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金主宛若一个智障-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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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下一下摸着我头发，我只能看到他的侧脸。
三十一岁的男人长相更显年轻，有的人老得慢，是上天独厚。
他沉默了一阵，才开口道：“以后不要再提真心，这样我才不会失控。”
我昏睡过去前用了力气浪叫，说话艰难。
“……不会了。”
“对已经不在的人，至少要尊重。”他想了想，又开口。
可没人来尊重我，我早已习惯。
他将方才失控及恶意玩弄归咎于我触碰了他的逆鳞，他的真心。
用一句“以后我会对你好点儿”粉饰太平。
我倒想看看，他究竟对我能好到什么程度。
是不是真的会越来越好。
越来越好来来来来。
越来越好来来来来。
活得有奔头人会步步高。
想做到你要努力去做到。
嘿，一不留神就唱了起来呢。
19。
在家躺了一天，Katrina打电话问候我，并恭喜我。
“宝贝儿你的演艺事业马上就要重新起航了。”
“……嗯？”
“文导贺岁大片《山河守望》一男配出事儿被换下来了，你带资进组。”
我想了想：“这简直是对一个演员最大的侮辱。”
“你是演员吗？”
“我不是，我只是小鲜肉。”我眼含热泪，有一种从今天开始就要忙得飞起的不祥预感。
戴岳，我不想演戏，真的，你不要浪费钱捧我。
真心的。
20。
我的祈祷并没卵子用。
戴岳还给我微博买了一堆粉。
买热点，为我宣传造势。
可怜我一刷微博就能看到有人问：“你们首页有没有莫名其妙出现一个人啊李飞星这是谁……”
好歹我也演过几部雷人网剧，拍过广告的，这样对我我很心塞啊。
正在这时，戴岳突然打电话过来。
“你在干什么？”
“睡觉。”
“没工作？”
“明天去剧组面试……”
“还要面试？”
“走个过场吧。”
“……嗯。”
“……哦。”
我猜，他是想邪魅狂狷地问我一句“喜欢吗？”
在尴尬漫长的沉默中，他挂断了电话。
到头来也没说什么。
21。
文竹是第五代导演代表人物，能上他的戏十分不容易，我从小看着他的戏长大，如今亲眼看见他有一头白发，感慨颇多。
Katrina姐戳了戳我。
“别看了，那是少白头。”
我：“……噢。”
他看见我，就好像没看见一样，转身去和其他演员说戏。
一道声音突然在我身后响起。
是华锦。
他很诧异：“星哥？”
我想这他妈就很尴尬了。
22。
除了Katrina，公司老板，也就华锦知道一些内幕消息了。比如我和戴岳，戴岳和公司董事长的关系。
他挑了挑眉，看向Katrina又看向我，一副了然的模样。
文导后面的中年人对着华锦招手，他向那边点了点头。
“副导叫我我先过去了。”
“哦好。”
Katrina眯了眯眼，把我扯到一边：“你小心点儿，我扫过剧本，有几场他和你的对手戏。”
“有什么可小心的？”
“你没看剧本？”
“看了。”
“你是细作，暴露了身份，他拷问你凌辱你极尽所能羞辱你啊！”
“……等等，我想我对剧本的领悟不是那么透彻。”
《山河守望》简单来说就是一对矛盾深厚的将军父子在家国大义面前逐渐破冰，不计前嫌，携手上战场的战争动作大戏……
父亲由香港影帝容曜扮演，小将军……不是我？
“想什么呢，华锦是少帅，你是在里面蓄意接近他三番五次挑拨他和他爹关系各种使绊子的小反派啊。”
“哦。”
冷漠。jpg
23。
试镜。
台词卡上几句话。
华锦和我搭戏。
他已经化完妆换好戏服，活脱脱一个鲜衣怒马恣意飞扬的年轻小将。
两个字概括。
吸粉。
我在戏中是他在街上结识的朋友，一次路见不平，让他对我产生兴趣——十分单纯的那种。
假意接近，实则投其所好，让他将我引为知己。
住在他府上，被和他看似一双璧人的老婆勾引，被迫给他戴了绿帽子。
我：“……”也是可怜。
试的戏就是我刚和他老婆滚完后要出门见我主人，也就是剧中大反派，没想到小将军他突然打完仗提前回来了。
一声action，打板。
早上露重，小将军轻巧而不乏疲惫的跨进将军府，风尘仆仆……
“如玉兄！我回来了。”华锦露出喜悦笑容。
我内心阴暗，背负血海深仇，只觉自己忍辱负重。又像蝼蚁，见他是光，怕在阳光底下焚烧成烬。因为没想到他很快回来，所以有一些细微慌张，面上朝他赢过去，勾肩搭背笑道：“真是突然！这算是给我的惊喜？”
“惊喜一会儿再给。”他开心地搂着我肩膀往里走：“对了，这么早是要去哪儿？”
机位就在面前。
我想象着眼前庭院，尽头的影壁，速度无意识地变慢，手握了握，迟了几秒才答：“我去外面转转，府里东西吃久了，就想吃外面卖的豆花。”
他跟着我步伐变慢，拍了拍我的肩：“正好我也没吃，走，一起去。”说着就要转身。
我内心如同大赦。
刚一转，他突然停下来，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
我尽量保持镇定，挑眉问：“怎么了？”
他的笑容似乎别有深意。
“我应该先去看看佩仪的，不知道她有没有醒，你先等我一会儿吧，我去去就来。”
我望着他背影消失在转角门，担心他发现我的身份，随后暗暗下了杀机，准备最后一次设下圈套……
“cut！”文导喊了一声，朝我们点了点头，声音听起来没什么情绪。
“还可以。”
24。
我手心里全是虚汗。
很紧张。
现在已经好了些，在化妆间让服装师量身。
Katrina姐恨铁不成钢。
“瞧你这出息。”
“我刚才看见的是容曜大哥吗？怎么有些人就自带气场？”我很遗憾，看见一戴着墨镜的大哥左簇右拥进来时就被Katrina拉走了。
她挑眉：“别想了，就算你是影帝也没那种气场，你给人感觉太平和。”
“当然，我又不是贵族，谁又高谁一等？”
“装样子懂吗？明星什么时候都光鲜靓丽，不要让人觉得你总是不争不抢，黯淡无光。”
“我说过我不热衷于做明星。”
她瞥了一眼旁边的服装师，狠狠瞪我一眼：“嘘！”
下午拍定妆照，这么一打扮，感觉自己这脸还挺帅。
戏中裴如玉是个靠韩昭俊过上富贵生活的人，一袭贵族才能穿的紫衣，自由出入将军府。表面上看起来也没什么表情，唯有眉眼间隐忍情绪昭示他并不快乐。
很巧。
用Katrina姐的话说，她刚带我的时候就发现我面无表情时不是在生气。
是天然丧。
“这角色简直是为你量身打造。”
“……你这么说我也不会开心的好吗？”
定妆照拍完，按理说没我什么事儿，外面正在拍戏，是容曜和华锦父子间对手戏。
我问Katrina姐：“我和容曜大哥有对手戏吗？”
她翻了个白眼：“你到底有没有看剧本？你们没见过面。”
“可惜。”
她眼睛突然亮了亮：“其实你和华锦的戏很有爆点啊，虽然文导的戏正但不代表网友们不凑CP……”
说到这，她又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两个受是没有未来的，对不起，我想多了。”
“……哦。”
明天是我第一天正式拍摄，副导让我回去好好休息再背下台词，仔细揣摩一下人物心理。
过着别人的人生不难，拔出来比陷进去要困难得多。
拍网剧时我是表现派。
现在我选走体验派的路，做好裴如玉。
忘了自己是李飞星。
25。
坐车回家。
进院子。
戴岳阴森森站在窗前。
妈的吓我一跳。
进门看到餐桌上的菜，原来我刚才看见从家里走出来的男人是酒店大厨。
从窗边走过来的戴岳笑了笑。
“刚要给你打电话。”
我有点儿羡慕他这种原装的脸，吃饭时一直看他，他问：“我脸上有饭粒？”
“没有。”
就感觉你长得挺好看。
可惜脑子不太好使。
26。
一个盘子里装着叉烧肉，我一直装作没看见。
他突然问：“你不喜欢吃港式叉烧？”
“嗯。”
我看见他眼里有光熄灭。
晚上我关注了电影山河守望的官微和一些主演，官方半个月前发了几款概念海报，在开机发布会前放了几位演员剪影让大家猜是谁，然后发布会后才陆续公布各大主演。
我的这个角色原来定的是蒋昉，名气比我大很多，微博粉丝怎么也有五十万吧，日前爆出吸毒，文导找人替他。
恰巧戴岳给了我这个机会。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运营的，手能伸到文导那里，不过既然接了这份工作，也会尽我所能做好。
我花了很长时间想象，使自己入戏，沉浸在裴如玉的世界。戴岳洗完澡出来，坐在床边看我放在床头柜上的剧本。
翻了翻。
“你是裴如玉？”
“是。”
纸张翻动的声音越来越慢，我睁眼看他。
他挑眉。
“华锦是韩昭俊？”
“是啊怎么了？”
“韩昭俊把裴如玉关进地牢，鞭刑拷问，他还挺会玩啊。”
戴岳带着一丝恶劣调笑。
不得不说他很闷骚，这个人的想法总是很污。
“什么时候，我们也玩一玩？”
玩你大爷。
27。
当然，我不敢当面说。
只能用目光谴责他。
希望唤起他心内的良知。
良知没唤醒。
好像唤醒了他胯下小兄弟。
我：“……”也是不会好了。
最后他说是体谅我要拍戏，义正言辞抓着我的手给他撸了一发。
结束的时候他抓着我的手似乎若有所思。
他突然问：“你会记得一个人的掌纹吗？”
“记不住。”我想了想：“除了算命的，谁一天到晚研究别人掌纹？”
“嗯。”他兴致不高，转身睡了。
28。
接下来的日子我很忙。
影视基地拍完要去外地拍，我要离开戴岳一段时间。
官方这个时候也宣布了由我接替蒋昉饰演剧中反派之一的角色，没多大轰动。
毕竟十八线。
笑。
29。
剧组里不只有容曜大哥这老牌影帝，还有新晋国民男神崔云起饰演大反派，敌国王子舒却丹。
造型是卷毛，耳朵上有金色耳环，嗜血好杀，十分邪魅狂狷。
裴如玉是他手下，甘心情愿为他驱使，把他当成自己唯一的希望，他见韩昭俊正义如光，每次在正邪之间摇摆时，都会被舒却丹狠狠地拽进无边黑暗里。
想起父母被皇帝处以极刑的画面，想起血与泪的教训，使仇恨更加牢固。
裴如玉对这个统治中国大部分领土的中原皇帝绝无好感，他骨子里就刻着反叛二字。
在与韩昭俊相处的过程中他纠结，他迷惘，也一次次更加坚定自己的信念，到最后事情败露，宁死也不肯透露出舒却丹的计划。
坏得彻底。
坏得可悲。
他说：“人这一生，最要不得平凡二字。我要后人记得我裴琰裴如玉，谈起我时或称赞或唾骂，什么都好，也不枉我在世上走一遭。”
这一刻他和韩昭俊屋顶看星星喝酒，说过的话，是唯一一句真心的。
听到导演一声“cut”，我站起来准备下房顶，一不留神，脚下打了个滑。
30。
好在华锦拽住了我。
我们十分狼狈，他也挺不了多久，身体下蹲死死地抓着我不放。
工作人员把我们解救下来，很快这风波就过去了。
这场戏拍完后我找到华锦，他正往外走，我拦住他：“华锦，谢谢你。”
他双手插在兜里，很是随意且敷衍的一笑：“谢什么，正常人都会这么做的。”
“不如我们一起吃个饭？”
“你确定？”他掏出手机看时间：“已经凌晨十二点多了。”
“火锅店，走吗？”
他看我的眼神好像在看什么讨厌的东西，最后一咬牙：“……走！”
31。
感觉世上很多难事都是在酒桌或者床上解决的。
很快我就和华锦喝得颠三倒四，勾肩搭背，相见恨晚。
他红着脸，有些不解地问我：“星哥，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戴岳看上的是你，我就不行？”
“他不喜欢男人。”我涮了一块嫩牛，看着它在咕噜咕噜冒泡的火锅里变色，随口道。
他嗤笑一声。
“怎么可能？”
5、4、3、2、1……
牛肉好了。
我夹到碗里，扭头对他笑了下。
“他只喜欢我。”
我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华锦张了张嘴，没说话。
32。
剧组都住在一个酒店里。
从火锅店出来我和华锦相互搀扶着回去了。
房卡死活开不开门，我泄气似的敲了敲，大喊，酒劲一点点上来。
不一会儿门开了。
倚在门上的我跌进去，被一个人扶住了。
卫生间亮着灯，能让我看清这个人的脸。
我想了想，认出了他是谁。
“主人，你怎么剪头发了？”
33。
恍惚间我觉得自己是夜传机密的裴如玉，又好像是李飞星，是秦真心。
是谁又有什么关系。
我就是我。
体验派使人入戏太深，看见舒却丹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就是裴如玉，是对他一片忠心，唯命是从的他的属下，他捡回家的奴仆。
他把我扶到床上。
我听到他说话，但听不清究竟是什么。
整个人浑浑噩噩，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
比如裴如玉和舒却丹。
活在利用里的裴如玉从未被舒却丹真正在意过。
为了一个人，放弃了建立于欺骗之上的和小将军的兄弟情，旁人会觉得不值。
身在其中者不自知。
“裴琰，我是谁？”耳边有人问。
我听这声音，辨认出。
“是主人。”
“是不是主人叫你做什么你都会做？”
“是。”这我不曾犹豫。
“呵……”黑暗中有人冷笑。
顺着我衣服下摆伸进的手，很痒。
“别闹。”我翻了个身，肚子咕咕叫，突然感觉不对劲。
“呕……”
34。
明亮房间内。
国民男神崔云起的脸色很黑。
我坐在一堆呕吐物旁格外清醒。
“我……这个……我……那个……”
干脆放弃了解释。
“能不能借用下卫生间？”
看了眼半透明磨砂玻璃浴室，我及时改口：“算了还是不麻烦了。”
“崔哥这是你房间吗？”我问。
崔云起：“你说呢？”
“那我是走错房间了吧！”我恍然，说着下床找鞋子穿上：“不打扰您了。”
“你就这么走？”
我想着先回去洗澡，毕竟刚才还蹭到了吐出的东西，恶心得很。
他摊手：“客房服务部电话打不通，我没地方睡。”
得，自己的锅自己背。
和我一起睡吧那就。
35。
我在洗澡。
隐约可以见到床上崔云起已经躺下了。
我想如果这个时候戴岳来探班，就真的爆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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