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秦-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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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吧。”　反正什么事都没有。
　　年轻人推了推眼镜，目光落在桌上被萧秦推开散着香味的纸包上。萧秦见他不动，问道：“怎么了？没吃早餐？”
　　“没。”　年轻人嘿嘿地笑，“您不吃啊？”
　　萧秦皱了皱眉，将那纸包递给他：“拿去吃吧。”
　　年轻人一乐：“谢谢萧医生。”
　　提着纸包刚走到门口，忽得听到萧秦说：“等等。”
　　“嗯？”
　　“纸包给我，我又饿了。”
　　年轻人：“…………”
　　萧秦把他手里的纸包夺下来：“去吧，去食堂里找点东西吃。”
　　“…………”　年轻人只得点点头，相处这么久，从来不知道萧秦竟然也有这么小气的时候，连这卖相不怎么样的早餐也要计较。
　　萧秦拿着纸包回到桌前，迟疑地将奶酪面包取出来，轻轻咬下一口。
　　有些凉，也微有些焦，却也可以吃。
　　萧秦又咬一口。
　　他皱着眉将面包扔在一边。他从来没像现在这么讨厌过闻人易，就连受不了分手时，他也没有像现在这么讨厌。


第15章　回绝
　　萧秦从窗户里望着楼下的黑色轿车。
　　已经过了一个星期，闻人易每天早上都在楼下等他。昨天他提前半个小时出门，闻人易没有赶到，想不到今天竟然7点半就到了。
　　自己住的这地方只有一个大门，萧秦就算跳楼也出不去，只能从电梯里走出去。
　　今天阴沉沉的，萧秦听着远处隐隐传来的闷雷声，在厨房里喝牛奶。
　　8点，窗上传来水珠敲打的声音。
　　黑色的轿车仍旧停在楼下。
　　秋雨说来就来，顷刻便糊了整条街。
　　萧秦拿起自己的黑色雨伞下楼。
　　闻人易站在大门口等着。
　　“萧秦，今天下雨，我送你吧。”
　　萧秦把伞撑开：“不用。”
　　他在前面走，闻人易在大门前犹豫了一会儿，冲进雨里来跟在他后面：“萧秦，雨这么大，坐公交不方便，我送你行不行？”
　　萧秦一声不吭地往前走。
　　雨势不小，就算撑着伞也把裤子淋得湿透，过马路时萧秦的目光扫过身后，忽然发觉闻人易竟然没有回到车里，也没打伞，就在他身后跟着。萧秦忍不住皱眉，装作没看见似的继续前行，一径走到公交车站。
　　闻人易在他的身边停下来，浑身湿透：“雨好大。”
　　萧秦没有说话。
　　闻人易又从风衣里拿出一个淋湿的纸包：“今天做的，比以前的好吃。”
　　萧秦接过来，顺手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闻人易咽了咽口水：“是我活该。”
　　公交车到了站，身边的人一拥而上，雨天大家的心情都不太好，素质也因此受影响，萧秦被拥挤的人不小心一推，身体顿时一个趔趄。
　　闻人易连忙把他扶住：“我送你上班吧，好不好？”
　　萧秦低着头挤上公交车。
　　车里人满为患，闻人易这时候怎么都挤不上，急得只是喊：“大家让一让，不好意思，让一让，我男朋友在里面。”
　　他的话谁也没听清，却有几个人往旁边靠了靠，让出一条缝来。闻人易终于上了车，满身是水地走到萧秦的身边。
　　萧秦深吸一口气：“今后我会买车。”
　　闻人易看着他。
　　“其实我是不需要车的，坐地铁、坐公交都无所谓，可是我今后会买车。当然不会比你的车好，七万八万的也就可以了，能跑就行。”
　　闻人易压抑地说：“你就这么讨厌我送你？”
　　“靠人不如靠己。”　萧秦想了想，“你想对我好的时候可以很好，可是你不想对我好的时候，你想没想过我是什么心情？”
　　“萧秦，以前是我的错。”
　　“不是谁的错。”　萧秦看着他，“我们只是遇到的时候不对。”
　　闻人易哑着嗓子：“萧秦……”
　　车门一开，萧秦在人群里挤着。
　　“萧秦……你恨我讨厌我都应该……”　下了车，闻人易站在他的面前。
　　“不用再多说了。我知道你下了很多功夫，你从小没干过家务，能亲手给我做早餐，可以说是很难得。”　萧秦低着头，“你知道么，你要是之前给我做过这么一次，我也会跪下来舔你的手，可是事到如今，我已经不想再尝试了。”
　　“萧秦……”
　　“我走了。”　萧秦道。
　　他转身走了几步，忽然间听到闻人易在身后哑声说：“你不用买车。”
　　萧秦回过身来。
　　闻人易低着头：“你想买就买，但是不用专门为了躲避我而买车。”
　　说毕，他转身就走。
　　翌日清晨，闻人易没有出现。接下来的两个多星期，他也再没有出现过。


第16章　变故
　　闻人易的消失有些突然，萧秦几乎怀疑他是不是那天淋雨之后生了病，可是闻人易不来找他，他也不好跟在后面开口发问，事情就这么僵持下去。
　　顾真说闻人易没出事，那应该就是没出事吧。
　　而且他这两个星期还有别的事焦头烂额。
　　这天是星期五的晚上，他裹着风衣站在寒风里等。身边的男生有些焦躁地搓着手：“怎么还没到？”
　　“你再急他就到了。”
　　萧秦的表弟刚工作不久，从小学习不怎么样，毕业后在一家公司里开车。本来做事就有些不太牢靠，上个星期工作时因为疏忽，车里的货全都毁了。他送的都是冷藏的特级海参，价值少说也有十几二十万，公司便打算因职务疏忽要求他赔偿。萧秦的姨是个单身妈妈，平时基本的生活都很勉强，打听之后知道这公司的老板是萧秦主任的一个亲戚，连夜来找他帮忙。萧秦没办法，只好去求主任。好在主任替他牵线搭桥，那老板好歹同意今晚出来吃个饭。
　　表弟还在不甘不愿地抱怨那老板迟到，萧秦小声说：“要不这事你自己处理吧？”
　　表弟终于不出声了。
　　约好的时间是晚上七点，接近八点的时候，一辆白色的宝马终于姗姗来迟。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从车里走下来，保养得当，身材长相竟然还相当不错。跟着他下来的还有两个人，萧秦领着他的表弟迎上去：“裴老板。”
　　裴老板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看得萧秦有些不自在。他从目光里就能感觉出对方的性向，连忙说：“非常感谢您大驾光临，这边请。”
　　听说已经结婚，可见主任并不知道他私人的事。
　　萧秦连忙先走进去，对侍应生说：“8号间准备上菜。”
　　“好。”
　　“大概要多久？”
　　“十几分钟就好。”
　　正在低声说话，只听见身后一阵男人的笑声，萧秦回头，忽然见到闻人易就站在裴老板的身边，连忙低头。
　　闻人易旁边站着一个哈哈大笑的中年男人：“你今天怎么这么有空？”
　　这中年男人是裴老板的朋友。萧秦不好过去打搅，也不能偷听人家说话，只好站在原地继续吩咐上菜的事。
　　中年男人跟裴老板说着话，闻人易的目光落在萧秦的身上。
　　中年男人拍着闻人易的肩膀：“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闻人易，资产管理，半年时间帮我赚了一百二十万。”
　　说着又对闻人易说：“这是裴老板，钱只比我多不比我少，本来想过几天才介绍给你的，今天就算让你们认识了。”
　　裴老板问道：“怎么样？明天早上有没有时间？”
　　闻人易将自己的名片递给他：“随时都有时间。”
　　中年男人笑着：“我们吃饭去了，你呢，跟谁吃饭？”
　　裴老板的目光扫向不远处的萧秦。
　　中年男人这时候露出一种恍然的表情来，笑着拍拍他的手臂：“口味一直没变啊。”
　　裴老板啧了一声：“胡说八道什么？我员工的表哥，是个医生。”
　　“医生啊？那留在身边多好，生病了有人照顾，饮食起居也比别的细心。”
　　“今天第一次见。我也没料到他表哥竟然长这样。这种的不好追，特别拿捏。”　裴老板的目光落在萧秦身上，直白地不再有掩饰，“皮肤不错。”
　　“我跟你说——”
　　“不用操心，他这个好办。他表弟出了事，现在正是有求于我，等会儿我不说是，也不说不是，他就能急得不行。我先晾他两三天，等他沉不住气再次找上门——”
　　闻人易沉声说：“你们先聊，我去趟洗手间。”
　　这晚闻人易在饭桌上一直没说什么话。他平时说话就少，就算不出声也不会引人注意，他在饭桌上坐了一个多个小时，又借口去了洗手间，将小隔间的门关上，低着头坐下来。
　　洗手间的门一开，只听见外面两个男人说笑着走进来。
　　“裴总，真厉害。”　其中一个上着厕所道。
　　“厉害么？”　是刚才那个裴老板的声音。
　　“厉害。今晚把那个萧秦给急得，我估计过两天就会自己送上门。”　前面那男人低声笑着，“不愧是医生，你看那个书卷味儿，看那个皮肤，就跟细瓷似的，跟街上找来的货色就是不一样。”
　　“这种的爱端架子，得等他自己找上来。”　裴老板的声音里有些醉意，“你明天把我的休息室收拾出来。”
　　男人笑着答应一声。
　　“开车去吧。”
　　外面又响起门开的声音，一个男人走出去，只剩下那裴老板留在洗手间里，拉开拉链，低低地哼起小曲儿。
　　闻人易将小隔间的门打开。
　　裴老板转头见他走出来，刚要说话，一记拳头迎面而来，重重地打在脸上。他没缓过神来，一抬头，脸颊上又遭一记，晕眩着喊道：“你做什么？”
　　外面有人匆匆忙忙地冲进来：“裴总，裴总，你怎么了？”


第17章　受伤
　　“你说什么，闻人易进了警察局？”　清晨还没从床上爬起，萧秦便被接到的电话吓清醒了。
　　“他爸正在出差，听到消息之后立刻找了人，先把他放了出来。可是他昨晚在牢房里被人打了，身上缝了十八针。”　顾真在电话那头说着，“他妈在国外旅行，闻人易不想让她知道，现在还躺在医院里。”
　　“为什么进局子？”
　　“听说他昨晚打了人。”　顾真的声音也有些急，“他打的那个人姓裴，听说昨晚刚跟你一起吃饭，我还以为你知道些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个姓裴的真不是东西，把闻人易送进了局子不说，还买通人把他狠狠揍了一顿。不说了，我先去医院把他接出来。”
　　萧秦立刻翻身下床。
　　这事跟他有关，他感觉得到。昨天晚上究竟出了什么事？
　　闻人易嘴角和鼻子都是乌青，一声不响地躺在病床上。萧秦走进来的时候顾真正在说话，一转头见萧秦站在门口，连忙说：“你们聊，我去办出院的手续。”
　　萧秦走上前去看闻人易的伤势。手臂有轻微的骨折，现在打了石膏动不了，额头和大腿缝了几针，虽然伤势不重，可是看起来却也痛得很。
　　萧秦在他身边静静坐着，闻人易闭上眼不看他。
　　许久，顾真终于跟一个护士回来了：“手续办好了，出院吧。”
　　他和萧秦一起将闻人易扶起来，坐到轮椅上，那护士在前面带着路，一边说着复诊的时间，闻人易将萧秦轻轻推开：“不需要你可怜。”
　　顾真心里翻个白眼，只装作什么也没听见。
　　闻人易被安置在车后座上，顾真在前面开车，萧秦坐在闻人易的身边，小心地调整好让他舒服的姿势。
　　闻人易一路上只是看着窗外不说话。他对昨晚的事只字不提，别人也没法开口，车里静得只听见外面马路上的声音。
　　顾真随口问道：“萧秦，你今天请了假？”
　　“嗯，我跟主任说家里有事。”
　　把闻人易送到楼下，顾真看看自己的手表：“我还得去单位，他这边怎么办？”
　　“你忙去吧，我看着他。”
　　顾真笑着上车：“你是医生，你看着他我也放心，不然他又要喝酒。”　说着又像是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道：“你先看着他，我等会儿晚上再来。”
　　萧秦推着闻人易回到家里。
　　客厅、房间里到处都是散落的酒瓶子，窗户没有开，屋子里有股不太清新的气息。萧秦将闻人易扶着放在床上，将窗户打开了透着气：“冷不冷？”
　　闻人易没有出声。
　　萧秦将客厅里的酒瓶子收拾干净，打开冰箱，望着一排又一排的瓶装酒。
　　他把冰箱关上，回到闻人易的床前：“想吃什么？”
　　“不想吃。”
　　萧秦沉默了片刻：“既然这样，我先走了，等会儿我让顾真来照顾你。”
　　闻人易仍旧没有说话，嘴唇却微微抖动。
　　萧秦低下头捡起自己的包。
　　“你不是非要跟我分手，还管我做什么？”
　　萧秦皱着眉。
　　“你不是连让我送你上班都不肯？”
　　萧秦依旧没出声，转身要走的时候，闻人易突然间坐起来拉住他的手腕：“不许走。”
　　“你不是不让我管你？”　萧秦的声音压抑。
　　“不许走。”　声音强硬着，喉咙却哽了起来。
　　萧秦把包放下，安静了一会儿：“想吃混沌么？”
　　闻人易抓着他的手指，攥得死紧。
　　“想不想吃？”
　　“随便。”
　　“随便我就不做了。”
　　“想吃。”　闻人易又坐了起来。


第18章　看护
　　一碗热腾腾的馄饨摆在闻人易的面前。
　　闻人易的手不方便，怎么也端不起来，萧秦用勺子舀了一个放在他的嘴边，闻人易张口吞了，忍不住抬眼看着他。
　　萧秦从桌上抽出一张纸巾递给他。
　　闻人易的喉咙哽着，用力吞咽萧秦喂进他口里的馄饨。
　　“好吃么？”
　　吃不出来。只知道这是萧秦亲手做的，亲手喂的，如果可以，他愿意倾尽一切来换取这一刻。
　　“还成。”
　　“昨晚为什么打人？”
　　闻人易没有说话。
　　“……不是因为我？”
　　闻人易不语了一会儿：“不是因为你。”
　　萧秦将馄饨送进他的口里：“那就好……”
　　“你找他什么事？”
　　萧秦摇着头：“没事，反正那件事也成不了，打了就打了，没关系。”　又轻声说：“昨晚在牢房里辛苦不辛苦？”
　　“……你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