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程_墨云-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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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建国向其中一人点了点头，那人带了三个人就开始挖墓坑。没一会儿，能容放棺柩的大坑就挖成了。几个军人合力，小心翼翼地把爷爷的棺柩放了下去，所有人围着墓坑鞠了三个躬，骆念离自打棺柩放下去，就跪在了地上，嗓子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应该是在哭，可是眼泪却下不来。楚征怕地太冷，就蹲下扶了一把骆骆，但骆念离纹丝不动，楚征无法，就陪着他一起跪了下去。
众人鞠完躬，那个白衣男子站到墓坑前，嘴里念了一串众人听不明白的悼文，念完后对负责的那个人点了点头，挖墓的三人就开始向墓中扬土。骆念离有些受不住，难过得全身都在颤抖，楚征有些担心，就站起身把他拽起来，头按到自己怀里，不让他看。陈淑芬拽着楚建国的胳膊泣不成声，楚建国就把她拉到怀里也不让她再看。
“爷爷。。。”
骆念离在楚征怀里念着爷爷，身子不住地颤抖着，楚征一脸心疼和苦痛，就紧紧地抱着他，直直地看着棺柩被沙土慢慢掩埋。。。
封了墓，插了碑，摆上了祭品。骆念离深深地看着石碑上爷爷的名字，慢慢跪下，磕了三个头。骆念离站起来，楚建国就过去牵起他的手，
“骆骆，过来一下。”
骆念离眯着红肿的眼抬头看他，楚建国就牵着他绕过爷爷的墓，往山后绕去，没走多久，就见到两个坟包相依在树丛中，楚建国带他走到墓前站定，楚征和老妈也跟在后面，骆念离看不太清东西，就靠近了些，他认得爸爸的名字，深一些颜色的石碑上写着“爱子骆勇之墓”，落款是爷爷的名字，旁边还密密麻麻写了很多小字，其中“烈士”两个字骆念离是认得的。骆念离怔愣了，这是爸爸的墓。。。他赶忙又看向旁边，上面写着“爱妻小荷之墓”落款是爸爸的名字。骆念离伸手摸了摸，这个是。。。妈妈。。。吗？骆念离没有见过母亲，有些陌生，又觉得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他来回抚摸着妈妈的名字，陈淑芬放开挽着儿子的手，走到两个墓碑前，双手合十，闭着眼，心里默默地说着什么。
“骆骆，给你爸妈磕个头吧。”
骆念离还在发愣，楚建国摸了摸他的头说道，骆念离抬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退了几步面对着墓碑跪了下来，他闭上眼想了一会儿，心里知道爸爸妈妈是去世了，和真正见到父母的墓碑，感觉是截然不同的，但是骆念离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想哭的悲痛感，只是很想念，他睁开眼又看了眼两个墓碑，然后深深地磕了三个头在土地上。
回程的火车上，一家四口两两对面坐在一起。陈淑芬看着骆念离的眼，有点犯愁，
“宝贝，回家后阿姨先拿热毛巾给你敷敷，消不下去，咱就得去医院看看了，你这眼睛都睁不开了。”
骆念离本来怔愣着看着窗外，听了陈淑芬的话，就扭过头来，抬着眼睛红肿得吓人的脸看向她，点了点头。楚征坐在他旁边，看了一会儿，想着回去要怎么逗弟弟开心。骆念离坐了一会儿，满脑子都是爷爷的样子，眼睛实在疼得厉害，他索性闭上眼往楚征肩上一躺。楚征转头见他这样，
“要睡觉吗骆骆？”
骆念离摇了摇头，只是闭着眼靠着。楚征转了转身子，让他舒服些靠着。
陈淑芬也歪头靠到老公肩膀上，楚建国正在闭目养神，闭着眼，那晚的骆老爷子又浮现在眼前。
骆念离被抱走后，爷爷看向楚建国，楚建国迎了过去
“建国，真的谢谢你们啊。”
爷爷的脸上泪水缓缓流下，楚建国蹲在床头，伸手去握住爷爷的手
“老爷子，别这么说，都是应该的。”
“唉。。。我最放不下的就是宝啊。建国，宝以后就麻烦你了，谢谢你谢谢你啊。。。”
爷爷颤抖着摇着楚建国的手，虽然是谢谢，楚建国却能听出乞求的味道。
“老爷子你放心吧，骆骆以后就是我和淑芬的孩子，就是亲儿子。”
爷爷听了这番话，流着泪闭了闭眼，笑了出来。
“建国，你去歇着吧，我也要睡了。。。”
楚建国怔了一会，深深地看进爷爷的眼里，老人脸上有些疲惫。
“好。”
楚建国站起身来，爷爷闭上了眼，很安详，楚建国给老人拉了拉被子，就慢慢退出了屋子。。。
第十四章
从骆家回来快有一周了，过年的味道还是很浓。骆念离一直怏怏的，对什么也提不起兴趣，一直不怎么说话也不笑，这可愁坏了楚征。
楚征和庄弈并排顺着阶梯往山上走，山中间就是两人每年都去的寺庙。
“那你怎么不带他来？出来散散心。”
庄弈对楚征说道。
“我问了，他就摇摇头，抱着书看。”
楚征感到一阵脱力，叹了口气。
“别担心了，任谁遇上亲人去世，都不会两三天就看开的。给他点时间，慢慢就好了。”
楚征看了庄弈一眼，点了点头，
“哎，对了。过年那几天，不是正遇上这事，我也没注意到你的短信。新年快乐！”
楚征笑着看像庄弈，庄弈也笑了笑，起初给他发消息他没回，还以为是山里信号不好，可后来接连几天楚征都没和自己联系，心里就有了点担心。不过楚征回来后就立马联系了自己，才知道骆骆的爷爷去世了，庄弈自然也就忘了那些琐事。
“新年快乐！”
楚征担心骆念离，今年都没去部队跟练，眼见着就要开学了。他躺在上铺，听着下面第N次翻书的声音后终于有点忍无可忍，两下跳下床，一屁股坐到骆念离床上，骆念离被震得晃了晃，抬眼看向楚征。
“不能再在家呆着了，要憋出病了。起来穿衣服，哥带你出去玩玩。”
骆念离目无神色的摇了摇头，说来，在陈淑芬女士的不懈热敷努力下，骆念离的眼睛也恢复正常了。楚征有点不爽，好说歹说了好几天了，怎么不领情呢。楚征双眼盯着他的脸，一把拿走骆念离手上的书，甩手扔到了身后，骆念离抬眼看他，两人就这么对视了好一会儿。骆念离第一次看到楚征用这种愤怒的神情看自己，而楚征则是第一次看到骆念离的神情。。。有些冷漠。楚征心里毛毛的，他不禁皱了皱眉，甚至一度觉得眼前的这个骆念离，不是以前那个可爱的骆骆。
楚征先败下阵来，他伸手捏了捏骆念离的肩膀，
“起来，我们出去，哥有话和你说。”
骆念离的神情变得柔和了一些，他掀开被子，下床穿衣。
大商场里都开了门，楚征带骆念离坐车来到闹市区的商业街上，熟门熟路的领着他进了一家游戏厅。骆念离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嘈杂的音乐让他有点不适，一只手被楚征拽着，另一只捂住了耳朵。走到最里面，一排排的投篮机，楚征看了骆念离一眼，弯腰投了两个币进去，骆念离就见着楚征出手迅速，几乎百发百中的进篮，一局结束，出来了一长串的纸条。楚征乐得不行，骆念离也被他感染的心情好了一些，楚征没拿纸条，而是又投了两个币进去，从相拥而出的篮球里拿了一个递给骆念离，骆念离犹豫了一下，也照着楚征的样子扔了过去，可惜他个子小力气也小，球离着篮筐好远就掉下来了。
“继续继续，我第一次玩可一局一个都没进呢。”
就这样，在楚征的催促和鼓舞下，骆念离扔完了一局的球，果然有其兄必有其弟，一个没进。楚征坏笑着刮了骆念离鼻子一下，然后拔下自己投得那一串纸条，折了折放到口袋里。又带着骆念离走到打靶的机子前，
“让你看看哥的真本事。”
楚征拿起枪，侧头瞄准，标准姿势。
“嘭，嘭。”
机器里传来仿真的枪声，骆念离站在他身侧看着楚征，他哥拿枪好帅，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嘴角弯了起来，傻痴痴地看着楚征。楚征放下枪，骄傲的撇嘴笑了一下，低头看向骆念离，就见小骆骆愣愣地看着自己，楚征笑着在他面前挥了挥手。骆念离才回神，突然注意到身下的出票机正在疯狂往外吐票子，骆念离转头看向屏幕，全部正中红心。楚征复又投了两币，他把骆念离拽到自己身前，把枪递给他，然后从后面环住他，手把手的教他瞄准，教他开枪。楚征的嘴贴着骆念离的耳朵，说话时吐出的热气，惹得骆念离从耳朵红到脸颊。
“嘭”
一发命中10环。楚征笑着撒了手，
“你来一发试试。”
骆念离认真地看向瞄准，扣动扳机，
“嘭”
9。2环。楚征拍了拍手，
“不错啊！不愧是我弟弟，有潜力。”
骆念离也微微一笑。楚征就带着他这玩玩，那玩玩，骆念离到底没接触过这些东西，还是有些新奇的，慢慢也被带起了兴趣。楚征见他这模样，心里暗暗放心下来。
玩了一下午，楚征用打游戏得的纸票子给骆念离换了个子弹装起来的小坦克。两人又去隔壁的小吃街买了些吃食，跑到广场的草坪前的长凳坐下吃喝。楚征还去买了两罐啤酒，老板一开始不买给他，他就多给了点钱，老板就嘱咐他别说从自己这买的，然后偷偷给他往袋子里放了两罐。
“嘭，嘭。”
楚征打开两罐啤酒，往骆念离手里塞了一听。骆念离摇了摇头，要还给他。
“没事的，今天就是出来放松的，就一罐，偷偷的。”
骆念离犹豫着，见楚征仰头就喝了一大口，自己也慢慢的抿了一口。好难喝。。。骆念离看了看罐子，撇了撇嘴。楚征见他这模样，越发觉得可爱。
广场前聚集了好多人，楚征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兴许是有什么活动。突然，天上“咚，咚”的响了两声，两人抬头就见五彩的烟花绽放开来。原来是公放烟火啊，骆念离拿了一串羊肉串，吃的满嘴油，楚征就笑着看他，跟着咬了一串羊肉串。两罐啤酒终究是都进了楚征的肚子里，楚征又跑去给骆念离买了瓶橙汁。
两人酒足饭饱，就顺着护城河往回走，许是喝了酒，楚征脸有点红，双手插在裤口袋里，和骆念离说着自己小时候还掉到过河里，结果把庄弈吓得哭了一天。说完自己也乐得不行，骆念离就象征性地笑了一下，然后低着头走着自己的路。楚征低头看了一眼他的小表情，然后快走了两步，走到他前面，继续嘚嘚自己的年少伟绩。
“哥哥。。。”
楚征正说得带劲儿，骆念离突然出声打断他。
“嗯？”
楚征停下脚步，低头看着骆念离的头发。骆念离慢慢抬起头，脸上是一种寂寥，一种孤单，楚征愣了愣，
“哥哥，你不会离开我的，是不是？”
楚征看着骆念离的嘴张张合合，说出这句话，整个人都有点懵。安静了几秒，楚征突然就笑了出来，
“小傻瓜，你想什么呢。”
楚征伸手捏了捏骆念离软软的小脸，双手放到了他的肩膀上，表情从笑容到严肃
“傻瓜，我呢，不擅长说些肉麻的，但是今天破例，就一遍，你听好了。”
楚征清咳了一下，脸红红的，但是眼睛却是直直地看进骆念离的眼睛里。
“这个世上，谁也不能决定生死。但是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绝对不会离开你，懂了吗？”
安静了几秒，骆念离还在征愣，楚征却站直了抽搐了一下，
“天啊，肉麻死了。小家伙听懂了吗？以后可别难为哥了。”
就见骆念离得脸上，从怔愣慢慢展开了笑容，笑得很开心很开心的那种。楚征也撇过头去笑了笑，继续把手插到口袋里，红着脸往前走，骆念离就那么甜甜的跟在后面，是甜甜的，由心而出的甜。
假期总是快得很，很快就开学了。庄弈和楚征进入了初一的下半学期，而骆念离却跳了一级，升到了三年级，不过正常的话，骆念离该是升到四年级的年龄，只不过他也已经尽力了，从不识字到跳级，短短一个学期，可见他的用功。
骆念离进了新的班级，有些不适和羞涩，没了熟悉的同学朋友，骆念离本也不爱与生人说话的性格变得更是安静了。开学了几天，骆念离都没有见到高武洋，他还特地去原来班里的窗边看了看，也没瞧见他。骆念离有点诧异，给他打了几通电话皆是没人接，放学的时候，也没再见过他。骆念离觉得是不是他还在生自己的气，不愿意见自己，于是也没再去自找没趣。
楚征这边就有趣多了。楚征本就长得帅气，骨子里还有股铮铮铁汉的味儿，自打运动会以后，收获了无数芳心。开学快要一周了，周五下午大家都有点亢奋，刚开学也松一些，几个男生就跑到操场上去打篮球。开春了，天也暖和了些，在篮球场上肆意挥洒着青春，楚征鼻尖冒出一层薄薄的汗水。又一个远投进了，楚征打了个响指，
“哇！”
旁边响起了一小声尖叫，楚征闻声看过去，四五个女生站在一团往这边看。球弹远，庄弈去追，正好就在那个女生附近，庄弈拦住球，抱在怀里，看了她们一眼，几个女生有点羞涩地看了庄弈一眼，庄弈长得也很清秀，皮肤还很白，没有那种糙感，但是女生们大多还是喜欢楚征那种有点糙，有点痞的样子。庄弈拍着球往回走，不禁笑了笑，楚征这家伙。
放学的铃声响起，几个男生就更加放肆的打球，楚征玩得嗨，没注意到远处看球的女生渐渐多了起来。又一个进篮后，正得意地笑着，
“哇！好帅好帅。”
几个女生禁不住喊了出来。楚征这才又一次看了过去，发现之前五个女孩还在，但是周围又三三两两站了不少女孩子看球，好几个还和他对视了。楚征就觉得被看得脸好热，不好意思地转过了头，一开始还不觉得是在看自己，但是这么明显，他就有点羞涩了。他对男女感情这种事，从来不当重点，也没想过这些事儿，可能是感情太迟钝，但是到了这个年级，有的时候，就算自己不注意也会不经意被影响到。
“啧啧，脸都红了。”
庄弈走到他身边，挑眉坏坏得笑他，楚征脸更红了，本来不觉得，现在就觉得周围目光越来越强，特不好意思
“别胡说。”
楚征接过队友抛过来的球，拍着继续跑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