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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子不语之雪藏花(子不语系列)-第7部分

小说: 子不语之雪藏花(子不语系列)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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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可比你还快。”他挥挥手,状作不在意。

    “不是这样,我不只是一点,而是……”

    鄂多海的话止于两人同时觑进溪畔来了一男一女,正朝着他俩走来。



第5章(1)
更新时间:2015…11…20 12:00:03  字数:2569

    两名男女临到了溪边,那看来只有十七八的女子穿着汉式紫色厚冬袍,五官虽不特出,但隐隐透着出众气质的脸蛋上满泌虚汗,看来有些病弱她半走半倚在约虚长她几岁、身穿藏青色衣袍、长相俊朗的男子身上,好一会儿才在溪边大石上坐定。

    女子低着头虚喘着,男子则是将腰间水囊递给她,让她饮了几口水后,便以自己的衣袖帮她拭去脸上的汗珠。

    虽然男子紧蹙起的浓眉和深邃的丹凤眼之间满溢着一股恶气,但他手下轻柔的动作却能让人轻易看出他对女子的疼惜。

    一会儿在他暂时安置好女子之后,男子回过身朝那正往他们走近的萨遥青及鄂多海问:“喂,离这最近的村落在哪?”

    “焚雁,你……语气好些。”谈初音虚弱地说。

    “不就问个路,听得懂便罢,还分什么语气好不好。若不是你坚持要上山找什么秘境,现在也不会如此。”许是因为心急,所以向来不从礼数的仲孙焚雁口气更恶了。

    因为这数个月来,一路从平地上到这异地高原,那可能一开始只是受了点寒的初音,也才过了数天就越来越显病弱,她吃少喝少无食欲,还偶尔说鬓角胀疼,有些恶心。

    就在一个时辰前的某条山路边,她那毛病又犯了。

    抓着她那掌心浮泛着一朵绛红莲印记的右手,她捱痛地两眼望向山的深处,喃喃着那儿怨念好多。

    见她不适,他心头虽拧,却也无法克制地继续陪伴她走这一条路,这一条她不说停止,他就也跟随她保护她一直到天涯海角的修行之路。

    “这位姑娘怎么了?看她喘不过气来,比较像是不适应这高原。”萨遥青站到两人跟前,一瞬不瞬地看住谈初音,一会儿就在谈初音抬起小脸来看住他时,两人就这么互相凝住对方好久好久。

    这女子,非凡人,在她身上,他嗅得到一股似是浓郁的檀香或酥油味,虽分不清那究竟是什么味道,却跟那高山上头喇嘛们敬祀的大庙里才会有的味道好像,就像上了天际,近了神佛一般。

    而她看住他的眼神,就宛若望透看穿了他的魂似地,虽不一语道破,却在默声中捕捉到了他不为人知的秘密。

    莫非,她仅这么一眼就看出他真正的模样?从她看住他的神态,他不得不这么想。

    “你是大夫?”瞧谈初音如此定睛于一名陌生男子,且还是个裸露上身的精壮男子,仲孙焚雁吃味地挡到两人之间,截断他们互看的视线。

    “不是。”萨遥青答了,同时也将仲孙焚雁给瞧仔细。

    跟前这男人浑身张扬着不善气息,可与其说他烦躁着与人接触,倒不如说那是从他骨子底透出的浊恶本质,那种浓烈的恶气就算他想自制,却不一定能抑住;反倒是他身边的这名女子,她那沉潜如凉水的气韵才是能完全制住他那如火般炽热的天生怒气的唯一。

    “那废话少说,带我们……”

    “妹妹,可否带我们去最近的村庄?我怕是受了寒,可能需要点草药和歇息,麻烦你了。”初音暖暖的话声像道轻风似轻易地就迭过了仲孙焚雁即将出口的愠意,她问向那站在萨遥青身后,刚刚穿回靴子的鄂多海。

    看住鄂多海,初音唇间泛出一道浅浅笑意,但下一刻当她往鄂多海身边移了些,定睛在她身边看似无物的位置时,却彷佛那里有令人困扰的东西一样,她下意识地悄闭了眸子。

    “别喊我妹妹,我应比你年长。最近的村子离这儿还有一段路,你们还能走吗?”试问有谁能从她那张像是冻结了时间的脸蛋看出她真正的年纪?没有了。而注意到仲孙焚雁脸上微露的疲态,鄂多海知道这来自外地的两人怕是折腾着上山的,且可能还在迷途中困顿了不短的时间,所以她干脆对住那精神体力都在众人之上的萨遥青,请求了:“你可以帮忙背这姑娘吗?”

    萨遥青一口就答:“那有什么问题,背人可是我——”

    “我的女人我自己背。”萨遥青话声未落,仲孙焚雁就自行搀起了谈初音轻盈的身子,且不待初音拒绝,他立即就将她背上,接着沉声对她说:“别跟我说什么授受不亲,要念等你病好了再念。你病着就似我痛着,那该死的男女规矩是这天下最无用的东西。你不能有万一,一点都不能,头搁这里!”

    用命令似的语气,他要初音将脸枕上他的肩头;这山路虽崎岖,可也要让她有个舒适的姿势。

    初音本抬着一颗沉重无比的头,还想让焚雁放下她,但当她聆进他那一番听来像斥责、可却暖进心窝的话之后,便也缓缓地将头枕了上去,并闭上了眼。

    情溢乎礼,虽然这一对汉人男女的互动间仍带着拘谨,但从那细微的动作和言语之中,却令人感受到他们俩的情感并非一般,表面的礼数全成了阻碍与无谓了。

    看着看着,鄂多海心头也不甶得起了点小小涟漪。这山头,这人间,若这辈子可以遇到这样的相互扶持,应该死而无憾吧,但对她而言有可能吗?

    “要我背你吗?”盯住鄂多海瞧着那两人的神情,萨遥青靠到鄂多海的身边,问。

    撇过脸来,她白了他一眼。“不用。”

    “说真的,我可以背你,爷我很壮的。”他咧开一口白牙,拍拍自己坚实的臂膀。

    “说了不用。”虽然这男人好烦,可……为何他的逗弄非但不会让她感到不舒服,反而让她有着心头温实的感觉呢?

    心里虽然这么想,可她故作不理会,领着人离开了溪边。

    最近的村,便是崁儿村,而村内只有一名大夫,就是星霄。

    所以冒着又将生人带进村子的疑虑,鄂多海不得不将看来急需帮助的谈初音两人带到了星家药铺。

    只是四人到了铺子前,却不由得让店前此刻的景象给缓住了脚步。

    店前泥地上,这时正迭着几头还在淌血的狼只尸体,有公有母,有大有小,小的几头甚至看来是才刚断奶的幼狼。

    腮帮子一绷,鄂多海急急进了铺子,而平常都在店里头的星霄则正在帮一名猎户处理他手腕上被狼只咬伤的伤势。

    “外头的狼谁杀的?”她寒着脸问。

    “这还用说,当然是我。这一带还有谁的猎技比得过我?对不住了,那赏银和牛羊都是我的了。滋——羔子的,那母狼咬这一口痛死我了,等等不补它两刀试试。”星霄朝他手上喷洒药粉,药渗进肉里头像针扎,那猎户抑不住地痛哼。

    “你这叫屠杀!那些都是还喝奶的幼狼。”鄂多海说。



第5章(2)
更新时间:2015…11…20 12:00:03  字数:3303

    “幼狼怎么着?幼狼也有长大的一天,不全部杀了是要等它长大了来吃大伙儿的鸡鸭牛羊吗?”猎户啐了口。

    “你把领头的狼杀了,狼群无以为依,便自然会走。”当初她想找狼寓,就是想猎杀领头狼。

    “你觉得那群狼会等在那儿让你分出谁带头?当然有机会就全宰了。女人家就是女人家,妇人之仁就是没个猎户的样,还想来争赏?”男人鄙夷地打量着鄂多海,跟着目光落向随在她身后进药铺的人,二二三三个全是面生外人。“这些什么人?你居然把外人带进村!”

    星霄处理完猎户的伤口,拍拍他,要他走。这样赶着人,一方面也是想避开接下来可能的冲突情况。

    猎户走到门边,撕了那悬赏布告,回头又看了数人一眼,这才揣着心思出了门。

    “他们是?”等人走后,星霄自是问向带人进店的鄂多海。高大的萨遥青,他先前瞧过,但另外两人身穿汉服,相当面生。

    “这位姑娘病着,但数里之内只有这村这药铺和您,可以帮帮她吗?”她说。

    靠向背着人的仲孙焚雁,星霄大略检视了一下他身后昏沉中的女人的状况,琢磨了好一会儿,久久才说:“应该是受了寒,还有对这高原不适应。不过村里头没有外人能落脚的地方,我后头还有空房,就先把人带进去吧。”

    排斥外人的这山头,不可能找得到可以歇息的客栈或茶店,加上人生地不熟,仲孙焚雁无从选择地只能背着初音随人走进了药铺的后头。

    等到了后头,鄂多海才发现,星家的地位和势力以及几世代下来累积的财力有多丰厚;因为那全显现在后头这一落又一落、一进又一进深院的建筑上头了。

    虽然没有雕龙画凤,没有堂皇楼阁,可是那些用上等高山硬木搭建起来的两层高耸楼屋,围了个天井,中间铺地的上等青石磨得光亮,几尊雕工精美的兽像错落在角落,这样的格局在这偏山小村从头到尾都是石堆的矮房中,算是极奢侈不俗的。

    “这是山里头的宫殿吗?整个村的银子大概都被你们家掘走了。”眼珠子四下转了一圈,仲孙焚雁不忌讳地带着鄙夷道。

    “都是父执辈累积下来的。”他一个外地人,不晓得个中缘由,多解释也是无益。不过他星霄算是星家数代来最不看重名利的了。“那是这雪山传说中的力量之妖,猞猁。”当萨遥青走到一尊合该是兽、却拟作成人样的石像前站定时,星霄接着说了。

    猞猁,为山中一种孔武有力的兽,不畏高山雪寒,不忌薄冰易穿,其履雪山如平地,无息无痕,日可奔千里,夜可过千峡。

    虽然以往村中猎户传有人目睹,但那也仅是捕风捉影,因为如舍猁那般只存在于山巅的极速之兽,哪可能会来到人间,还被人瞧见?传说终究是传说。

    “这……雕得有点丑。”萨遥青搓着下颔,啧啧两声,给了那尊石像负评。

    星霄不以为意地笑笑,便带着人来到一间干净空房,在床上铺上厚被之后,让初音坐上,再开始为她诊疗。

    “入了山染上这毛病,轻则如此,重会死人,所以怕是得躺床几天,不能过劳过激,真真切切休息才能好全。我前头拿药,煎好后饭后服下。”在确定为轻微高山不适症和风寒之后,星霄便欲至前头开药方。不过他人才想要从床边站起,那原本以为正在昏沉的谈初音却忽地伸出一手搭上他的肩,跟着她顺势轻拂了下,才又垂手至自己的身侧。

    “在……天井。”她虚弱地说。

    “什么东西在天井?”星霄问。

    “她一直在找的东西,在天井右侧楼的第三根木柱旁,小树盆子底。”

    她?看住那半蒙着眼的初音,以为她病得胡言乱语了,星霄又是笑笑,跟着要站起。

    “你等等。”但这时站在一旁始终盯着床上人儿的仲孙焚雁发了声,他径自转身走出房门,半晌,折了回来,便朝星霄摊开手。“这个,夹在盆子和柱子中间的草丛内。”

    对着仲孙焚雁掌心盛着的物品,星霄揉揉老眼细瞧,一会儿他愕然张嘴。

    “这个……”

    那是一只蒙了尘、颜色因而变得有些暗淡,以黄金镶嵌的翡翠耳坠子,是他死去好久的妻子从娘家带来,说是传家宝,且当真当成宝贝似的嫁妆之一。

    一回戴着出门,却说掉了一边,当时屋内屋外找了好久都找不着,甚至因而迁怒地骂了他许久,连到她病重弥留之际都还挂念不忘。

    现下,这从未进过这屋的姑娘,却能细数他家梁柱,从那微小到根本不会有人去注意的地方,将这早被人遗忘的东西找出来?这……实在是太令人……

    “她走了。”初音说。

    悬念没了,那紧紧抓着的手,便也会松去。

    走过千山万水,她看尽人世,那所谓的执念,常常都是一件未竟的事、

    未了的情爱,甚至像眼前这……仅是一只小小的,生时找不到,亡故后知道所在,却无从起出的小物。

    所以不管如天般大或如蚁般小,都也唯有那真正惦着的人,才会如此悬心,到死都不肯放。

    不知是何故,又或者是自己的错觉,星霄竟然在初音说了一声她走了的同时,他那一直寻不到病因、却始终沉重着的肩头,竟像是被人提走了担子一样,瞬间松了。

    直到这时,星霄才真正确认榻上这貌不特出的姑娘,口中说着的她,就是他的妻子,也许亡故后仍一直留滞不走的妻。

    “谢谢爷……留我们。”初音说。为他解去他自己无从解的题,也算是答谢。

    拿过仲孙焚雁手中的耳坠子,星霄捏在了手中,纵使心中百感,讶然满溢,且一股想探究这对陌生男女的冲动也在胸间极欲发出,不过当他望进初音那张倦然虚弱的脸时,那出自医者的本能,就也克制住了那股冲动。

    “您休息吧,我去备药。”若有任何问题,也得待其好转了再说。

    星霄离去后,房内的人便都静了下来,因病生了倦的初音撑持不住,最后躺了下来,并闭上眼儿。

    但在闭眼前的一瞬,她瞅进床畔那除了焚雁之外的另外两人。

    男子,就如她第一眼就看出的,非凡间之人。

    而女子,看见她就宛若看见当初让她想出汉土来到这高原的那人。

    数月前的某天,汉关前漫天风沙,黑云似的尘从远处沙漠卷来,好像就要掩没了万物,当时她正等着进驿站准备粮食的焚雁,一名步履不怎么稳的男子,被风吹得歪歪斜斜,到她跟前时就这么跌了个跤。

    她马上弯身去搀扶,迎上的,竟是斗笠下一张似是看尽人间愁苦、满溢着沧桑的眸子;可那眸子的主人看来不过是个时值壮年的斯文书生。

    “什么事,如此困扰着您?”看住道过谢、拍拍自个儿身子就要走的书生,她忍不住问了声,因为他那对眸子里渗出的忧郁情绪,连她都感到心酸。

    “一件说了也没人会信的事。”他答。

    “倘若不说,又怎会知道有没有人会信呢?”许多人都是心中埋着满满的秘密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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