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带与耳机线-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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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帆正坐在沙发上看那盘没下完的象棋,谢容川的睡衣已经理好了,对于斐帆粗暴的叫醒方式,他早就习以为常,如以前一样抱怨了几句,就走进了卫生间。
他不知道斐帆偷偷盯着他的后背好一会,谢容川的肩胛骨真漂亮,随着呼吸起伏的时候,像在缓缓扇动的蝴蝶翅膀。
糜烂的假期生活是不存在早餐的,只有斐帆这种克己的人才能强迫自己离开空调房出门吃早餐。
谢容川没精打采地坐在饭桌前晃了晃脑袋。
“你昨晚熬夜了?”斐帆随口问道。
谢容川瞅了眼自家母上的脸色:“没有!绝对没有!我只是为我国的游戏事业贡献了一点点微小的力量。”
那就是熬夜了。
斐帆深知谢容川的性子,没打算多说什么。谢母一搁筷子道:“我知道你又要怪我说别人家的孩子了,但你看看,十一点半才起床,这像话吗……”
谢容川重复机械式进食,斐帆看了一眼就知道他肯定没听进去。
“之前还说要运动增肌,我看你这是要贴秋膘了……”
谢容川嘴鼓得仓鼠似的,还是没说话。
斐帆也不好插嘴,干脆也跟着喝汤,今天的果盘很新鲜,他忍不住多吃了几块。
“你每天,七点下楼去和斐帆跑步,听到没?”
谢容川的筷子被吓得一停,斐帆也蒙了,他咽下嘴里那块苹果,弱弱地在心里道:
其实我七点也在睡觉的……
第50章
“我要死了。”谢容川大口大口吸着气,觉得自己抖得像个癫痫患者,“我不行了。”
斐帆跑在他身边,也是气喘吁吁:“你家窗户那现在看得到我们吗?”
谢容川送了个“兄弟你很上道”的眼神,扶着树晃晃脑袋:“行了行了,停下吧,不过我妈居然让你陪我晨跑哈哈哈哈,从幼儿园开始哪次田径你不是退堂鼓打得震天响。”
斐帆无奈的看了眼谢容川,他体力不行这点从小就能看出来,当初小学的两人三足最后变成了谢容川扛着他跑,还被拍下来每年拿出来充当谈资。
“我们走会就上去躺沙发吧,”谢容川停了会又活蹦乱跳起来,“你今天有事不?”
斐帆和谢容川生活其实并不同步,谢容川走一步看一步,作息更是随心所欲,经常是坐沙发上看电视就睡着,深更半夜却能守着电脑连看好几部电影。斐帆作息严格,生物钟精准,两人好比电子音和古典乐。
谢母清早出门做美容,谢容川昨晚看电影看厌了,索性和斐帆趴在沙发上下跳棋。
说是趴着,也只有他一个人踢开拖鞋趴着而已,两条大长腿搁扶手上,手肘往抱枕上一放,对着棋盘先发了个哈欠。
斐帆无语:“你昨晚到底几点睡的?”
“忘了,”谢容川伸长手臂够茶几上的果冻,“该你了。”
谢容川前几步都一个套路下棋,五子棋跳棋都是如此,斐帆瞅了眼也随便拨了下玻璃珠。谢容川以前熬夜也不少,却也从没这么困过。他想起枕边的手机,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你先别催……我看一看……”谢容川换了只手撑着下巴,盯着棋盘认认真真想了起来,斐帆一抬头,因为坐姿问题谢容川的运动衣已经掉到了腰间,他微微撑着头,显得腰又细又有力量。
他似乎总是不在意这些。
斐帆听到心里的小人肆无忌惮地嘲笑他,谢容川为什么要管自己衣服是不是归归整整,两个大男人在一起还要正襟危坐吗,只是你自己心术不正而已。
我心术不正而已。
斐帆盯着长腿过度到腰的线条好半天。听到谢容川拨动弹珠清脆的一声响,慌忙低下头看战局,又心里有鬼地乱走了一步。
……
“我居然第一局就赢了?”谢容川把弹珠摆好,“你今天状态不行啊。”
谢容川直起身子盘着腿坐在了沙发上,斐帆心里遗憾的“啧”了声,“那就再来一局?”
然后谢容川一直输到了斐帆回家。
“我靠,”他苦着脸把最后几步走完,“你是跑完步脑子没跟上还是第一局放了水啊,我接下来就没赢过。”
斐帆换好鞋推门,心里暗搓搓想,你色诱啊。
谢容川最近新得了部手机,简直菩萨似供着,吃饭都揣兜里,恨不得洗澡都拿出来翻一翻,战斗澡活生生洗得比女生还慢,谢母的警告全成了耳旁风。
两人的晨跑果然是形式主义的标志事件,在一场暴雨后彻底夭折,谢容川乐得清闲,除非谢母实在看不下去把他扫地出门,他只能去投靠斐帆以外,就窝在家里玩自己手机,高三暑假本来就短,他好像还没玩几天,开学的日子就又来了。
他虽然不算背井离乡,但学校离家的确有段距离,大包小包也得收拾好半天,谢母有点收集癖,怀孕时一直想要个女儿来打扮,后来有了谢容川也只好玩玩奇迹容川——谢容川的衣服估计比女孩还多。
谢容川看了眼钟,他和斐帆说好一起走,急吼吼地又把一件短袖塞进行李箱,然后看着床头柜上的手机好半天。
把它也塞了进去。
第51章
虽然打着暑假的名头,实际上只放了十五天,也就两个国庆假期。谢容川进教室时,教室里的假期讨论正到最激烈的时候,他猛一推门,吓得全部声音戛然而止。
谢容川也吓了一跳,下意识回头看了眼是不是班主任在他身后,摸鱼的学生简直把班主任视为天敌,生怕被抓到拎去批斗。
警报解除,教室里该怎么吵还是怎么吵。
他搬着书摇摇晃晃走过讲台,黑板上放假前的作业还没擦,密密麻麻占了大半块,位置还是原来的位置,谢容川下巴压着书,微微转头看向应云安的方向。
应云安正在和陈月月聊天。
他突然想起当初和斐帆的聊天,侧过身子绕过讲台旁边的专座,继续走向自己的位置。
喜欢一个人,和这个人喜欢谁其实没有关系,谢容川闷闷地想,我的喜欢真不值钱。
斐帆示意他把书直接放下:“桌子我帮你擦了,凳子你就自己上吧。”说完还顺便递上了湿巾。
谢容川丢下书,长舒一口气,随便擦了擦凳子坐下,趴在桌子上根本不想再挪动胳膊,卷子和书堆积成山,他只带过来一部分就觉得自己已经提前体验搬砖人生。
桌子很凉快,一路走过来出了不少汗,谢容川右脸贴着桌面,问斐帆:“你来这么早干嘛?”
“清书,”斐帆道,“有本作业掉这里了,还得今晚补上。”
谢容川一听作业两字就眉毛打架,他玩了一个假期的手机,作业被丢在桌上无人问津,他每次一坐下就听见心里两个小人打架,一个说快写作业吧不然你要完了,一个说今朝有酒今朝醉,作业明天再写吧,然后谢容川就掏出手机继续玩了。
他把暂时不用的书塞进抽屉,也看着没写完的作业发愁。
人类为什么发明这种东西折磨自己的同类?
他看着白纸黑字神游了一会,偷偷拿出放在兜里的手机,查起了题目。
手机是魔鬼。
半夜十二点半,谢容川在一片黑暗里深沉地想着。
我谢容川要是再不睡觉,继续玩手机,就背五十个英语单词。
真香。
凌晨三点,手机没电关机,他才不情愿的合上眼。
熬夜的结果就是早上生不如死。谢容川在床上扑腾着手臂,好半天也没爬起身,腰痛眼睛痛,连牙齿都跟着牵连神经样疼,他捂着眼睛坐起来,摸索床边的拖鞋。
斐帆站在他门前,扣着衬衫扣子:“没睡好?”
关节像是要上润滑油,动起来都有嘎吱嘎吱艰涩的响声,谢容川含糊地哼了声,溜进了洗手间,临走前还不忘假装无意地甩了甩被子,把充电线遮上。
第52章
开学的课程表和补课时没什么区别,尽是谢容川上着就想打哈欠的课。他化学学得最差,英语次之,简直是两个秤砣拽着他的年纪排名,一看到化学老师的地中海发型他的上下眼皮就打架,支撑了一个早自习的脖子也忍不住一弯,闭着眼睛睡着了。
斐帆在后面看着他小鸡啄米,想笑又困惑,谢容川自从期末考试一鸣惊人后简直是颓废本人了,一整个假期写作业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不过这也是谢氏本色。
谢容川的额头“咚”一声磕在了桌面上。
他像是被疼蒙了,安了弹簧样的猛挺直背,闷哼一声,摁着撞到的地方埋进了书里。
斐帆想笑又担心,下课了谢容川一回头,他就盯着他额头看,没有出血,只是红了一大块。
等谢容川神色渐渐古怪,斐帆才意识到他看了太久。
谢容川“嗷”的惨叫一声:“磕书上也比磕桌角上好啊,疼死我了。”
斐帆收回目光,若无其事地低头整理记号笔,手指却在微微颤抖,还好书本把这一切遮得严严实实:“你昨晚失眠了?”
谢容川有点心虚,明明和斐帆差不多年龄,面对他时却总有种幼儿园小朋友背着手看老师的感觉,他觉得斐帆知道了会很生气……
“有点吧,”谢容川在凳子上转了个身子,“要开学有点兴奋。”
“开学你兴奋什么。”斐帆也没多想。
谢容川支吾半天,眼角看到了应云安提着水杯逛过走廊,“可以看见他呗。”
他在心里小声道,虽然是个借口,不过能看到他也挺好的。
他对能不能在一起是没什么指望的,也分不清他是不够喜欢,以至于没有勇气去说出来,还是太喜欢了,害怕被知道连朋友都做不成难堪呢。
应云安为什么不能是个女的?
他心烦意乱,表情也变了变,斐帆看得心脏一沉再沉,想说的话被情绪橡皮擦了个一干二净,张张嘴也没能再说出什么。
谢容川借口编出来也就冷静多了,看斐帆像是不太高兴,还以为是一直以来就不赞成他的小心思的原因,“你不要这个表情……啧,这么嫌弃的?”
“你恋爱脑我能说什么,”斐帆收拾好心情,如常开口,“你自己有分寸就行……没分寸也悠着点。”
两人很有默契地及时停止了这个话题,提起他这次字的时候声音又轻又小,恨不得用上摩斯电码,旁边的人估计也有点奇怪,不远处的女生几乎竖起了耳朵。
预备铃打响,谢容川摆好姿势拿出书,还特意多垫了几本。如果不幸再一次睡着了,好歹有个东西接着。
然后他不负众望,真的睡了剩下的几节课,放学时才在桌子的敲击声里茫茫然抬头,斐帆一手提着书包,歪着头无奈地看着他。
他眨眨眼,干咳一声想爬起来,结果腿一麻差点跪在地上。
斐帆弯下腰,把手覆在了他额头上,另一只手碰了碰自己的脸:“你不舒服吗?没什么区别啊。”
斐帆的手温度低,挨上去很舒服,谢容川一愣,斐帆的动作透露着古怪的暧昧。
他却也没再多想,打了个哈欠道:“我回去多睡会,下午就好了。”
“行吧。”斐帆收回手,在身后用力的握了握。
然而仅仅是碰一下,微微过节一点的亲密,就让他甘之如饴,兴奋不已。
第53章
谢容川偶尔会觉得喘不上气来,高三的快节奏生活单调重复着两点一线,连老师的脸都会看到厌烦,相同的题做一次又一次,只有应云安的脸是他不会觉得厌倦的。
他本人并没有什么泰山般压力的感觉,反而是周围人的反应让他有点不安,应云安感觉都瘦了点,睫毛垂下来的时候眼底阴影更加明显,他越不安就越离不开手机,几乎回家就拿在手里摆弄一会,还得躲着斐帆和阿姨,贼一样缩在被窝里。
半夜谢容川玩手机地手已经是汗津津的,眼睛酸疼得要命,还得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他听见斐帆轻轻推开门,摸黑去厨房倒了杯水。
瓶底和地面的碰撞,杯子磕在桌面的声音,他一个个步骤在心里演练一下,呼吸都屏住了,等着斐帆回床上睡觉。
尽管他虚掩着房门,却觉得斐帆像是能透视,也有着千里耳一样。
斐帆的脚步声在他门口停了会,又慢慢走远了。
他停下来干什么,谢容川小幅度地动了动僵住的手臂,继续去看漫画的更新了。
接连大半个月的精神不好,已经忍忍都能看出来了,斐帆问过他好几次是不是觉得压力太大,谢容川也只是心虚地带过去,生怕多问点自己就穿帮了。
状态不好的不止一两个,谢容川前面的女生前不久估计是受了空调的风寒,每天咳得撕心裂肺,卫生纸擦得鼻头红彤彤的,还是不肯请假。
谢容川和应云安下课聊天,刚好提到这件事。
应云安笑了笑:“换我我也不会回家,又不是什么大事。”
谢容川看了眼呼呼的空调:“估计这东西很久没人洗一下了,呼吸道感染也是难免的。”
“快高考了,没人会因为这种事跑回家的,”应云安看了眼脏兮兮的吹风板,“没人洗我就去洗一次呗,又不碍事。”
谢容川追着他跑进洗手间,应云安的胳膊上溅上水珠,胸前也湿了一块,见他来帮忙正想说话,手没摆好,水流顺着空调吹风板飞溅,喷泉样把两人都搞得很狼狈。
谢容川在水流里伸手去关水龙头,正好和应云安的手指碰上,两人估计都以为对方会放手,反而挨得更近了些,最后几乎是十指交叉样扭上水龙头。
应云安自然不会有什么感觉,谢容川这里火山爆发恐龙灭绝陨石坠落,心里像是演绎一场宇宙大爆炸,在应云安那里也只是一不小心而已。
谢容川努力稳住心神,去洗另一个空调了。
接下来两节课,他吃了兴奋剂一样背挺得笔直,做题效率都上升不少。
斐帆中午收拾好书包和他一起往家里走,已经是夏末,空气还是粘稠着,腻腻乎乎的水汽和阳光缠绵,谢容川嘴角一直带着点笑,斐帆看了半晌:“你今天精神不错,昨晚没有失眠吗?”
斐帆提起这个谢容川心里一咯噔,干脆又把应云安搬出来转移话题,同时在心里对应小人鞠了个躬,对不起下次保证不那你当挡箭牌……
“今天碰到他的手了……”谢容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