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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向死而生-第11部分

小说: 向死而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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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胖子稀里糊涂又回到了赌桌上,戴晨明就坐在他旁边,他的心忽悠忽悠像坐了过山车,搂着面前价值二十五万的筹码惊疑不定,最终他还是咬咬牙,将筹码推进了赌局中。
  清晨,万物苏醒,却是赌场沉睡的时刻。张胖子仍是没翻本,反倒又欠下一笔巨款。戴晨明满脸写着好说话,俩人去了个早点摊,张胖子埋头大吃大喝,戴晨明笑眯眯地看了他一会儿,说:“还不知道你名字呢。”
  张胖子一抹嘴,说:“大家都叫我张胖子,你也叫我张胖子得了,”他见戴晨明的早餐没动几口,心中有了预判,很有眼力见儿地说,“兄弟,我看你不差钱,和我也不是一路人,你无缘无故分我筹码,是不是有什么事儿需要我?”
  戴晨明说:“我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只要你一五一十把知道的情况说出来,我再给你二十万。”
  张胖子说:“我是想要钱,但你也得先说你要问啥啊,万一我真不知道咋整?”
  戴晨明说:“我们既然能找着你,就说明你一定会知道,我也不卖关子了,就是想问问,你哥是怎么死的?”
  张胖子停下筷子,慢慢放大了瞳孔。
  …………………………………………………
  池羽在新的工作环境里可谓如鱼得水,跟上司下属都相处得和睦愉快。本来石故渊想跟医院打声招呼,给他行个方便,被池羽好说歹说地拦了下来。石故渊笑他书生意气,一笑了之,池羽却说:“你也说了,得凭真本事吃饭,而且这医院还是你的,我当然得竭尽全力。”
  石故渊亲昵地给他整整白大褂的领子,拍拍他的胸膛,说:“医院交给你,我放心。这几天先委屈委屈,在重症急诊室干一段时间,等他们研究小组成立好了,就调你去做研究,到时候就能正常上下班了。我把医院托给你,你把晓瑜抵给我,我们,两不相欠,啊?哈哈哈哈。”
  私立医院立在市郊,环境清幽,人才荟萃,顶尖的医疗吸引着更多身患疑难杂症的富商和官员。为了二十四小时监控病人的病情,医生往往需要住在职工宿舍。石故渊也给池羽配了一间,但除非通宵,池羽还是尽量赶回家,陪伴晓瑜。
  石故渊看他风尘仆仆的,要挤一个多小时的公交车,就干脆到下班的时间,去医院看看,顺便载池羽回去。时间一久,池羽也习惯了每天通知石故渊自己的行程安排,石故渊一个老总,竟也乐此不疲地当起了司机。
  春夏换季,感冒这只猴子又出来称大王。池羽周三有个手术,下午幼儿园提前放假,池晓瑜有点咳嗽,得按时吃药,离不开人,就被石故渊抱到了公司,被一众姐姐围着喂糖吃。石故渊烦不胜烦地赶人,一群初出茅庐的小姑娘,带着股初生牛犊的气概,说:“石总,你女儿真可爱,和你长得真像!以前怎么不带来?你要是没时间,我们可以帮你带呀!”
  话一出口,引来四方附议。石故渊没脾气了,只能威胁说:“都回去干活儿去,月底奖金还想不想要了!”
  刘勉及时挡在前面,连哄带劝,为石故渊争取到了一线空间。
  池晓瑜舔着棒棒糖,用崇拜的眼神注视着石故渊,吸着鼻子说:“石叔叔,你真厉害,他们都听你的话。”
  石故渊点点她的小鼻尖,说:“嗯,他们听我的,我听你的。吃完糖该吃药了。”
  池晓瑜乖乖“哦”了一声。她咳嗽,石故渊也咳嗽,却是不同的病症。池晓瑜吃过止咳糖浆,石故渊实在难受,喷了些哮喘喷剂。然后他给池晓瑜放了动画片,自己去处理一些文件;池晓瑜偷偷回头看着他,阳光穿过植物叶片,斑驳地洒在石故渊的脸上,具有比动画片还要吸引她的魅力。
  池晓瑜跑到石故渊身边,手脚并用地趴上他的膝盖,说:“石叔叔,我要听故事。”
  石故渊一手抱着她,一手写字,信口开河:“从前,鸭子妈妈生了一只丑小鸭,叫做白雪公主,它生活在大海里,是海王最小的女儿,有一天,它遇到了小红帽……”
  池晓瑜觉得石叔叔好厉害:“然后他们一起打跑了大灰狼,是吗!”
  “是,原来你听过啊。”
  “有点熟悉,”池晓瑜郑重地回答,“好像是听过,又好像没听过。”
  石故渊噗嗤笑了,他收了笔,翻过池晓瑜的身体,和她面对面,柔声说:“怎么不去看动画片了?不好看?你想看什么,叔叔让人买回来。”
  池晓瑜偎依在他怀里吃手:“我想你陪我。”
  石故渊妥协地抱她在办公室里来回走动,先是站在落地窗往下看,再是给花浇水,最后在池晓瑜的力邀下,跟她看了好几集《舒克和贝塔》
  两人跟着新一集的片头,拍手唱着“舒克舒克舒克舒克,开飞机的舒克……”,忽然办公室的门开了,石故渊和池晓瑜双双回头去瞧,池晓瑜个子矮,被沙发阻挡了视线,就站在了沙发上。
  郑稚初调查的事情有了相当大的进展,正是春风得意,趾高气昂,迫不及待来同石故渊示威。他像一只螃蟹,历来在公司里横行,刘勉不在,没人敢拦他,就让他冒冒失失地闯进了总裁办公室。
  他前脚进来,给办公室守门的小秘书满头大汗地也进了来,对上石故渊含着薄怒的眼神,战战兢兢地说:“石总……他……他……”
  石故渊不搭理郑稚初,只骂秘书:“怎么随便就让人进来!”
  秘书快吓哭了:“石总,我拦不住他呀——”
  郑稚初此时已悠哉到了办公桌旁,给水果篮子里的香蕉扒衣服,他咬了口香蕉,说:“石故渊,你骂她干什么,我都已经进来了——诶,这是……你的私生女?!”
  石故渊挥手让秘书出去,冷漠地说:“你来有什么事儿?”
  郑稚初却像踩了尾巴的小老虎,撇开剩半拉的香蕉,指着池晓瑜张牙舞爪:“你先把她给我解释清楚!”
  “你来有什么事儿!”
  “她是谁!”
  池晓瑜被气势汹汹的吵架吓哭了,脸埋进石故渊的肩膀,不敢抬头看郑稚初。石故渊放小了声音,埋怨地说:“你小点声,吓着孩子!”
  郑稚初手指发抖:“这……这真是你孩子?”
  石故渊哄着池晓瑜,抽空回了一句:“跟你有关系吗?”
  郑稚初脸上乌云密布,复而冷笑:“行啊你,让男人操完了,还能去操女人,我他妈真小瞧你了。”
  石故渊捂住池晓瑜的耳朵:“郑稚初,孩子面前你说话注意着点儿!”
  “我注意什么?你自己干的事儿,还不让人说了!”
  石故渊深吸口气:“你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赶紧滚!”
  郑稚初阴鸷的目光在石故渊和池晓瑜之间来回梭巡,突兀一笑,他缓缓举步上前,石故渊冷眼看着他渐渐向自己走近,池晓瑜背对着郑稚初,紧紧搂着石故渊的脖子,小肩膀一抽一抽的。
  郑稚初停在石故渊的耳边,用气声说:“看来你这些年一直没闲过,净干些龌龊勾当,面上……”郑稚初的食指在石故渊凌乱的领口处滑动,“面上……人五人六的,嗯?”
  石故渊排斥直接的肉体接触,就向后躲了躲,一边将池晓瑜往上抱抱;这么一掂的时机,郑稚初一薅池晓瑜的领子,将她甩到沙发上。
  池晓瑜瞬间哭声都没了,石故渊吓得一个箭步冲上去,却被郑稚初怼了回来。石故渊胸膛起伏,却还没来得及骂他,就被郑稚初一把按住肩膀,压迫的力道如缠住猎物的蛇,每分每秒地在收紧。
  郑稚初的脑袋探过肩膀,来到耳垂下方,石故渊站立不动,垂下眼皮,阴寒锋锐地盯着郑稚初发茬下鲜嫩的肌肤。一阵咳嗽憋在胸膛里出不去,又觉脖颈刺痛,石故渊回过神来,郑稚初已经松开了他,站在他面前,舔去牙上的血,轻声说:“石故渊,我听说手上沾过血的人,身上都有血腥气,怎么洗也洗不掉,你身上居然没有,真奇怪。现在这样,”他去摸咬破的伤口,“才对嘛……”
  石故渊打掉他的手,愠怒地捂住脖子:“你他妈发什么疯!”
  “我就是来告诉你,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石故渊,你早晚是我的手下败——石故渊,你怎么了!”
  胸膛中似有一团火焰在熊熊燃烧,石故渊拧紧眉头,双腿软倒,低低呻吟着,一手拉开领口,一手伸向茶几。池晓瑜崩溃地放声大哭:“石叔叔——”
  郑稚初听池晓瑜叫石故渊“叔叔”,有些不明就里,但他立刻捞起石故渊的上半身,随着石故渊的手势,在茶几上挑挑拣拣,抓起哮喘喷剂,拍打着石故渊的脸,大声问:“是不是这个!是不是!石故渊,你张嘴,张嘴!他妈的!”
  石故渊迷迷糊糊地大口喘气,郑稚初趁机往他嘴里乱喷一气,及至石故渊恢复了神志,郑稚初仍心有余悸:“你到底怎么回事儿!”
  石故渊躺在郑稚初的臂弯里,举起手背,挡住眼睛,半晌推开他说:“没事儿了。”
  池晓瑜此时也不怕了郑稚初,轻手轻脚地钻进石故渊怀里,眼睛肿成了红心核桃,半句话都说不出口,就累得睡着了。
  郑稚初端详着喷剂的标签,然后放回茶几上,不自然地说:“真是的,你这样,好像是我胜之不武似的。”
  石故渊烦死他了,有气无力地说:“你那点小伎俩,我还不放在眼里。郑稚初,我说过,没事儿别来我办公室!”
  郑稚初气得跳脚,随手抓起一把瓜子,劈头盖脸地摔下来,但声响不大,不足以体现他的气势,于是他又摔了个水杯:“我知道你杀过人了,你听没听见!你还找人顶罪!只要我告上去,你是要杀头的,你知不知道!”
  石故渊冷声说:“你小点儿声!”
  “怕让人听见,你早干嘛了——”
  “我怕什么,”石故渊觉得跟智障讲不明白道理,“孩子睡觉呢,你也老大不小了,吵吵嚷嚷成什么样子!”
  郑稚初气急败坏地说:“你就不怕死?!”
  石故渊冷笑一声:“我要是怕死,早就活不到现在了,你以为你爸手里有多干净,沾上你家的买卖,除了你,我纯洁无暇的小公子,谁不该死啊!”
  郑稚初又摔了个水杯:“那你就不要沾啊!做婊子还要立牌坊,你自己选的路,你怪谁?”
  石故渊恢复了体力,将池晓瑜抱到沙发上睡,给她盖了条毯子。接着说:“郑稚初,你给我出去。”
  郑稚初听他的才怪了,他指着池晓瑜问:“这丫头是谁?”
  “和你没关系。”
  “她到底是不是你的种!”
  “你给我出去!”
  “到底是不是!”
  石故渊抿着嘴,忽然静默的空气里流淌着丝丝不安。他从办公桌的抽屉里翻出一叠旧的土地开发报告书,平心静气地递给郑稚初说:“我看你是闲得皮痒痒,敢管起我了。要是没事儿,三天之内,把这些都看完,然后我让人带你去工地见识见识。”
  郑稚初接过来,翻了两页,抬起头说:“我看不懂。”
  石故渊冷笑着说:“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看不懂。”
  “你他妈又耍我?”
  “你鼻子下面那东西是摆设吗,看不懂,就不会问?”
  “问谁?”
  石故渊无语地捏捏鼻梁,一指门口:“……滚。”
  郑稚初翻了个白眼,又看了眼熟睡的池晓瑜,说:“你把她看好了,不然,没准哪天我心血来潮,就把她卖给人贩子了。”
  石故渊整理抽屉,随口应和:“你敢动她,我先把你卖了。”
  郑稚初咬紧牙关,气呼呼地出去。
  石故渊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说:“诶,我听说你现在总去城北的销金楼玩,是不是?”
  “要你管!”
  石故渊上下打量他,然后收回目光,很善意地提醒说:“哦,没别的意思,你,注意安全。”
  郑稚初把门摔得震天响,石故渊觉得应该从他的零花钱里,扣除一部分修门费。


第十四章 
  暮春的下午,一班来自伦敦的飞机,赶在雨水之前,先一步落到了桃仙市国际机场的地面上。
  旅客取了行李,推着行李车,大包小裹往外走,寻找亲朋好友的身影。等人群散了个稀稀拉拉,一个仅背着大号旅行包的年轻小伙子,从海关门拐了出来。
  小伙子高鼻深目,黑发绿眼,身姿轻盈修长,步伐优雅有力。他摘掉鸭舌帽,茫然地在机场里转了两转,成功地引起了机场安保人员的注意。
  ………………………………
  池晓瑜连惊带吓,到傍晚发起了高烧。石故渊喂她吃了药,带回家休息,路上下起了瓢泼大雨。石故渊在小区停车场停了车,脱下自己的外衣,给池晓瑜裹得仅露出一双眼睛,自己冒雨,三步并两步进了楼门。不成想就这么两步道,他还是被淋成了落汤鸡。晚上石故沨从练功房回来,面对的就是俩病号。
  石故渊捂着嘴低低的咳嗽,眼尾烧出了红痕。石故沨要联系池羽来接池晓瑜,石故渊却说:“外面还下着大雨,池羽今晚应该不回来了,通知他的话,平白给他添堵,再说,小鱼儿都睡着了,别吵醒她。还有你,你离我远点儿。”
  石故沨说:“我去给你熬点粥,你吃了粥再吃药。”
  说完去厨房淘米。石故渊缩在沙发一角,盖上毯子,闭着眼睛说:“小沨,这些日子,我都没问你,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石故沨从厨房探出脑袋说:“什么考虑?哦,要不要回英国啊?我……我还没想好呢。”
  “你是不是在英国出了什么事儿?”
  “没……没有啊。”
  石故渊眯着眼睛,凝视着石故沨半天,石故沨不自在地一笑:“哥……你别这么瞅我,我不得劲儿。”
  石故渊因鼻塞而变囔的声音降低了震慑力:“小沨,有事儿跟哥说,不要瞒着。”
  石故沨按下煮粥的按钮,想了想,来到客厅坐到石故渊身边,却被石故渊撵到了较远的椅子上,石故沨跨坐着,双臂垫在椅背上,上面顶个脑袋,脑袋上擦了口红的嘴犹豫着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就是有个人在追我。”
  石故渊扬眉笑了笑:“是谁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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