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误最相思-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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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什么时候来的？”
“齐姑娘到这不久他就来了。”
寒墨松抬眼见到我们，说：“霍元帅伤得太重，眉儿已经尽力了。”
心里蓦地一颤，我脱口问道：“那霍四……？”
“最迟明晚，如果醒不来那就没希望了。即使醒来，也要养个一年半载，毕竟血流得太多，而且心肺具损。”
李玉在后面提着药箱跟了出来，连连对寒墨松和齐眉道谢。但齐眉已经睡着了，寒墨松只让他跟着把药箱拿回去，没再多说。
屋子里满是血腥的气味，只点着一盏快要熄灭的烛灯，昏黄的让人心里发慌。老大夫也累瘫在了椅子上，见我要去添烛，说：“齐神医说过今晚这烛灯灭了就不用点了，等到天光出来再说。”
我才想起这老大夫也没走，“您也辛苦了，今日是我过于偏激，还请多包涵，这样，我派个人将您送回去，另以纹银百两相谢，请您不要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可以吗？”
老大夫沉默了一下，摇头，“老夫不要银子，老夫只求看守霍元帅一晚。今日能为齐神医打下手，老夫忽然就明白了以前几十年没悟出的道理。这才是最大的收获。”
我向来没有追着人家一定要把银子送出去的习惯，听后便说：“那行吧，辛苦您老人家了。”
霍四受伤的时候许多人都在看着，消息自然传的飞快。第二天便有家人不断要来看望，尤其是爹娘，但都被我挡在了门外。
“四儿需要休息，等到明早再来看吧。”
夏梓萱没别的朋友，一个人在屋里照看着孩子，她的婢女木槿又是个乖巧懂事的，自然就和全家人一齐把霍四受伤的事瞒了下来。一时间，去她屋里的人多了起来，都是找她说话逗她开心的，看着她慢慢和家里人相处的热切起来，我也算放了些心。
一切只等这一晚，看霍四会不会醒来。
听说齐眉回去后整整睡到了第二天下午，可想而知救治霍四的那段时间她有多全神贯注。第二天她也没来，只是派人将药送了过来，说是霍四醒了就喂他喝下。
万一没醒……这药便留着等夏梓萱知道这消息后喂给她喝。
☆、123。他的疏远，他的订亲
劝走了家人们，我和霍四的两个手下，加上昏睡在桌前的老大夫就守着霍四默默的呆着，谁也没说话，好像时间过得特别快一样，看似平静而安宁，一点都不焦灼。
可是时间当真是过得太慢了，我的心里焦灼的很，又没有办法。
下午顾笑之来了，说是小胖子传我觐见。我有些舍不得霍四，但斟酌了下，还是去了。
小胖子身体刚好一些，能上早朝了，被这么一气，急火攻心又倒下了，想想也是心疼。见到我，他的眼圈都是红的，连连说着对不起，是他的纵容害了霍四。
“皇上，卑职一点儿都不怪您。”我由衷的说，“这种事情，谁能想得到呢。”
小胖子叹了叹，“我不该留若榕的家人在晋京的。”
我说：“事已至此，悔恨也无益，往后的事情，交给您处置就好。”
小胖子问：“千年，你想怎么处置？”
“依法处置吧。”
“朕已经与皇后翻脸了，无论如何也会还霍家一个公道。”
“谢皇上。”
小胖子可怜的哀求：“千年，你不要对我这么生疏好不好？”
“……”我扬起笑靥，“皇上，卑职没有对您生疏，卑职只是一晚没有休息，有些累了。”
小胖子垂下头，“……那你先回去吧。”
“卑职告退。”
离开时，明显听到了小胖子咳嗽的声音，我的心里很难受，到底还是有些怨气郁结在胸。
我真的，好讨厌这种感觉啊。以为自己可以光明正大的活着，可活着到底免不了遮掩。就算对郑家的怨怒越来越深，也只能掖着藏着。
出宫门时，不少人都向我递了关切的眼神，有安慰的也有询问的。我确实累了，可每当有人问我霍四的情况时，还是忍不住耐心的回答，“他会没事的。”
他怎么舍得出事。
到了家门，我没怎么敢进去，干脆坐在了大门前双臂抱膝眯了起来。
直到有人晃醒了我，睁眼时才发觉天色已经烟了。顾笑之说：“我道你去了那么久，原来是躲在这睡着了，要不是我来找你，估计你要冻死在这。”
天还没到凉的时候，哪会冻死呢。
我朝他一笑，“霍四怎么样了？”
顾笑之顿了顿，才悠悠地说，“他不忍心见我们刚定下订婚期就推移，方才很善解人意的醒了。”
醒了？
我腾地跳起来，“我去看看他！”
“告诉了你这么个好消息，你都不亲一下我？”顾笑之跟在后面委屈。
我顿住脚，面向他，笑着说：“不亲！”然后脚步轻快的扯着他往客房走去。
老大夫已经回去了，房里只剩下松溪以外的三个守卫和霍四。霍四正在被喂着喝药，我精神抖擞的说：“你们这些粗人快放下，我来喂！”
“瞧瞧，单纯的人活得真轻松，阳光升起就灿烂。”
“闭嘴！”
我接过药碗坐在了霍四身边，他显然还虚弱得很，看着我虽然有些开心，但没什么精神，张口先问的是他妻儿的安危。
我边吹着药便说：“梓萱生了个胖小子，和你小时候似的，生下来就不怎么白，但看着可讨人喜欢！”
霍四笑开了些，眼里全是温柔的光芒。
“还好我撑过来了，不然……真怕她以后带着儿子去掘坟认亲。”
我失笑，“你这是什么话！身子虚弱就少说话，先乖乖把药喝了，把身子养好，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和梓萱交代。”
霍四听话的张开了嘴，缓缓咽下药汁。
“倒是阿姐……你要和丞相订亲了？”
呃。
我看了眼顾笑之，他倒没任何反应，只是饶有兴致的看着我们。
霍四见我不说话，徐徐地说：“真心喜欢……就订亲吧，那时候你们不理解我……我不也强行娶了梓萱……只是我要加快养伤了……免得以后姐夫欺负你，我这个弟弟，帮不上忙。”
我听得心里五味杂陈，顾笑之却开口了：“这第一声姐夫我受了，但是咱们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动手。”
霍四微微一笑，喝光了药，重新躺回床上。
小胖子重新和郑若榕冷战了，而且这次更严峻，直接将她的弟弟妹妹判了死刑，并以教导无方之名将余下的郑家夫妇和最小的女儿押进了大牢，虽然没对外说那是郑若榕的家人，但不管是为我、为霍四、为无海城还是为天下人，他也算尽可能做的公正了。
夏梓萱那边，我们怕她刚生完孩子身体容易出岔子，到底没能把霍四的事情和她说，将所有消息封在了她的房门外，只说霍四因为一些问题回去了无海城，过段时间才会回来。
她听后只多询问了两句状况，便没再问了。
紧接着齐眉成亲，我和顾笑之都去从早帮到了晚。好在订亲之前是没有成亲时那些不能见的说法的，刚忙活完他们的事情，紧接着第二天就迎来了我人生中第一次和男女之情有关的大事。
二十二了才订亲，可是无征国少有乃至几乎没有的事，所以帖子多，来凑热闹的人也是真不少。小胖子没有来，但他也派人送了大礼来，一枚精工雕琢的云纹玉枕，听说是祖辈传下来的珍宝，枕在上面可以梦到前世。
祖辈，那都是历代帝王的了。这枕头我和顾笑之都没敢枕，或者说是他根本不好奇前世的事情，于是玉枕就被我们供了起来，每年都会去拜一拜的那种。
这是后话。
我们订亲自然会请上所有认识的人，所以当天我也见到了左久和成煦。只不过左久我只看到了一眼他就没影了，成煦却是到了宴席上还拱手祝福了一番。
“这也是你的追求者来着？”
“是啊。”
“追求者还挺多的嘛。”
“再多也多不过你，你看今天多少小姑娘都哭了？”
我和顾笑之相互拌着嘴，不知不觉就到了宴席散去的时候。
酒宴过后，整个春明楼周围都是一片狼藉。霍小五叉着腰站在春明楼大门口，神气的支使着人打扫。
顾笑之度到他身边，“小五，你的喜事什么时候办啊？”
霍小五看着他，哟了一声，“这我也是时候改叫你姐夫了啊！”说着他自己都笑咧了嘴，“我之前订过一次亲，萌萌就说我和她的不用订了，反正她那也没这个习俗。本来我是想风风光光的让她订一次亲的，但她不想，这事也就算了，等到成亲时再热闹的办也不迟。”
我凑过去，还是认真的问了他，“霍小五，你不觉得月萌一会儿一会儿的表现的反差太大吗？你真的想好了要娶她？”
“反差啊……”霍小五抬眼望了望天，“是挺大。有时候傻乎乎的意气用事，有时候又安静的像是换了个人，有时候机灵的不得了，有时候又明显的让你觉得她在敷衍。”
“那你为什么就喜欢她了？”
霍小五沉思了下，“说真的，我不知道。前些时候我也总会想，试图找出一个让自己喜欢上她的理由，可就是想不明白。或许除了她的敷衍，不管她傻气也好安静也好莫名的有些嚣张也好，我都不会觉得厌烦。而她现在对我已经不会敷衍了，说不定这就是我打定主意想要娶她的原因。”
“说爱么，我觉得我对她可能没什么刻骨铭心的爱意吧，过了开始冲动喜欢的那股劲儿后，也没觉得喜欢是到了极致的程度，只是觉得和她相处得来，挺合适的，毕竟成亲是一辈子的事，找个能让你轰轰烈烈的爱人不如找个合适和你过一生的人。也许相处久了，我会爱上她也说不定。”
顾笑之搂着我说：“这种事开心就好。小五，我和你大姐先回去了，今天辛苦你了。”
我看了一眼顾笑之，他好像有什么事挺着急的。
霍小五没拦着，痛快放行了。
订亲之后，通常来讲女方白天要在男方家里帮持，到了晚上才回家的。但因着我没订亲时就不定时往相府跑还做过几次留宿的事，为了不再让家人感受到一觉醒来发现女儿整宿没归那种闹心事，干脆我就直接搬去相府住了。
订亲之后也是可以提前住在一间宅子里的，只要不闹出人命，没人会多说什么闲话。就算有人把持不住提前办事不小心就怀上孩子了，反正亲事已定，立刻完婚就算双喜临门了。
无征国对待这事还是很灵活的。毕竟定下这些规矩的时候，无征国人比较少，皇帝整日最不想听到的就是哪里受灾哪里死人，都恨不得所有百姓活到花甲古稀膝下儿女成群。
离开春明楼时，浅香乖巧的跟在我后面，算是成了我的陪嫁丫鬟。天成难得没藏在暗处，站在顾笑之身后与她并肩走着，一脸瘫痪。倒是浅香看着他总是有些抗拒，毕竟浅意到现在还没被找到，就和人间蒸发了一样。
即使订了亲，住在一个屋檐下，无征历法规定男女在真正成亲之前也是不允许圆方的，陪嫁丫鬟要在外屋住着监督。浅香显然是一个非常合格的监督者，连我的房门都不让顾笑之踏尽，也真是无所谓对方丞相的身份，耿直得很。
☆、124。太医没说话，只是摇了头
我住的东院离正房不远，院名是顾笑之亲笔题字，叫做栖燕阁。我不知道顾笑之怎么像是对燕这个字情有独钟似的，但我毕竟没他学识广博，便由着他去了。
订婚第一夜的临别前，顾笑之抱着我在栖燕阁外磨蹭了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的要走，走前还是在暗示着我什么一样。
我装傻了许久才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
一柄新的折扇，扇面上用金银线绣了一副桃花图，尾端是一个“刺”字。
“小刺猬真会偷工减料啊，明明是两样东西，你却给它变成了一样！”顾笑之撅起嘴。
偷工减料？他是不知道这样的扇子我绣坏了多少把才弄出这个满意的！
“不喜欢你给我啊，我拿去送别人！”
顾笑之噘着嘴看了我一会儿，才装不下去的笑着说：“怎么会不喜欢，夫人亲手绣的，为夫喜欢极了。”
他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自称“为夫”了啊。
我转了转眼珠，飞快的说：“夫君忙了一天，早些休息吧，明早还要上朝呢。”
“恩？你叫我什么？”顾笑之准确的捕捉到了关键词汇。
“顾笑之啊？”我装傻。
顾笑之沉下脸来：“给你个机会，重新叫。”
“……夫君。”
他这才满意，“乖，明早记得早点起，去为为夫更衣。”
这时浅香在后面高声道：“姑爷！时候晚了，您请回避吧，小姐该休息了！”
顾笑之看了她一眼，叨咕了句：“这丫头，”而后没再说什么，在我额头上印了一吻便离开了。
“小姐，您真的要嫁给他啊？”顾笑之走后，浅香在我身后哀怨的问。
“都订亲了，当然要嫁。”我没怎么在意的说。
“可是……”浅香担忧，“奴婢总不放心。”
“没什么可不放心的，他对我有什么隐瞒和坦诚我都清楚的很。”我说，“倒是你啊，你家小姐的喜气日子，别一副丧气样，开心点！”
浅香欲言又止，呐呐道：“奴婢开心不起来。”
难怪这丫头在别人家会挨打！我现在都想打她！
“行了，进屋去吧，夜里该凉了。”
“是，小姐。”
躺在床上，我回忆着今天发生的事，总觉得半真半假的。一晃眼，我就订亲了？还是和一个一开始把我气得半死的人？
真是不信抬头看，风水轮流转，管你是人还是鬼，敢问苍天绕过谁！
这掐指一算，我的生辰倒是快到了呢。
郑家兄妹被处决后，小胖子特意传了我过去解释，刺杀霍四的事情全是那对兄妹在知道他们的姐姐小产之后，又因着霍四伤了他们的爹，怀恨在心，自己谋划着做的，与郑家其他人无关。
接下来的重点就是，郑家剩下的三口人被他秘密的放了。
我听后，这么多年以来头一次有了种想要冷笑着质问小胖子的冲动，但对着他又累又无奈的样子，我到底只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