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情人_星河转-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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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裕宁说不了话,睁大眼睛看他,睫毛在灯光下根根分明。
陆离望着他,突然掌心一酥,等他意识到那是什么后,“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指着方裕宁道:“你……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了?”方裕宁问他。
“你干了什么你自己知道!”陆离面红耳赤。
“我不知道。”方裕宁歪着脑袋。
“你伸了舌头,你……”陆离喉咙咽了一下,还是没能把“舔我”两个字说出来。
“谁让你有事没事喜欢捂我嘴巴,”方裕宁在自己嘴唇上拨弄几下,坏笑着说,“是不是觉得我嘴巴软?手感好?”
陆离看着他,憋了半天也没想到说辞,转身去书包里拿资料,“我现在要复习了,你自己玩,不要吵我,要是再闹腾我就把你送回家去。”
“好好好我不闹,那你给我找点事情做啊,不然我多无聊。”
陆离瞥了他一眼,“你去我书房,随便找本书看,别在书上做记号就行,也别折角。”
方裕宁道:“你不背我过去吗?我没鞋穿。”
陆离:“自己走,地上很干净。”
方裕宁站起来,一蹦一蹦地跳过去了。
陆离的书房也像他的字一样,收拾得干净而整洁。书柜很大,占了满满一面墙,方裕宁站在书柜前,惊叫了一声。
“你又吵什么?”陆离坐在书桌前,转过身来。
方裕宁抱歉地捂住自己嘴,指了指他的书柜。
“怎么了?”
方裕宁苦大仇深地指着一套十来册的《剑桥中国史》,委婉地讲:“有没有,可读性强一点的?”
陆离挑眉,“你想看什么样的?”
“呃,比如……”方裕宁回想自己平时都在看什么书,结果想了半天,发现连个书封影子都想不起来,他都不记得自己多久没认真看过书了,“有没有什么灵异故事月刊,或者鬼故事读本之类的?”
“没有。”陆离简短地回他,又翻开了自己的笔记本。
方裕宁不好意思再打扰他,只好不发一言地坐旁边。
陆离看完了半本错题集,发现方裕宁还是那个姿势,软骨病似的趴桌上,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
“……”陆离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你又怎么了?”
“陆离,我好饿……我还没有吃晚饭……”
陆离看了看时间,快七点了,他陪方裕宁折腾了一下午,还没顾得上饿。
“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回来。”
“我想吃你做的……”
“我一直在学校吃,家里什么菜都没有,做不了。”
方裕宁失落了一会儿,“那我要吃烧烤。”
陆离:“不行,不卫生。”
方裕宁:“那就吃火锅。”
陆离:“不行,不好带。”
方裕宁:“那就吃泡面!”
“不可以,”陆离表情严正,“那不健康。”
“那我不吃了!”方裕宁恨恨地说。
“随便你。”陆离道。
方裕宁怔了一怔,满腹委屈都涌了上来,只觉得脑袋都因饥饿发着晕,奈何说出去的话便是泼出去的水,刚刚呈了面子硬了骨气,这会儿便收回,也太没颜面。
他正苦苦煎熬,就见陆离忽然放了笔,一声不响地出去了。
待他回来,提了满满两大包东西,还有一根拐杖。两个袋子里一个装的日用品,另一个装的零食饮料。
方裕宁鼻子一酸,几乎要扑到他怀里,“陆离,你对我真好。”
陆离扶住他,从袋子里拿出一双拖鞋,“自己穿。”
方裕宁充耳不闻,在零食口袋里抄家似的翻找,最后干脆把东西都倒了出来。
“你干什么?”
“看你都买了些什么呗。”方裕宁掏出一包牛肉干,递给陆离。
“我不吃这种东西。”
“谁让你吃了,我是让你帮我撕开,我要吃,我现在是残疾人,你得照顾我。”方裕宁理直气壮。
陆离板着脸,撕开包装,递给他。
“你现在有拐杖了,明天想吃什么,自己出去吃。”
方裕宁鼓着腮帮子点头,含糊不清地咕噜,不知在说些什么。
“要说话就先把东西吞下去。”陆离头痛,觉得自己在接触一个还没进化好的人。
方裕宁咽了半天,终于能说话了,“陆离,你又热心又善良又体贴又温柔又细心,我怎么感谢你,以身相许好不好?”
陆离置若罔闻,“下楼梯的时候要小心,如果觉得不方便,就先饿着,等我晚上回来给你带饭。”
方裕宁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陆离就打断他,“还有,我觉得这个袋子里的东西你会更需要。”
方裕宁打开,发现是洗漱用具、毛巾、棉背心之类的东西,还有几双袜子,再往底下一翻,是三条内裤。
方裕宁脸皮再厚,这会儿也有点不好意思了,抬头去看陆离表情,发现陆离一脸坦然无畏。
“这些东西你先用着,至于你的衣服,自己今天晚上洗出来,吹干后明天再穿。”
方裕宁小心翼翼道,“我能不能穿你的……”
“不能。”陆离回绝他。
方裕宁:“那我能不能跟你……”
陆离:“不能。”
“我还没说完呢!”方裕宁争辩。
“你鬼主意太多,通通都不能。”
方裕宁瞪着陆离,奈何对着一张心旷神怡的脸,实在瞪不了多久。
“知道了……”他闷声道。
方裕宁低头收拾着东西,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开口,“我一只手,怎么洗澡啊?”
“只要你想,肯定能洗,我希望你做一个身残志坚的人。”陆离说。
“……”
方裕宁拿上洗漱用具和换洗衣物进了浴室。
一只手,还是左手,实在不易,方裕宁磨磨蹭蹭洗了半个多小时才出来,皮肤都在热气的蒸腾下成了淡粉色。
等他出来,发现陆离找出了新的床褥,在给他铺床。
方裕宁不等他整理好就倒在软软的床褥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好舒服……”
“那你今天晚上就睡这,晚上不要乱跑。”陆离意有所指。
方裕宁仰躺着看着他,正好看到一个倒着的陆离,少年的面孔棱角分明,处在男孩与男人之间的年龄,还有段褪不去的青涩。
他突然没来由地笑了出来。
“别傻笑了,早点睡觉。”陆离为他盖好被子,然后走到床边,“咔哒”一声关了灯。
黑暗中,他似乎听到方裕宁难得正经的语气,那声音微弱,甚至带着些脆弱,“陆离,其实我好羡慕你……”
☆、 特别物种
清晨五点半,闹钟响。
陆离伸手去关闹钟,却发现胳膊动不了。
迷迷糊糊中疑心是梦魇,自己还没醒过来,于是他又闭了闭眼。
不对,这不是梦。
陆离扭头,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枕着他的胳膊,后脑勺对着他。
陆离差点跳起来,“方裕宁!你给我起来!”
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
陆离试着抽出自己的胳膊,才发现整条手臂都麻了。
似乎是察觉到人肉枕头想逃脱,方裕宁发出不满的鼻音,转了个身,抓住枕头。
陆离忍无可忍,用另一只手扒他脑袋,“快醒醒!”
方裕宁脑袋被他推了一下,又弹回来。来来去去磨蹭了许久,眼皮才慢慢掀开,睡眼朦胧地看了一眼,又闭上了。
陆离缓和了一会儿,一鼓作气将胳膊抽了出来。
“方裕宁,你得寸进尺,不可理喻!”
方裕宁皱了皱眉头,眼睛又慢悠悠地睁开了,“你干嘛……大半夜地凶我。”
“都早晨了!起床!”陆离拽他。
方裕宁由他拉着一只手,自己岿然不动。
下一秒陆离的身体靠过来,一只手伸到他的背部,将他搂了起来。
方裕宁大脑里乱成一团的神经一下子被捋直,宛如一台闲置的机器突然间被接通了电路。
他被陆离扶正了身体,便朝他迷迷糊糊地一笑,“早上好,陆离。”
陆离不忘兴师问罪,“你昨晚什么时候跑过来的!”
“昨晚?”方裕宁垂下脑袋,似乎在认真地思考,“我……我也不记得什么时候,我还奇怪呢,我怎么醒来就在这里了,是不是你干的?你想睡我?”
陆离耳根一下子蹿红,“你!”
“我?”方裕宁扬起脑袋瞧他。
陆离与他大眼瞪小眼地瞧了一个来回,最终认输,自己先洗漱去了。
等他收拾完毕准备出门时,往房间里瞧了一眼,方裕宁躺成个“大”字,又睡了过去。
陆离心情复杂地替他关了门,上学去了。
方裕宁回笼觉睡到了快中午,才慢吞吞地起床,靠着左手洗漱完毕后,又慢悠悠地撑着拐杖出门,倒不是为了吃饭,而是打算回自己家收拾行李准备长住。
哪知这时间选的很巧,正好他爸在家,他都不知道这算是一种幸运还是不幸。
方博文穿着笔挺的西装,头发用发蜡打理得一丝不苟,似乎正准备出门,看到方裕宁回来,他便放下了皮包,表情中有种不知所措的欣喜,这种欣喜在看到儿子手臂上的石膏和架着的拐杖时转而变成了无处宣泄的心疼。
“宁宁,你怎么把自己弄伤了,是在学校跟同学打架了?”
方裕宁撒谎从不打腹稿,张口即来,他轻轻“嗯”了一声,漫不经心道,“他们觉得我是同性恋很恶心,很变态,就一起打我。”
方博文似乎被他口中“同性恋”三个字刺伤了,他愣愣地站着,过了半晌才慢吞吞地说,“怎么会这样……要不,我们转学?”
方裕宁对他爸这种一味逃避的态度有种不加掩饰的厌恶,他没好气道:“凭什么我受欺负就得我转?我打回去了。”
方博文不知说些什么好,踌躇了一会儿道:“你怎么现在回来了,是请假了吗?”
“不然呢,你想让我这个样子上学?”
“那医生有没有建议住院?是爸爸给你请个护工,还是说你在家,给你请个阿姨?”方博文小心翼翼地问。
“都不要,我不喜欢家里有别人。”方裕宁架着拐杖准备回卧室,又转过头来,“你不是刚刚正准备出门吗,怎么还在这儿跟我浪费时间?”
方博文讪讪地看着儿子,明明自己才是家长,他却偏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爸爸只是想跟你说会儿话……”方博文说,“你要是不愿意理爸爸,那就算了……我在你抽屉里放了些钱,还是原来那个位置,要是觉得不够……可以跟爸爸说。”
“知道了。”方裕宁不冷不淡地应了一句,回房间关上了门。
过了不久,他听到家里的防盗门关上的声音,他爸走了。
方裕宁撑着头捂住眼睛,觉得鼻子有些发酸。
陆离晚上回来的时候,发现鞋架上多了六七双鞋,都不是自己的。
方裕宁正躺沙发上,怀里抱着薯片,边看电视边用左手抓薯片吃。看到陆离回来,含糊不清地说,“你可回来了,我都快饿死了。”
“不是让你自己出去吃吗?”
“不要”,方裕宁翻个身,趴在沙发上看着陆离,对他伸出手。
“你想干嘛……”
“帮我擦手。”方裕宁说
陆离走过去,握住他的手。方裕宁的手很白,很软,他抽了张纸巾,慢慢帮他擦去上面的碎屑和粉末。
“今天还疼吗?”陆离问。
“不疼啦,你家真是块宝地啊,自从住到这里,腰不酸了腿不疼了,上下楼梯都有劲儿了!”方裕宁一口广告腔模仿得很像。
陆离早习惯了他的没正经,“觉得好点儿了就出门,我带你去吃晚饭。”
“真的?”方裕宁跳起来,忽视了扭伤的脚踝,一下子歪倒在沙发上,眼泪都被疼了出来。
“疼疼疼疼!”他大喊大叫。
“又扭到了?”陆离下意识地虚握住那只纤细的脚踝,待触碰到温热的皮肤时才发觉这个肢体触碰有些过线,便又触电似的放开了。
“没……差一点。”方裕宁抹了抹方才溢出眼角的泪水,“你背我一下。”
“不行,自己用拐杖。”
“我不!”
“方裕宁,我不会一直顺着你,你别想一直用这招。”陆离一副严厉的面孔。
方裕宁可怜巴巴地望着他,陆离与他对视,不为所动。
“好吧,我知道了……”方裕宁不情愿地穿鞋,拿过了那个严重影响他和陆离拉近距离的拐杖。
他下楼梯时走得很慢,陆离扶着他,紧张地注意着他的脚下。
就三层楼,走下来却比陆离背着他爬上去时还慢。
“我给你把考试试卷带回来了。”坐到车上时,陆离说。
“你能不能别在我正开心的时候说这个?”
陆离充耳不闻,“你明天白天把它仔细看一遍,不能写字至少要思考答案,我晚上回来考你。”
“……”
方裕宁蔫了一路,没说话。
等到下车,发现陆离竟然带他来火锅店,又兴高采烈起来,“是因为我昨天说想吃火锅的关系吗?你这么关注我的每一句话是不是喜欢我?”
“点你的菜。”陆离把菜单递给他。
“看在你这么体贴我的份上,我请客!”方裕宁抽出一沓钱,放在桌子上。
陆离一看,全是红的,他嘴角抽了抽,“你不是说你很穷吗……”
方裕宁尴尬地“嘿嘿”笑,又兴冲冲道:“你岳父,也就是我爸,今天刚给我的,嗯……他说为了感谢你,这是给你替我倒贴的医药费、生活费、住宿费,还有将来的过门费,这是定金!”
“别玩了,不嫌丢人,快把钱收起来。”陆离道。
“怎么,你嫌少?”方裕宁抢着说,“那我还可以以身相……”
“打扰一下两位先生,现金最好不要放在显眼位置,这样不安全。”侍应生过来提醒。
方裕宁这才注意四周,的确有附近桌的人在看他,那个眼神……好像在看神经病……
方裕宁讪讪地把钱拿回去了,等侍应生走后,又像发现惊喜似的跟陆离分享,“刚刚他叫我们什么,你听到了吗?”
“嗯?”
方裕宁清了清嗓子,尽量严正的声音模仿;“打扰一下,两位先生。”方裕宁笑出声来,“竟然没有叫两位同学,叫的先生!我看起来像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