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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部分

死无罪证-第91部分

小说: 死无罪证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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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虽这么说,但是他又带上眼镜伏在了电脑前,专注的看起了记录单。
  楚行云拿着手机给贺丞发了一条短信,然后拨通了高远楠的电话,高远楠迟了许久才接起来,而且好像很累的样子,说话的语气很低沉。
  “找到了吗?”
  他问。
  高远楠道:“警察厅的内网我进不去,只能根据流传在外网的一些资料来搜集。”
  毕竟不是正当委派的任务,楚行云没有给她压力,道:“能找多少找多少,查出当年那个死刑犯是谁就行,过会儿我去找你。”
  挂了电话,他余光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影,抬头一看才发现是杨开泰。
  杨开泰提着两份打包的宵夜,站在门口一副心事重重犹豫不决的样子。
  楚行云把他叫进来,接过他手里的食盒,一针见血道:“你想说什么。”
  杨开泰站在傅亦身边,先是皱着眉毛咬着嘴唇纠结了片刻,然后心有不甘似的抬头看着楚行云,问:“队长,凶手真的是方军海夫妇吗?”
  楚行云默不作声的打量他片刻,然后一脸严肃道:“你觉得是覃骁?”
  杨开泰重重点头:“嗯。”
  楚行云垂着眼睛摸出一根烟点上,笑了笑:“证据。”
  杨开泰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但是——”
  “但是你没有证据。”
  楚行云夹着香烟抵在唇角,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你先入为主把覃骁当做凶手,你后来所作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将覃骁定罪,但是现在有证据证明杀害周世阳的不是覃骁。你气馁了,愤怒了,或者说你想为周世阳报仇的愿望落空了。所以即使在铁证如山证据确凿的情况下你依然不愿意放过覃骁。三羊,我跟你说过,你是一名刑警,你的职责是揭示真相,而不是根据你的主观推测去臆测真相,你不能把自己代入案情当中。不然,你会迷失。”
  杨开泰一双黑白分明眼神通透的眼睛直愣愣的看着他,貌似听懂了他的话,但是依旧执拗道:“不是,队长,我觉得覃骁才是——”
  楚行云脸色一沉,冷声喝道:“你的感觉?如果破案全按着感觉走,那我们天天坐在办公室里冥想许愿岂不省劲儿?!如果你觉得覃骁是凶手,那就拿出证据,你现在不仅没有证据,还无视已经找到的证据,现在又跟我谈感觉?你是上帝吗杨开泰同志?你觉得你现在说的这些话能够对谁负责任?!”
  杨开泰被他骂的一怔,呆住了。
  他听的出楚行云并不是在训斥他推翻了全组警员的心血,而是在训斥他的工作态度。打他进入市局刑侦队第一天起,傅亦和楚行云屡次教导他,侦查过程中切忌感情用事,要时刻保持冷静和旁观的态度。但是现在他却无视同事的一切努力,甚至想要一意孤行的推翻已结的案件,就为了他心中的愤怒和不甘。
  楚行云说的对,他把自己代入进了案件当中,被仇恨和愧疚蒙蔽双眼。他的立场不再公正,他只想把覃骁定罪,为周世阳复仇。
  楚行云把整只烟揉烂在掌心里,然后狠狠的扔进垃圾桶:“我给你一天时间想清楚自己的身份,想清楚自己应该干什么,如果你不把心态调整好就他妈的趁早滚回家睡觉!我放你一个礼拜的假!”
  杨开泰跟了他三年,性格乖巧柔顺,做事一向稳妥,没有出什么大错,所以还是头一次听他说如此重的话。像造了五雷轰顶似的,被他吼的一愣一愣的,眼睛里水光一颤一颤的。
  过了好一会儿,他说 :“我知道了,队长。”
  杨开泰低着头,咬着唇,控制住眼里颤抖的水雾,低声说完这句话,然后转身走出办公室。
  在他离开的同时,傅亦略有些慌张的站起来,目光复杂又忧虑的对楚行云说:“他年纪还小。”
  楚行云烦躁的拨了拨头发,重重的叹了口气,道:“他的心态不对,现在不纠正,以后就很难给他掰过来。”
  “你就这么肯定覃骁一定干净?”
  “我不肯定,我只知道不能忽视找到的线索和证据,我们不仅要为死去的周世阳负责,也要为覃骁负责!”
  傅亦没说什么,走出办公室沿着杨开泰的去向追了过去。
  楚行云把他整理到一半的资料归档保存,然后提起杨开泰买来的宵夜,出了门又拐进技术队办公室。
  此时技术队熬夜加班的也只剩下高远楠一个人。
  穿着轻薄便装的女孩披了一件同事的外套,坐在只亮着一台电脑的桌前。
  四周的黑暗笼在她身上,但她的神情很安定,很宁静。她貌似已经习惯了在无人的夜里自己一个人工作,黑夜带给她宁静的心情和辽阔的思路,她是可以享受黑夜的那种人。
  她好像生来就避着光,且长于黑暗。
  高远楠一直以来就是这么一副冷情孤僻的性子,在工作上她雷厉风行一丝不苟。但在私底下,谁也没见她笑过。
  楚行云的忽然闯入引起她的注意,楚行云看到她眼底倒映的屏幕冷光迅速的闪动数下,然后双手撑着桌面慢慢站起身:“楚队。”
  肩上的外套随着她的动作滑落在地上,楚行云向她按了按手掌,道:“坐。”然后捡起落在地上的外套又帮她披在肩上。
  “羊肉粉儿,吃的惯吗?”
  楚行云把夜宵放在她的桌子上,然后习惯性的弯腰把手搭在她的椅背,看着她的电脑屏幕问道。
  羊肉的香味很浓烈,但是高远楠脸上却有些不自在,稍稍避开了那份宵夜,和其他同龄女孩儿相比有些过于平稳冷情的声线毫无起伏道:“我喜欢吃清淡一点的。”
  楚行云从她手里拿过鼠标,往下浏览她整理的资料,笑道:“也是,每一次出去聚餐,你点的基本上都是素菜。”
  或许是楚行云此时把她圈在怀里的姿势对她来说有些太过亲密,高远楠垂下眼眸轻轻的抱起双臂,道:“因为我家里人注意养生,所以就影响了我的生活方式和饮食习惯。”
  楚行云一心二用的随口应付道:“那很好啊,健康的生活方式是很多人都缺失的东西。”
  说着把鼠标放下,直起腰看着电脑问:“只有这些吗?”
  高远楠道:“目前只能找到这么多,细案已经没有了,只能从当年的报纸上找到一些媒体的报道,和一份法院的判决书。”
  “当年的审讯录像和上庭的录像,都没有了?”
  高远楠摇头:“找不到。”
  楚行云看着一两页就可看完的资料,忍不住暗暗恼火。
  如果说当年的罪案有一本西游记那么厚,那眼前仅存的资料只是一份几百字的节略。
  到现在,看到当年法院残留的判决书,他才知道绑走贺丞的混蛋叫什么。
  袁平义,这个人叫袁平义。
  他想看清楚这个杀人魔的脸,但是早年的画质模糊,且照片里的他法警的包围下只露了半张脸,除了看出这个男人长了一个鹰钩鼻,其他什么都看不出。
  “打印出来。”
  楚行云这样说,然后在她身边坐下。
  资料打出来后他瘫在腿上来来回回翻了数遍,才在有限的文字记载当中总和出袁平义的落网过程。
  2004年八月十九日,一位住在边陲小镇的母亲丢失了女儿,母亲寻遍邻居才找到目击女儿去向的证人。
  证人说看到过她的女儿往隔壁的邻居家里去了,她立即登上邻居的门,但是无人应答,于是她选择报警。警方高度重视这桩案件,当即派出精锐的武警部队连夜实施抓捕行动,但是警察赶到时已经人去楼空,整座房子里只剩下贺丞一个阶下囚,袁平义和女孩儿一起失踪了。
  警察把贺丞救出后,在院子里发现了失踪的五个孩子的尸体,尸体被白石灰包裹,以防发出臭味,腐烂程度不一的身躯内均缺少肾脏,有几颗孩童幼小的脏器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厨房冰箱里。
  袁平义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变态杀手,他带着女孩儿逃走后下落不明,而他留下的信息全都是假的,让警方再次陷入瓶颈当中。直到两个月后在一座远离故地千里的城市中,又一起绑架案发生,或许是老天终于睁开了眼,袁平义在带着孩子逃窜过程中遭遇车祸,醒来时已经被警方拿下。
  他对自己犯下的罪行供认不惟,甚至没有请律师,而是忏悔般一五一十的交代自己所犯下的罪行,当被问到最后一个女孩儿的下落时,他甚至失声痛哭,说女孩儿已经死了。
  半个月之后,袁平义毫无争议的,被判处死刑。
  这份纲要虽然没有细案,但也算是有头有尾,完整的交代了袁平义落网的过程,证实了他的死亡。
  但是袁平义真的已经死了吗?
  如果他已经死了,那么给贺丞送去‘礼物’的又是谁?
  虽说变态杀手不缺乏心理同样畸形的崇拜者,但是贺丞却说那只白熊,除了那个人,没有其他人知道。
  所以他必须做最坏的打算,把死去的恶魔当做活人去侦查。
  他又让高远楠查袁平义的所有资料,不到一分钟,高远楠就把这个人调了出来。只是这个人的档案毫无亮点之处,他至死未婚,档案上的履历也只更新到他大专毕业,连他犯下的罪行都一笔略过,直接在档案末尾被判处死刑。
  “把他的资料都打印出来,然后你就可以下班了。”
  十分钟后,楚行云拿着资料和高远楠两人迎着接近凌晨的夜色走出办公楼,站在市中心珍珠塔明辉照耀之下,楚行云道:“我送你回家。”
  除了乔师师等几个女同事,高远楠对待所有男同事的态度都比较疏离且冷淡,所以她婉拒了楚行云的好意,道:“不用了,我家里人会来接我。”
  正说话间,一辆白色轿车缓缓停在市局门口路边,车头的两盏近光灯迅速的闪了两下。
  高远楠向他道别,然后小跑向白色轿车,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了进去,轿车很快驶离市局。
  楚行云回到自己的车里,没着急走,而是拿出手机给陈智扬打了一通电话。
  陈智扬正为蓝色锐途的行驶路线所困扰,听闻楚行云现在叫他出去喝酒,先骂了两句王八犊子,然后干净利索的挂了电话。
  楚行云卷着手里文件不紧不慢的敲击方向盘,异常好脾气的又把电话给他拨了回去。
  “有好东西给你看。”
  这次他先发制人。
  陈智扬问:“啥?你找到方雨了?”
  楚行云看着矗立在市中心灯火辉光通体流光的珍珠塔,唇角慢悠悠的泛出一丝很冷寂的笑容,说:“比方雨的案子有意思多了,有没有兴趣?”
  陈智扬不出意料的被他勾起好奇心,约他在东城区一家私密性较强的私房菜馆见面。
  楚行云挂了电话开车驶出市局,奔往东城区。


第97章 一级谋杀【21】
  傅亦开着车在公路上转了将近十五分钟,才在一条步行街上发现杨开泰的身影。
  杨开泰微微瑟缩着肩膀,低着头,略显沉重的步伐在周遭外出享受夜生活的年轻男女中格外引人注目。
  傅亦放慢车速跟随着他的步子,把车窗放下来,看着他按了一声喇叭。
  杨开泰转头朝路边看了一眼,不为所动的又把头扭回去,脸上的神情执拗又悲伤,无辜又迷茫,像是在狼群中走失的幼狼。
  “你不用管我,傅队,我在反省。”
  他用赌气且严肃的口吻一本正经的说出反省两个字时,傅亦险些被他气笑。
  眼看前方即将迎来十字路口,夜间的车流虽不如白天那么繁忙,但是一辆越野以龟速行驶在公路上还是很阻碍交通,就这么一小会儿,后面已经响起了第三声催车速的鸣笛。
  傅亦索性把车靠路边停下,打开车门朝他走过去,抓住他的手臂:“这里不是反省的地方。”
  杨开泰拧着眉毛,急的眼泪再次在眼眶里打转,用力和他拉扯自己的手臂:“我不跟你走,我知道,你和楚队都觉得我做错了,你们都觉得我错了!”
  傅亦手中抓了个空,微微皱着眉头略显无奈的看着他:“我什么时候挑过你的错?”
  杨开泰抬起手背狠狠擦了一把眼角,把眼角擦出一片红痕,垂头盯着地面即委屈又愤怒道:“虽然你没说,但是我看的出来。这几天你一直躲着我,看都不看我,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说着话音一顿,语调陡然哽咽,更显委屈道:“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参与你和舒晴姐之间,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我没有权力插手。但是我本来也没打算自作主张的告诉你啊,是你一直在问我。我不说你就一直看着我,逼我说,结果我说了,你又生我的气,那我该怎么办啊!”
  最后一句话,他看着傅亦嚷了出来,随后用力揩了一把逼出眼角的泪光。
  堵在路边的越野引起来往行车的不满,公路上响起此起彼伏的喇叭声。
  傅亦看了一眼朝他们大喊大叫的一个司机,回过头看着杨开泰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语气温和又无奈,道:“你没有做错什么,我也没有生你的气,更没有躲着你,我只是——很乱,需要静一静。”
  杨开泰抬起一双通红的眸子小心翼翼的瞄他:“真的吗?”
  傅亦脸上愁容一卸,牵动着唇角露出一丝微弱的笑意:“嗯,真的,现在可以上车了吗?”
  杨开泰又恢复成往日温顺乖巧任人搓挤揉捏的模样,规规矩矩的坐在副驾驶,手都不敢乱放,垂着脑袋又说:“对不起,傅队。”
  傅亦把着方向盘稳稳当当的跟在一辆车后面,腾出左臂架在车窗上略显疲惫的撑着额角,闻言看了他一眼,唇角一勾,笑的很无奈:“又怎么了?”
  杨开泰端坐的姿态像是正在像班主任作检讨的学生,低声道:“这种事,不应该是由我告诉你。我的做法伤害了你和舒晴姐之间的感情,这对你们很不好,或许你们也会因为我的错误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总之,都是我的不对。”
  杨开泰再度沉浸在愧疚和自责当中。
  但是傅亦却有些走神,杨开泰说的没错,这种事的确不应该由外人告诉他,但是他通过什么渠道得知才合适呢?
  或许哪种方式都不合适,杨开泰简单直接的把戒指亮出来,告诉他,这本来应该是舒晴姐送给你的七夕礼物!
  这种做法虽然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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