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路月台-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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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春蜓过来看,笑的不行,她说:“何跃哥哥怕你洗脸弄到头发上,等会洗了脸就放下来了。”
“你再告状——”何跃打开水龙头给他洗脸,在哗啦啦的水声里威胁他,“你再告状我就打你,听见了吗?”
常文恩这种告状精在学校里怎么没有挨揍呢?这太不科学了。
可何跃不知道,常文恩只告他的状,而且在学校里,常文恩因为长得好看,包里的零食最多,荣获班级里最受喜欢的男同学第一名,是没机会挨揍的。
早饭是小米粥和煮鸡蛋,还有巴掌大的牛奶馒头,常文恩零食吃的多了,不爱吃饭,喝了一点粥就说吃饱了。
余春蜓刚想让他多吃点,何跃就剥了个鸡蛋扔进常文恩的碗里,又从大盘子里拿了个牛奶馒头放进常文恩的小盘子上,态度很强硬地命令他:“吃。”
常文恩怕怕地看了他一眼,把那些东西都给吃下去了,洗脸时候扎着的小辫子一晃一晃的,还没拆下来。
余春蜓对常文恩说:“恩恩,晚上阿姨带你去剪头发好不好?”
常文恩咬着馒头点点头,又喝了一口粥,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很认同地说:“剪的短短的,何跃哥哥就不能给我扎小辫子了。”
学校离家里十五分钟的车程,时间还来得及,何跃看常文恩吃完了饭就带他回卧室换衣服,在他心里,常文恩以后就需要自己负责了,因为前几天他闹着让常文恩来自己家里住的时候,主动提出自己以后会负责照顾常文恩,答应的信誓旦旦。
他说话一定要算话。
常文恩很乖地任他摆弄,被他牵着手出了门,何华寅送他们俩上学,看常文恩的头发乱糟糟地撅起来一撮,伸手按了按,常文恩看了何跃一眼,没出声。
何跃心想,真好呀。
他也不知道好在哪里,明明常文恩是个烦人精,告状精,就知道折腾他,气他,吃他的零食,玩他的猫,祸害他的卧室,可是知道常文恩要来自己家里住,他还是觉得特别好。
常文恩和他一起坐上了车,突然又想尿尿,明明出门之前才上过卫生间的,他在何跃和何华寅面前是很放松的,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抓着何跃的手说:“何跃哥哥我想尿尿。”
“恩恩出门之前不是才去过卫生间吗?”何华寅问他:“你是不是着凉了,肚子疼不疼?”
“他不是着凉。”何跃说:“他让狗给吓的,他阿姨把狗放在客厅里,他都吓得尿裤子了。”
常文恩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他恨恨地看着何跃,质问他:“你不是答应我不说的吗?”
何跃说完了也后悔了,他赶紧道歉:“我忘了,你别生气啊,而且我爸知道了又没什么。”
何华寅在小孩子面前不好说什么,脸色不太好看,只安慰常文恩,“就是,叔叔知道了没什么的,恩恩你别害怕,我也不会告诉别人,但是你总想去卫生间,这是不正常的,对你身体也不好,你要是明天还这样,叔叔带你去医院看看可以吗?”
常文恩不想去医院,哼哼唧唧地不说话,何华寅也没说什么,想着等会给认识的心理医生打电话问问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做疏导,他已经对常瀚和任一盈这对夫妻无话可说了。
到了学校,常文恩就和何跃分开了,何跃其实还不太放心他,和他说:“你要是想尿尿就和老师请假去卫生间,要不要我让我爸和老师说说?”
常文恩说没关系,何跃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小声说:“你尿裤子也没事,哥哥帮你换。”
常文恩点点头,何跃就让他离开了。
中午下课了,何跃买好饭去找常文恩,他坐在椅子上看书,何跃摸了摸他的头,问他:“有没有尿裤子?”
常文恩摇摇头说没有,何跃松了一口气,打开饭盒让常文恩吃饭。
“何跃哥哥。”常文恩突然抬头对他说:“你怎么这么好呀?”
常文恩说这话没一千次也有八百次,何跃都听腻歪了,可是今天,不知道怎么的,他觉得常文恩可怜巴巴的,好像如果自己不好,就没有人对他好了似的,何跃生出了一点保护人的欲望,他对常文恩说:“我只对你好,知不知道?以后有什么事情了就和我说。”
常文恩说知道了,把自己的粉蒸肉夹给何跃吃。
何华寅回到家里,就把这事和余春蜓说了,余春蜓已经气不起来了,她实在是无语,想了想,她和何华寅商量,“带着文恩去看心理医生有用吗?他这么小,也不知道能不能配合,而且我看这就是惊吓症,去医院看看开点药呢?”
两个人为带着常文恩去看心理医生还是去医院开药这事讨论了一会,最后决定还是这周末去医院,吃药不管用的话再去看心理医生。
晚上睡觉的时候,何跃和常文恩贴在一起,常文恩今天比昨天好了一点,只跑了两次卫生间,他噔噔蹬地跑到床上,要何跃抱着睡,何跃答应了,搂着他说:“恩恩,你以后不走了好不好?”
常文恩啊了一声,“可是阿姨生了小孩我就要回去了啊。”
何跃心想,你家里有了新小孩,你更要受欺负,回去干什么?害怕了可没我抱着你。
可是他怕说了常文恩害怕,像是在吓唬小朋友一样,就没说,摸了摸常文恩的脸哄他,“那你想来随时都能来,想我了就过来找我,你走之前我家里的钥匙我给你一把,你好好留着,不要弄丢了。”
常文恩说知道了,往何跃怀里拱了拱,笑嘻嘻地说:“我不会弄丢的,弄丢了别人不就能进来了吗?把你存折拿走了怎么办,那个要留给我买小雪人的。”
何跃觉得常文恩叽叽喳喳的,有时候很可爱,有时候烦死了,像这会他就觉得可爱,好脾气地说:“你不要再唠叨存折了,都给你留着还不行吗?再说你知不知道那些钱能买多少小雪人?”
常文恩对超过一百块的钱都没概念,他说:“不知道。”
何跃懒得给他算,拍了拍他的头说:“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快点睡觉。”
第八章
也许是因为在这里心情很放松,常文恩的情况好了一点,到了周末,余春蜓又带着他去了医院,开了一些安神的药,常文恩也乖乖地吃了,没过几天就彻底好了。
这天又是周末,何跃和他爸爸出门买东西,家里只剩下余春蜓和常文恩,她带着常文恩一起看动画片,闲聊了几句以后,电视里出现了一只小斑点狗,余春蜓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和常文恩说:“恩恩,男孩子怕狗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害怕的东西。虽然勇敢是很好的,但是胆子小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知道了吗?”
她其实都担心常文恩给吓出毛病来,也不知道自己这么说管不管用。
“可是何跃哥哥就很勇敢啊,他什么也不怕。”常文恩低着头玩自己的手指头,“我还尿裤子了,很丢脸。”
常文恩知道,何华寅一定和余春蜓说自己尿裤子的事情了,他一想起来就想哭。
“何跃也有怕的东西啊,他小时候很怕蜘蛛,带他去乡下玩,他看着蜘蛛哭了半个小时,也是长大了才不怕了。”余春蜓摸了摸他的脸,“等你长大了也许就不怕狗了,但是就算长大了还怕,也没什么好丢脸的,尿裤子也没什么,谁小时候没尿过裤子呢?”
常文恩抬头看她,小声说:“可是爸爸说男孩子要勇敢。”
“勇敢不勇敢,和你是男孩子女孩子没有关系,女孩子也应该勇敢。”余春蜓把他抱起来,“人和人的性格都是不一样的,勇敢当然是好的,但是你勇敢不起来的话,也不是什么错误,你还有很多别的优点啊,比如说你非常聪明,也懂礼貌,怕狗算不上缺点。你答应阿姨,以后这件事就不要想了好不好?过去了就过去了。”
常文恩点点头,是个非常乖的样子,余春蜓亲了亲他的脸,抱着他去书房找猫玩了。
何跃和何华寅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四口人在一起吃饭,常文恩吃了一点又不想吃了,何跃伸手在他身前的桌子上敲了敲,“快吃!”
他装凶和真凶,常文恩是分的出来的,看他这样也不敢不吃,苦着脸往嘴里送,他零食吃的太多,已经不太爱吃饭了。
余春蜓对常文恩很温柔,如果她来劝,顶多也就是“恩恩再多吃点饭好不好?”常文恩听了和没听一样,是不会真的多吃几口的。
何跃能管的住常文恩,自我感觉良好了半小时,没想到常文恩吃了饭就折腾他,躺在他的床上喝酸奶,一不小心全都给撒了,衣服上和床单上都是。
“……”何跃无语地让他下床,把他的衣服给换了,可他身上也沾了一些,何跃拎着他去洗澡,本来调好的水是温的,洗着洗着就凉了,何跃一开始还没注意,拿着水龙头在他身上冲,常文恩打了个喷嚏,他才反应过来,赶紧把水给关了。
“你傻了啊?水凉了怎么不说?”
常文恩没说话,蔫巴巴地看了他一眼。
何跃怕他感冒,拿了个毯子给他裹好了,常文恩的喷嚏一个接着一个,何跃把床单换好的时候,他的鼻涕都快流出来了。
“何跃哥哥,你把我弄感冒了!”常文恩嘀嘀咕咕的,“我要去和阿姨告状。”
何跃抱着他上床,给他盖被子,不放心地摸了摸他的头,“告吧告吧,我去给你找药吃。”
吃了药,常文恩就睡了,他睡着的时候还在流鼻涕,何跃拿纸给他擦掉,伸手把他的刘海梳上去。
一觉醒来,常文恩不只是流鼻涕,还开始发烧,余春蜓过来看了看,拿了退热贴盖在他的额头上,又蹲下身在家里的小药箱里找药,她皱着眉头说:“怎么搞的啊?家里没这么凉吧?等会我去给你们加个毯子。”
何跃刚要自首,常文恩就说:“是我开窗户睡觉,吹风吹的。”
何跃看他一眼,常文恩烧的脸都红了,蔫巴巴的,余春蜓给他冲了退烧药喂下去,他喝完了以后一个劲地咳嗽。
余春蜓离开了,何跃坐在床边,常文恩觉得好了一点,拿手摸自己头上的那个退热贴,他闭着眼睛说:“何跃哥哥,我好不好?”
他等了半天没有等来何跃的回答,刚想睁开眼睛看看,就觉得自己脸上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何跃亲了亲他的脸,又伸手捏了一下。
两个人是真正的青梅竹马,常文恩出生以后没多久他就见过了。
那时候常文恩长得就一个字,丑,何跃从来没见过这么丑的小孩,他看一眼就不看了,余春蜓和常文恩的妈妈聊天,何跃就低着头看自己的手指头,一不小心瞥见常文恩,都把他丑的心里一哆嗦。
什么时候开始变好看的呢?其实也没有多久,那时候何跃才三岁,他也记不清了,就记得后来大人们提起常文恩,不管怎么,第一句话一定是夸他可爱,何跃承认,常文恩不丑了以后是挺可爱的。
后来何跃能很清楚地记事了,对常文恩的感觉除了可爱,还有烦人,他知道烦人精这个词以后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不是常文恩吗!烦人成精了!
就算何跃不搭理他,他叽叽喳喳的也能说上一箩筐的话,何跃转过身去玩自己的,他就抱着何跃大腿不让何跃走。
但是何跃一边嫌弃他,一边又对他挺好,何跃自己也很矛盾,自己到底是烦他还是喜欢他?还是一边烦一边喜欢?
平心而论,常文恩也有自己的优点,比如嘴特别甜,特别会撒娇卖乖,不当烦人精的时候,还是挺招人喜欢的。
他也没有什么朋友,只和何跃好,何跃虽然朋友多,但是对待常文恩,他是不一样的。
如果别人敢在他面前这么作,他肯定早就不搭理对方了。但是——也没有别人能在他那么凶巴巴地教训一通以后还抱着他的大腿要和他玩。
常文恩黏何跃,几乎成了习惯。
何跃一直在想,自己到底为什么能够忍受烦人精常文恩这么久,就在刚才,何跃突然就想明白了,在他的潜意识里,常文恩就是那个“自己人”,无论两个人之间吵架几次,何跃对他怎么凶,常文恩都一定要护着自己何跃哥哥的。
也许别人不会像常文恩这么烦人,但是别人也不会这样傻乎乎地对何跃好了。
想到这里,何跃觉得自己肩负重任,他会一直和常文恩当好朋友,也就要一直照顾这个烦人精。
常文恩的烧逐渐退了,他又有了点精神,抓着何跃的手叽叽叽叽地说废话,何跃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盯着常文恩的脸心想,明天去给他买几个忍者神龟的玩偶回来。
第九章
常文恩叽叽喳喳了半天,又闹着要喝水。
何跃穿了拖鞋去厨房给他烧水,路过客厅的时候听见自己妈妈在打电话。
“恩恩在这挺好的……”余春蜓说:“恩,你和盈盈说,要好好照顾身体,晚上我让他给你打个电话吗?……恩,那好,明天吧。”
何跃去厨房烧了水,余春蜓的电话也打完了,他回到客厅问余春蜓:“妈,是恩恩他爸来的电话吗?”
余春蜓说:“是啊,问问文恩在这住的还习惯么。”
“我觉得恩恩在咱们家比他们家住的开心多了。”何跃坐在沙发上小声说:“他刚来那天睡觉直说梦话,都睡不安稳,一晚上跑了好几次卫生间,还是我抱着他睡的他才好点。”
余春蜓叹了口气,看上去有点发愁,“还有几个月,他阿姨就要生了,差不多赶在过年,其实我不太放心让文恩回家,刚生完孩子的女人肯定会情绪有波动,文恩虽然听话,但也是个小孩子,他也要人照顾,文恩他爸爸自己也有工作要忙,关键是——”
关键是,任一盈看文恩不顺眼,常瀚又不是一个能掌控局面的一家之主。
何跃低头看自己的手,看了一会儿,他突然说:“如果恩恩是咱们家的就好了。”
余春蜓也是这样想的,不过这种事情,想想就算了,总不能和小孩子明说,她教育何跃:“以后这种话不要乱说,听见了吗?文恩只是来家里住一段时间,他有爸爸,有自己的家,你这样说了,他爸爸知道了会多想。”
何跃无所谓地说知道了,起身去拿水。
他拿干柠檬片和蜂蜜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