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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慢慢哭别噎着-第31部分

小说: 慢慢哭别噎着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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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玉说:“我不会同情你,但也不会憎恨。我知道你盼着一个原谅,不管被谁都好。但我不会给你,姚乐阳不会给你,林沛然也给不了你。”

  “你注定跟我一样,抱着无尽的思念走完余生。”

  他平时很少如此多话,也许是知道郑文轩在某些方面与他感同身受,也许是林沛然最后的时光是他眼看着、陪着走过,他接受了林沛然最后的善意,同时也最能理解林沛然对郑文轩全部的感情。

  姚乐阳忍了忍,平静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先说说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吧,贝佳又是怎么回事?”

  郑文轩安静了片刻,缓慢又呆滞地,把原委道来:“……大一下学期,我偶然路过教学楼后面的人工湖,看到贝佳要自杀……”

  他麻木讲着,讲贝佳的病,讲她以林沛然和他的亲密关系和影像做威胁,要他和她在一起……讲他毫无征兆和理由的甩了林沛然,林沛然魂不守舍在外面游荡,险些就在哪片没人的地方寻死……

  他偷偷跟着他,然后把林沛然从广场上捡回家……

  这些年的反反复复,心存侥幸,优柔寡断,懦弱自私,都鲜血淋漓地剖开在阳光下,暴露无遗。

  ……

  不知道揍了多久,姚乐阳摔不动了,她太久没这么动过手,以至于没扔几次反倒自己筋骨疼。她居高临下盯着郑文轩,咬牙切齿:“郑文轩,你是个混蛋。”

  郑文轩躺在地上,凄凉展开笑容,“是啊,我是个混蛋。”

  他眼角有泪,顺着脸颊划进耳朵里,融进鬓发消失不见,“我就是你小说里那种自私自利、无能又渣的渣攻,什么为他好,什么苦衷,跟他的苦难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我多希望有人能狠狠痛骂我,把我骂到尘土里去……你这人嘴巴不够毒,就连打人都没以前疼了。”

  姚乐阳就这样沉默盯着他。

  他说:“我早早地因为任性妄为,和家里断绝了关系,所以我一直自卑,觉得自己无论如何要打拼出一番事业……我背后什么都没有,只能往前……可就算如此,我其实也比不上林沛然,他的年薪是我的好几倍,是我再打拼十年也比不上的数字……我不过是为了一点点没必要的男人的尊严,对他的伤心视而不见而已。”

  “不是不心疼的……怎么可能不心疼呢……可若要我放手,还不如给我一刀来得痛快……我放不下啊,我就是放不下啊……只有他,哪怕我什么都不要了,也不肯撒手……”

  “他会生病,都是我的错,是我许诺了他一生却没把他照顾好……”

  “我是个烂人,烂透了。如果——”

  他话说到一半,就停住,眼中的光华黯淡下去,是对他自己最深的恨意。

  ……求求你活着。

  在那之后,郑文轩开始卖力地学架子鼓。

  姚乐阳大学是另一个乐队的鼓手,教他打不太难的节奏并不费太多时间,节奏感好的人手脚分离只要练习一段时间就能轻易上手,但郑文轩对别的节奏型并不感冒。

  他一遍一遍敲着《Time is running out》的节奏,好像根本不知道疲累,不知道厌烦。

  只一个星期,他就把姚乐阳的鼓棒敲断了。

  她轻飘飘的一句应承,寄托了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怎样的羁绊、眷恋和期待,她永远也体会不到。

  所以在失去之后才想着弥补,是根本没有任何用处的。世上没有后悔药,时间也不会倒流,错过的东西永远是错过。

  但若一直沉溺在过去的伤痛中,不仅会浪费了现在,连未来也会一并失去。

  所以,哪怕明知就算写完了这个故事,林沛然也再也没机会读到,她也还是动笔了。

  她说,“我要知道全部的细节。我拿到了沛沛的记忆,得到了白玉的旁述,但我猜不到你的想法。你若不讲出来,他的故事永远不完整。”

  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

  无论任何时候想起他,你的嘴角都会情不自禁上扬。你恨不能将全天下最美好的东西都亲手奉到他跟前,若他皱一皱眉头,你的心都跟着颤。

  他喜欢安静,安静又温柔,总是静静地接受你的牢骚和调侃,然后用那双如水的清润的眼睛对你笑;

  他笑起来,很好看……

  为了他一个笑容,你可以高兴得在床上翻来覆去数个小时,在被子里偷乐到天明。

  ……

  郑文轩看了看她,也站起身。

  猝不及防的视野颠倒,他冷不丁被掀翻在地,四肢百骸猛地砸在地上,钝痛令他清醒了一瞬。

  姚乐阳说:“起来。”

  郑文轩二话没说爬了起来,接着又一次被摔在地上。

  “起来。”

  “但思念……有时也不是什么坏事。”

  他微微抬头,望着万里晴空,轻描淡写说:

  “人的肌肉组织有六百三十九块,一百四三个关节,两百零六块骨头……在成为医学生之前,我就亲眼看到过真正的尸体,并且死死记住了它们的结构。”

  “……这世间冷静自持的人,到底还是太少了。而痴人,都若你我一般相似。”

  他扫完了墓,就安静离开。

  郑文轩在林沛然跟前坐了一天,坐到天色擦黑,他轻轻抱起陪着他奔波了数百公里的绿萝,跟林沛然道别。

  “沛然,生日快乐。”

  他温柔摸着墓碑,像摸着林沛然的面颊。

  “下面黑,晚上就不要熬夜了……一个人无聊的话,就看看书,等阳阳写完了我们的故事,我就把它烧给你……夏天多雨,雨天记得不要出门,非出门也不是不行,但记得带伞……有空就多运动,不要再生病了……一个人睡会不会有点寂寞?人生一眨眼就会过去的,在哥去陪你之前……要盖好被子,不要着凉……”

  他站起身来,对照片上那个少年淡淡地笑。

  用尽全身的力气往前扑的时候,梦就陡然醒了。

  指缝里混浊的空气,空虚得让人心慌。

  *

  “……你看到了吗……他在哭……”

  他呆呆痴望着阳台的方向,好像那里坐着他梦里的人似的。

  他好像身处巨大的波涛之中,每一片浪花都映着他的样子,然后他在水纹的另一面,看到林沛然。林沛然伸出手,手上戴着他们的对戒,柔柔软软地对他笑,像在说:

  “再见,晚安。”

  他的泪水无法停止,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内心没有什么悲伤的波动,可是眼泪就如同没有关好的水龙头那样,一直一直往下流,擦干之后再漫出来,执着地流个不停。

  胸腔里的心脏还在真实的跳动着,他承受不了这份心情,所以抱住了林沛然的琴,紧紧蜷缩成一团。

  姚乐阳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只是看着这个人,她的心里就升起难以言说的难过。

  他梦到的林沛然还是坐在那个熟悉的阳台上,手里握着电话,一个人孤独又单薄地坐在地板上。

  他看不见郑文轩,对着月光一边流泪,一边说:“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你啊……”

  流着流着,林沛然就被无穷的黑暗包裹起来,再也看不清面容。

  郑文轩想去抱住他,想把他从黑暗中拉出来,想让他不要这么难过,告诉他无论发生什么事,自己都不会再让他孤身一人……

  可是,他却怎么也够不着。


  第四十一章

  他痴痴坐在鼓凳上,失落突如其来:“……阳阳……沛然他不在了……”

  就算他活成林沛然的样子,扮演林沛然的角色,他也没办法实现他的愿望。

  他们两个人,再也不能合奏这首曲子。

  鼓声和贝斯,不会再同时响起。

  就如同林沛然永远无法亲眼看到他戴上戒指的样子。

  他已经不在意什么“生存”,活着对他而言,也是一种折磨。

  如果不是姚乐阳用一纸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写完的故事吊住他,他可能忽然哪天就完全放弃人生,让老天把他带走。

  他只剩一副留存着回忆的躯壳,真真正正的行尸走肉。

  姚乐阳跟他说,沛沛问她要过一个故事,她当初答应得爽快,却只当是口头的玩笑,根本没把它当回事,连日程都没安排过。

  可真到了这一天,再多的后悔、再多的后知后觉,都填补不了内心疯狂涌出的愧疚。

  她收拾了郑文轩面前的空盘子,见他坐在位子上发呆,不再去打扰他。

  碗筷快刷完的时候,郑文轩冷不丁窜了进来,他笨兮兮端着一盆泡在玻璃花盆里的绿萝,又哭又笑:

  “阳阳!阳阳你看!……它发芽了,它又发芽了!你看啊……”

  姚乐阳回头望过去,枯败的一片浑浊的黄水里,那枝孤零零的、顽强的细茎的某一段,钻出了不到一寸长的、幼嫩娇弱的新芽。

  生命,远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顽强。

  这脆弱的小生命被他悉心呵护了一路,为了让它路上不出意外,他还给它换了个更舒服的“家”。

  他把它放在林沛然前头,摸着他的石碑,看着照片上那个笑得温润、眉目如少年的人,也没有更多的话,只一句:

  “……我想你了。”

  他有段时间梦不到林沛然了,他知道,林沛然最怕给人添麻烦,就算是不在了,也不肯多打扰活着的人,不愿他们感到害怕或不舍。

  可他并不介意林沛然来打扰自己,他反而希望他能多来看看他。

  “晚安。”

  人的一生,这么短,连爱人都来不及,哪有那么多刻骨铭心的仇恨。

  她忽然很想回家。

  毕业多年,除了过年,她已经很久没在其他时间回过家。

  在还能够见面、还能够珍惜的时候,只想多陪一陪她爱的那些人,不管亲人、朋友还是伴侣,能多爱一点就多爱一点。

  明天和意外,你永远不知道哪个先来。

  姚乐阳无可奈何。

  她走进郑文轩的房间,把林沛然的吉他和郑文轩的贝斯拎出来,扔进他怀里。

  “你听过他最后写的那首歌吗?”她把林沛然的手稿从琴包里翻出来,“你自己弹弹。”

  郑文轩愣了愣,对着谱子开始生硬地拨弦。

  降D、降E、Fm、Fsus4、F……这首歌不知为何充满了离调和弦,到了副歌甚至一直向下,降号多到发指,好像在黑暗中不断摸索前进,然后终于在挂四和弦的牵引下,被拉进温暖的大三和弦里,成为悲伤的基调中梦一般的温存。

  只有偶尔,深夜里喧哗不休的洗衣机转动的声音,会让郑文轩异常安静。

  然后,阳台上掠过一阵风,风铃轻轻叮当两声,他就抬头,对着风铃微微笑上一笑。

  他没了工作,也再也不想干这一行,林沛然的工作室还在,他每个月往林爸林妈的账户里打一笔钱作为租金,成了这间工作室的新主人。

  周围的高校学生听说录音棚又可以用了,满怀欣喜地、络绎不绝涌进这里,狭窄的练团室里重新燃烧起年轻的梦想,郑文轩看着那些学生,就像看到很多年前的他们。

  他教人弹琴,偶尔也能卖一点乐器和配件,鼓也打得越来越好。

  两大盘水饺,全进了郑文轩的肚子。

  他一边吃,一边哽咽,哪怕咽得比生吞刀子还要艰难,也要把它们全部咽下去。

  留不住的,永远留不住。就算他再怎么努力,林沛然还是渐渐从他的生活里消失,以至于梦中的脸都一天天变得模糊。

  生死两隔,是人世间最重最重的惩罚,也是最痛最痛的痛苦。

  姚乐阳依然讨厌他,可是再也恨不起来了。

  但工作室里有几件东西,是他的宝贝,谁也不能碰:一台并不算贵重的依班纳,一台罗兰的合成器,和一对磨损了三成的vic firth鼓棒。

  那是林沛然留给他的东西,是他全部的生命。

  *

  八月,林沛然的生日又到了。

  郑文轩小心翼翼抱着抽了新芽的绿萝,有些笨拙地捧着它和一束雏菊,来C市看林沛然。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他努力练习得到的声音,传达不到彼岸。

  认识到这一点,他内心陷入长久的一段寂静。

  这平静的死寂,充斥着失落和空虚。他以为幻想和时间能救他于深渊……

  可是没有。

  郑文轩于是答应她,每个周末和她见面,把那些枯烂在心底的心事全都交代出来。

  ……话是这样说,但姚乐阳第一周去见他的时候,还是差点儿没把他往死里揍。

  她敲了半个小时的门,敲得心烦意乱,几乎就要报警强行破门而入了,然后郑文轩才顶着深黑的眼圈和胡茬,磨磨蹭蹭给她开了门。

  他屋子里很重的酒气,阳光被厚厚的窗帘遮得严严实实,他失魂落魄地坐在沙发上,整个人散发着颓丧的气息。

  他长久盯着自己的手掌,莫名其妙忽然开口,一开口,泪就掉下来:

  他说:“……后来他去了A国,我以为贝佳的手伸不到那么远的地方,就抱着天高皇帝远的心思和沛然联系,我知道他心里还是喜欢我,我们比热恋的时候更甜蜜……我想,他回国之前,我一定能有办法甩脱贝佳,正大光明迎接他回来……”

  “但贝佳比我想象中更难缠,她给沛然的导师发匿名邮件,那段时间他焦头烂额……我却畏缩了,明知他因此而疲惫万分,我却连一句稍微亲近点的安慰的话都不敢对他说……”

  “我不是没想过告诉他,可是他那样的人,我舍不得他见一点残酷……在他眼里,万物可爱,就算是陌生人也都有一颗真善美的心,可人间哪有那么美好。我希望他长存光明之中,就这么无忧无虑单纯快乐的,一辈子都不要被那些黑暗沾染上……”

  “我是个俗人,俗不可耐,却希望他能不食人间烟火。”

  “后来,他告诉我有个人很好的学长帮了他很多忙,帮他摆平了那些事,对他照顾万分,我又发疯一般的嫉妒……我忍受不了他身边有另一个人殷勤,光是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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