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水之恩-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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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宇……冷静点……”
“不要……够了……”
任由楚延如何抗议求饶，方宇像是末日来临般狂热地宣泄，用尽平生力量。
等一切的凌乱终于结束时，经过长途飞行之后的楚延已经浑身麻木，连说话都没了力气。
方宇默默下床，拿来热毛巾，为楚延清理干净，给他盖好被褥，然后自己倚坐在床头，点上一根香烟，在火光明灭中，眼眸闪烁着阴冷的微茫。
在楚延即将陷入沉睡中时，忽听方宇幽幽开口说道：“我和舒络上床了！”
楚延猛地睁开眼睛，身体瞬间僵硬。
方宇盯着楚延的脸庞，似是在观察他的反应。
“两个星期之前，在她住的地方。她在酒里下了药。”方宇猛吸一口烟，慢慢回忆着当时的情景，眼神冷的似数九寒天。
“她主动吻上我，和你当年的动作一样。药劲很强，我迷迷糊糊觉得那是你，但又觉得不太对。
可她当时对我说‘试试吧！’
那一瞬间，我绷不住了。
楚延，大半年不见，我太想你了，所以……我没能忍住……”
楚延还是一言不发，只是抿紧了双唇。
方宇俯下身，将他僵硬的身子搂住，嘴唇凑到他的耳畔，轻吐着温热的呼吸，语气却是森冷：“楚延，这样……你满意吗？”
楚延慢慢抬头，眼睛望着方宇，眼神里难得出现些许慌乱。
“你手把手的教她模仿你的一切，细致地告诉她我的所有爱好，和你我之间的点滴。是不是就是在期望这样一个结果？我和她上了床，就可以放你自由？”
楚延嘴唇微抖，似是想要张口说些什么。
方宇重新坐直身子，继续吞云吐雾。
“楚延，我很喜欢你，是真心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非你不行。我真希望可以陪你一辈子。
但我知道你不愿意，你讨厌我。讨厌到我想象不到的地步。
所以你才会使出这样见不得人的手段，逼我放手。
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果真的要离开，我有什么理由死皮赖脸的纠缠着你呢？
你这次去进修的名额是我爸给你争取的是吗？他和舒络加上你一起串通好，把我像猴子一样戏耍。
楚延，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和我爸串通一气的？你什么也不和我说，只自己做好了打算，把我往坑里推。
你总说你欠我很多，这就是你报答我的方式吗？”
楚延嘴唇微抖，很想解释些什么，但却觉得喉头阻塞，发不出任何声音。
方宇直视他的双眼，眼睛里流露出浓浓的悲伤和失望。
然后，他笑了，笑容里满是自嘲。
“我知道，你想要过一个正常男人的生活，找个女人结婚生子。这么多年，的确是我耽误了你，你甚至连女人的身体都没有摸过对吗？
我知道了，也了解了。
楚延，我放你走！
以后我再也不会纠缠你，你自由了，如果你还觉得欠我什么，那就接着留下来，把你最大的才能发挥出来，为霄林效力吧！
还有，我祝福你！祝你早日找到心上人，早日登科生子！安享天伦！”
说到这，方宇猛吸两口，将手里的烟掐灭，翻身下床，极速地穿衣离开，期间再没看楚延一眼。
“方宇……”在门开的那一刻，楚延叫住他。
“舒络她……很爱你……”
方宇用力甩上门，再不停留，绝尘而去。
空旷的房间里，陷入像一潭死水般的平静里。
※※※
玉施茶楼中的一间雅座，楚延与舒络对面而坐。
楚延面前的是一壶红茶，舒络手里端着的却是最纯正的拿铁咖啡。
“为什么要下药？”楚延的语气，显示出他心里压抑的怒气。
舒络抿一口咖啡，她看起来脸色也不太好。
“我没办法了，我想方设法地制造机会，他虽然不拒绝我，但也不让我更进一步。眼看你就要回来了，我只有铤而走险。”
楚延看着眼前的人，心里五味掺杂。
最开始方宇的父亲找到他，眼神凛冽的怒视自己。
“你可真能耐，跟我来阳奉阴违的把戏？”那位愤怒的父亲很有教养，没有一上来就给楚延两个大耳光。
楚延很理解对方的心情，换位思考的话，如果是他的独子和男人纠缠不清，他也不会按耐得住满腔怒气。
他没有显得太过慌张，对于他和方宇的未来，他想过无数。分开是必然的。
之前一直没有分开是因为他觉得他对于方宇的纠缠没有办法。
或者，潜意识里，他觉得还可以再拖一拖。
但当方父找上门的时候，他知道，已经到时候了，他已经没有理由继续放任。
至于这次要用什么方法，他听从了方父的建议，离开一段时间。
在没有他的八个月里，生性风流的方宇，有无数种可能。
之后方父再一次找到他，身后还跟着一个时尚的气质长发美女，正是舒络。
“我要追求方宇，你帮我，也就等于帮了自己。”舒络这样对他说。
楚延并没有立刻答应。他不可能随便把方宇交给别人，除非方宇真心喜欢。
但舒络很执着，进了方宇公司之后，总是缠着楚延。
她剪了头发换了打扮，努力学着楚延的样子，守在电脑前面苦练游戏技巧。
有一次技术部聚餐，她跟着去凑热闹，期间喝多了，她趴在桌上泪流满面。
“我从小就爱他，可他只把我当小孩子。等我好不容易长大些，他的女朋友已经一抓一大把，根本没有我插脚的地方。
可那样花心的他还是那么有魅力，我经常偷偷地跟着他，在游戏厅，篮球场，各种他和女朋友约会的地方……即使远远地偷偷摸摸地看着，我也觉得他的光芒那么耀眼，怎么都掩盖不住。
后来我看见他不再和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来往了，每天努力学习，我还以为他转性了，真的开心了很长时间，天天假装去问他功课。
那时你和他在一起的时间特别多，当时我真羡慕你，觉得自己要是个男的就好了。
后来，没想到，你们居然是真的在一起？
我想你心里应该很清楚，你们不可能有未来，既然他那么那么喜欢你，没关系，我可以为了他变成你。
只要他喜欢，我无所谓怎么样。
至少我比你有优势，我是女人，我可以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庭，让他不用被别人指点脊背说三道四。
你帮我吧，让我变成你，让我代替你照顾他一生一世。”
那一刻，楚延动摇了。
如果一个人肯为了另一个人完完全全地改变自己。是不是意味着，那真的是爱情呢？
方宇说过，如果有一个女人，能够超凡脱俗，能够真心以待，他就放了楚延。
此时看着舒络，他觉得应该就是了，哪怕她爱的人是方宇，也可以放心。
所以，他开始帮助舒络，告诉他方宇的喜好，以及两人相处的一些细节。
做这些的时候。他的心不是毫无知觉的。
有些酸，有些疼。
但并不是不能忍受。
同样为此努力的还有方父，他们知道如果不把楚延支走，舒络很难有机会接近那个已经把自己关在楚延的圈子里的方宇。
所以，楚延走了，舒络进入。
现在两人已经发生了实质的关系。
方宇也气恼楚延而离去，那么接下来……
“他说没说会怎么做？”楚延尽量平息自己翻涌的情绪，问道。
舒络有些茫然的摇摇头。
“那……你打算怎么做？”
“我不知道。”
楚延皱眉，事情好像有点偏离他们当初设想的轨道。
“他清醒的时候，看见身边的人是我，他……他……”舒络吞吞吐吐，说不下去。
“说吧！告诉我！”楚延语气果决。
“他吐了，吐得天翻地覆的……”
楚延心里忽然一阵揪痛，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些什么。
楚延回到公司上班，外表看起来一切如旧。
方宇当着下属员工，对楚延一如既往的不吝赞扬。
若是需要有所接触时，方宇对他的态度变得谦和有礼，客气得像是刚刚认识。
楚延静静地看着会议桌上的方宇，心里一片空白。
他觉得他失去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
虽然如他所愿，方宇已经不再纠缠自己。或许下一刻，他就能喜欢上哪个女人，哪怕那人并不是舒络。
但离开自己，去过上正常男人的生活，不正是楚延希望的吗？
哪怕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苦涩，他也没有表示痛苦的资格。
只是，方宇真的像看起来那么正常吗？
☆、第 24 章
很快又是年节，楚延在上完最后一个班后回到家吃过饭，便着手整理明天回老家的行李。
每年他都是和方宇一起回去过年，今年，恐怕只能孤身上路了。
想到这，楚延觉得心口一阵抽紧，有些痛。
正在这时，电话铃响。
楚延有些急切地快步走到客厅，拿起茶几上的手机，在看到号码时却又显得失落。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个老熟人，从前公司的副总，冼云行。
“小楚，过年好啊！”对方语气里满是喜庆，听起来像模像样。
“冼总，离过年还有一天呢！”
“呵呵，我这不是提前预祝吗？”
离开老公司之后，他们俩之间倒也一直保持着电话联系，但并不是很频繁，有几次是业务上的碰撞，也有几次就是瞎聊调侃。
这时冼云行打来电话，楚延倒也没多想，以为就是快过年了，聊一下近况。
谁知电话那头沉吟了片刻，开口问道：
“楚延啊，你……是不是和方宇闹掰了？”
因为同属一个行业，又有楚延这层关系，冼云行留意一下就知道了霄林公司的方宇是何人。
楚延有些意外：“冼总不知是从哪儿听说的八卦消息？”
冼云行奸笑：“不是从哪儿听说，而是亲眼目睹。”
楚延等他继续爆料。
“我接连好几次在清吧里看见他，他身边的货色可比你年轻漂亮得多，不止一个哦！”
清吧是C市有名的Gay吧，以前方宇带楚延去过两次，说是要找大本营。
楚延知道冼云行虽然不正经，但绝不是无中生有的小人。
方宇和别的男人混在一起？
楚延眉头皱成一团，嘴上还是不动声色：“那我要多谢冼总通风报信了。”
冼云行幽幽道：“我这还不是怕你吃亏嘛！还有，顺便问一句，我是不是有机会了？”
楚延没心思和他周旋，直接回答：“不是。”
挂了电话的楚延半点收拾的心思也没有，呆呆地坐在沙发上，许久没有变过姿势。
方宇向来风流，某方面精力旺盛，离开自己，他又怎么会让自己受委屈？
他不过是又回到了从前花心的状态，只是这一次他的目标中多了男人。
楚延捏了捏手中的电话，有想要去质问的冲动，但，他有什么资格和立场呢？
犹豫再三，还是拨了号过去。
待接通的嘟嘟声响了很久，可惜没有人接听。
＊＊＊
楚延陪奶奶吃年夜饭的时候沉默寡言，时常走神。
“累的话就去睡会儿，我一个老太婆也不用你陪着。”
楚延抬起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精神抖擞：“我不累，大过年的我不陪奶奶陪谁啊？”
楚奶奶给他夹了大块牛肉放到碗里：“多吃点，你看你这次回来瘦了多少？”
楚延听话的把肉放进嘴里细细地嚼。
“唉，小延呐，你不小了，奶奶也老了……”
剩下的话不用说楚延也明白，他本来答应过奶奶工作稳定了就结婚，如今过去了好几年，奶奶盼望的孙媳妇还不见踪影。
“奶奶，我刚进修回来，公司的事太忙。”
楚奶奶看着他，又沉沉叹口气，再没多说什么。
每年的年节，方宇总是第一个到楚延家拜年的人。
今年却例外。
方宇只在除夕夜打过电话，和楚奶奶说了些吉祥话，人却没有露面。
楚奶奶没多问，楚延自然也不会多说。
初一一大早，楚延坐在沙发上看重播晚会。
奶奶对这个地方有感情，所以一直也没换房子。
只不过如今这个外表看起来老旧的家，内里装修设备早就已经焕然一新。
宽大的液晶彩电里发出阵阵欢声笑语，歌舞升平，但观看的人却没有露出半分欢颜。
呆滞的状态持续了很久，直到奶奶将失魂的他叫醒，让他去厨房帮忙煮饺子。
刚把饺子下锅，忽听大门外有人敲门。
楚延手里勺子没拿稳，一下子掉在锅里，嘣出的热水烫在他手上，一阵钻心得疼。
稳了稳心神走过去拉开大门，映入眼帘的并不是意料中的人，门口站着老同学陈峰和刘建同。
饺子没顾得上吃，楚延被那两个家伙拉出去喝酒去了。
虽然楚延和他们算不上很铁的朋友，但因为方宇的关系还是走的比较近。
“你和方宇到底怎么回事？”刘建同在酒桌上直奔主题。
楚延愣了半天，然后波澜不惊地说道：“没什么，怎么了？”
两人看他那样子，互相对望一眼，暗自摇头。
陈峰喝了口杯子里的酒，说道：“你就别敷衍我们了。我俩就算不了解你，还能不了解方宇吗？高中那会儿他为了你脱胎换骨，变了个人似得埋头苦读，巴巴跟你报考同一所学校。
这么多年了，我们就算再瞎，还能不知道方宇那点心思？还能看不出你俩之间的关系？”
楚延低头把玩手边的酒杯沿儿，心里头苦笑。
他总以为两人够小心，没人会发现他和方宇刻意隐藏的关系。
但也许别人早已经参透玄机。
方父知道，刘建同和陈峰知道，那……奶奶是不是也早就看出些什么？
楚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刘建同的话，只好沉默。
陈峰见楚延不说话，接着道：“楚延，现在问题不单是你俩之间的事我们知不知道？现在的问题是你和方宇现在到底是怎么了？”
两人眼瞅着他，等着他的答案。
“分了。”楚延简短的回答。
“为什么呀？你俩感情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