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惘之后-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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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睿默不着声，他知道他在这条路上要学的东西还有太多太多。
“杨睿，你要记住，测验一个人的智力是否属于上乘，要看他的脑子里是否能同时容纳两种相反的思想，而无碍于其处世行事。你是经理人，不是工程师，你要做的是制定游戏规则，而不是亲自参与游戏。对于一个经理人而言，最要紧的不是你在场的情况，而是你不在场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如果你什么事都要让下属听你的，那么当你不在场的时候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平时工作中，只有多听别人的，才能更好地说出自已的。”
“思华，对不起，我会努力学习。”
“不需要说对不起，我既然选择了你，我就必须要有这个耐心等下去。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如果你有空，你多看一些管理学方面的书。”
“好！”
指点完杨睿，杨思华又极尽温柔地问起了杨睿的父母和家人，杨思华不能让杨睿觉得自已高高在上，小女人的娇态还是有必要显摆一下。
钱锺书老先生在《围城》里的有一段精妙道白：“中国的女人念了几句书最难驾驭，男人非比她高一层，绝不能和她平等匹配，所以大学毕业生只能娶中学女生，留学生才能娶大学女生，女人留洋得了博士，只有洋人才敢娶她，否则男人至少是双料博士。总之，嫁女必须胜吾家，娶妇必须不若吾家。”
中国女人找对象，大都带着一种崇拜色彩的仰视心态：个子得比我高，年龄得比我大，学历得比我好，地位得比我强，挣得也得比我多，跟中国男人娶老婆的俯视心理正好相反。
杨思华深深地感悟到了这点，所以她对杨睿一定得是大棒加胡萝卜一起上，既要照顾杨睿的自尊心，又要防止他过度自信。
在回自已家的时候，杨睿一路上琢磨着杨思华对他说的话，他开始为自已的行为感到一丝的耻辱。他打定了主意要放下身段，虚心学习。
回到家，杨父杨母正在看电视，一岁多的小侄女正光屁股一个人坐在地板上玩玩具，满地的玩具让杨睿差点滑倒。餐桌上还放有留给自已的饭菜。
“杨睿，你要不要再吃点？”杨母问杨睿。
“不用了，妈，以后我说不回来吃饭的时候你就别煮我的饭了。”
“你说不回来吃的时候我已经煮下去了。”杨母嘟哝着辩解。
“放在冰箱里明天早上吃吧！”说完杨睿准备进房间。
“杨睿，有一件事要和你商量一下。”杨母急急叫住杨睿。
“你和他说这事干什么？这事和他有什么关系？”杨父不高兴地站了起来，转身去了阳台抽烟，不想参加这件事情的讨论。
“什么事？”杨睿问。
“何小梅怀孕了，我们的意思是，去检查一下，如果是儿子就生下来吧！”杨母小声地说，不敢看杨睿。对着大儿子，他们总有说不出的愧疚，小儿子不争气，什么事都要大儿子张罗，但是他们作为父母的别无他法。
“囡囡生了都不管，再生一个干嘛？你们要帮他到什么时候？”提起杨勇，杨睿就气打不过一处来。
“杨睿，我们在大城市住不习惯，你看租这个房子一个月还要4000块，我的意思是，我们老两口带着囡囡回老家去住吧！”
“杨勇他们什么意思？”
“何小梅想要打掉。杨勇说问问你的意思！”
“哼，真是莫名其妙，这种事与我有何相关，为什么要问我的意思！”
杨父从阳台进了客厅，呵斥杨母。
“都说了这件事和杨睿没有关系，你和他说这事干嘛！杨睿，你妈说的对，我们在这里不习惯，我们还是回老家去吧！”
杨睿悲哀地想着，如果自已在事业上一无所成，父母的晚景将会是如何的凄凉！他想让父母过得好一点，过得舒心一点，可是父母白头发一天比一天多，烦心的事丝毫没有任何的减少。杨睿把公司关停了以后杨勇便无事可做，一直到现在还没有正经找一份工作，让父母操碎了心。
“爸，我手上还有二十来万，你拿回去把房子翻新一下，先回去住也好，等我有能力了，再把你们接出来。”
杨睿明显地感觉到了父母听到这话，立刻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杨思华的用心
杨父杨母很快便带着囡囡回了老家，杨睿又回到孑然一身的状态。每每回到空荡的屋子，他总思念起囡囡的样子，想起父母的忙碌的身影。囡囡早已经和大伯建立起了比自已父母还要亲的感情。杨睿甚至幻想过要是杨勇与何小梅要是有什么不测，囡囡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成为自已的女儿，当然他马上在心中严厉批评了自已的恶毒和无情，但他是真心喜欢上了这个可爱的小女孩。
父母回了老家，杨睿表示不愿意过问杨勇与何小梅的事，何小梅最终还是选择了堕胎。杨睿知道这一对夫妻日子过得很拮据，得知何小梅堕胎，杨睿于心不忍，又给杨勇转了5000元。
关于这件事，杨睿在一次和杨思华吃饭的时候，忍不住向杨思华吐了苦水，抱怨了杨勇与何小梅对自已的拖累。杨思华仔细地听完，耸耸肩表示不理解。
“杨睿，你不是救世主，你帮得了他一时，帮不了他一世。他已经是成年人了，应该为自已的将来负责。我觉得杨勇与何小梅的这种不思进取，主要的原因在于你和你的父母。你们一直在帮他承担他本应尽的责任，于是他学会了躲避责任。他现在还年轻，还有机会改变，如果你们这样一直帮他，帮到他四十几岁，到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灾难。因为人越老，学习的能力越差，到了四十几岁，你再让他学会承担责任，就难了。”
“道理我也懂，可是父母年迈，看不得他吃苦，我又看不得父母伤心。”
“你现在见不得父母伤心，等你弟弟人过中年，再找不到自已的方向，你父母岂不要痛苦更久？你要把道理和你父母讲清楚，如果他们明白道理，配合起来就容易。杨睿，人不能太贪心，不能所有好事都让你来做。你别以为你这样资助你弟弟是在行善，其实换一个角度，你的于心不忍，造成了你弟弟的不思进取，最后造成你父母，你弟弟和你长期的烦恼，这样看来是不是在作恶呢？长痛不如短痛，你得考虑清楚你所作所为的后果。”
杨睿默不着声，杨思华的观点当然没有什么问题，但他还是觉得杨思华自已是一个独生女，无法完全理解自已的这种苦闷。
“杨睿，你要想清楚，如果我们结了婚，我是不会允许你把钱拿去养懒汉的。我可以资助真正需要资助的人，但是我不会资助一个成天混混沌沌，承担不起责任的人。”
杨睿垂头丧气，经济地位决定上层地位，他知道，他和杨思华结婚后，自已将不会有太多的发言权。他有的时候甚至悲凉地觉得自已和古代因家庭经济情况被迫当太监的人有着相似之处，为了家庭，不得不牺牲自己的灵魂。幸好，杨思华温柔体贴的情况居多，让他对未来的婚姻不至于产生了退缩的想法。
“我明白，也许确实该给他们一点压力。”
“杨睿，让你弟媳妇把店关了吧！现在电商如此发达，这种没有附加值的实体店将会是第一批被电商干掉的梯队。他们还年轻，让他们去学点手艺，可能还能维持生活。比如美发，修车等。当然这只是我的建议，仅供参考。”
“好，我回去和他们商量一下。”
与杨勇及何小梅商量的结果，他们举双手赞成关店，因为生意冷清得让他们发慌。但是是否学美容美发，他们却是犹豫不绝。
“美发店的人好像很辛苦啊，我看他们经常开店到晚上12点。”何小梅似乎自已马上也要过这种生活，想想就觉得可怕。
杨睿看了看杨勇，最近杨勇听人说送快递收入不错，正打算去应聘快递小哥，对美容美发，也完全没有兴趣。
看着他们两个优柔寡断的样子，杨睿不耐烦了。
“你们的事你们自已定吧！杨勇，我告诉你，你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了，你不比我小多少，以后你们的事自已管。这个店如果你们要盘掉，转让费结算清楚，当初借给你们的十万分红我可以不算，但是十万本金你要一分不少还给我。”
杨勇与何小梅低头不语，实体店不景气，大量的店面招租，现在周围的店面转让基本上都是免转让费，店主只求有人接手，好快快转行。他们清楚地知道，这十万元已经打了个水漂。
沉默了半晌，杨勇咬了咬牙，狠狠地说：
“杨睿，你放心，这十万块，我会想办法慢慢还给你。以后我保证不会再拖累你。”
杨睿不知道杨勇这句话到底有几份真诚几份赌气，但是他来之前已经决定做一个坏人，所以没有为此话而感动，听了这话，他马上回复：“行，你有这份志气就好！是个男人，就应该有志气，自已该承担的责任就要自已扛起来。”
离开杨勇家，杨睿感觉到了一阵轻松，对着杨勇这番听起来冷酷无情的话让他感觉到了一阵快感，一种压抑已久的愤怒得以释放的快感。
而在杨思华家，一个周末的早晨，杨建国正在花园里修剪他最喜欢的那株开得正艳的三角梅，杨思华端着一杯茶过来，一边喝茶一边看着父亲手中的活。
“思华，听说你安排杨睿做工程部的副经理？”
“嗯，已经有个把月了。”
“杨睿对这个岗位有没有意见？毕竟人家之前还算是一个小老板。”
“他能有什么意见？工程部的副经理他干得也不算太好啊！最近刚被我批评。”
“思华，你别忘记了，男人的自尊心是很强的。杨睿肯到瑞好房产来，已经向你低了头，别打击得太厉害。”
“爸，杨睿这个人有的时候就是有点心高气傲，我就是特意要让他先受到打击，挫挫他的锐气，让他先认清自已，这样后面提拔起来才好虚心学习。”
杨建国直起身子，满意地看着修剪好的三角梅。
“好吧！你说的也有道理，现在你用人比爸爸有经验，希望杨睿能理解你的苦心。”
“我准备让杨睿先当个三个月的工程部副经理，再当三个月总经理助理，然后再提拔为副总经理。”
“嘿！这小子还真是有运气，人家辛苦了多少年才能爬到副总经理的位置，他倒好，半年就成为副总经理了。”
一阵清风吹了过来，杨思华闭着眼睛惬意地享受着深秋清凉的晨风。
“好凉快！真是喜欢秋天！只是可惜C市的秋天总是这样短暂！”
“你就少回公寓，多回家来！家里这里靠着山，凉快！”
杨思华靠着花园的石凳坐了下来，若有所思地对杨建国说：
“爸，我也不知道这样安排是否妥当，我在下一盘赌注。”
“人力资源部和财务部你管好，公司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嗯！”
杨睿当然不知道杨建国父女的这番对话，他听从杨思华的建议，买了一大堆关于管理的书籍，废寝忘食地阅读起来。他有广大的理想，知道自已在这个岗位并不会呆太久；他觉得自已就像是一个即将出征的战士，必须要做好充分的战前准备。
☆、蜕变的痛苦
杨睿全心全意要弥补自已的不足，越发的兢兢业业，虚心向同事学习，同时向曾经提出过离职的同事道歉，很快，在工程部就获得了大家的认可。国庆节后，杨思华在公司宣布把杨睿调到总经理办公室，任总经理助理。
杨思华对杨睿的特殊的照顾和培养，已经昭然若揭，于是各种流言蜚语开始在公司内盛传，有人信誓旦旦地说多次看到杨睿留在杨思华的公寓没有回家。
杨睿对这些流言采取了选择性耳聋的态度。他想着，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不久的将来还要让他们更加大吃一惊呢！有的时候想到这点，他甚至有点得意洋洋，同时对这些喜欢对别人的私生活说三道四的人充满了蔑视与同情。
杨思华对杨睿的这种态度表示满意，这在她看来是杨睿成长的一个表现。杨睿担任总经理助理后，杨思华开始名正言顺地带着他参加各种会议，各种聚会，几乎是上哪都带着他。于是，整个C市房产行业的人很快都认识了杨思华身边的这个小伙子。杨睿可以感觉到人们投在他身上的各种各样的眼光，有羡慕的，有嘲讽的，有等着看好戏的，当然实际上最多的还是漠不关心的。
既然要经常出入这些高级场所，以前从未引起杨思华注意的杨睿的着装便很快让她看不上眼。她专门找了一个时间带着杨睿在百货商场混了一个上午。杨睿看到几千元一套的西服，杨思华眼睛也不眨一下就给自已买好几套，心里便如同打翻了五味瓶，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他觉得自已没有反对的资格，便默不出声接受了这些礼物。
跟着杨思华，杨睿算真正认识了什么叫奢华。在各种酒会上，他看到两百多一斤购买的红鲟没怎么吃就被扔进了垃圾桶，也看到了他们是如何把人头马当饮料浪费，这让自小节约惯了的杨睿很不舒服。在这个圈子内，杨睿经常感到一种无法言语的压抑，他觉得自已就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他们聊的很多话题，很多玩笑，他既听不懂，也没有兴趣听。所以，在很多场合，他选择了沉默。
杨思华当然不满意杨睿的沉默，她私下里对杨睿说：
“杨睿，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人生在世，处处都有你可以学习的东西。很多事情，你可以不感兴趣，但是你不能不懂。你要尽快把自已打造成为一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高手。”
“我明白，可是没办法，我就是这么土。我和你们在一起，我感觉自已就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我也插不上话呀！”杨睿说这话带着少许的赌气。
“人都是可以变的，你也别拿自已土做借口。今天土，难道就一辈子土吗？你也别拿刘姥姥比自已，刘姥姥可不比你差。刘姥姥是个乡下老太太，目不识丁，但她却是个了不起的公关大师，她一下子就知道该讨好谁，该吹捧谁。你看，她知道贾母怕寂寞，喜欢热闹，就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