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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慢慢哭别噎着-第19部分

小说: 慢慢哭别噎着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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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饭出来已经是晚上八点多,暗下来的天色泛着迷人的深紫,大街小巷的路灯和霓虹次第点亮,晕成一团一团的亮斑,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两边交相辉映。

  白日里缱绻的热浪散尽,昨天又下过雨,小风一吹,那些精致的流光就在风中轻轻晃动着,碎成一片璀璨的灯海。

  三次,贝佳突然出现,打断了他酝酿了满腹的草稿,然后出于“公平竞争”的原则和素养,林沛然放弃了大概率会破坏天平的卖惨;

  四次,他真切地想要找一个人托付性命,在郑文轩、姚乐阳和白玉三个人之中纠结,在他几乎已经选择了郑文轩、打算他肯戴上对戒的那一天就把全部告诉他的时候,郑文轩他,要结婚了。

  林沛然昨晚其实已经破罐破摔,他在郑文轩面前说出了自己有病这件事,只是郑文轩并没意识到,他说的究竟是气话还是真相。

  这个秘密,不如就和郑文轩的秘密一起,永远成为秘密吧。

  既然对方都已经要结婚,他告诉他自己得了绝症,还有什么意义?那岂不是看起来更像丧失尊严的卑劣的死缠烂打?

  现在,他要看着这条年轻的生命走向终结了。

  生老病死对医者来说早如家常便饭,但还是会于心不忍。

  到最后,老头还是放他走,“回家吧,回家也好……有事就及时打电话找我……”老中医埋头冲他摆手。

  林沛然郑重向他道了谢,离开医院的时候,心头轻了一阵。

  一件事解决了,还有别的事等着他。

  郑文轩握紧了拳头,手臂上的青筋都爆起来,“你就是个疯子!”

  贝佳扬起了下巴,眼里闪着泪,质问郑文轩:“是你说的,你说过你会帮我的……不是你跟我说,只要我乖乖的不做出格的事,你就陪我把病治好的吗?”

  “……狂躁症根本治不好!”郑文轩低吼了一声。

  贝佳倔强胡乱抹了把脸,用听似冷静到可怕的口吻跟郑文轩说:“我不管,你答应了就要做到。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总是有希望……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什么也不用解释。但我今天就跟你说清楚,你不帮我,我保证24小时之内,林沛然通讯录上所有的朋友、同学,他的社交网络,还有林沛然他爸妈的单位、朋友,都会飞满你们俩亲密和上床的照片。”

  “你猜,我会不会给你的脸打码?”

  聊天记录里布满了他自己的气泡,全是清一色的样式,没有任何一条被屏幕左边来的消息截断。

  林沛然仿佛知道了什么。

  ——“冬天”,又来了。

  没有征兆,没有预警,又是这样,恍若一梦。

  他觉得自己如同一只超负荷的、正在等死的骆驼,不知道哪个时刻就会落下最后一根骤然压垮他的稻草。

  林沛然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郑文轩很快收回了手,耳朵根渐渐红了,喉结不自然滚动了一下,生硬道:“那个、剥完我去洗个澡,你趁热吃,这东西放凉就不鲜了……”

  林沛然“噗嗤”一声,低着头闷笑。

  郑文轩的脸更红了,没好气道:“哪有、哪有你这样的啊……!真是……”

  林沛然没搭理他,自顾自趴了下来,脑袋在床边垫着,嘴里嚼着虾肉正对着屏幕只笑,眉眼弯弯的,里面淌着清润的流光。

  他只是吃了点白粥,就吐得死去活来,甚至吐出了黑色的血。他把白玉吓坏了,差点就被拖着去急救。

  但最后还是没去,林沛然不想再去医院,也不想给经济条件不那么好的白玉添更多麻烦,哪怕白玉对此并不介意。

  眼前一阵阵发昏的时候,白玉给他递过来的药,他都接不住。一连抓空了几次,白玉就叹了口气,直接把药放到他手里,让他自己吃。

  林沛然咕咚咕咚一气儿灌下去,默了一会儿,偷偷把手机的密码锁改了,只留了一个抬腕亮屏和面部识别。

  他抱着被子坐在床上,背靠着柔软的靠枕,清寒的月光从窗框上漏下来,轻轻落在他身上,将他融入一片薄雾般的淡淡的光影中。他抬头望着窗外,像一只被折断翅膀的鸟,眼神散漫而寂寞。

  林沛然很不给面子地嘲笑起他来,并坚决拒绝吃掉那坨软趴趴的东西。

  白玉也不会真的逼他吃,他黑着脸,没好气道:“林沛然,你故意的是不是?不许再笑我了。”

  林沛然嘴上答应,脸上却还是笑眼弯弯的。

  他今天精神头很不错,脸色都比平时红润了些,还能自己推着轮椅去阳台上晒太阳。

  他跟白玉说:“我今天能看到光了,虽然感觉自己像一千度高度近视,但是不是昏沉沉一片噪点了……你说人心情好的时候,是不是真能自发清除掉身体里的癌细胞?”

  郑文轩勾了勾嘴角,“你吐吧,我从前不把你扔出去,现在也不会把你扔出去。”

  “……嗯。”

  “难受得厉害吗?真难受就别憋着,哥绝不笑话你。你在我面前就别逞强了,我比你高,天塌下来我先扛着呢,你有什么不舒坦一定得先给我说,听到没?”

  “…………”林沛然控制不住自己,他视线里一片模糊,嗓子眼像噎了一整颗桃核,哽得几乎说不出话。

  好一会儿,那温热的感觉又淌过郑文轩的颈窝,像烫在他心尖儿上。

  他三句不离本行,一味地讲着郑文轩不想听的东西:“……你说把主和弦换成降D呢?F小调我都写烂了,想多试试有趣的东西。降D、降E、Fm……后面接上大三和弦?听起来也还不错?有点像是悲情主调里最后的温暖呢……不过中间似乎还少个过渡……”

  他一边讲着电话,一边在琴上拨弄着及时进行的乐句,颤动的尼龙弦的声音零零碎碎落进话筒,流水般淌过夜色。

  “好像也就挂四和弦好听——”

  “沛然,”郑文轩打断他的自语,“难得找我,就是为写歌吗?”

  林沛然的琴声顿了顿,“嗯……不然呢?”

  林沛然抱着手机辗转反侧,心头像煨着一壶滚水,咕嘟咕嘟地冒着泡,从胸口一路烫到四肢百骸,把人烧得头脑发晕。

  郑文轩什么也没说,可林沛然就是能明白,郑文轩那里的“进展”一定很喜人——他自己或许都没发现,他整个人说话的语气都变轻松了。

  林沛然为他开心,终日飞在缥缈虚幻的云端的那颗不安的心,好像也慢慢落到了实处,终于不再随风飘摇。

  也许要不了多久,他们就能回到从前……林沛然只是这么想一想,眼眶就有些温热。

  五年……再难再苦,他也守过来了;总有一天,他能骄傲跟所有人说,你看,我没有等错人,我知道,他从来都没变过。

  “……我都什么还没问呢。”林沛然无奈扯了扯嘴角。

  郑文轩那头极浅地叹了一声,“我怕你哪天等不及了,就……不要我了,我竹篮打水一场空。”

  林沛然的心冷不丁被扎了一下,一种难言的刺痛涌上来。

  他软着声音呢喃了句:“你傻不傻。”

  *

  九月,暑意未散,秋风已至。太阳并没有因为夏天的离开而变得温柔,反而一如既往浓烈地散发着光和热。楼下的桂花悄悄开了,晚风一吹,便裹着沁人的清香卷上窗台。

  林沛然于是后知后觉发现,他养在阳台上的绿萝死了。

  虽然这完全应该归咎于他养花草太过佛系,十天半月也想不起来往盆里添一次水,但绿萝这东西,生命力过分顽强,不论林沛然放养它多少次,只要在水里泡上几天,都会一次又一次生出新芽来。

  林沛然觉得这次它应该也还有救。

  所以他给花盆里续了水,想着过几天,大概就能看到幼嫩的小芽从腐朽的枯槁里钻出头来。

  林沛然无奈看了一会儿,目光就软了下来,他小心把那张纸贴在鼻尖,深深呼吸了一次,轻淡的墨香中透着它主人身上的味道。他的嘴角不自禁扬起,勾成一个淡淡的弧度。

  它在进到自己口袋之前,已经被某人贴身藏了很久,所以蕴着对方惯用的那种柔顺剂的味道。

  林沛然攥着那张纸条,像攥着了什么珍宝。

  “……好。”他轻轻回应,声音散在熙攘的站台。

  一开门天花板掉一地白片儿的惨剧,可不敢再发生第二次了。他收起了钥匙和卡,算是应了郑文轩,给他答案,让他安心。

  “活着不是罪罚,我们没有罪,谁都没有错。生而为人本就是一种痛苦,我们都在世间背负苦难而行。我希望终有一日,他能坦然面对世上一切苦难,能在有限的生命里真正活得洒脱。”

  “……”白玉嘴唇猛地抽颤了两下,眼睛顷刻间红了。

  他哽咽道:“……他很强大,不需要谁来救赎。”

  林沛然的手臂举了起来,在空中漫无目的的寻找着什么,白玉怔了怔,连忙把手递过去。

  林沛然抓住了他,然后顺着摸索,摸上他的脸。

  林沛然胸口闷疼,疼到几乎无法呼吸,他大口大口喘着气,像被一柄无形的刀子狠狠剜了进去、剖出心脏肝胆,一颗一颗掷在地上无情地踩。

  他眼睛很涩,可是居然没有泪掉下来。

  林沛然这才知道,原来到了真正难过到极点的时候,就连眼泪都不会给你痛快。

  什么才是这世上最难过的事?

  林沛然从前不知道。

  夜雨停了,阴沉的天空水濛濛的,空气清新舒爽,倒是很给面子。

  林沛然好像已经没事,就是精神还恹恹的。他不肯老实呆在宾馆消磨时间,一心想趁着最后一天再到没去过的地方看一看。

  他来D市的时候,是抱着单纯而兴奋的喜悦,满怀期待地想要和郑文轩一起留下美好的记忆的,这是他为数不多的可以放纵的机会。所以既然来了,在还能够任性的时候,林沛然不想给自己留下什么遗憾。

  郑文轩拗不过他,只好答应陪他接着逛。

  林沛然不想让他再继续担心,他付出了这么惨痛的代价,才终于让郑文轩暂时忘掉了贝佳的事,让郑文轩的眼睛里重拾坚定走下去的星火,他一点儿也不想因为生病就害得一切前功尽弃。

  “……”白玉看了看他,手臂横过桌面,轻轻捶了一记在他肩上,“干嘛道歉?”

  林沛然没吭声,但他知道,他勾起了白玉的难过。

  白玉喜欢的人死了,死了很多年。

  他远比任何人都厌恶死亡。

  他本不该再一次用生死这样的事来伤害他。

  林沛然费力缓了一会儿,勉强跟他说:“你帮我……拿点儿药吧……我箱子里褪黑素那个瓶子……还有白色的那个……”

  郑文轩立马去做。

  他开了灯才发现,林沛然简直就像从水里刚捞出来的,满头都是汗,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他心疼得无以复加,“沛然,咱去医院吧,我怕你出事儿……”

  林沛然的脑子好像在一瞬间变得清醒,他浑身抖了一下,拉了拉郑文轩,孩子气撒娇似的:“我不去……就老毛病而已,习惯了……你陪着我,我哪儿也不去。”

  “……”郑文轩疼惜着捏他的脸,“习惯了”三个字,就像一柄利刃刺进他心里。


  第二十六章

  林沛然一字一句、冷静跟他说:“你可以发请柬给陶哥,给煞姐,给同事……全世界都知道的事,只有我不知道,只有我被蒙在鼓里,我还傻兮兮地等着你,等着你从D市调回来跟我双宿双飞?”

  “……”郑文轩万万没想到,林沛然居然会知道这件事。

  他和贝佳公开了,去拍了结婚照,定了日子,但还没领证。

  贝佳的父母非常看不上他,因此,贝佳和家里吵架吵得昏天黑地。

  他是真正的孑然一身穷小子,父母亲戚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人脉浅薄,收入低微;像贝佳那样的家庭背景,怎么可能瞧得上他呢?

  D市的人们夜生活丰富,宽阔的广场周围,走几步就能看到在巨大的透明落地窗前、借灯光舞秀的短视频尬舞人才。路人们似乎早就习惯了这些“目中无人”的年轻人,从他们的镜头前路过时,会见怪不怪地躲开摄像,给他们发挥的空间。

  林沛然却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景象,惊异和莫名的好笑令他全程忍笑忍得辛苦,每每在和那些欢乐多的二逼青年错身之后,在他们背后捂着嘴疯狂抖动双肩。

  “习惯就好,D市就是这个画风,自从某音火起来,你走在路上经常会看到,迎面走来的陌生人忽然毫无预兆一言不合就开始尬舞……”

  “哈哈哈卧槽……”林沛然实在是笑得肚子疼,“果然尬舞不分年龄,这比广场舞大妈看上去还壮观!”

  郑文轩看着他笑弯的眉眼,也跟着笑了,顺手似的牵起他的手,拉着他往人潮中去。“前面人多,你跟紧点儿,别一会儿丢了。”

  他摸着那些照片,目光平静,若一潭死水。

  然后,他极淡地叹了一声。

  林沛然还是比他幸运,死心,总比绝望要强。

  *

  在做了充足的心里准备之后,林沛然联系了郑文轩。

  所以,别再对他这么好了……也别再试图挽留他,他心太软,招架不住的时候,会很难受,难受到无法呼吸。

  林沛然挣扎了很久,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淡漠又凉薄,他用那种一贯平静的语气,轻轻柔柔跟郑文轩说:

  “这段时间,我已经想明白了。其实,我……”

  他的手,死死扯住心脏,把它按牢在胸腔里,口中温声道:

  “我一点都不喜欢你啊。”

  这个月已经有三个长期合作的老客户退单了,林沛然心里其实清楚原因,却对此无能为力。

  像他们这种创作为生的人,最怕的就是业内的同行无节制地出卖底线。同样一首曲子,你五千给人做出来,对方只要两千块,品质上外行听不出高下,交付时间大差不差,不傻的老板都会选对家。

  可这种竞争,是建立在年轻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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