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秦-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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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闻人易是病号，萧秦让他靠门站着，自己罩在他受伤的手臂之上。车身颠簸晃动，萧秦的身体时不时地撞在他的身上，闻人易忍不住把脸别开，萧秦低声问道：“你笑什么？”
“没笑什么。”
“再笑把你推下车去。”
好凶。萧秦以前那么温柔，如今这凶巴巴的模样都是自己给逼出来的。闻人易轻轻摸他的手腕：“好，再笑就把我推下去。”
萧秦把他的手甩开。
下了公交车，已经到了分开的时候，闻人易不敢多说什么，只问：“今晚想吃什么？”
“……到时候再说。”
“我大概下午三四点就会回家。”
“嗯。” 闻人易一开始工作就会忘了别的，晚上再说吧，还不定几点回家。
“我晚上等你。”
“……我上班去了。” 萧秦扭过头往医院走。
等什么呢？一句话又让他想起之前等着闻人易回家的感觉来。
傍晚六点的时候，闻人易发来了短信。
【萧秦，你什么时候回家？】
萧秦有种不理他的冲动。
【还不清楚。楼下有卖外卖的小铺子，今晚你自己买了吃，用不着等我。】
【……好。】
闻人易将电话放下。刚才发短信时又是一阵难受，他知道萧秦一定会回答他。萧秦就是这样的人，无论再怎么跟你生气，也不会使性子，永远会做对的事情。
他勉强炒了个番茄炒鸡蛋，又拼凑出个蔬菜水果沙拉，叫了一盘外卖麦片虾，放在桌上等着。
八点，萧秦没有回来。
九点，仍旧没有消息。
闻人易忍不住给萧秦发了短信。
【在路上了么？】
没有回答。
闻人易等了一会儿，拨通萧秦的手机号，响了一阵，突然让人给挂了。
如果他能开车，现在只怕已经到他医院去接人了。
闻人易给顾真打了电话：“你帮我打个电话给萧秦试试，他没回家，也不肯接我电话。”
顾真安静了一会儿：“你真的……全都是自找。”
“打个电话给他试试，我怕他出事。”
“我觉得他就是单纯地不想理你。”
“打给他试试。”
过了片刻，顾真的电话打过来了，声音有些沉：“他也把我的电话挂了。”
闻人易静了一会儿：“最近治安不太好，有几个抢劫的。”
“嗯。”
闻人易站起来：“我现在开不了车，你来接我去找他。”
“……我一天到晚没事做呢，你们真是忙活人。”
顾真再次打给他的时候是十五分钟之后：“我快到你楼下了。”
“我现在就下楼。”
闻人易披上外套往外跑，刚出电梯门，只见顾真的车就停在大门口。迎面走来的是保安，闻人易匆匆问一句：“大爷今晚见到萧秦了么？”
本没指望他说什么，却听那大爷道：“萧秦？有啊。就在我保安室。”
闻人易一下子停下来。
“你是谁？” 大爷问。
闻人易的声音发哑：“我是他男朋友。”
“刚才在楼梯口自己喝酒，我看他喝醉了，要送他回家，他不肯，非要去我的保安室。” 大爷上下打量着他，“嗯，跟他给我看的照片长得倒是一样。先给我看看身份证。”
闻人易掏出钱包，将自己的身份证拿出来。
“闻人易。” 大爷念着上面的名字，将身份证还给他，“跟我来吧。”
闻人易跟在他身后：“他怎么样？”
大爷啧了一声：“那么好的孩子，你怎么让他伤心成那样？又要分手又不舍得，抱着我一直哭。”
闻人易的眼眶发热。
保安室里传来轻微的鼾声。
大爷拿出钥匙开门：“刚才喝多了，拉着我说了半天，我给他盖上被子睡了觉。”
闻人易冲进去，把萧秦轻轻抱起来。萧秦一时间给他吵醒，茫然地抬起头，闻人易轻声哄道：“萧秦，我们回家。”
萧秦推着他：“混蛋，我不回去。”
闻人易让他架着自己的脖子：“听话，你喝醉了。”
“不，你欺负人。”
萧秦拉扯着闻人易的手臂，他顿时疼得一塌糊涂。闻人易勉强对保安大爷说：“我带他回去了，谢谢大爷。”
“我帮你扶他上去。”
“不用。” 闻人易看着迎面跑来的顾真，“我有帮手。”
顾真急匆匆地赶过来：“怎么醉成这样？”
两人扶着萧秦进了电梯，萧秦迷茫地看着顾真：“你来做什么？”
“你不接我和闻人易的电话，他担心你出了事。”
“不是，我是问你为什么总是往我这边跑？” 萧秦看着他，“闻人易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从一开始就为他说话？”
顾真有些狼狈地望闻人易一眼。
“你说清楚。”
“我大二的时候不小心迷上了赌博，闻人易借钱给我让我还了债。”
“我就知道！” 萧秦一副抓住他的模样，“我就知道你从一开始就没向着我！”
顾真扶着他走到门口，萧秦还在抓顾真的衣领：“你一开始就在监视我、观察我的动静……你知道我一句话就能把你们两个的关系毁了么……”
闻人易把他的手抓过来：“别动这些心机了，你一句话比谁都厉害。”
萧秦又去抓顾真的手：“你是不是看不起我？我无权无势，也帮不了谁的忙，不如闻人易家境好会为人，是不是？我不是不想帮，可我是真的——”
“萧秦，你别这么说——” 顾真咬着牙，“你别这样，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就是这个意思。” 萧秦的眼泪掉下来，“我没什么用，我的用处就是给心爱的人当佣人，他想理我的时候就理我，不想理我的时候就把我放在一边……”
顾真瞪着闻人易。
闻人易轻轻搂着萧秦，把他扶着走进家门口，低着头对顾真说：“萧秦喝醉了，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今晚麻烦你，我自己照顾他，你回去休息吧。”
第25章 坦诚
闻人易扶着不怎么听话的萧秦回到床上。萧秦一直在乱动，闻人易只剩下一条能用的手臂，极其艰辛地钳着他。萧秦仰面倒下，眼角还在掉泪：“闻人易，我在你眼里是不是特别没用？”
“不是。”
“不是你干嘛欺负我？”
闻人易在他身边坐下来，搂着他的肩膀，眼圈又是红了：“我就压根儿不知道你这么难受。以后我再也不这样了，好不好？”
“你是弱智还是白痴，换作你，每天发短信没人回，回家来不说什么话就要口交，你很乐意是不是？”
“不是。”
“你不是要体会我之前的生活？你给我跪下来，我让你好好体会我之前的生活。” 萧秦低头把自己的裤子拉开，“给我口。”
“萧秦……”
“不乐意是不是？” 萧秦脱下内裤，把他的头压在自己那东西上，“你给我口。”
闻人易红着眼圈抬起头来：“萧秦，咱们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你之前怎么不跟我好好说？” 萧秦强硬地压着他的头，“喜不喜欢？”
闻人易勉强控制着自己要发疯的理智，抬起头来镇静地说：“不喜欢，萧秦，是我的错。”
“我不管！给我口！” 萧秦揪着他的头发。
萧秦红着眼把他的头甩开，怔怔低看，掉泪道：“我好讨厌我自己，为什么我要喜欢你？”
闻人易抱住他：“萧秦……”
“你碰我，我还是不生气。你对我再差，我也不想伤你。你对我好，我恨不得什么都给你。闻人易，我把心掏出来给你，你为什么要那样对我？”
“萧秦，我是混蛋。” 除了混蛋他还能有什么好说的？
“喜欢一个人不是要对他好么？为什么要欺负我？” 萧秦哭出声来。
“萧秦，你想我离开么？”
“想。你他妈滚得越远越好。”
闻人易抹一把眼睛下床。
萧秦突然间扑上去压着他，撕开他的衬衫：“我除了喜欢你还做过什么错事，你凭什么要觉得高我一等？”
“是我不对。” 闻人易抱住他，“萧秦，你打我吧好么？”
萧秦凶狠地咬着他的脖子和肩膀，一口一口咬出血印来，眼泪迸流：“你他妈欺负我是个没有爹娘的孩子！”
闻人易的眼泪收不住，紧紧把他搂着，受着他的狂风暴雨：“萧秦，我没这个意思。”
一句句话戳着心尖，萧秦是个没有父母的孩子啊，仅有的家庭温暖不是应该自己给他么，可他之前究竟做了些什么，除了向他索取，究竟为他做过什么？
“我恨死你，恨死你！” 萧秦掐着他的脖子。
闻人易掉着泪：“萧秦，我该死。你给我指条明路好不好，让我滚蛋也好，让我倾家荡产也好，我怎么能让你重新高兴起来？”
“你折磨我六年，我也要折磨你六年。”
闻人易的心头有热流涌过。折磨他六年，那不就是要跟他纠缠六年？
“十年，二十年都可以。”
“不，六年。”
“好。”
萧秦低头吻着他：“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第26章 清醒
萧秦闹腾了一阵，睡着了。闻人易在黑沉沉的寂静里揽着他的肩膀。
已经是凌晨三点了，可是他闭不上眼。
圣经里说，爱是恒久忍耐，是和善。它不眼红，不张狂，不自大。它不会羞辱人，不会以自己为中心，不会轻易发怒，不会记仇。
他现在已经知道，自己从来没有好好爱过萧秦。
这是他放在心尖的人，他却任由自己不知从哪里生出来的优越感而无理取闹，让他痛苦，让他失去希望。爱不是不会以自己为中心么，那么只是这一点他便错了。
他的萧秦永远都是把自己放在第一位的，那么自己呢，自己又做了什么？
闻人易吻着他的头发，轻声道：“萧秦，我有很多缺点，我也没办法全部都改正，可是我从今以后永远把你放在第一位，好不好？”
他只希望自己还有以后可言。
清晨。
闻人易一睁眼，身边已经没有人。
他赶紧下床。
墙上的时针已经指向7点半。
萧秦一身昨晚的衣服，脸红得有些不自然，正站在窗边扶着额头。闻人易走上前，不敢轻举妄动：“头还疼不疼？”
萧秦没有出声。
“我去给你烧点热水。”
温水掺着蜂蜜，闻人易喂他喝了。他扶着萧秦的头靠在自己肩上，不知道该说什么，又问道：“恶心么？”
萧秦摇头。
昨晚回到家之后，不知怎的就是不想上楼，去超市兜了一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带着几瓶酒出来了。喝完了又去兜，也不知道兜了多少次，更不知道花了多少钱。
“昨晚没吐，应该还好。”
萧秦垂着头：“我要去上班。”
“今天请个假吧，行吗？” 闻人易迟疑半天还是出了声，“我知道你不想因为乱七八糟的事请假，但是你今天累。”
“我没事。” 萧秦低头站起来。
洗澡间里传来哗哗水声，萧秦正在冲凉。闻人易一双玉葱手什么早餐都不会做，去楼下买了油条豆浆摆在桌上，萧秦湿淋淋地从洗手间里走出来，瞄一眼桌上的早饭：“你买哪家的？”
“西边楼下那家。”
“东边那家的好吃。”
“以后我买东边那家的。” 他不敢多说什么，现在萧秦愿意跟他说话，他已经该上高香，他还没能赚到在萧秦面前说笑的资本。
萧秦愿意跟他再纠缠六年，这话他还记不记得？
萧秦用毛巾擦着头，单手用油条蘸豆浆吃。闻人易看着他，小声问道：“昨晚你喝醉了之后，记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
萧秦垂着眼摇了摇头。
闻人易难掩眸中的失望，又轻声问道：“说过什么话呢，记不记得？”
“不记得。”
“嗯……没事……” 闻人易低着头，“我今天晚上有事，稍微晚点回来。”
“我上班去了。”
第27章 原谅
夜里闻人易凌晨才回家。
石膏已经在医院拆掉，萧秦让他坐在沙发上，舒展着他的手臂：“痛不痛？”
“不痛。”
“谁陪你去的？”
“张扬。”
“吃饭了么？”
“吃了。” 闻人易看着他，突然间用手摸他的脸。
萧秦没有躲开。
“今天回公司拿文件的时候，老总跟我说，想让我去上海。” 闻人易说。
“什么时候去？”
“不知道。” 闻人易望着他，“他们让我去两年。“
萧秦的手微微一停，力持镇定：“你想去？”
“不知道。”
“去了也好。” 萧秦低着头收拾东西，“到各地走走，对你的事业有好处。”
“萧秦，你昨晚对我说过一句话。”
萧秦不吭声。
闻人易望着他：“萧秦，你说你喜欢我，是真的么？”
萧秦仍旧不说话。
“萧秦，我放手吧，好不好？” 闻人易又去捋他的头发，眼眶又忍不住湿润，“今天我离开公司，沿着五环一直开车，一直开一直开，想了很多。如果我留在这里，一定会忍不住天天往你这里跑。我想，如果我走了，你也可以去寻找能让你幸福的人。”
萧秦垂着头。
闻人易继续说着：“我心里好难受，想放你走，可我又不舍得，更不知道你能不能再找到让你幸福的人……万一他又欺负你呢？我觉得我能对你好，可你已经不再相信我……萧秦，我真的很难受，我该怎么办？”
萧秦仍旧不说话。
“要不，我还是走吧。” 闻人易站起来，流泪笑着，“萧秦，对不起，我的过错难以弥补，可是你永远是我的初恋。我错过你是我的损失，今后你有什么我一定会帮忙，尽管找我，好么？”
萧秦的眼圈通红。
闻人易走到门口转过身来：“你好好照顾自己，我对不起你。”
门关上了。
萧秦静静地坐着，许久，突然开了门跑下楼。
刚出电梯门，闻人易没有走，红着双眼，一直站在楼下。
“你不是要走么？” 萧秦的胸口一时发窒。
闻人易怔怔地望着他：“不舍得。”
“蠢货。”
“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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