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深渊的爱-第12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哦哦!我说呢,上次我放了半瓶料酒都还不行。”
“料酒这种东西,可不是放多就管用的……”
俩人聊得开心,干脆把霍定恺撇在一边,他看看江寒,又看看苏锦纶,一时气闷得很,把筷子一敲:“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俩人都是一愣。
苏锦纶诧异道:“我们在说炒菜的事儿呀,四爷,这应该不影响你的食欲吧?”
江寒知道他在闹别扭,于是忍笑道:“好好,我们不说话了,你吃你的。”
霍定恺这才气哼哼拿起筷子。
那天吃完了饭,江寒意犹未尽,又拉着苏锦纶问做菜的事儿,他这两年攒了好些做菜时遇到的难题,就想找人问明白,于是一老一小坐在厨房说得兴致盎然。等到十一点,霍定恺穿着睡衣从楼上下来,发现江寒居然还没走,就发了火。
“你还想赖到什么时候去?!到天亮么!都几点了还坐那儿聊!不知道老苏年纪大了要休息么!”
他这么说,江寒就真的有点儿歉意了,他赶忙起身。
苏锦纶却哼哼两声:“四爷不用照顾我,我和江寒聊得正兴头上呢,不想睡。”
霍定恺更生气:“可是我困了!我想睡!你们吵到我了!”
江寒和苏锦纶互相无辜地看看,隔开这么远的距离,他们的说话声连客厅都传达不到,更遑论二楼顶头的卧室。
江寒却仍旧笑道:“算了,我是该走了,明天还得早起上班呢。”
苏锦纶却喊住他,又拿了自己做的海鲜酱和蜂蜜酒,让江寒带回去。
霍定恺就站在楼梯口,阴森森地盯着江寒,盯得他背上直起毛。
等江寒告辞离开,霍定恺才哼了一声。
“对他那么好干嘛?浪费!”
苏锦纶无可奈何地看着他,摇摇头,那表情就像看一个无药可救的家伙。
后来次数多了,江寒的脸皮也厚起来,有时候他明明可以早点走,却也故意拖拉着,要和霍定恺一块儿回去。
“今天没你的份儿!”他盯着江寒,满脸的防范,“回你自己家去!”
“今天有我的份儿。”江寒一点不胆怯,“苏伯做了我最喜欢的清蒸鲥鱼!中午他打电话给我了。”
“那是他给我买的!”
“一人一半。”江寒笑嘻嘻地说,“这样吧,你吃鱼肚子,我吃鱼头和鱼尾,这总可以了吧?”
霍定恺恨恨道:“脸皮比城墙还厚!”
当然,他的这点儿讽刺,是挡不住鲥鱼对江寒的诱惑的。
就在吃鲥鱼的那天晚上,苏锦纶向霍定恺提出告假,他要回乡一段时间。于是这么一来,玫瑰园就没人做饭了。
江寒一听,赶紧举手:“我来做!上次也是我!我能行!”
苏锦纶也点头:“正好,就让江寒替我两天。四爷你看怎么样?”
霍定恺冷冷道:“不是和铁粤生打了招呼么?你的大弟子,连几顿饭都应付不来?”
“粤生他还得操持他的餐厅……”
“他的餐厅就他一个厨子啊?”
苏锦纶叹了口气:“眼前放着个现成的厨子不用,四爷,你这是何苦呢?”
“我为什么要吃这家伙做的烂菜!”霍定恺火了,“我不同意!”
“我做的怎么烂了?”江寒一脸委屈,“上次你不是吃得挺开心的么?”
“总之,就是不行。”霍定恺冷冰冰地说,“我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过来做饭,然后顺势就住在这儿了,对吧?我告诉过你,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我没说我住这儿!”江寒赶紧说,“我只是来做饭,做完了我就回去!”
苏锦纶也说:“四爷,就算是粤生,他也不一定知道你的口味,对不对?万一他给弄个鱼腥草什么的,你不得吐死?”
霍定恺没好气地看他:“铁粤生他神经病发了啊?单单给我弄盘鱼腥草?”
苏锦纶笑而不语。
知道自己没什么可选的了,霍定恺这才不情愿地看看江寒:“说好了,只做饭,做完了立即滚蛋!”
江寒心里乐开了花,但他赶紧做老实状点头:“一定!一定!”
第173章 第 173 章
苏锦纶告假的第一天,江寒没有加班,他以最快的速度先赶到玫瑰园,所需食材安嫂都给他准备好了,他在厨房一通忙碌,最后一个菜出锅的时候,霍定恺正好到家了。
安嫂赶紧把菜都端到桌上,又笑盈盈对霍定恺说:“江先生的手艺看着比以前更好了。”
霍定恺却淡淡地说:“菜是吃的,光是看能看出什么来?”
安嫂一时也不敢多话了。
江寒把锅洗干净,他取下围裙,走到霍定恺跟前:“那我回去了。”
霍定恺翻了个白眼:“你有病啊?”
江寒一愣。
“做这么多菜,我一个人吃得完么?”他看也不看江寒,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下来一块儿吃。”
江寒犹豫片刻,这才在他身边坐下来。
一顿饭,江寒吃得格外惴惴,生怕霍定恺对哪道菜提出尖刻的批评。不过好在并没有,只是餐后上楼之前,霍定恺冷冷丢下三个字:烂手艺。
江寒低头闷笑,就他这“烂手艺”,霍定恺还把好几个盘子吃得精光呢。
紧接着的周六,安嫂休息,她做好了霍定恺的早餐之后就回去了。过来接手的是江寒,午餐和晚餐都得由他来负责。
那天别墅里就他们俩,霍定恺似乎故意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肯下楼来。江寒则独自坐在客厅打游戏,打到一半,他听见了楼上开门关门的声音,但没见霍定恺下来。
过了一会儿,江寒听见了音乐的声音,是大提琴。
他愣了一下,慢慢合上笔记本。
是他唯一熟悉的那首巴赫的曲子,琴声仍旧那么低沉迂缓,江寒起身,走到窗前。仲春的雨要来了,天际堆着深铅色的云团,屋里的光线一分分暗下来,庭院里的花木在无风的空气里凝固着不动,晕黄不清的光彩,像老式爱情电影的某个定格。
一时间,过去种种都涌上江寒的心头,但他只静静站在窗前,任由那些悲哀激越的情绪像飞落的瀑布,不断冲刷着自己……
转过身来,江寒看见了壁炉上方的那幅木刻画:丢勒的《祈祷的手》。
后来他才知道,这幅画是容晨送给霍定恺的。
时隔多年,江寒比以往更加理解了这幅画的含义:它所描述的正是无比真挚的兄弟之爱,虽然其中充满了牺牲和苦难。
人生就是这样艰难,遍布毫无意义的痛苦与死亡,而活着的人唯一持有的武器,就是不停的祈祷,祈祷希望再度降临。
暴雨在晚餐时分终于落了下来,俩人坐在桌前,一声不响的进餐,他们静静听着轰隆隆的雨声,那种感觉倒像是聆听神的启示。
餐后,收拾好了厨房,江寒走到客厅,这才发现霍定恺没上楼。
他仍旧站在那儿,眼睛看着他。
江寒觉得,他仿佛是有话要说,但那样子,却又是怎么都不肯说。
他只好低声道:“那我走了。”
霍定恺微微点了点头。
看着他出门,撑伞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雨幕中,霍定恺不由怅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站在客厅,他明明可以自顾自的上楼去……
外面的雨更大了,青色的闪电一道接着一道落在花园上,霍定恺能看见,窗外那碧绿到发黑的栀子花丛,被狂风给压得几乎要伏在地上。
他无聊地在客厅转了两圈,一时间,竟然想不起自己到底要干什么。
谁知就在这时,门外再度响起砰砰的敲门声。
霍定恺一个箭步冲过去,打开门。
是江寒。
他一脸一头的雨水,伞也被吹翻了。
“我的车……熄火了。”他用手胡乱擦了擦脸上的雨水,“怎么都发动不起来……”
霍定恺怔怔看着他!
江寒也很不好意思,他觉得自己像个说谎者,虽然他说的是真话,可哪有这么巧,偏偏在开出别墅区的时候就熄火,而且偏偏在安嫂不在家的晚上……
因为不好意思,他更加紧张,一脸慌乱道:“我……我只是打个电话,手机没电了,我让拖车公司来拖……”
他越说越恨自己,偏偏这时候车熄火,偏偏这时候手机没电,这一切难道不就是个拙劣的谎言么?
“进来吧。”霍定恺淡淡地说。
他从浴室取了条厚毛巾,扔给江寒,自己上楼去了。
回到书房,霍定恺关上门,重新在桌前坐下来。
桌上放着他带回来加班的公文,但是他看了两眼,只觉得心浮气躁,一点都看不进去。
他索性起身,走到窗前。从这个角度,霍定恺能看见江寒那辆宝马是真的歪在别墅区的出入口附近,他都不知道怎么开的车,看上去半个轮子都压在路边花坛里了。
过了一会儿,江寒上楼来告诉他,拖车公司一时半会儿来不了。
“说,还得等几个钟头。”江寒满脸的赧然,“我也没想到会这么久。”
霍定恺淡淡看着他:“你是怎么技术那么高明,把车都开到花坛里去了?”
江寒更不好意思,他低头喃喃道,“雨太大,一时没看清……”
“让拖车公司明天再过来。”霍定恺突然说。
江寒呆呆看着他!
“前方的涵洞很容易积水。他们给你这样不管不顾的拖过去,发动机会进水的。”
江寒喃喃道:“倒也是,那我还是打的回去吧……”
“打什么的?”霍定恺讽刺地笑道,“你是想站在这种暴风雨里,一个钟头都拦不到车么?”
“……”
“今晚就住这儿吧。”霍定恺淡淡地说,也不看他,“我还没冷酷到要在这种天气把人赶出门的程度。”
“那我睡客厅沙发好了……”江寒小声说。
“隔壁客房已经收拾过了。”霍定恺打断他,“你睡隔壁。我这儿,没有给客人睡沙发的习惯。”
客人那个词,让江寒有些难过。
“还有,楼下浴室的热水管不太灵,老冯明天会叫人来修。”霍定恺顿了顿,“你就到楼上来洗。”
江寒在浴室里磨磨蹭蹭洗了半个小时,好像他想借此方式能在这间屋子里多呆一会儿。
出来的时候,他看见霍定恺站在窗前。
卧室没开灯,天已经黑了,雨仍旧很大,青白的闪电偶尔照得这屋子通亮,每一件物品都纤毫毕现,但那只是一瞬,光芒寂灭之后,屋里再度陷入无边的黑暗。
暗夜里,霍定恺的身影显得很单薄。
江寒有些控制不住,他鬼使神差地走过去,从后面抱住霍定恺。
男人没有推开他,甚至没有动。
江寒觉得,一颗心在腔子里噗通噗通的跳。他闻得到霍定恺身上的味道,触摸得到他身上温热的肌肤,他从未发觉,自己竟然这么想念这个人,想念他的一切,想这样紧紧抱着他再不松开……
“定恺……”
他哑声喃喃,强烈的渴望从他的每一寸骨髓里往外涌,他想去亲吻他,想抚摸他身上的每一个地方,想和他合在一起……
但是,霍定恺终于推开了他。
“浴室用完了,你该回房间去。”他轻声说。
江寒的双臂,颓然垂落。
“你还是不肯原谅我?”他看着霍定恺,颤声说。
“是的,我不原谅。”霍定恺静静看着他,“你也可以不原谅我。我批准了。”
“可是这样有什么意义?!你就非得让我们彼此痛恨才满意?”
“又有什么不好?”霍定恺的神色不变,“至少这样我就不用担心你会再度离开。”
江寒呆住:“你说什么?”
霍定恺站在窗前,不动,也不说话。一道刺目的闪电劈下来,映亮了他的脸,他的脸那么苍白,缺乏生气,像个垂死已久的病人。
“可我不会离开的,定恺,我往后……”
“你离开过,离开过很多次。”霍定恺盯着他,他的那种神色,像距离江寒三万英尺那么遥远。
江寒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可以说,是因为我不好,你才离开。你可以把错都怪在我身上,我也不打算反驳你,我承认,你的控诉是有理由的。我不会求你原谅我,我也不稀罕你的原谅。反正你们全都是这样,来了又走,不管在我的生命里呆了多久,最终还是会拔腿离开。”
有泪水漫上江寒的眼睛,透过泪光,他几乎看不清霍定恺的脸。
他明白,霍定恺说的并非只是他。
“知道我从医院回来的那天,这屋子是什么样么?”他继续说,“屋里没有一个人,一丁点儿声音都听不见,门也锁着,我甚至没有力气从二楼走下来。我被关在这座坟墓里,连叫都叫不出来——那时候你又在哪里?你又和谁在一起?现在你跟我说,让我原谅你,我为什么要原谅你?我凭什么原谅你?”
眼泪一样的东西涌上来,哽在江寒的喉咙,它们变成硬块,壅塞着,不让他发出声音。
“现在你又嚷嚷着要回来,就仿佛忘了当初你是怎么嚷嚷着要逃走的。如果我把心放软,再相信你一次,过不了多久,你就又会受不了,又会怪我不够爱你,恨我剥夺了你的自由,然后你又要逃走……到那时候,我怎么办?江寒,你叫我一个人还怎么活下去?”
这样的问题,江寒一个字也回答不上来。
“我不想再冒这种风险,我老了,胆子变小了。”霍定恺抬起眼睛,他的唇边,忽然泛起一个凄然的笑,“我已经不年轻了,小寒,未来的人生,已经没有那么多的十年供你像游乐场一样随意的来去。我知道你一直想逼着我改,可我改不了。从第一天你看见我是什么样,现在,我还是什么样。我改不了的。像如今这样独自生活,其实很好,没有任何危险,不用再担心会被谁放弃,更不用因为害怕分手而拼命委屈自己。我只需坚持,一直坚持下去,直到死的那一天,就行了。”
第174章 第 174 章
那天晚上,江寒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霍定恺的那番话,反反复复在他耳畔萦绕,让他彻夜不眠。
他知道他说服不了霍定恺,他不可能凭三言两语就让他放下戒备,这不是谁更占理就能打败对方那么简单,过去发生在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