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症-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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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证并不好拿,纳威很珍惜这次出国的机会,如果不是莱德尔,他恐怕一辈子都很难踏出国门,甚至是走出他的家乡昂斯纳尔省。莱德尔的人脉很广,广到他想象不到。有人脉总是好办事。
要问是什么让莱德尔那么快拿到签证?很简单,他是旗临组的特聘成员。尽管麒麟部已经被强制解散,但他的特殊身份仍然保证他可以自由出入这个国家而不受限制。当然,他要带人进来,还得通过监督人明先生的同意。
几人约定见面的地点在一个别墅区。
“我看电视上说,这个国家依旧很落后……我想我们电视台的主持人,大概是没有长眼睛。”纳威冷笑道:“在这里,就算是贫民窟,也比家乡要安全得多。”
莱德尔呵呵笑起来:“因为这里禁枪。但实际上有些地方仍不怎么安全。”
“也比被人拿着枪顶着脑袋强。”纳威很想在这个国家住下来,他摸了摸自己被遮住的脸,叹了口气。
“来得匆忙,等我们办完正事,我带你们去逛逛夜市吧。”莱德尔笑着说。
“夜市?晚上还有人卖普通的东西吗?真是神奇!”大卫惊讶道。
“是的,这里人的夜生活很有意思。走吧孩子们,到时候让你们见识见识。”莱德尔笑着搂过两个欢呼雀跃的孩子,拉着纳威的手走向其中一栋别墅。
接待他们的是看起来很慈祥的老人,这群人里唯一明显老去的人:臣是侦。
“好久不见!这是我的朋友,还有我的养子们!”莱德尔笑着介绍道。
臣是侦也介绍了自己的徒弟,覃净刚收集完资料回来,看起来还有些疲惫,但也扬起一个热情的微笑。
几人进了别墅,坐下来聊天。
大人们说话,小孩们去玩,阿平、大卫、罗格斯被覃净领导着进了书房,当然,那两个诡异的无脸人已经被搬走了。
莱德尔向众人确认外国也出现了人傀,并让纳威将头发撩起,让阮怀因摸摸他的后颈。
但是攀傀之种在人有意识到它存在的时候就会隐藏起来,这也是医学技术检查不出变异的原因之一,神经丛会伪造成人体正常的组织躲在人体内进入工作状态,一般人很难察觉神经丛存在。
阮怀因没有摸到跳动的神经丛,但他知道纳威确实是变生人傀。
“我的赤脚医生经验告诉我,这孩子的肾脏早就衰竭了,如果不是攀傀之种,他现在应该无法活动了。但是这几年也多亏了攀傀之种,这孩子的肾脏稍微恢复了一些。”阮怀因说着,轻轻摁了摁纳威的侧腰。
“这么一说,攀傀之种简直是救命灵药?”封时岭抱着手臂说:“能帮我复活宇文吗?攀傀?”当然他只是开玩笑而已,这样的想法却让人倒吸一口凉气。
臣是侦没想到这个桃花眼美人会如此深情,他看了一眼身边仍旧一脸懵逼的周国彤,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正是因为攀傀的能力逆天而且有破坏自然规律的倾向,所以……这并不是什么好事。”阮怀因打开提在手上的打包袋,捻起一个荷花酥塞进嘴里。
“我总感觉我们最终会死于攀傀的能力。”莱德尔说着,脸上却露出笑容,笑容里有些坦然,似乎这人并不惧怕死亡。
肖尚德沉默着,他不觉得死人复活是好事,但现在,他甚至从心里开始发痒,他甚至希望高复定也能像周国彤那样成为幸运儿,幸运地被攀傀之种复活。他深爱他,所以选择放手,让他去过正常人的生活,选择把两个人不可告人的感情埋在心里,永远不去触碰。但这不代表肖尚德就不想与高复定再续前缘。
“爸……别想了,你也知道这种事情不好,死了就是死了,再让人活过来,是攀傀的阴谋啊!这样做会让人觉得它是好的,会让人动摇阻止它的决心!坚强点,爸!”肖富至似乎看透了父亲心里的想法,搂着肖尚德摇晃着提醒道,他这番话也敲醒了还有些迷茫的人。
“侄儿说的没错,队长,我本来就是个死人,再活过来,是违背天道的,你们让我长眠吧,这是我的选择,和你们没有关系,尽管下手吧!”周国彤吞了口唾沫,看向队友的眼神充满了坚定。
但臣是侦怎么肯?
“阮先生您怎么看?”肖尚德选择求助阮怀因。
阮怀因笑了,擦擦嘴角的饼皮,摇摇头回道:“我曾告诉过你们,我无法为你们下决定。让国彤继续活动,或许可以帮上忙,但让他长眠,则不用担心未来他会发生异变。”
选择死亡是痛苦的决定,现在他们却不得不面对这样的痛苦。肖尚德捂住脸,摸着自己的额头,焦躁地掐着手指尖。
封时岭笑着说:“对人世间没什么留恋的话就去死吧,多简单的一件事啊!怎么会想不通?”
周国彤想了想,说自己的确没什么留恋了,唯一临死前的愿望就是知道队长的消息,现在可以确认队长没死就好了,确认队长在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这样就好了。就当这次复活是回光返照吧。
“那个,爸,就当叔叔是回来报我剪舌之仇的,现在是揉也揉过了,拍也拍过了,差不多……嗯……”肖富至并不是盼着周国彤赶紧死,而是觉得死了的人确实不应该再活着。
“我们怎样才能杀死一个人傀?”肖尚德明知故问。
阮怀因见肖尚德在看他,也不急着回答,捏起第二个荷花酥丢进嘴里。
肖尚德其实是希望阮怀因动手的,因为他下不去手。周国彤未和他们相认的时候他能够毫无顾虑,现在明显这人就是周国彤了,他不敢下手,也不愿意下手。
“你们听过鬼魂迷惑人的故事吗?”封时岭抢了阮怀因盒子里的荷花酥,一边吃一边问。
莱德尔给纳威求了一块点心,笑着接口:“听说鬼魂要迷惑人的时候会假扮那人的模样,学那人的生活习惯和说话习惯。”
周国彤惊讶于莱德尔恢复年轻的相貌,更惊讶于莱德尔说着一口流利的国语。
“你们让我觉得只有我在虚度时光……”周国彤感叹。他马上接了莱德尔的话头说:“我的确不是鬼,但我怀疑自己真的变成了鬼……不过鬼是不会疼的吧?现在莫名其妙下半身还痛着,但不是很剧烈,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周国彤说着,又捂住了下半身:“老的时候什么病啊痛啊都来了,我还记得之前做过开腹的手术但我忘了是啥手术,插尿管那会儿真想死,羞死……唉,几十年没碰医书,真是跟不上潮流。”
“做完手术感觉会好很多吧?”莱德尔笑着问。
“完全没有……身体反而在那时候越来越垮了……对了,是因为我那时候有点老年痴呆了才记不住做了什么手术的吧……”周国彤叹了口气,说:“亏你还能活得那么潇洒,博士。”
臣是侦很是心疼周国彤,他虽然也老了,好在身体没什么问题,能走能跑能跳,比年轻人还活力充沛。但是有时候真的感觉力不从心了。
“生老病死是每个人自然情况下必经的过程,我不想再老一次了,那滋味,真的太难受。尤其想起年轻时候的样子,更是想早点结束自己的生命。孩子们独立之后,老伴儿过世后,我简直不知道自己还在强撑什么……”周国彤抬头看着天花板,仿佛陷入了回忆,微眯着眼,看着有些恍惚无神。
肖富至抓住了周国彤的手,轻轻拍了拍,试图安慰他。
几人仿佛感觉周国彤在快速衰老,但其实他的脸还是那样年轻。
“啊,我想起来了……我听得到孩子们送行的声音,是侦念悼词的声音,复定的子女过来传话的声音……之后,就到处都是哭声,那时候我的心,很疼,但又不疼。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总之是很舍不得,真想坐起来,说别哭了好吵啊……呵呵……又怕吓着你们。我死了,很清楚地记着,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记住。”周国彤说着,低下头,眼泪从他眼睛里滴下来。
臣是侦偏过头去,不忍看这个经历过死亡和被人送行的复生人悲伤。
肖尚德伸出手,拍了拍周国彤的背。
没有人真的愿意谈论死亡,这是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才说这个话题。
“所以我觉得,我差不多真的应该入土为安了。”周国彤说。
“周伯伯……”年存真忍不住开口说话:“您既然还记得,就说明您只是假死状态。这样根本就不算死亡了,也就不存在什么死而复生了啊!”
周国彤很感激这个年氏后人居然试图安慰他,但他知道:“这些记忆,应该是我体内被激活的攀傀之种的记忆。”
他这么说也不无可能。
面对如今的周国彤,众人在留下他与送他走之间摇摆不定。肖尚德也开始动摇,他不愿意让的确没有死亡的周国彤就这样结束自己的生命,说他自私也罢,任何不甘愿让别人死去的人就是出于自己内心想要挽留的欲望,说白了这就是一种自私,无论他们留弥留者在人间是为了什么。
“国彤,且先这样好么?阮先生说过,兆示伊旅无法控制拥有强大意志力的人,你坚强起来,以后还可以和我们并肩作战!一起阻止兆示伊旅,不让他继续在世间捣乱!”臣是侦看着周国彤的脸,鼓励他活下来。
周国彤被说动了,他点点头,说自己需要休息一下,然后就这么靠在沙发上,安静地闭上双眼。
“气味,消失了……”待在房间里的阿平突然呢喃了一句。
覃净听在耳朵里,笑着朝两个充满关心地看过来的外国小朋友挥手说没事,掩饰阿平的悲伤。
阿平揉着自己的手背,轻声对覃净说:“覃大哥,从以前师父就告诉我,人死不能复生。今天我以为遇到了奇迹,结果还是……死亡是我们不得不面对的,这世界上根本不会有奇迹……”
覃净将阿平搂在怀里,拍着他的背安慰,两个外国孩子虽然不知道阿平为什么悲伤,但还是试图安慰。在知道阿平的亲人过世之后,他们两个更觉得应该和阿平好好相处。
“我们也没有父母,我们活着,很辛苦,但是有纳威和莱德尔陪伴,我们很幸福。”罗格斯一边说一边打手势,生怕覃净翻译不出来。
阿平用他少得可怜的外语积累说了声谢谢,让两个担心他的孩子欣慰地笑了。
覃净看三个孩子因为疲累而睡着,才蹑手蹑脚走下楼,回到臣是侦身边,汇报阿平说周国彤的气息消失的话。
臣是侦心知周国彤说的没错,他在葬礼上的感觉其实都是攀傀之种觉醒之后记忆下来的,并不是周国彤身体自身的记忆。
覃净接下来汇报的就是关于袭击案的事情。
目前袭击者已经被警方抓住,是一个疯子,真正的疯子,据说他袭击人并没有特别目的,只是听说那些老人活太久而已。刚好袭击的几个人之中有两个是攀傀之种已经觉醒的人。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才将袭击与攀傀联系起来。
但是利小敏家里的攀坨头发是谁掉落的,覃净实在查不出来。因为现在全世界目击攀坨的人少之又少,只有当初进入封村的人见过攀坨这种东西。
众人感觉很奇怪,为什么会有人因为老人活得久就去袭击人?阮怀因决定和封时岭、单铮以及汤虎承去看看那个袭击者。
被单铮利用警察身份提出来的犯人坐在审讯室里,双手被拷在椅子上,看起来有点痴呆。
袭击者看起来很年轻,忽略那双歪斜的眼睛,相貌还过得去。单铮问封时岭相由心生有没有道理,封时岭表示虽然有道理,但是不能全信偏信。
“今晚吃了什么?”封时岭变了装,悠闲地在桌子前坐下,笑着问审讯椅子上的男人。
男人愣了一下,嘿嘿傻笑起来,并不回答问题。
“我的衣服是黑色的,对吧?”封时岭继续微笑着问。他现在穿着的是一件米色的衬衣。
男人的手指缩了缩,食指和拇指捏在一起搓了搓指尖。
“公园的鸽子,你喂了吗?”封时岭笑着问。
“你有病吗?”男人抬起头,不耐烦的眼神透露出他的清醒。
“谁说他是疯子的?他身边那个才是。”封时岭指了指空无一物的墙角。
“老头你想死是吗?”男人身上的戾气很重,他死死盯着戴着老头面具的封时岭,透出杀意的眼睛里渗出些许疯狂。
“知道我们国家的法律吗?分不清现实和虚幻的人才会酌情减刑,你这种情况,我会委托律师争取给你判个无期的,实在是太严重了。”封时岭叹气道。
单铮愣了一会儿,问封时岭:“这种不是应该判死刑吗?为什么要让他无……”
然而单铮没说完,就被汤虎承拉住了。
“是啊,很严重,最多也只能减刑到无期,可能还得特殊照顾?我记得有专门的病院吧?”汤虎承面上同情心里却觉得非常爽快。
几个陪着审讯的警察有点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要给犯人减刑。
几人走出审讯室,汤虎承才跟单铮解释道:“刚才我们经历的一切你还不明白吗?人活着才是真正在经历痛苦,死人什么烦恼都没有。”
单铮愣了一下,恍然大悟道:“的确,死了真是一了百了。”
“但是这种人为什么没有被攀傀扫描到?你看到档案了吧,这人因为老太太收养的流浪猫半夜□□,他之前杀猫,后来不解气,连老太太也杀。他嫌弃老头早上打招呼的嗓门太大,把老头也杀了。之前不流行扇子舞么?你也知道扇子猛地打开的声音有多大,哗一下的,这人就到人家楼下蹲点,把领舞的女人给杀了……”汤虎承说。
“可我觉得这是被逼无奈杀的人吧。”封时岭冷笑一声。
“不管怎样,杀人犯法,他这辈子就在牢里发挥他的剩余价值吧。”单铮叹了口气说。
“这么说,其实攀傀对于人类的善恶还是没个标准判断吧。”汤虎承摸着下巴思考着,最后无奈地得出一个结论:“人类对自己的善恶观念都拎不清,别说一个非人生物了。”
众人又打算去看看家有不死人的乔思文,也就是封时岭的学生。封时岭不打算就这样去见自己的学生,他还想化一下妆。
反正也没什么要紧事,几人回了封时岭的家,顺便看看被封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