起住过的出租屋里抱着被子痛哭那一段。
我说最触动我的是黎耀辉拿着小张给他的录音机只留下几声哭泣的那里,千言万语都不及一个男人的眼泪来得真切,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其实只是大多数时间里未到伤心处罢了。
从房间里出来,已经快中午了,我问他:“饿了没,要不要出去吃点东西。”
他点点头:“好。”
我带他去了一家我经常去的小店,里面的煲仔饭一直都是我的最爱,去的路上我一直对他说这家的煲仔饭有多么好吃,他半信半疑:“真的假的?”
我要了一份小排的,程远则点了份腊肠的,并且还嘱咐要多放辣椒。砂锅刚端上来,程远的眼睛都亮了,就像他听见我说有四五十部同志电影时一样。砂锅还呲啦的冒着热气,他便迫不及待的舀了一勺放嘴里,被烫得哇哇直叫却还不忘说:“好好吃……”
“来,喝口可乐先。”我拉开拉环,将可乐递到他面前。
“谢谢。”
“话说这吃煲仔饭就一定得配上可乐,并且一定要是冰的听装可乐,我从小就爱这么吃,这么些年来也一直没变过。”
他点了点头,学着百事可乐广告里的人一样重哈了口气,这才说:“嗯,果然不错。”
可惜我吃不了辣,不然便也能体会一下这里面的滋味。
程远吃东西的时候表情要比平时生动得多,被辣椒辣得不停撅着嘴吸气,整张脸都是红的。怕被热气糊掉眼镜,吃饭的时候便又将眼镜摘了下来,跟我说话时总要眯起眼睛,细长的睫毛上下摆动着,看得我心头又是一阵小鹿乱撞。
吃过饭,我俩走在回去的路上,他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以后你还是别来我们店里吃东西了。”
我一愣:“为什么。”
程远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每次你点的东西都只吃一点,太浪费了,你明明都不喜欢吃……”
“那你倒是说说看这是为什么。”既然都被你看出来了,我也就没必要再端,看你怎么说。
“我不知道。”
我盯住他的脸,嘴角扬起一抹笑:“小孩儿,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我……”支支吾吾了一会儿,脸竟然又给憋红了。
“好了好了,不难为你了,咱们先回去,这还有一下午的时间呢,你要没什么事儿咱下午接着看。”
“好。”
这凡事都讲究个循序渐进水道渠成,他不想知道我也不强迫他必须知道,往后的日子还长得很,我还就不信几十部电影看下来他能对我半点不动心。
程远说他刚看完春光乍泄整个人还没从里出来,想看些轻松点儿的。我告诉他同性电影的剧情多数都是沉重而压抑的,要是想看轻松点儿的就只能看其它的,我向他推荐了几部古装欧美战争片,在我一一为他讲解过剧情后,他选择了《特洛伊》和《斯巴达三百勇士》。所以这一整天下来,我都在陪他重看以前看过N遍的电影,这一切的一切都提醒着我与他的年龄差。不想还好,一想罪恶感又冒了出来。
这一天当中,程远有十个小时都在我家度过,近距离接触后,我发现他其实并非如我相像中那般腼腆,说话不再结巴,同我相处时也变得自然许多。可能当你喜欢上一个时就是这样,不论他是哪种模样又是怎样的一种性格,你都会欣然接受并觉得那都是优点。第一感觉固然重要,但能将这份喜欢长久维持下去的东西必定从一开始就存在,可能只是一个眼神或者一个表情,也可能仅仅是种感觉,那种来自人类本能里对未来有所预知的感觉。
我虽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模样,但每次见到他就总会产生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预感着我与他必定会发生什么。好的坏的其实都不重要,必竟人类始终不可能强大到能够触及未来。所以我应该做的便是珍惜现在,因为只有眼前的一切才可以牢牢握在手中。
第5章 第五章
程远说他半个月才休息一天,偶尔店里缺人还要加班,这就意味着每隔半个月他能来我家一次。其实我想对他说不如换份工作,深圳这个地方不乏工作时间少薪水又高的工作,比如夜总会酒吧之类的,可后来一想,外一他跟万海涛一样去夜场上班,耳濡目染的早晚得学坏,那到时候该发愁的人不还是我。
所以说,做人要有长远的打算。
自那天后,我便时不时要给他发条短信,程远那台老式手机害得我连□□都不敢向他要,也是多亏了他,移动每月免费赠送的一百条短信终于派上了用场。
短信的内容很简单,无非就是些你在干嘛、吃了吗、睡了没这一些无关紧要的话,他有时很快就回,有时隔一个半个小时才回,但不管他回了什么,我的心总也忍不住随着手机的震动而猛跳一下。虽然每次都用最快的速度将要回的内容写好,可为了不让他察觉到我一直等着消息,便会过上一会儿再将信息发出去。或许这样做只是想替自己找回一些平衡感,可怎么看怎么像蹩脚的自导自演,就当是为自己寻个自我安慰吧。
这天,我发消息问他正在干吗,他回:“在小吃街吃鸡中翼。”现在正是下午四点,想来程远上的是早班,这会儿该是刚下班。我发消息过去让他在那等着,我这就过去。
小吃街离我住的地方只隔两个巷子,那里店面虽多,却很少有卖重样的东西,他一说吃鸡中翼我便立刻想到了那家新开的——夺命鸡翅。
像是正在搞什么活动,老远就看见店门围了不少人,有个店员正拿着话筒现场讲解,原来是正举行比赛,谁先将五串鸡翅吃完就能获得一百元的现金券。别说一百,就是给一万这活动我也不参加,夺命鸡翅那是实至名归的夺命,光是看别人吃就是种折磨,更别说亲自试上一试了。
我到的时候程远正坐在比赛的队列里,十个人围坐在一张桌上,每人前面的盘子里分别放着五串刚烤好的鸡中翼,辣椒面将鸡翅裹得已经分辨不出原有的面貌。拿话筒的店员正倒计时中,程远死死的盯着它们,同身边坐着的人一样,这紧张的气氛使现场都安静了下来,我只听见自己倒抽气的声音。
随着店员的那声“开始”,现场看热闹的人都跟着加油喝彩,程远旁若无人的吃了起来,两口就干掉一个,看他的神情是既激动又被辣得不行,一张小脸憋得通红,稍一得空就撅着嘴猛吸气,两道弯眉紧紧的扭在一起,那表情要多生动有多生动。
才一会儿功夫,便已经有人受不了,火上身似的跳着脚四处找饮料。根据比赛规则,中途是不能喝任何东西的,想来起身找水喝的人都是决定弃权的。
最后桌上只剩下三人,除程远外有两个小姑娘,可能女孩子都比较在意形象,现场人这么多自然就影响了发挥。当程远只剩手里唯一一只鸡翅的时候她们盘里还各剩两串,他拿起最后一个鸡翅张嘴就塞了进去,腮帮子鼓动几下后,只吐出两根骨头。
到这会儿他也憋不住了,跳着脚就要水喝,我将早已备好的酸梅汁递到他面前,他看了我一眼之后却没伸手接,而是直接脑袋凑了过来,含着吸管就是一顿猛吸。
程远额头上冒了许多汗,几缕刘海被打湿,我看着他脑袋顶上的漩涡,又忍不住笑了。
他一边不停的吸气一边对我说:“你什么时候来的,我都没看见你。”
“比赛还没开始我就到了,今天真是大开眼界啊,没想到你吃辣竟然到了这种境界。”
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要是输了,比赛用的那五串鸡中翼就要付钱,五十块钱快抵我一天工资了。”
“小孩儿,你还真是个财迷。”他怎么就能这么坦率呢!
“哦,你等我一下,我去把这张刚赢的券用了。”说完他就往收银台走去,对店员说:“十串鸡中翼。”
我被吓得不轻,他竟然还要吃……
程远将鸡翅分成两份,五串打包好,另外五串用手拿着:“这些我给万海涛送去。”
我看了看表,这个点也差不多该过去了,于是对他说:“噢,那咱们一起吧,正好我也要去趟店里。”
“嗯。”
小吃街离KTV不远,步行下来也就十分钟左右。程远走着吃着,表情淡定得很,似乎吃得不是辣的。见我一直盯着他看,他便递过来一串:“这个不辣,奥尔良口味的。”
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在骗我,犹豫了几秒,便接了过来。仔细看了看手里这串鸡翅,没有半点辣椒,焦黄油亮的表皮很是勾人食欲,我咽了咽口水,接着便往肉最多的地方咬了下去……
老师曾对我们说过,凡事不能只看表象,聪明的人都应该深入其本质。就比如眼前的这串鸡翅,表象对我是无害的,但本质却是致命的。
才刚咬下去,舌头与嘴唇便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感,这痛感如一股电流般直蹿到头皮,眼泪瞬间就被激了出来。我看着眼前因奸计得逞而笑得有些张扬的少年,一时间竟忘记了唇舌间的那股火辣。
可这也只持续了几秒钟的时间,我手里还拿着他刚喝完的饮料,没想太多就往嘴边递,可谁知吸管也是辣的,是刚才程远吃完鸡翅嘴唇上的辣油沾在上面,我就是从一个火坑跳进了另一个火坑。
我将手里的东西都塞还给了程远,也顾不得手里的油渍,挠着头皮妄想缓解一下。我觉得自己此刻的表情肯定很是滑稽,不然程远也不会像看动物园的猴子的那般看我。等我差不多缓过劲儿了,便假意的瞪了他几眼,这才使得他闭嘴不笑。
“以前怎么就不知道你这么坏呢,死小孩儿。”
“是你太好骗,我说不辣你还就真信了。刚才比赛用的辣椒面是想制造视觉上的冲击,我手里的这些放的都是辣椒油,跟那个是不相上下,我忍了半天你也没看出来,我能怪我吗!”这会儿他倒不再装了,一个劲的呼着气。
看着他将饮料往嘴里送,这才想起刚才自己也用吸管喝过,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不介意,反正我心里是一阵窃喜,似乎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